第3章 云中谁寄锦书来
张锦书八点起床打扫卫生的时候，江如杉已经出门了。
昨天躺在床上的时候她还在担心他会不会认出她来，会不会一气之下辞退她。
现在看来担心是多余的，看他的样子，应该是没认出她。
也是，他见过的女人比她吃过的饭还多，她也不是什么长相惊艳的大美人，况且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想到这儿，她忽然就轻松多了。
她拿着打扫工具，上了三楼，进他的房间打扫卫生。
没叠的被子，掉在地上的浴袍，还有昨天换下来的西装、衬衫、领带，都分别在不同的地方。
唯一干净整洁的就是他的书桌，上面的书和资料翻了很多遍但是摆放地整齐规律。
听杨阿姨说他好像是海州市医院里的一名医生。
也不奇怪了，当年他们班就是理科班，他又是成绩最好的一个。
只是好奇他这样的人居然会去当医生。医生可都是温柔和善的吧。也不知道像他这样冷着个脸会不会把病人给吓死。
还有，医生不都是非常爱干净吗？怎么他的东西放得这么乱。
真是人不可貌相。
张锦书一一收拾好他的衣服，叠好被子，打开落地窗，让阳光透进来，空气清新，又是美好的一天！
只是这份美好快乐的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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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五六点的时候，他弟弟学校电话打过来，说他弟弟在学校和人发生争执，打起来了。
她请假赶到学校的时候，她弟弟正和另一个男生在办公室被训话。
打架的原因，竟然是那个男生说她弟弟抢了他女朋友，一怒之下动了手！
她弟弟自然是不会吃这哑巴亏，还了手，于是两人就在操场打了起来。
那男生的父母也随后赶来，一个穿着精致的女人看到她儿子脸上的淤青，立马要张锦书一家给出交代。
后来班主任说明情况后，他们家理亏才肯罢手。临出办公室门的时候，那男孩看着她弟弟，撞过他弟弟的肩膀，嗤笑一声，
“也不看看你自己，你配吗？”
这句话立马激怒了她弟弟，冲过去就要动手。张锦书和他班主任急忙拦着，才没让事情再次发生。
“道歉”
张锦书拦在她弟弟面前，看着那个男孩说。
“请你向我弟弟道歉”
那男孩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又慢慢走过来。
男孩身量很高，大概有一米八多，站在张锦书面前。
他看着张锦书，又是这种冷漠轻视的眼神，如此熟悉，真令人讨厌！
“我凭什么，他……”
这时候那个男孩的爸爸赶忙拉住男孩，使个眼色让她妈拉他走。
他爸还算是个明事理的，向张锦书弟弟道了歉，也连忙向张锦书赔了不是。
张锦书和她弟弟出校门时已经七八点了，
冬季的夜空，散落着零散的几颗星。在这座夜晚灯火通明的城市，这样寂寥广阔的夜空都变得热闹无比。
她弟弟跟在张锦书后面，一言不发。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走着。
“姐，对不起。”
张锦书停住了脚步，转身抬头看着她弟。
她弟弟低着头，偷偷看她。
“张锦辰，让你来学校是来学习的”
“你倒是出息了？”
“小小年纪，居然想这些事情，还和同学打架要是让妈知道你就完了”
“我没有！程宴这孙子他胡说八道”
“再说，谁看上他女朋友了，切……”
“你还在这里胡说”
张锦书作势提起手就要打他。
“我错了！”
张锦辰拉住她就要下来的手，眨眨眼向她姐求饶。
臭小子，认错倒挺快！
“算了，饿不饿，吃夜宵去。”
“吃吃吃，还是张大美女对我最好”
张锦辰冲她一笑，露出和她一样的两个梨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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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点左右的时候，刚好是江如杉下班的时间。
今天上午送来一个男人，伤势有些严重。
她老婆不断地在旁边哭，进手术室的时候还一直拉着江如杉，求他一定要救救她老公。
费了不少劲才抢救回来，江如杉已经有些累了。
那男人的老婆非得拉住他问东问西，连感谢都感谢了半天。
生死有命，他做医生的只能竭尽全力，而不能逆天改命。
此刻，车里昏暗安静，淡淡的檀香令他放松了许多。
江如杉静静看向车窗外。
夜晚的海州市如同一片光海，来来往往的车子和行人。
海州市的晚上总是热闹非凡。
旧的热闹散去，新的热闹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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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停在了云都路口等绿灯的时候，江如杉好像看见了熟悉的人。
呵，还真是她
她嘴里不知道在念叨些什么，脸皱成了一个包子。
一个男人站在她面前，比她高一个头，穿着校服。由于背对着江如杉，他看不到男人的脸。
男人抓着张锦书的手，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她瞬间笑了。随后摸摸她的头。
………
绿灯了，车子平稳的向前驶去。
江如杉收了眼，脸不觉间冷了下来。
昨天，还盯着他看得出神，说了义正言辞的一番话。
今天就和男人在大街上拉拉扯扯。看样子还是个高中生，她可真是挺有本事。
十五分钟后，车开进了北滨。
江如杉一言不发下了车，有些烦躁地解开了西装扣子。
“小江先生回来了，温牛奶十五分钟后给您送上来”
“嗯，她……人呢”
江如杉顿了一会儿，明知故问。
“她……谁啊”
杨阿姨有些摸不着头脑。
“昨天送牛奶上楼的”
“哦哦哦，小江先生说的是锦书吧，她今天下午请假了，说家里有事情。”
“锦书？”
“是啊，叫锦书。就是锦……喏，工作胸牌今天早上丢在了厨房我捡到的。”
杨阿姨怕说不清楚把胸牌给他看。
张锦书
好像在哪听过
“给我吧”
“我给她，顺路”
江如杉拿了胸牌上了楼。
顺路？顺什么路啊？现在的年轻人，她真是不懂。
江如杉把胸牌扔到床上，去了浴室。
水从头而下的时候，他闭上眼，那个名字和那张脸又浮现在他眼前。
张锦书
张，锦，书
……
原来是她！
名字和脸对上的那一瞬间，江如杉想起来了，应该是在高二的时候，有个给她写信的女生。
确实是她，张锦书，同样圆圆的眼睛，瞪人的时候好像一只炸了的兔子。只不过那时候她好像还是短头发。
令他印象深刻的是那封信。
他到现在还记得那封信的内容，不禁又笑了起来，看起来胆子不大，信倒是写得热情奔放的。
不过倒也符合她的风格了，要不然怎么现在连高中生也不放过。
真是幼稚，居然和那种小男孩厮混在一起。
江如杉心里闷着一股气，说不上来为什么。肯定是今天太累了，他蒙上被子倒头睡觉。
//
昨天和弟弟吃完宵夜已经九点了，张锦书和弟弟就回了租房。
第二天一大早，张锦书就起来打车往万明区赶。
冬天的早晨尤其冷，寒冷的空气冻的她脸蛋红红的。
由于昨晚租房的暖气坏了，她睡也没睡好，又要一大早起来，坐在出租车里的时候，直打哈欠。
寒冷的空气中，早点铺子里蒸汽缕缕，飘着茶叶蛋和馒头的香味。张锦书买了早点，吃着热腾腾的早餐，也感觉暖和多了。
//
到达北滨苑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
她匆忙换上工作服，准备打扫房间的时候，发现江如杉还没有走。她只得等在房门口。
过了一会儿，江如杉开门出来。他今天穿了一身黑色运动服，头发散在额前。整个人没了前天的压迫感，倒多了几分慵懒随性。
江如杉一开房门发现她等在旁边。
她一脸没睡好的样子，眼睛红红的，打了个哈欠，被他发现后立马端起职业微笑。
“你倒是很忙。”
张锦书刚要抬脚进房门时，他来了一句摸不着头脑的话。
嗯？什么意思
“额，按照日常我们都是这个点打扫房间”
“您是有其他的安排吗”
见他不回答，张锦书又补充道，“还是您需要拿前天的西装？”
……
“个人私事我本来也没兴趣。”江如杉看着她，冷冷地说道，“只是希望我的员工没有道德上的问题，要不张小姐这钱可真好赚。”
应该说的是她昨天的事，这，也不至于吧，她就请个假，就没道德了？
“不好意思，江先生，我昨天已经请过假了”
“所以昨天的工资也会相应地扣除。”
没想到他这么有钱，居然怕她赚这一天假期的钱，果然有钱人也小气！
江如杉听到她的反驳，眼神更冷了，他靠近她，离她越来越近的时候，停住了。
张锦书这才发现，她到他肩这个位置，加上他肩膀又宽，感觉像一堵墙立在她面前。
她立刻就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
茶叶，黑加仑，嗯，还有，一种不知名的温热气息。她闻了闻，没闻出来。
她沉浸在辨别气味当中，动作有一些些向前。江如杉看着面前的她，好像一只毛绒绒的小狗。
靠近她，她没躲，居然，好像还在闻他的味道……对其他不熟的男人她也这样吗？
没多久，张锦书反应过来后猛地退了一步，拉开距离。
“是什么味道”
他有些好笑地看着她，戏谑地问她。
她尴尬地连忙拿起打扫工具进了他房间。
（别误会，女鹅只是对气味比较敏感。后面会解释。不然以为小锦有什么猫病。）
//
今天江如杉没去上班，在家里吃的西餐。
明明是按照他的喜好准备的，他非得吃饭的时候让张锦书站在餐桌旁。
罗宋汤里甜菜太少
不喜欢芝士肠
咖啡奶油加太多
………
张锦书一边看着他吃饭，一边拿笔在旁边记下他的话。
明明她看着都挺好吃的，结果菜端上来，他皱着眉头，这不吃那不吃的，果然是生活得太好。怎么这么大个人，还像个挑食的小孩，这要是她弟弟，她早就上手了！
“记清楚了吗？”
“嗯”
他说完之后，看着她，挑了挑眉，又补了一句，
“晚餐我想吃七星街的越南春卷和佛跳墙”
七星街？
“哪个七星街？”
“洲源区的那个”
洲源区？他吃个春卷要吃洲源区的？
从这里打车到州源区要一个多小时，他们家不送外卖，还得排长队，还要来回……
“江先生，家里的大厨也可以做这两样，您看……”
“能正宗吗？你现在去还来的及。”他看了看手表，两点整。
她看他就是想整她。
张锦书愤愤地拿起她的包，飞奔出门。
//
晚上，接近八点多，张锦书还没回来。
江如杉让杨阿姨打电话给她，打了好几个，无人接听。
这么大个人了，难道还丢了不成？
又等了一会儿，江如杉拿起外套起身向门外走去。
“小江先生，如果七星街没找到去黎明小区看一看，锦书家住在那里。”
杨阿姨在江如杉出门那一刻叮嘱他。
又过了一个小时，江如杉一个人开车到了七星街，越南春卷早已经关了门。
江如杉又开车去黎明小区。
刚进黎明小区的时候就有一群人围在一起，江如杉下了车。他挤进人群，想打听看看张锦书住哪。
刚挤进人群，就听见他们讨论说刚刚几个男的，追着一个小姑娘，说是讨债什么的，跑去了东门口。
“就是大概长头发的，穿个棕色外套，年纪看起来不大的小姑娘，真是作孽哦……”
一个大妈摇头道。
江如杉心里一紧，赶紧往东门方向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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