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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瑾画一进门就被警长吸引过去撸猫了。她蹲下去把警长从头撸到尾，眼里满是笑意。
我倚在门框上，抱着双臂问：“你家那个英短呢？”
奚瑾画撸猫的手顿了一下，语气低落地回答：“送人了。”
那只肥乎乎的两腮发的极好的灰色肥猫。
我的错，怪我嘴贱，非得问那么一句。
奚瑾画站起来在我家里看了一圈：“还挺干净，没想到。”
我有点好笑：“视察环境呢？领导？”
我一个人住，所以租的房子也只有一室一厅，毕竟除了李同岁就没人来我家过夜了，也没必要为李同岁特意租个两居室。
我朝卧室的床努努嘴：“你就睡屋里吧。”
“那你呢？”
“沙发啊。”
她有点局促不安，刚开口要说什么，我就打断她：“我回桥洞，凌晨两点才打烊，你先睡吧。”
扔下这句话我就从家里逃出去。
为什么留她在我家住，因为我有点儿心疼她。虽然我自己也算不上过得多好，轮不着我心疼别人，但是确实就是这么个事。
我开着车回桥洞。
在桥洞门口停好车，反而不想进门了。一想到李同岁要问这问那，心累，所以我干脆放平车座，躺了下去。
李同岁大概是看见我车回来了，直接过来拽我车门。我捂着眼睛装作没看见，她就疯狂敲车窗。
无奈之下我按了开锁，她和陈清明钻进后座。
“走啊。”李同岁推推我。
“去哪啊？”我不解的抬起捂着眼睛的手，扭头看她。
“你家啊。”她理所当然。
“干啥？”
“你不是把奚瑾画弄家去了吗，咱几个一块喝点啊，喝完直接在你家睡了，多好。”
我实在是无法想象她说的“睡了”有几个意思，重新捂上眼睛，骂了句神经病。
这时，一直沉默着的陈清明开口了：“乔俏，你相信缘分吗？”
我琢磨着我跟她也不是很熟啊，所以我也不怎么想回答她。但出于礼貌，看在李同岁的面子上，我闷着声嗯了一下，作为回应。
“我知道你俩要说什么，陈老师，”我抢先在陈清明发表长篇大论之前说，“我只是感觉太突然了，我的猪脑有点接受不了这么狗血的剧情。”
所以我决定出来躲一晚，我对奚瑾画的感觉很复杂，我需要一点点时间来理清思路。但我没说。
“李同岁给我讲了很多你和奚瑾画的事，我俩没想劝你什么，只是觉得很可惜，而且如果这是一个破镜重圆的机会，也不错。”陈清明说。
“知道了。”我慢慢调起座椅，“你俩先回去吧，今天晚上我来关店。”
李同岁下车之前不放心地看了我一眼：“你早点回去，别把人一个人扔家里。”
“你别管了。”
我直挨到凌晨两点半多所有客人都走光了，从屋里拉下卷帘门，关掉所有的灯，在黑暗中摸索着找了个卡座的长沙发躺下去，盖上羽绒服。
我不喜欢这么狗血的剧情。
就在我都快忘记奚瑾画长什么样的时候，在我平淡的日复一日的生活井然有序的进行的时候，奚瑾画出现了。
她出现之前的十年，确实我总是想起她，也有想过要跟她继续、去找她和好，但最后我都没有落于实际行动。每个深夜的火热想法，都被每个早晨的清醒压下去。
现在她出现了，我却不敢了。因为我想不出来我们重新在一起之后会是什么样子，会重蹈覆辙还是重新开始。看不见的未来，我不敢随便去抓。
万一我们又异地了呢，我这么花心的人，万一喜欢上别人呢，她那么不善言辞的人，万一又因为什么误会而懒得解释，让我觉得她不爱我，从而又分手了呢。
那些生活中的变数，我们都能应付得过来吗。
我不相信我自己，也不敢随便相信她。
我一直爱她。但随时也都可以不爱。
第二天早上我是冻醒的。长沙发怎么也没有床舒服，我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晃了晃脑袋清醒一下。
我给奚瑾画发微信：“醒了吗？”
“醒了。”
“饿不？”
“饿。”
我穿上羽绒服开车回家，在单元楼门口停下车，又给她发微信说：“下楼。”
十分钟后奚瑾画出现在单元楼门口，走过来伸手拽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来。
我开车带她去一家很好吃的早餐店。我平时是不吃早餐的，因为下班太晚，所以起床的时候都过中午了。这家早餐店我上学的时候经常跟李同岁来，她那狗嘴那么刁，竟然也对这家的早餐连连称赞。
今天故地重游，纯属意外。
没想到老板还认识我，客套了几句之后，给我找了个靠暖气的桌位。
奚瑾画要了豆浆和糖饼。我没要，今天醒的太早了，吃不下去东西。
我看着对面频频咀嚼的奚瑾画，出了神。
集训的时候有多少顿三餐，都是跟奚瑾画一起吃的？
那时候奚瑾画也不爱说话，坐在我对面安静的吃饭。我吃得快，筷子一撂下就开始对着奚瑾画唱歌，像精神病一样。奚瑾画烦的不行，锤了下桌子，但是我没皮没脸，继续摇头晃脑地唱，奚瑾画很无语。
那个时候的我，比现在活泼多了。
奇怪，从再次见到奚瑾画到现在，总共也没说几句话。以前想问她的那么多问题，到了嘴边全变成了一句“你挺好的？”。
其实我很想认真地问问她这些年过得好不好，有没有想起过我的时候，然后告诉她我总是梦到她，梦里她把脸埋在我的颈窝里，说对不起把你弄丢了。
奚瑾画把手机放在桌子上边吃饭边看，我看到她买了一张去北京的车票，时间是下午。
我带着奚瑾画回桥洞。因为还没到营业时间，所以空无一人。
我把她带到桥洞小舞台的正对面坐好，然后自己站到小舞台上，架起麦克风，用手机连上伴奏。
陈粒的《妙龄童》。
“我是你房间的月亮，无聊时候找我借光芒。”
还是很久以前。集训外出写生的时候，第一天晚上学校在宿舍楼下组织了一场小型晚会。没有舞台，表演的人会站到寝室楼楼下的三级台阶上。虽然简陋，但是气氛不错，学生们打着手机手电筒，在台阶下组成一片星海。
那天我站在简陋的台阶上唱了《妙龄童》，台下好多双眼睛看着我，我往下看的时候，却只能看见她一个。她仰着脸，满目深情。
就是唱给她听的。我做她房间的月亮。
如今我又站在我开的酒吧的小舞台上，重新给她唱了这首歌。
台下没有很多双眼睛，只有奚瑾画闪闪发光的眼睛，像深夜里明亮的星星。
一曲唱完我走向奚瑾画，蹲在她面前，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
“能告诉我你为什么来找我吗？”
她也看着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摸了摸我的头发。
“我很想你。”
我送奚瑾画去车站。
“真打算去北漂啊？”
“嗯。”
其实我还挺想让你留下来，其实我也很想你。我一直，都很爱你。
这些话我在心里叨叨了很多遍，但最后我说：“一路顺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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