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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第64章


寒风呼啸着从四面八方刮过来,眉眼凌冽的少年不动声色地侧身,将这寒意挡了大半。

        宴允融顺势望向他,话语间已染上了几分哭腔:“怎么办?阿娘他们怕是有危险,还有阿遥,阿遥也落到梁光尘手里了!”

        耀王说“要同皇上言明他们的事”,可是什么事呢?他们有什么事值得他去皇帝面前言说

        宋衔川稍稍扶住了宴允融有些颤抖的肩,眉头紧锁:“……别慌,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的。”

        可事实上,这话他自己都未必相信,梁光尘既是要告去皇上面前,那就绝不会是什么好事,甚至,在这种时候,便该是足以让他们所有人都万劫不复的灾难才显得合理。

        几人都许久没说话,满世界的白雪好似也放大了这份寂静,叫人心底不住地发沉。

        突然,一直垂着头的姑娘猛地抬眼,拉了一把身旁人的衣袖,颤着眼睫道:“九蚩,九蚩的使团……”

        “什么……”宋衔川与红儿皆不明所以。

        宴允融看着他:“今日我们出门时,我听见有人谈起,九蚩派了使团进京,参与宫中的除夕夜宴,我们可以跟着他们混进去。”

        “融融……”宋衔川闻言,眸中的忧虑更深了几分,“这样太危险了,万一被发现……”

        “没有万一。”

        小姑娘通红着眼眶,揪着他衣袖的指尖微微泛白:“梁光尘肯定不会放过爹爹他们的,我有预感,真的,若这次不回去,恐怕……”

        她说不下去了,眼里的泪水滚落下来,砸在少年托着她的手腕上:“……宋衔川,我们都知道的,爹爹是不可能谋反的,伯父伯母更不可能是从犯。”

        “倘若……真的,已经挽回不了的话,那我只求,最后……能够和大家一起。”

        “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四周的风忽然间在少女悲抑的嗓音里变得荒凉。

        宋衔川心跳漏了一拍,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一旁沉默了许久的红儿蓦地开口:“我和宴姐姐一起去。”

        “你……”宋衔川恍然回过神来,带着些悲凄的无可奈何,他本想脱口而出胡闹,却又在姑娘毅然的目光里噤了声。

        这次出城,两人专门去寻了宴和的旧部,对方听闻将军府的变故后,表示愿助宴和洗清冤屈,无论如何,他们算是又多了一份力量,多了一分胜算。

        “……好。”良久,他终是缓缓抬手,握住了宴允融冰凉的指尖。

        “我们回去。”

        ——

        宫内,晟安殿偏殿。

        高位上坐着的帝王懒懒抬眼:“这不是宴和的那个小徒弟吗,你带他来做什么。”

        梁光尘方才突然派人来通传,说有要事禀报,他便耐着性子过来了,他倒要看看究竟有什么要事值得在这大过节的来扰人。

        底下站着的少年双手被缚在身后,脸色苍白的有些过分,殿前不可失仪,他原本那身因受伤而染了血的白衣已经被换下了。

        梁光尘恭恭敬敬地行了礼:“父皇,此时来打扰您实在是儿臣的不是,奈何今日之事非同小可,儿臣不得不请父皇亲自前来,还望父皇莫要怪罪。”

        “行了,有什么事便说吧。”皇帝摆了摆手。

        “是,谢父皇。”站着的青年这才慢慢抬起了头,看向一旁始终低垂着眉眼的人,眼底闪过一丝快意。

        “父皇,宴和谋反,将军府悉数下狱,只有两人不知所踪,其中,就包括宴和的这位徒弟。”

        上首的人皱了皱眉,这事满城的守卫都该知晓了,有何可说

        梁光尘缓缓从少年身上收回目光,勾唇:“儿臣盼着为父皇分忧,便也一直在派人四处搜寻,终于在昨日,于一处荒野中抓获了正准备逃出城去的江公子。”

        “当然,若仅仅只是这样,儿臣是绝不敢拿来劳烦父皇的,可儿臣阴差阳错却得知了一个颇让人意外的消息。”

        他说着一顿,再次看向一旁的人,目光嘲弄:“一直以来,所有人都只知宴和收了个好徒弟,将军府的江小公子少年英才,却从不曾闻,原来他还身世坎坷,胸怀大志。”

        皇帝眼神稍稍变了。

        “数年前,西歧之战中有个于回程途中病逝的随军校尉,名叫陈风,其家中除奴仆外,便惟余一幼子,但不幸的是,不久后陈家突为奸人所害,一把大火烧尽府中上下,陈风的幼子也因此丧命。”

        话音落下,明黄龙袍的男人搭在座椅上的手不自觉收紧,当年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为国捐躯的将士家中遭难,朝廷却连一个结果都查不出来,街头巷尾议论声潮水般涌进宫中。

        此刻,多年前的那种无力感再次袭上心头,不再年轻的君主缓缓抬眼,浑浊的目光沉沉地压在少年身上。

        他不是傻子,此时提起一桩陈年旧事,总不可能是作闲谈之用。

        果不其然,梁光尘微笑着侧过身,问从始至终不曾开过口的年轻公子:“江遥,或许……我们该叫你陈遥才是,你说呢?”

        殿内的紧张气氛达到了顶峰,空气都仿佛一瞬间静止了下来,所有人都没有动。

        “呵……”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低笑才蓦地响起,少年缓缓抬起头,露出还极其年轻的脸:“皇上……王爷,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江遥一介孤儿,得师父收留才有今日,却从不知——”

        “陈风为何人。”

        梁光尘微挑了下眉,本以为少年人血气方刚,倒是没想到他竟能忍得下,不过也无妨。

        “父皇。”青年扬声开口,“既然江遥不愿承认,那儿臣就只好带上证人和证物了,还请父皇应允。”

        皇帝没说话,算是默许了,梁光尘便朝一旁的人使了个眼色,很快就有几人快步走入了殿内,跪倒在地上。

        梁光尘居高临下:“皇上面前,便将你知道的都如实说出来吧。”

        “是,是。”老者忙不迭点头,“皇上,草民,草民是将军府的马夫,大概两年前,草民本想去找将军说些事,却无意间撞见将军和小公子说话,他们说,说……”

        “说什么了。”梁光尘淡淡出声。

        老者立马伏地更低:“皇上恕罪!草民听见他们说……说今上不仁,陈家的仇早晚要报!”

        殿内一片安静,梁光尘勾了勾唇:“父皇可听见了,为人臣子,他们就是这样尽忠的。”

        “当年陈家出事后,那幼子其实并未丧命,宴和将其救下,又瞒天过海给了他一个新的身份,将他带入自己府中当做继承人培养,潜伏了这么多年,为的便是养精蓄锐替陈氏报仇。”

        “可是父皇,时至今日,他们要报复的,已经远不止是火烧陈家的人了,他们已经把这份不满迁怒到了父皇您的身上!想要亡了您的江山啊!”

        梁光尘猛地伸出手指向一旁的少年:“江遥,你们为了一己私欲,不惜勾结外族坏我大胤根基,其心可诛!”

        好一番掷地有声的慷慨之词,江遥几乎忍不住要笑出声了,他如今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贼喊捉贼。

        但该信的人已经信了,君主,尤其是已经年老的君主,总是有着一肚子的疑心,他们时刻恐惧着会被人夺去这至高无上的富贵与天命,因而,他们向来信奉的都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孩子啊。”沉闷的叹息回响在大殿之上,故作悲悯和宽容的帝王缓缓走下台阶,“你父亲和家族的事,朕深表痛心,但朕当年,的确已经尽了心力,你也应该明白,这世间很多事,不是尽力就一定会有结果。”

        “你……万不该因此而心生怨恨,犯下如此大错。”

        江遥笑了:“皇上,您教诲的是,但王爷却说错了。”

        “我的确是当年陈家……九死一生侥幸苟活下来的那个幼子,我也的确想要报仇,但这一切却与师父无关,是我故意骗取了他的信任,想借他之势早日达成目的,他只不过是个愚蠢的工具。”

        “呵,说到底,他终究不过是个外人罢了,他和你们才是一样的,永远不可能真正理解我这种已经身在泥泞的人。”

        皇帝苍老的眼注视了他良久,最后转过身,摆手:“带下去吧,严加看守,今日过节,便不见血光了。”

        “是。”

        江遥很快被人押了出去,路过梁光尘时,对方嘴角胜利者的微笑简直叫人恶心。

        “今夜九蚩使团会来参加宫中的除夕宴,不可出岔子。”皇帝低声同他说了句。

        梁光尘立即垂首:“儿臣明白。”

        九蚩尚武,兵士多魁梧有力,而大胤却早已不复昔日繁盛,倘若真的开战,大胤怕是凶多吉少,因此皇帝自是硬气不起来,明知对方背地里使过什么手段,仍只能委曲求全地讨好着。

        入夜。

        一年岁末,除夕夜已至,盛大的宴会终于正式开始,歌舞不歇,美酒珍馐流水一样送进金碧辉煌、装饰奢华的宫殿内。

        九蚩的使团坐在下方,笑着举杯遥敬端坐高台的皇帝,场面一派和气。

        然而酒过三巡,却突然有一人离了座,求到皇上跟前:“拜见皇上。”

        “皇上,使团此次前来,九蚩大君其实还交给了我等一个重要的任务,那便是为九蚩求一位尊贵美貌的女子,以作九蚩和大胤长久交好的象征,还请皇上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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