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一路向西
突然出现的叶三笑显然没把谢曾渡看在眼里。
她宣告了自己的来意后，对叶重光说，“阴魂现在的你没法处理吧？交给我吧。”
叶重光挑眉，手腕一抬，漂浮在自己身侧的两颗“眼球”被灵力托着飞出。
魔蛟立刻呼啸着奔向阴魂，大张的龙口可以看见可怖的利齿。
叶三笑捏合手指，流光溢彩的光线伴随着几块飞出的石头完全成型，成为了一张在空中的阵法，拦下了魔蛟狂躁的攻击。
但又有无数条魔蛟升起抢夺。
星星指引阴魂进入浅蓝色的圆球之中。
叶三笑向里瞟了一眼，圆球便陷入了一层又一层的星光之中。
叶重光手指勾动，灵剑不断升起。
之前遗忘的使用方式，在被涌出一次后便被身体自发地记住了。
“不必浪费时间在他们身上。”叶三笑说，尽管她并没有看向这边，但是叶重光意识到她是在对自己说话，“请去寻找这座阵法的核心，这才是你应该做的事情。”
叶三笑抬起的右手竖起了食指，一颗光芒夺目的黄色宝石发出了耀眼的光，像是指尖之阳。
在她四周，魔气无所遁形，化为虚无。
叶重光挑眉，这就是神棍的说话方式吗？
“好啊，这里就交给你了。‘三笑仙子’，核心怎么看？”
“这座府邸的正中心。”
叶重光拎好谢柔兆，向宋姝眨了眨眼，干脆地转身离去——叶三笑身上有一种令人信任的气质，她拥有沉静的目光，令人看了就能对她放下心来。
此刻她就站在那里，谢曾渡与他的魔蛟半点不能靠近，他面上表情冷凝，手指交错几下，黑色的旗帜自背后升起。
一只手穿破了土层抠住了地面，留下深深的指痕。
地下宫殿的假神像真妖邪缓缓地爬了出来，血池中已经被打散的白骨飞入这具躯体，将他支撑得无比巨大，近乎遮天盖日，一种可怖的气势自这具身躯的石雕双眼中迸发而出。
“……”叶三笑目光平静，“无相宗也投入魔族了吗？”
数不清的灵石飞射而出，埋入土地之中，迸发而出的金线刺向神像。
——她打了个哈欠。
叶重光用双脚丈量过谢府的大部分土地，记下了谢府的全部布局，此时，她拎着谢柔兆直奔谢家中心。
这间屋子房门紧锁。
叶重光放下了谢柔兆，转头对宋姝道，“你怎么跟来了？叶三笑能杀了你的仇人。”
宋姝沉默，用柔软的、小狗一样的目光看向她，认真地说，“可我只想跟着你。”
一个身影短暂地从叶重光脑海里划过，快得她捕捉不到，她一时有些迷蒙。
谢柔兆抽了抽嘴角，赶紧上前一步，打断道，“这门锁着。我们……”
“你们两个在门外好好呆着。”叶重光回过神来，向前跨出一步。
一脚踹出，踹倒了这扇一看就很厚实的房门。
谢柔兆扶住了自己的额头，“还是老样子啊……”
指望叶重光为自己的形象努力一下，可能还得下辈子。
这间屋内摆满了牌位，长烛流泪仍明。
这是一座属于谢家的祠堂。
随着房门大开，一双又一双猩红的眼睛亮了起来。
盘踞在牌位上的小蛇像是被阳光唤醒了一般，盘旋着牌位立了起来，嘶嘶地吐着蛇信子威胁来人。
叶重光打了个响指，灵剑与她一同踏入祠堂。
究竟怎样才算破坏核心呢？
全毁了吧。
灵剑刺穿了每一条魔气凝聚而成的蛇，将它们钉死在墙面上，随即它们犹如融化的冰块一样消失，只留下墙上的灵剑。
但是怨气没有消失。
叶重光思考了一下，叹息着想。
拆人家祖祠好像不太道德。
——伴随着她这样的想法，叶重光退出了祠堂，无数柄灵剑穿透屋顶汇聚成了一柄山一样高耸的长剑悬在空中。
叶重光手指向下一划，长剑随之重重砸落。
飞扬起的尘土与碎砖飞瓦被灵力挡下，无形的风吹起了在场两个人类的发丝。
叶重光一挥手，长剑消散。
附带灵力的金纹已经爬满了地面，向远处延伸出去。
魔气正在飞速消散，她向西的皇城看去，缠绕在虚弱金龙上的黑色魔蛟正在缓缓消散。
看来都已经顺利解决了——
鬼裂的大地上到处都是被阵法压制住的魔气生物，没了作为后盾的魔气后，在纯净的灵力下飞速消散。
“不、不可能，”谢曾渡被阵法压制得匍匐在地上，试图向前攀爬，身体却仍被剑钉在地上，从脚开始化作飞灰，这次不是化作魔气了，而是彻底的消失，“核心里，有尊主留下的、怎么会被……”
叶三笑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似有若无的笑容，“即使失忆了，可又有谁能真正拦住奔星剑君的剑呢？”
“奔星……剑君……”谢曾渡没能再吐出更多的话语，彻底化作了不可能复燃的灰烬。
叶三笑抬头，手指勾动，作为阵眼的星盘飞了回来，化作了一只耳坠，服帖地挂在了她的左耳。
遮掩住了整个谢府声息的大阵无声散去，她迈步向了灵力长剑落下的方向走去，缩地成寸。
因此，几乎是看见金纹铺满之后的下一瞬间，叶三笑便在叶重光面前出现了。
“哟，解决了啊？”叶重光冲她摆了摆手，笑得很随意，随手接下飞回的长剑，顺手挽了个剑花，“说起来咱们还是本家呢，怎么样？都解决了？”
叶三笑说，“真是好剑。”
她抬手，阴魂与之前被操控的人都出现在了土地上，“与本事有关联，并出于主观意志做下不被允许的事情的已经被我留了‘礼物’，不必担心。”
“至于这些孩子，重新投入尘世吧……”她掌中浮现了一个精密的阵法，莹莹柔光，带着安息的力量。
已经失去神智的阴魂一个接一个地奔入阵法，如落叶奔入归宿。
随后，蝴蝶，飞起来了。
五颜六色的蝴蝶从她的掌心诞生，一往无前地奔向天空，像一道彩虹。
与此同时，倒下的房屋草木都仿佛被时间回溯一样，变回了原样。
叶重光叹息，灵力追随蝴蝶彩虹而去，送往最后一程。
谢柔兆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你们都一副心照不宣的样子？”
宋姝难得和他站在了统一战线，抱臂警惕地看向叶三笑，“你对阴魂做了什么？她们变成蝴蝶之后对她们自身有影响吗？”
叶重光心道，倒不是心照不宣，只是她觉得这位不会老实回答问题罢了。
不过，既然这两个崽问出口了，她也就顺着二者的问话看向叶三笑，做无声的支持。
叶三笑平静地说，“她们会投胎轮回，获得新生。你也应该走上这条道路，不过你是被她净化的，因此你有资质成为鬼修。”
“所以你想怎么样呢？”
根本没理谢柔兆的问题，只挑了无关紧要的东西回答。
叶重光憋住了自己的笑意，避免已经气鼓鼓的小谢郎君气得炸开。
宋姝愣住了，迟疑了片刻才道，“……鬼修吧，鬼修可以变强。”
叶重光接收到了宋姝暗搓搓飘过来的小眼神，伸手摸了摸她的发丝，冰凉又柔软，很微妙的手感。
叶三笑自说自话道，“哦，那就是跟我自——有师徒缘分。”
宋姝：“……嗯？？？”
叶三笑手掌闭合虚空一扯，宋姝就变成了她手里的一个小圆球，和现在还飘在她身后的蓝球有异曲同工之妙。
“我还没收过徒弟。”她沉思了片刻，认真说，“大徒弟，乖一点。”
小球疯狂震动起来，叶三笑视若无睹，把她揣进了自己的内兜。
“至于你们。作为报酬，向西走吧，跨过沙漠，西方有你们二人的目标。拿着这个令牌。”叶三笑将令牌掷给叶重光，“你的灵力能打开它。”
她说，“你们的所有疑问，在你寻回记忆后都能解答，现在，我能给你们的回答是，这里是无相宗投入魔族后的一个据点。”
叶重光接住令牌，随即令牌变作了一枚戒指，牢牢地戴在了她的食指上。
她一挑眉，“哦？你认识我？”
叶三笑在唇前竖起食指，浅而冷的笑容浮现，目光意味深长，“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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