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被嫌弃的真千金（13）
“据闻，姜小姐又有一项新发现问世，震惊学术界。姜小姐在生物领域各项奖项都要拿到手软，民众亲切地称呼您为‘百年一见的科研天才’，对此，您怎么看呢？”
一期访谈节目上，主持人这样问小雨。这期节目通常请来的嘉宾都是些明星顶流，还是头一次请小雨这样的科研人才。
但是却没有人对这期的策划提出半点质疑，甚至还对这期节目万分期待。毕竟小雨的身份，无论是被遗弃的宋家真千金，还是姜氏集团创始人姜周周的表姐，或者包揽生物界各大奖项的科研大佬，又或者被季家季云中追求的绯闻对象……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是爆点。
而这爆点居然集中在了同一个人身上，更是让人对这位年轻的传奇人物更加好奇。
想象中科研人员的高冷疏离并没有在小雨身上出现，她随和而恣意，比熟悉聚光灯和摄像头的明星还要自如。
“看法吗？唔，虽然我确实很优秀，但‘百年一遇的天才’这种称呼还是太夸张了，有许多开创先河的前辈和做出突破的同仁，他们也都在各自的领域闪闪发光。”
小雨回答地十分俏皮，既坦然承认自己优秀又能谦虚摆正自己的位置，很难让人不产生好感。
主持人对小雨感观很好，毕竟这位是对国家做出了很大贡献的人，在生物学上研究出了很多理论和实际的东西，间接推动了国家医学的发展。
有谁会不喜欢帮助自己身体更加健康的人呢，主持脸上的微笑又真切几分，道：“姜小姐真是个谦虚的人呢。除了您的学术成就，大家也都很关心您的个人问题，季云中先生毫不掩饰地大胆追求您，您有想过未来和季云中先生的关系吗？”
“这个问题嘛……”小雨调皮地眨眨眼，“我只能说，季先生是个好人。”
主持人秒懂，同时心疼一下在台下充当观众的季云中，看来即便是财大气粗的总裁追人也会被发好人卡。
但是一想到对方是小雨，人条件这么优越，好像自家老总追求不成功也很正常？
按理来说，这场访谈是没有关于季云中的问题的，但是电视台是季家的，有钱有势的自家老板直接在台本里安排自己的个人问题，身为下属，还能不替老总问问人姑娘的意思么？
就是现在知道了答案，自己老总好像还不如不知道……
主持人摇摇头，将这些无用的怜悯甩出脑袋，自家老总追求小雨被拒绝也不是头一回了，练出头铁，根本不用她担心，她还是将注意力放在访谈上才好。
她又问道：“姜小姐的姓氏一直被大家好奇，据悉，您之前的名字姓氏为赵，而您的亲生父母姓氏则为宋，为何您在后来改姓氏时，将姓氏改为姜姓呢？”
闻言，小雨脸色稍冷，笑意疏离了几分：“不姓赵，是因为我不想顶着拐走我伤害我的人的姓氏；不姓宋，是因为宋家没有对我的成长付出过一点心力，甚至在我回到宋家的时候百般嫌弃，这件事，去翻那时候的新闻不难找到，我早已经和宋家断绝关系，自然没有继续姓宋的说法。”
“至于为何姓姜，当然是因为我周周表妹姓姜噢，她是我的守护星，也是幸运星，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也是最最优秀的人，我一直将她视作灯塔，有她在，我就永远不会迷航。所以，我想和我的指路星姓同一个姓氏，因为她，我觉得姜姓是全世界最最好听的姓氏。”
说完，她又诙谐地吐了吐舌头，补充道：“当然，其他的姓氏也都非常好，但是每个人总有自己的偏高，请大家允许我最喜欢姜姓噢～”
主持人被她逗笑：“您真的是个非常有趣的人，相信大家都会允许您的。看得出来，您对您的表妹非常喜欢呢，迄今为止，这是您说的最长的一段话，其中的一大半都是在夸您的表妹。”
听到这里，小雨笑了：“如果你们认识她的话，也会不受控制地喜欢她的。”
主持人：“能得到您如此保证，我想会的。”
主持人：“那么，在您的职业生涯中，您最感谢的人是谁呢？”
小雨唔了一声，笑的很俏皮：“完蛋了，我得先给我的老师们说几句。”
她冲着摄像机摆了摆手：“各位老师，非常感谢您们对我这些您来孜孜不倦尽心尽意的指导，但是在你们中间选出来一位最感谢的人实在是太艰难了，每一位老师都给我提供了莫大的关注，所以，我最感谢我家表妹……我先求饶，等回到研究院，各位老师不要打我嗷。”
主持人也忍不住笑了：“相信老师们不会的，但是要您解释一下为什么最感谢表妹，也许他们才会甘心呢。”
“这个嘛，”小雨笑了笑，而后收去了录节目以来的调皮模样，正经起来：“实话说，如果没有周周，就没有今天的小雨。”
“十六年前，我十七岁，那是我第一次来到宋家，我的身份并不被宋家所接受，是周周给了我来到宋家的第一份关心，第二份关心，第三份关心，所有的关心。”
“一开始，我的成绩并没有太好，是周周帮助我提升成绩，以及我后来的专业，我的方向，我之所以能够这么自由随性的做喜欢的科研，全都是因为有周周的支持。”
“很多人好奇我为什么能够研究出这么多东西，是因为我的实验室里所有的设备都是最顶级，众所周知，生物实验中，精密的仪器设备有时是成功的关键，而我的实验室这些精密仪器，全部来自周周。”
“我所做的实验，也并不是都能拉到资金，是我家周周在背后最资金扶持。”小雨挑了挑眉，张扬又明艳，“大家应该都了解到周周是姜氏集团的董事长，毫不夸张的说，周周最开始成立姜氏，就是为了我做感兴趣的科研方向时，资金不会断流。”
小雨吐了吐舌，又恢复成调皮模样：“这样的资方爸爸，我不能不感谢呀。”
主持人听得也想有一个周周爸爸了，当然，不止主持人自己，所有闻名看完这个访谈的网友，被秀了一脸，不仅粉上了科研大佬小雨，还粉上了科研大佬背后的女人，资方爸爸少周。
当天，这则访谈火了，甚至有人连夜剪出了视频。一则名叫科研大佬和她背后的女人的短视频在网上流传甚广，甚至有人把小雨发言中，周周开公司就是为了供她搞科研的凡尔赛言论剪成鬼畜视频，魔性地让人停不下来。
一排排弹幕齐齐刷起：
「姑姑欠我一个周周表妹」
甚至科学院的官方账号也玩起了梗：
「姑姑欠我一个周周老板」
这样财大气粗大方打钱的资方爸爸，直接来一打好吗？！
但也不免有人挑衅，少周心脏不好，这在网上不是什么隐秘的事，曾有过一次，少周发病进了医院，被网上大肆报道。柠檬精在网上发言：“万一姜周周死的早，姜小雨又不懂管理，姜氏集团还不是拱手让人？”
这个消息被很多人回复，有小部分地暂停，大多数都是抨击，最后竟也成了一个视频下的热门评论。
最后少周亲自回复了这则评论：“谢谢关心，但是不会。我答应过一个人会照顾小雨，既然做出承诺，就有能力将她照顾好。”
当天，少周的回复冲上了热搜。
网友们在下面呐喊：
「表妹的话翻译过来：我敢这么做，我就能保证不翻车。」
「啊啊啊啊啊姜姐女王！自信放光芒！」
事后，小雨问少周，她答应的那个人是谁。
少周看着她，女孩子已经逐渐成熟，独立而自信，是最美好的模样，她轻笑一声：“姜周周。我答应了姜周周。”
“还是你嘛。”小雨挑眉。
少周却轻笑不言。
徒留脑海里的白色小人姜周周，对少周轻声说谢谢。
少周如她所言，果真守护了小雨一生，她拖着并不健康的心脏，硬生生地挺过了七八场手术，陪小雨度过了她的最后时刻。
小雨那时候已经八十岁了，她终生未嫁，将一生奉献给国家和科研，获得了数不胜数的奖项，一生荣光加身，许多学生从五湖四海来看望她，最后一刻，她却拒绝了所有人的拜访，在病房内握着少周的手轻声谈话。
她说：“我曾经做了一个梦，梦里我回到宋家的第一天就生气离开了那里，但是我身无分文，最后还是回到宋家。可是他们并不喜欢我，只喜欢宋筱羽，我叛逆，堕落，喜欢上了季云中，却被他拒绝，最后染上毒瘾，坠楼身亡。”
“这场梦好真实，我醒来时，差点以为我已经经历了梦里的一生。”
小雨的手紧紧抓住少周的手腕，眼睛里闪烁着泪光，少周伸手抚了抚小雨银白的头发，轻声安慰：“小雨，别怕。那是梦呢。”
“你看，”少周指向走廊外的一群人，“他们都是你的学生，你啊，是一名非常非常优秀的科学家，你现在所感受到的，才是真实的。”
小雨扬了扬嘴角，缓缓闭上了眼：“那就好啊。这一辈子，周周，我真的很开心……”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归于无声。
-
少周亲自料理了小雨的后事，将小雨妥善安葬，以小雨的名字成立了一个科研基金和一个助学基金。
至于宋家，多年前就已经被她打压过，近年来似乎又有起来的苗头，她狠狠地将苗头摁了下去。
随即，她将所有财产有些捐献出去，有的上交国家，将姜氏集团交给信任的人打理，整理了所有后事，阖然长逝。
在小雨逝世噩耗的一个月后，少周逝世的噩耗再次传出。
这时候，有网友翻出几十年前少周回复网友的那个承诺，“我答应过一个人会照顾小雨，既然做出承诺，就有能力将她照顾好。”
他们这时候忽然反应了过来，感动于小雨和少周之间的亲情，纷纷在下面刷评论：
「表妹，你真的做到了！」
只是世间的一切已经与亡者无关，世界的彼岸之上，浓雾之中，姜周周对少周鞠躬道谢：“少周姐姐，谢谢你帮我完成心愿。”
彼时，少周已经恢复成穿着华服的冷淡女子模样，但相处了这么久，姜周周已经不像第一次见到少周那样紧张，也不觉得她只是个冷冰冰的神仙，明明……很温柔的。
少周淡淡嗯了一声，起身走在前面的雾中，所到之处，雾气自动散出一条路：“走吧，我送你通向往生。”
姜周周亦步亦趋跟在少周身后，过了许久，她发出小鹌鹑一样颤颤巍巍的声音：“通往往生，就再也不记得小雨了吗？”
“嗯。”
得到肯定的回答，姜周周陷入了沉默，直到片刻后，她轻声道：“少周姐姐从来没有问过我，为什么想要守护小雨。”
少周顿了顿脚步，事实上，她并不好奇，因为她只想要守护之心，对于为何他们想要守护一个人的深因，她并无意探究。
但是姜周周问出这样的话，并非出于无聊或是其他，她感受到了，姜周周想要把这个原因留下。即便她和小雨都已经通向往生，再也记不得这一世种种纠缠和瓜葛，但是她却想要将之所以想要守护小雨的原因留下。
她想要少周这种长久的存在，替她将这段缘由牢记，也好让这缘由如山如海，长存于世。
“我很好奇。”少周说。
姜周周温柔地笑了：“我第一次对小雨有印象，是在她17岁的生日宴会上，那时候，我很软弱无助，宴会上，所有的富家子弟都欺负我，我原本是早就习惯了这样的事的……”
“但是小雨却横空出现在我面前，像我的守护神一样，昂着头，大声而嚣张地让那些人滚远点……那是我第一次被人保护。”
“她是我的守护者啊，所以我……也很想守护一次她。”
姜周周走到彼岸之河的岸边，赤脚淌过那条河，走到中间的水汀，她转过身，彼岸的桃花被风吹落，稳稳落到她肩头。
她对站在岸边的少周歪了歪头，眉眼弯弯，神情温柔：“少周姐姐，谢谢你啦。”
谢谢你听完，我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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