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云中谁寄锦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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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静已经深了，耳边的风在呼呼地吹着，昏暗的路灯在头顶亮着，张锦书边跑边回头，拐过一个巷口，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
应该找不到了吧。
她筋疲力尽，一个人靠在墙边蹲下，低着头，有些无奈。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够结束？
夜空里的星星闪着微弱的光，好像离她越来越远。
刚停下不久，周围响起脚步声，她瞥见地上出现了其他人的影子，正在向她靠近。
张锦书警惕地站了起来，看都没看，准备拔腿就跑。
“是我，张锦书。”
昏暗的灯光勾勒出的是一个高个子男人，穿着黑色衣服，脸看不大清，呼出的气在夜色中慢慢消散。
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她疑惑地看了看他。
等他靠近她的时候，她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江如杉！
他怎么在这儿？
“你怎么在这？”
她睁大眼睛，看着他，声音里带着的是她自己都未察觉出的一丝丝惊喜。
他喊她的时候，声音低沉温和，他站在那里，那么熟悉，在这陌生的夜里，让她感觉有什么东西正为她奔赴而来。
“让你买个东西，都买到这儿来了”
“东西呢，难道被你吃完了？”
看到她没事的一瞬间，他松了口气。
……
刚刚那一刻的感动瞬间消失，她就知道，他这张嘴说不出什么好话来！还以为他是来找她的，她看他是她怕这么晚没回，把他自己给饿死！
想到这，张锦书又有些气呼呼的。
月光照在她的脸上，额头细密的汗，头发乱乱的，刚还委屈谨慎的目光，看到他那一瞬间眼睛忽然亮了，然后现在又变成嫌弃他的样子。
“咦，你怎么知道我叫张锦书？我还没……”
……
这是重点吗？他有一些好笑。
还没等他说两句话。
就听见身后不远一阵乱糟糟的声音。
只见她忽然张大眼睛，有些惊恐地靠近他，躲在他跟前，用手拽了拽他的手臂。
她来不及解释，那些人又跟上来了。她拽上江如杉的手臂就要跑。
然而江如杉手一伸，忽然间，一股檀香的气息扑面而来，她整个人扑在他怀里。
她一瞬间静止了，他这是干什么？
她有些焦急，微微挣扎。
他们就这样在黑暗里，然后听见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近。
她愣住不动了，听见有人喊他们。
“喂，你有没有看见一个小姑娘……”
眼看着其中一个男人走过来，张锦书心跳都快停止了，完了！
她吓得一动不动，双手紧紧攥着江如杉腰两侧的衣服，头贴在他胸前。
都怪他，发什么神经，站在这儿不跑就算了，还拉着她！
随后，忽然间，有什么东西贴在她的嘴唇上，冰冰的。她睁大眼睛，看见江如杉在低头亲她！
一瞬间，害怕和震惊刺激着她的大脑。她的头脑里瞬间像烟花炸开，一片空白。
黑暗里她看不见江如杉的脸，只能感觉到他的嘴唇贴着她，他的手捧着她的头。两人温热的鼻息交织在一起，他的鼻尖碰到了她的脸。
而她的鼻腔里充满了檀香的味道，沉静，寂寥，渺远，而在此刻却藏着隐隐的热烈。
她想起了上学时候其他女生讨论他，说他的唇形很性感，想到这儿，脸上的温度瞬间上升。
他似乎也感觉到她的脸变热了，胸腔轻震，笑了一声。
她的脸于是更热了。
“请问你有没有……不好意思啊”
那个男人走近才发现原来是一男一女在亲吻，男人太高，挡住了女的，他还以为只有一个人，于是转头和其他几个男人往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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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刚，居然亲她！
然后，什么也没说！现在，这样一言不发地跟在她后面，她现在要回家，他干嘛？！
转过一个弯，快到她住的租房楼时，张锦书停住脚步，还没开口，又看见那几个男人。
“总算堵到你了，跑啊，以为跑到海州来，我们就找不到你了？”
“你爸现在找不到人，你是她女儿，这钱你得替他还吧”
“钱我会还的，不是还有一个月吗？”张锦书累极了，声音也小下来了。
“哪还有一个月，借的什么钱你不知道？借王哥的钱，50万哪，加上利息，算算……”，
她爸居然敢向王志海借钱，简直是疯了！
“不过，你要是肯和我们说句好话，再缓一个月也不是不可以。”为首的男人，叼着根烟，满脸油光，说着伸手就要摸她的脸。
一只漂亮的手抓住了那个男人的手，江如杉挡在她面前。
“你小子想打架？别多管闲事”
他们三个人，一看就不好惹，江如杉这从小娇生惯养的样子怕都挨不过几拳。
“钱我会还的，一个星期，就一个星期。”
张锦书在他身后，赶紧拉拉他的衣服，要拉他走。
“行啊，三个一起？”
江如杉散漫地看着他们。
他疯了！？
“不，不关他的事……”
“怕什么”
江如杉脱下外套，摸了摸她的头，从她头上拿了个发夹，把衣服挂在她身上。
“离远一些”
他只剩件里面的黑色t恤，风吹过他的衣服贴近他的脊背，手臂上的青筋随着挥动的动作时隐时现。
瞬息之间，那个满面油光的男人就被打趴下，捂着脸，另外两个男也冲了上来，被打的满地打滚。
那个油光满面的男人还不服气，掏出一把刀来，江如杉一没注意，被划伤了手臂，血一滴滴地滴在地上。
他一转身就控制住了那个男人，雪白的手拿着黑色发夹直接快速地靠近他的脖子。
“无名动脉在这里”
“这个是颈总动脉”
他一边用发夹在男人的脖子上比划，眯着眼，一边邪恶地告诉他。
“你想割哪，我可以成全你。”
“吓唬我，你以为我怕，小兔崽子，胡说八道什么！”
“试试不就知道了，放心，我是医生，保证位置准确。”他靠近他，嘴角上扬。
“忘了说了，你死了的话”，他朝那两个男人看了一眼，眼神更加凌厉，“要不，让他俩下来陪你。”
疯子！他看着面前的年轻男人，那么冷静地说出这些话，有些怕了，连忙求饶，三个人连滚带爬一溜烟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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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了？”
江如杉站起身来，把手里的发夹扔进垃圾桶，和她说话。
张锦书回过神来，有些着急，拿出手机就要打车去医院。
“不用了，家里有医药箱吗？”
“有”
“那去你家”
“可是我不会啊，你这伤口这么大，我怕……”
“你忘了我是医生？”
“哦，对对对。”
她赶忙在前面带路，两人上了三楼的租房。
“你随便坐，我去拿医药箱，换的鞋子在旁边。”她立马没了影。
江如杉打量着租房，房子不大，但是收拾得很整洁。墙上还贴了许多漫画图。他还看到很多盆栽，有长寿花、冬石南，还有些没长出来的。
他一低头，就看见一双男士拖鞋，再环顾四周，发现沙发上还有男人的衣服。
张锦书拿着医药箱出来的时候，看到他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她有些疑惑。
“你，你怎么了？拖鞋在这里，你没找到吗？”
她弯腰把鞋子拿给他。
“我不喜欢穿别人穿过的”他的语气有些生硬，“你带陌生男人回家”，他顿了顿，“你男朋友不生气吗？”
什么男朋友？他在说什么？
不喜欢别人穿过的？他还有洁癖？她每天打扫他房间的时候她怎么没看出来。
“那你不用换鞋了，你进来吧，先把伤口处理一下，我下楼再给你买双新的。”张锦书无奈地说。
他还是一动不动，脸色也不太好……
“那我现在下楼给你买，你先处理伤口”张锦书妥协了，她小声嘟囔，“这拖鞋我弟弟也没穿过几次，也是全新的啊”
“弟弟？”他抓住了重点。
“是啊，我弟弟，平常他住校，今天他在医院陪我妈，周末才回家。”
“你和你弟弟一起住？亲弟弟？”
“是，是啊，你这是什么问题？”张锦书感觉有些奇怪又有些无语。
哦。
他换上拖鞋，径直走向了沙发。
他这是，又能穿了？
果然他真是个阴晴不定的男人。
“愣着干嘛，过来帮我处理伤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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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弟弟多大了？”
“初三，15了”
“在哪读书”
“在星启中学”
“大概多高”
“比你矮点，178，我在他这”，她在脖子这比划了一下。
是差不多了，那天他看到的应该是她的弟弟，顿时，心情舒畅了许多。
“那你多高，”他一直问，像查户口似的，她也问问他。
“187”
“这么高？我还以为我弟弟只比你矮一点点呢。”
“怎么我看着不像？”他抬头看看她，伤口已经处理好了，他站起来，非得证明。
“像像像”他确实很高，她比划一下才到他肩膀那。
“你吃饭了吗？”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问。他的春卷和佛跳墙在她跑的时候已经牺牲在路上了。
“你说呢？”他看着她。
已经十点。
她连忙跑到厨房，发现米没了，但是冰箱里还有一些肉和蔬菜，还有面。
“你吃面吗？家里只有牛肉和蔬菜”她兴冲冲地跑过来问他，脸上还有些期待。
“吃”
“那你等一下啊”她又跑回了厨房。
十分钟后，她端上来两碗牛肉面，卖相还挺好看。
俩人对坐着开始吃饭。
……
“我叫张锦书，虽然你已经知道了，但是我还是得有点仪式感介绍我自己。”
“我叫江如杉”他停下筷子，回了一句。
这个语气好像当年他在班级里的自我介绍，这么多年，果然一点也没变。
“你在哪念的大学？”他问她。
“济明大学，当时成绩不拔尖，所以考了济明大学，后来还是学了生物。”
“本来打算做什么工作？”
“老师，爸妈说老师稳定，所以就当了老师。”她边吃面边回答。
“你自己呢，喜欢什么工作？”
“我喜欢的工作可就多了啊，譬如植物学家”她笑了起来，眼睛亮亮的，“我想要收集世界上的各种植物和各种气味。”
梦想倒还挺特别。
“你呢，大学？”
“英国，医学和金融”
……
得，这就是差距。
“真是一点也不奇怪啊，你在海州中……你看起来学习就不错。”她差点漏了馅。
他抬眼看她，嘴角一弯。
“那高中呢？”他慢条斯理地吃着，像是不经意间问了句。
她差点噎住。
“怎么了？”他看着她，一脸看似疑惑地表情。
“没，高中……一个普通的高中，你应该也没听过”她笑得比哭还难看。
“哦，是这样”本以为高中这一话题就会过去了，他又来了一句，“海州中学，我在海州中学读过一年，你应该听过吧。”
“啊，听……听过，市重点”
“读了一年后来就转学了，真可惜。”
“可惜什么？”她随口一问。
“可惜一些有趣的同学们，也不知道还记不记得我。”
她看着他，礼貌地笑笑，感觉他好像话里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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