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地脉之力
应旷飞快地道，“刚才飞来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金团，直接飞进谢兄身体了！”
金团。
……地脉之力？
叶重光眉头一拧，她蹲到谢柔兆身边，伸手搭上了他的肩膀，强行从紊乱的灵力中抽取了一缕捋顺，探入谢柔兆的体内。
应旷还在旁边唠唠叨叨，“谢兄本来还想和我说什么，结果一下子就没声息了，谢兄没事吧？他不会死了？”
叶重光不语，专心感受灵力传回来的反馈。
谢柔兆的状态出乎意料的好，不知道撞了什么邪进了他的身的地脉之力缓缓地修补他破烂的身体，拓宽他的经脉，加强经脉的韧性。
简直称得上奇遇。
叶重光放松下来，扶着墙没有形象地瘫坐下来，浑身都痛，痛得她头皮发麻，喉间的血腥气又开始上涌，像她生生吞了一根冷铁，满嘴金属味儿，“他没事。”
她手搭在谢柔兆的手腕上，时刻关注谢柔兆身体的状态，嘴上懒懒散散地问道，“喂，盈眶，这里还有别的人吗？”
应旷嘀咕，“你叫我名字的时候是不是有什么口音？”
他说完，立刻反应过来，“他没事儿，你怎么知道？你就是他说的那什么叶重光？那魔女呢？”
“别吵别吵。”叶重光给自己找了个更舒适的姿势，不愿意再消耗力气大声说话，每个字儿都从喉咙里飘出来，“我知道，你别管。我是。那魔女跑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敢回来这次一定剁了他。”
她余光分了点给这人，应旷长了一张阳光明媚的脸，现在脸上带了灰尘与血迹，看起来像只疯闹过后的大狗，脏兮兮也不讨人嫌。
谢柔兆似乎相信他，那大概没有大问题。
应旷张嘴，还想说什么，叶重光接着道，“这里除了你们，还有别人吗？”
带刀大狗面容抽动，闭起了眼睛，下一瞬眼睛睁开，坚毅的目光转瞬即逝，他沉声道，“原本还有，但是……现在大概没了。”
叶重光微微点头，不问其他人去哪里这种残忍的话题，转而道，“你有灵力吗？”
应旷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现在用不出来了，大概是因为那烛……”
叶重光信手倒出了玉瓶中的一丸药，弹指将药丸射入应旷的嘴巴，截断他未出口的话，随即又服用了一粒玉露丸，“麻烦你帮我们护法一下。”
“但我……”应旷捂住了自己的嘴，喉结惊惶地上下滚了几番，他又上下摸了摸自己的身体，大为震惊地睁大了眼睛，“是解药！”
叶重光已然闭上了眼睛，开始理顺自己混乱无序的灵力。
她的手掌依旧没有离开谢柔兆的手腕。
应旷闭了嘴，蹲在一边，牢牢摸着自己的刀。
——
谢柔兆不知自己在哪儿。
他有一瞬间几乎以为是自己死了，全身半点不痛，甚至有些麻木的平静，微微的酥麻在身体里流窜。
有点亏。
他想。
难道赌输了？叶重光输了？没赶回来？
谢柔兆朦胧间仿若沉入了一片海，但在这片海中，他还可以呼吸，他大概是睁眼了，但是望向头顶之上，是一片浓郁的金，黄金被倾倒入海，消融在无尽海中，却不甘于无形消散，便要海做了它的颜色。
真是富贵的海，叫它黄金海好了。
这片没有他人的海洋，温柔地包裹着他的躯壳。
他有些放弃了。
算了，就这样沉底吧。
谢柔兆心想，毕竟掏出叶三笑给的符咒并且使用的人是他自己，也不是谁逼着做的，不用就死三个人。
算了。
海洋中忽然打起转儿来，有涡流向他涌过来。
与此同时，一股细微的暖流忽而自他经脉里流淌，微草于他体内发出新芽，生机蔓延过每一滴疲倦的鲜血，呼喊崭新的春日。
又熟悉又陌生，好似在叶重光身上感受过。
下一瞬，海中掀起波涛，谢柔兆感受到自己变成了一个容器，吸纳奔流而来的黄金海。
谢柔兆张开嘴，凌乱波纹中，他隐隐看见了海的深处藏着一座宫殿。
随即，他的思绪开始如海水一样荡开发散来。
他沉入漩涡。
谢柔兆睁开眼睛，前所未有的清爽与灵活回归了他的身体。
尽管室内只有一根飘摇的蜡烛，他却能够清晰看清应旷的每一个表情，比如那种惊喜与讶异混杂的神情。
“……应兄，叶天师怎——”他说着抬起手，牵动了叶重光的手，他一怔，没等说什么，叶重光已经一脸平静地收回了手。
“状态不错。”叶重光打坐，阖上双眼，“等我一刻，我马上调息结束。”
谢柔兆意外地发现应旷居然老实等叶重光的话说完了，眉尾微动，没说什么。
只见他偷瞄了叶重光两眼，见她果然不再睁眼后才慢腾腾地挪到了谢柔兆身边，“你这位叶天师，也太冷了，凶得很。”
谢柔兆微笑，出于一种微妙的心态，他没有解释叶重光的性格，随口道，“还好。”
他活动身体，全身上下状态好得异常，甚至有种一拳能打十个昨天的自己的错觉。
“还好吗？我怎么没觉得？她抬眼扫过来的时候，感觉我就要成肉块儿了。”应旷不满地啧啧。
看谢柔兆伸手抚摸已经愈合的伤处，他大喇喇地说，“不过你也算因祸得福了。虽然不知道你的身体怎么撑住的，但你好像直接入了筑基后期啦。对了，你那个精准爆破的符咒哪儿弄的啊？”
“我也想买点防身。”应旷说，“这魔女确实很强，短期内我肯定打不过。”
谢柔兆不急不缓地说道，“符咒是叶重光朋友送我的，她现在大概又回海边做厨子了，买不了。”
应旷啧了一声，“厨子？竟有此事。”
谢柔兆笑了笑，低头看自己的掌心，有温和的灵力缓缓在掌心中流动。
他想着，模仿脑海中的功法凝聚灵力，最后，一滴水出现在了他的手心，随后第二滴、第三滴、无数滴。
水滴在他手中变作了一只飞鸟，振翅飞翔，飞入空中，而后又消散成了几滴雨。
雨又圆转做了丝线，缠绕回他的手腕。
应旷吹了声口哨，大声道，“你是法修呀！”
说完，他一僵，扭头去看叶重光，见她没有反应，这才大胆地说道，“嗨，不过软叽叽的，还是不如我们练刀的！我们去把那些活死人都铲除了吧。”
谢柔兆笑笑，灵力凝出的水因为难以为继而溃散，他看向身边正在调息的女性。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狼狈的叶重光。
此时她闭合双眼，双腿盘坐在此时，烛光昏黄，有一瞬间他恍惚以为回到了破庙里，叶重光就是高居在上的一尊神像。
被时光磋磨，被苦难折磨，褪去表面金光，内里尚存，锋锐的眉眼线条与温和的唇峰随时可以普渡他这个凡人。
心脏某处抽动了一下，意识中长出的微草没有散去，反而植根深入，在胃里开了花，他看得入了神，心神有一瞬为她而颠倒。
这种失控的感觉激得他头皮发麻，不敢再看，却不忍不看。
谢柔兆勉强将自己的视线从神明身上撕下来，喉间滚动，压下不该有的情绪，扭头温声道，“铲除活死人，还是等叶重光调息结束后再进行吧。”
万一我们打不过，不就直接成盘小菜送上门了？
他不动声色地转移不服气的少年的注意力。
“应兄能再和我讲讲，你们…嗯，元狩的情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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