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胖夫人肖像
天色渐暗，路边的灯一盏盏亮起。
等回到霍格沃茨，天空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月亮从云中显露。
她们走进橡木大门，厄休拉打算去趟寝室把东西放好，“今天很开心，我得先回去一趟。”
她提起手里的糖果袋摇了摇，“那么，明天见。”
“嘿。”塞德里克在她转身前突然握住她的手臂，喊道。
“嗯？”厄休拉疑惑地扭头看他。
“晚上，”他抿唇，突然没头没尾地说，“今天晚上你能腾出一些时间吗？我有一个地方想带你去看。”
那双漂亮的灰眸里蕴含着极大的期待，可以想见假如她拒绝了，对方会有多么失望难过。
出于美色，厄休拉只是在脑子里一过就答应了：“可以啊，几点钟？”
塞德里克高兴地说：“九点，行吗？”
她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第二次往楼梯走去。
到了寝室，厄休拉把糖果收进柜子，又拿了几根糖揣入衣兜，便和比她们更早回来，已经在休息室待了一会儿的弗雷德、乔治一起，随着大家下到礼堂参加万圣节宴会。
礼堂里装饰着成百上千个点着蜡烛的南瓜，还有许多燃着火苗的橘黄色横幅，像色彩斑斓的水蛇一样在天花板上懒懒飘荡。
厄休拉尝了几种不同的南瓜派，味道都很不错，乳酪南瓜派、焦糖南瓜派、巧克力南瓜派。在这里头她尤其喜欢巧克力南瓜派，派上面软烂又黑乎乎的撒着糖霜，非常适合把牛肝味棒棒糖敲无数块下来掺进去。
然后，她就会特别热情地把这些派分给双胞胎吃。
“奇怪了，”乔治吃着吃着纳闷道，凑近使劲去闻叉子上那一小坨派，“是巧克力太苦了还是巧克力坏了？怎么味道这么怪？”
而弗雷德趁着罗恩不注意，偷偷把自己的巧克力南瓜派运到了他的盘子边上，装作这是罗恩拿的，只是记性不好忘了。多好的兄弟啊！他心里不住赞扬自己。
总而言之是十分美好地进行了。
晚宴后，她们三个跟着人群往格兰芬多塔楼走。
“我和弗雷德看见你们俩了，在马路边上，”乔治说道，冲她做了个鬼脸，“说真的，我觉得他笑得可傻了。”
“这样笑的！”弗雷德伸出两个指头，在嘴角边上撑起一个“傻笑”，看模样好像不太聪明。
“行了吧两位，人家根本不是这样的。”厄休拉无语地摇摇头。
出于不想被搅和事的原因，那天的事情厄休拉只跟他们讲了凯蒂的邀请和伍德的回话，压根没提及塞德里克。
厄休拉还在和弗雷德斗嘴，乔治的脚步却突然停下：“咦，那里怎么挤了那么多人？”
走廊里大概是胖夫人肖像的位置堆满了人，越过一些学生的头顶，她们看见珀西匆匆走到肖像洞口，然后，他的声音立刻变得尖利起来：“谁去叫一下邓布利多教授，快。”
她们三个互相看着，心里越发好奇，于是钻进人群滑不溜秋地挤到了前面。
“天呐！”厄休拉、弗雷德和乔治惊诧道。
胖夫人从她的肖像上消失了，肖像被狠狠砍过，画布碎片散落在地板上，还有一大块画布被撕走了。
邓布利多教授很快赶到，随即麦格教授、卢平教授和斯内普也过来了。
“我们需要找到她。”邓布利多教授说，他让麦格教授去找费尔奇搜查城堡里的每一幅画。
“祝你好运。”一个声音咯咯笑着说。
是爱搞恶作剧的皮皮鬼。他在大家头顶上跳来跳去，一副欢天喜地的模样。
邓布利多心平气和地询问他，很快，皮皮鬼就透露出胖夫人跑过五楼的风景画，躲在树丛哭得很伤心。
“她有没有说是谁干的？”邓布利多轻声问道。
“噢，说了，教授头儿。你瞧，她不肯放他进来，他很生气，”皮皮鬼忽地翻了个跟头，从两条腿中间朝邓布利多咧嘴笑，“他的脾气可真吓人——那个西里斯·布莱克。”
——
邓布利多教授命令格兰芬多全体学生返回礼堂。十分钟后，拉文克劳、赫奇帕奇和斯莱特林的学生们也过来了，每个人脸上都很困惑。
教授们需要对城堡展开全面搜查。礼堂的门也都被关上。“为了自身的安全，恐怕你们只能在这里过夜了。我希望级长守住礼堂入口，我委托男女生学生会主席负责管理。若有什么情况，立即向我汇报。”邓布利多说道，又对珀西说派一个幽灵传递消息。
然后，他轻轻一挥魔杖，一张张长桌便飞到礼堂边上，自动靠着墙；魔杖再挥了一下，地上出现几百个软绵绵的紫色睡袋。
“好好睡吧。”邓布利多教授说完，便走出去关上了门。
礼堂里立刻响起了叽叽喳喳的议论声，格兰芬多的同学把刚刚的事告诉其他同学。
“大家都钻进睡袋！”珀西喊道，“快点儿，不许说话了，十分钟后熄灯！”
她们三个拖着睡袋，跑到离大门最近的墙壁边。
“就不能有一年不出点什么事吗？”厄休拉抱怨着，“三年级的魔法石，四年级的蛇怪，五年级的越狱犯！好得很，下一年会是什么？成了精的魔法机器企图征服人类？”
“怎么，你怕了？”乔治问。
回应他的只有一个白眼加嘲笑，“哈！”
一个越狱犯而已！这里这么多学生，这么多老师！她这么想，但背在身后的手忍不住捏了捏另一只，像是以此来掩饰自己不肯承认的不安。
三人和衣钻进睡袋，厄休拉坐着讲：“说到底，他是怎么进来的？那些摄魂怪还有午休不成？”
弗雷德扮出一副老学究的模样，一本正经道：“关于这个问题，我们首先要了解霍格沃茨的构造，然后，非常正确地明白，魔法是非常神奇的，然后，我们要明白这些构造的巧妙之处，然后……”
“哦，闭嘴吧！”厄休拉和乔治异口同声地喊着。
“行行——说不定他会什么很厉害的魔咒呢，”弗雷德耸耸肩，“或者他除了人类外其实还有另外的血统，比如可以变身成小矮蘑菇什么的。”
“小矮蘑菇妖精？有这种东西吗？”乔治不解，一条胳膊举起很高，“我觉得我想的合理多了——可以变换的高级魔法道具！改变长相、气味以及身高！”
厄休拉扑到他睡袋上，一把揪住乔治的脸蛋：“好啊，就是你是不是，说！乔治被你藏到哪去了？”
乔治毫不示弱地也伸手去揪她。
“幼稚。”弗雷德嗤道，然后立刻加入了她们俩。
作为级长的塞德里克需要站在礼堂入口和其他人守着这里。多糟糕，因为这突然的意外，他们的约定就这样泡汤了，其中一位当事人——那位可爱又精力充沛的姑娘——瞧着还混不在意。
塞德里克不由长长叹出口气来，马上引得了珀西一个赞赏的眼神：看，多么一个忧虑学校、忧虑实事的好级长！
“现在熄灯！”珀西大声说，“我要求每个人都钻进睡袋，别再说话！”
蜡烛瞬间全部熄灭了。只有那些银色的幽灵发出些许光亮，飘来飘去和级长们严肃交谈着什么。施了魔法的天花板看上去和外面的星空一样，礼堂里窃窃私语的声音还在回响。
每过一个小时，就有一位教师出现在礼堂中，查看是否平安无事。
厄休拉躺下许久也没办法入眠。在那些特意开出的玩笑后，一些不太好的感觉从黑暗中又渗入心底。她想起去年禁林的蜘蛛群。
盖在身上的睡袋被手指抓紧，指甲陷了进去。
她扭头想和弗雷德、乔治说说话，但那两个人睡眠质量太好了，闭着眼睛已然熟睡。
叫了几声也没把他们喊醒，厄休拉只得又扭回头去，盯着群星闪烁的天花板。
好吧，厄休拉。这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你看，再怎么样，那也只是个人，虽然还是个可怕的巫师，虽然能从监狱逃出来一路奔到这里，虽然摄魂怪也没找到他，虽然那么多教授都……打住！不要再往那里想了！
她深吸一口气，决定想些更美好的事物。圣诞节，很好，一个好开头。香喷喷的烤火鸡、绿绸缎红绸缎包裹着的礼物盒、火光照亮的金烛台、温暖的壁炉、挂着各色装饰的漂亮圣诞树，噢，圣诞树的深色针叶状树枝，和巨蜘蛛毛刺刺的七八条蜘蛛腿……
该死！厄休拉猛地睁开眼，用力捶了一下可怜的、饱受摧残的紫睡袋。
她坐起，环顾四周有没有认识的人还醒着。珀西正在一排排睡袋间巡行，训斥那些说话的同学。
学生们几乎都平躺着，没有什么光亮，根本分不出人。厄休拉正纠结着要不要下狠手摇醒某只红头发时，忽然的，一个声音低低传来。
“你还没睡吗？”
她放眼望去，隔了五六个人的地方，一个男孩从睡袋里支起身，似乎看向了她。
“是我，伍德。”他又说。
——
“你在这？我都没注意到。”黑暗中，厄休拉皱起了眉。
“我看见你往这边走了。”伍德直白地说。
太直白了，直白得人心里乱。
她缓了缓，正想叫伍德过来问他是什么意思，就听到，“我能过来吗？我有些事情要告诉你。”
“……过来吧。”
她隐约猜到了些什么，但又不敢相信。
那个黑乎乎的人影从睡袋里爬出，仔细观察珀西有没有往这边看，然后矮身抓起睡袋轻手轻脚地到了她旁边。
厄休拉本来夹在弗雷德、乔治中间并行睡，为了不把他们吵醒（事实上是为了不被他们打扰），于是也悄悄拖出睡袋，往边上挪了一些。
她和伍德离得很近，睡袋几乎快挨到一起。两人在睡袋里坐着，手臂偶尔会相互碰到。
厄休拉心里更烦了——就像一团毛线球，弯弯绕绕缠绕着满地都是，现在终于要解开了，但他是会磨蹭地、生怕吓到别人地找出一根慢慢解，还是干脆一点全部剪断，这是个未知数。
她不喜欢如此被动。
伍德的声音压得很小：“今天在霍格莫德，我们隔着窗户谈的那些话——我说我会心碎，是因为……”
他深呼吸着，思考着之后的用词，然后——
突然到连接下来表白的准备都没做好，厄休拉就倾过来，倏地将他扑倒了。
身体一下撞击到地面，虽然中间隔着睡袋，伍德还是皱眉发出了几声闷哼。
他傻傻地与俯在他身上、抓着自己两边肩膀、神色难辨的厄休拉对视。
她的脸逐渐朝他靠近，手指也从肩上拂到脖颈、脸侧，仿佛蚂蚁爬过。最后，她的指尖停在他的额上，面庞离自己的脸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
两条手臂僵在空中，仿佛已不受主人操控。
她定定地看了他也许几个呼吸的时间，奥利弗记不清，他当时的脑袋和一桶浆糊差不多。而后，厄休拉就按着他的胸膛撑起身来。
“你为什么不推开我？”
“为什么不反抗我？”
她这样问，深呼吸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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