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殷娘
第十三章
“师兄别听佩佩胡说，我跟她闹着玩的。”
谢逸尘静静坐在床榻前，对此没有发表任何想法，看他神色，大约也是没有生气。
楚耘笙觉得两人在几天之内抱也抱了好几次了，关系应该算是亲近了不少，于是换了个话题，关切地问谢逸尘：“师兄大好了？”
“嗯。”
楚耘笙不放心，又抓起他的胳膊，仔仔细细地看了他的小臂，见皮肤光滑如初才放下心来，接着真真切切地道：“师兄，以后每年的正月我都会永永远远陪着你的。”
谢逸尘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没说话。
楚耘笙被他盯着有些害羞，又道：“哦对了，师兄，你肚子上怎么有道疤啊？”
谢逸尘一愣。
“就是，腹部那里。”楚耘笙红着脸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谢逸尘硬邦邦的腹部，那日在炽焰湖底她看见谢逸尘腹部有一道长长的疤，鲜红又清晰，看着叫人心疼，这刀疤似乎有些年份了，而且一定不是普通的仙术造成的。
听罢，谢逸尘神色似乎是冷淡了一些，不说痕迹地侧过身，躲开楚耘笙的手，“不记得了，大约是很小就有了。”
“哦。”师兄无父无母，是个孤儿，若是想不起来儿时的事情，倒也正常。
吃过药后，楚耘笙头昏脑胀，还未到晚上又睡了过去，次日早上醒来，见身边的床铺又是冰冰凉凉的，道：“佩佩！师兄呢？”
佩佩连忙走进来，“谢师兄又回凡间了啊，怎么，他没跟小姐说吗？”
楚耘笙睁大眼睛，“师兄回凡间了？独自回去的？”
“是呐，昨晚小姐睡下后就走了，我以为小姐知道的。”
楚耘笙竟然感到了一种被背叛的感觉，她公主脾气上来，“好啊，他竟然撇下我一个人下去捉妖。”
她穿上鞋袜，道：“他不让我跟着去，我便偏偏要去。”边说边往外面走。
“小姐去哪儿？”佩佩跟在身后问。
“去找十六师兄！”
楚耘笙怒气冲冲地进去时，十六正在愁眉苦脸地罚抄《清心大典》，他许久不见楚耘笙，很是兴奋，问道：“师妹，你怎么来了？”
“自然是找十六师兄有大事要说。”楚耘笙好奇地看着十六桌上的纸笔，问道：“十六师兄干嘛呢？”
十六将谢逸尘惩罚他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楚耘笙听罢，想也没想，一把拿走他手中的笔，撂在桌上，“别写了！我们一同去凡间。”
十六眼睛一亮，随机又叹口气，“不好吧？若是被师兄知道了，我怕是要被剥层皮。”
“怕什么？出了什么事情，我给你挡着，我就不信谢逸尘还敢罚我？”
见十六还是犹犹豫豫，楚耘笙气道：“你要是不愿去，那我便独自下凡捉妖了。”
楚耘笙一心捉妖，十六则是一心下凡去找他的殷娘，他本来也有偷偷下凡的念头，但是说实在的，他是实打实地怕谢逸尘生气，现在既然又楚耘笙撑腰，他便也不管不顾了，站起身，将《清心大典》抛在脑后，“别啊，师妹，我与你一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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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耘笙跟着十六一同去了凡间，十六心急，直接带着楚耘笙去了红袖楼。红袖楼老板见十六是老熟人了，在门口迎接，“徐公子，您来了。”
十六开门见山，“殷娘呢？”
老板露出了一个为难的表情，“殷娘……”
“隐娘怎么了？”
“哎呦，殷娘呐，公子你是不知道啊，自从你不来之后，殷娘也离开这里了。”
“离开了？去哪儿了？可是被别人带走了？”
“不是不是，殷娘回家去了。”
“她家在哪里？”
“就在城郊东边。”
十六拱拱手，扭头就走，老板还在身后大喊，“公子，徐公子！不进来坐坐吗？我请了西域来的姑娘唱曲儿！“
楚耘笙与十六一同去了城郊东边，远远就瞧见一个极美的背影，十六心神一动，正打算冲过去，突然扭头看着身边的楚耘笙，“师妹，你变个妆吧。”
“为何？”
“我怕殷娘见到我带个姑娘生气，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不如直接装成个男人，也方便些。”
楚耘笙不想坏了十六师兄的好事，于是摇身一变，成了个男儿样子。
她本就长得美丽，气质大气，不是柔弱白花似的风格，变成个青年男人的样子倒也不违和，还看着很是俊逸。
“怎么样，不错吧？”楚耘笙摸摸自己的新发型，新衣裳，问道。
十六跟着笑：“楚师弟风华绝代，自然是很不错。”
两人一同朝殷娘那儿走去，离得越近，十六越发激动，大喊道：“殷娘！”
那女人回头，楚耘笙这才看清了殷娘的长相，俨然是一副风情万种的少妇模样，十六这人从小就长在玄霁派，哪里见过几个女人，门派中的师姐师妹也都是成天打着玩的，头一次见到殷娘这样的，哪里能不心动。
隐娘回头，见到突然出现的十六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竟是开始呜呜哭泣，十六一见，心疼得手足无措。
楚耘笙急得掐他，悄悄提示呆头呆脑的十六师兄，“快去安慰安慰人家啊！”
十六赶紧轻轻搂住殷娘，殷娘倒在十六的怀里呜咽着，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徐公子，我以为你遭遇不测了呢。”
十六十分自责，自己昏迷了这么些天，竟然叫殷娘如此担心，他摸摸她的头发，柔声道：“别担心，我没事，现在都大好了。”
十六遇刺的时候，不在殷娘眼前，她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那个仇人和十六双双消失不见。因为事情与她有关，红袖楼的老板生怕日后再因为她出别的事情，干脆将她赶出了红袖楼，还克扣了殷娘这些月的工资。
十六听完殷娘叙述，更加心疼，抱着她柔声细语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旁边还站着一个楚耘笙，他赶紧给殷娘介绍道：“哦，这是我师弟，姓楚，你叫他楚师弟便好了。”
殷娘见身边有个陌生的俊俏公子，不由地有些害羞，从十六怀中挣脱，睁大美目盯着楚耘笙上下打量，然后才小声说：“楚师弟好。”
楚耘笙拱了拱手。
十六又问：“殷娘，那你现如今如何生活？”
一说起此事，殷娘的眼圈又红了，“我如今被红袖楼里赶出来了，去了其他地方。”
十六听得心疼，殷娘又睁大眼睛问道：“徐公子，你今晚可愿意去听我唱曲儿，你很久都没有来了。”
十六自然是愿意的，楚耘笙从来没听过曲儿，于是也兴高采烈地跟着去了。
殷娘新唱曲的地方叫做醉欢楼，不如红袖楼地方大，也不如红袖楼气派，往来的客人也没有那么显赫，客人们给的赏钱那就更少了。
殷娘这类特别美丽的女人自然会受到客人们的格外注意。又听说殷娘是个寡妇，便更加越矩，动手动脚，顺便在口头上讨些便宜。
“殷娘，来凑近些，何必离那么远。”
“殷娘，今晚来我这儿，爷必定不亏待你。”
“殷娘，可愿去我那里单独为我演奏一曲，你我二人坦诚相对，可好哈哈哈。”
隐娘羞得脸都不愿意抬，十六气得脸一阵红一针青，咬着后牙槽，轻轻一弹食指，悄悄使了个仙术，就见那些男人突然瞪大双目，像是见到什么可怖的事情一般，然后七窍流血，张牙舞爪，随即像疯了一般，开始撕扯自己的头发，口中涎水肆流，身边伺候的姑娘们吓得连连后退，只有十六和楚耘笙跟看猴一般，乐不可支。
混乱间，楚耘笙突然朝三楼看了一眼，就这一眼，却看见了从未想过会在在这里遇见的人，楚耘笙以为自己看错了，立刻拨开身旁那些哇哇大叫的人，跃身踩上三层的横栏，朝那人的方向跟去。
那人身高腿长，走路极快，不知道在赶着去做什么，来往的人群挤来挤去，楚耘笙生怕自己跟丢了。
一个穿着轻薄衣衫的年轻姑娘见楚耘笙是个俊俏公子，拉着她不让走，笑嘻嘻地问：“公子去哪儿，叫我陪着你可好？”
楚耘笙见那人越走越远，心里愈发着急，不耐烦地摆摆手，道：“不要不要。”
年轻姑娘却不想放过楚耘笙，又笑着道：“公子可是喝多醉了？我陪着您饮茶解酒吧？”
楚耘笙心道这姑娘怎么如此没有眼力见儿，于是说：“好啊。”
姑娘笑容更浓，就快要贴上来，然后就听楚耘笙说：“你去尽头的那间房等着我，我待会儿办完事就去寻你。”
说完，就把自己的胳膊抽了出来。
然后迅速小跑两部，跟上那人的步伐，那人又走了几步，在醉欢楼三层的尽头拐了个弯，露出一张清俊逼人的侧脸。
楚耘笙瞪大双眼，看着清清楚楚，那人果然是谢逸尘！
她几乎是气得快要昏过去，心道谢逸尘你独自撂下我独自跑到人间，大晚上的就是为了来这地方？
混蛋！我要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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