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拾捌
任子威本身就是热情的人，他和周允恩比的小动作段守山看得一清二楚。但是段守山懒得理他了，她要是管的多了，就是欲盖弥彰，之后跟小孩儿好好说说就是了。
至于赵秋尧……
“小赵，你来怎么不打声招呼？”段守山注意小赵有一会儿了，自从进来就耷拉着驴脸，这是来给她甩脸子了？
赵秋尧突然被这么点名提问，也不知道怎么说，说什么。
他能直接说我就是想来看看你？段守山估计一巴掌能把他扇到南墙头。
周允恩也往这儿看了眼，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就是莫名不喜欢这个姓赵的男人。他看段守山的眼神总让人觉得有点什么……
周允恩一开始也没法准确理解别人眼神和语气里包含的信息，是开心啊或是嘲讽，但是看别人脸色的时间长了，想不会都难。
直觉就告诉她，这个姓赵的对段守山的感情绝对不一般……
事实也是如此。
赵秋尧这次来还真就是只为了看一眼段守山，这没什么好说的。段守山的性取向是公开的，周围的人都知道她喜欢女人。
段守山也去酒吧，看见顺眼的顶多喝个酒，但是绝不上床，和谁的关系都没能更进一步。
赵秋尧高中毕业就不上了，当时他也年轻，毕业就去纹了身。
他一眼就看中了在纹身店门口蹲着抽烟的段守山，果断选择去这个店里纹身，他拿出攒了好久的钱，让段守山给他纹身，选择了和段守山纹一样的位置。
钱拿够了，段守山就接活儿，赵秋尧其实自己也没想好纹什么，最后决定了纹老鹰和玫瑰，图是段守山设计的，他不能更满意了！因为鹰是凶猛自由的，玫瑰代表了浪漫和爱，祝自己爱□□业双丰收。
然而理想很饱满，现实很骨感，纹身很疼，钱没了生活也很难。
要不是为了段守山和段守山胳膊上也有的纹身，尤其是段守山后来看着叫的凄惨极了的他说“不能忍就不要开始”。他或许就会纹个残次品。
之后他的成绩考不上大学，爸妈对他也不抱希望了，他就赌气跑了出来，碰见开着机车的段守山，段守山看了一眼蹲在马路牙子旁边哭的不成样子的他，取下头盔长腿一把跨下来。
“女士烟抽吗？”段守山和他并排蹲在马路牙子上递给了他一根烟。
女士烟刺激不大，有薄荷香，很好抽。他挺喜欢。后来段守山就把他介绍给了师傅，顺便说明了他的经历。
师傅直接让段守山教他，到后来师傅让段守山自己开店的时候，他选择跟着段守山走，这几年，他对段守山的爱只增不减。
哪怕他不抽女士烟，也会留一盒当年她给的那个牌子的女士烟。
他知道段守山喜欢女人，但是她这几年也没和女孩谈恋爱不是吗？说不定只要他足够用心就能追到白月光呢？
所以在听到任子威那一嗓子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心都碎成了渣。
凭什么？
段守山介绍他时经常说，这是小赵，店里的伙计，凭什么介绍她时就成“我的徒弟”了？
凭什么自己的喜欢只能埋在地底，终日不能见光，她就能享受段守山的好？
赵秋尧不甘心，快不甘心死了……
“没事，这不是来看看分店生意嘛。”
“你管好主店就行了，我是老板。”
“欸，守山，我们还没吃饭呐。”任子威察觉到两人气场挺奇怪的，赶忙转换话题。
“小孩儿，做的够吗？”段守山问周允恩，但是她知道其实是不够的，本来就是做的两人份。
“菜够了，米饭蒸的少了。”
“没事，我们点外卖就行，对吧？”任子威这话是冲赵秋尧说的。
“你们先吃吧，我有东西落到酒店了，中午我自己点外卖在酒店吃。”赵秋尧觉得现在段守山看他不顺眼，自己看那小屁孩儿不高兴，继续待在这儿恐怕真能吵起来……
“行，你要是出去转给我打个电话说一声。”任子威边嘱咐赵秋尧，边划拉着手机屏幕订外卖。
“小周，你下午有时间吗？”段守山问周允恩。
“有时间。”周允恩当然有时间。
“下午我给威哥补色，你在旁边看着点。”段守山补充到，总觉得这小孩儿不懂装懂，给任子威补色的时候让小孩儿观摩一下，能学点知识。
如果是在京都，来的人多，周允恩估计早就能看见纹身现场了，不像这家店，有人来看，大多数是在上初高中的学生，这类段守山一律不给纹。
“嗯。”
“大中午的，小周要不你先回去休息会儿？”
“好。”
周允恩又不傻，她本来就没打算一直在这儿待着，段守山朋友专门从京都跑过来找段守山，她在这儿待着两个人都没法放开。
“欸，不是，守山，你和那个小周到底什么情况？”等到周允恩离开任子威才敢问。
“没什么情况，就是小孩儿挺可怜，爹不疼妈不爱还受人欺负，我照顾一下。”段守山回答说，“其实我也没怎么帮她解决问题。”
“真是这样？”任子威还是怀疑，“我以前怎么不见你同情心泛滥，怎么偏偏就对小周这样？”
“不是，我……”
“你什么你？咱们什么关系！”任子威不等段守山说完就打算她，“守山，兄弟我这话撂这儿了，如果你真的喜欢小周这种类型，兄弟也不说什么，你老牛吃嫩草我也支持！”
“滚吧！”段守山气笑了，这根本没法沟通，“你吃完了去看看赵秋尧。”
“得嘞！”
段守山有点出神，她也没想对小孩儿做什么啊？她就这么惹人怀疑？
段守山经验不足，直接一个电话拨给了感情大师。感情大师接通电话，开口就是说吧，什么事。
冷酷无情……
“任子威过来了。”
“什么？他们跑去找你了？”纪乘舟听了这话有点不乐意，“他们找你怎么不告诉我？我妈这几天想让我进公司，我正想找理由再拖几天呐！”
“……”
“我过几天再去看你吧。”纪乘舟也没抓着这个话题不放，“说吧找我什么事，没事就挂，闲话少说。”
“感情问题。”
“！！！！！”纪乘舟惊了，“不是吧？前几天你还跟出家尼姑一样，这怎么就感情问题了？”
段守山删繁就简的把事情复述了一通。纪乘舟就大概了解了。
“你的意思是说你觉得任子威他态度有问题？”纪乘舟痛心疾首，她这次站任子威那边，“不是，你之前在京都什么样你不记得？那可是出家尼姑的程度……”
“不至于吧？我不是跟你一块去过酒吧嘛……”
“是，也只限于去过，酒吧那地方是干什么的？是让你纯喝酒的？你到底弯不弯啊？那些女人都瞅着你，你怎么就能视而不见？”纪乘舟男女通吃，跟着段守山去酒吧第一次就跟女人亲过了……
可是，她还没见过段守山跟谁亲过！
沟通完段守山明白了，问题主要是出在她之前感情史太空白上了……
天地良心，她感情史一点都不空白，倒是挺令人作呕的，现在想起来都咬牙切齿。
再加上她眼光是真的挺高，所以勾搭她的女人一直没有让她看对眼的……
她都不知道原来在各位眼中自己是出家尼姑的形象……
再说了，她看起来真像对小孩儿下手的人？既然别人都这么想，那小孩儿是怎么想的？她会讨厌同性恋吗？会恶心吗？
想了会儿又觉得自己太矫情，就算那小屁孩儿讨厌又怎么样？讨厌她的人多了去了，又不缺她这一个……
如果这小屁孩儿真因为这事不来了，那也不错，反正到现在为止，小孩儿除了做顿饭也没什么突出贡献，早发现早解决……
段守山的担心完全多余了，周允恩那边儿不仅不恶心不讨厌，还觉得自己捉住了机会，周允恩机灵着呢。
任子威和小赵的态度摆在那儿摆着，大概就能看出她段姐姐是个多么洁身自好的人。
任子威回到酒店，赵秋尧还在吃饭。
“不是，小赵你怎么回事？怎么那么冲？不是你吵着要来的？”任子威快疑惑死了，两个人怎么就快吵起来了似的，“难得找守山一次，开心点！”
“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赵秋尧还委屈着呢，任子威这么一提他也憋不住，“段姐她根本不想看见我！”
“你给人耷拉臭脸，谁愿意看见你？”任子威揉了揉小赵的头，试着转移话题，“嘿，你还别说，小周长的还挺漂亮，那小孩儿长的又俊又高，我觉得不是没可能。”
“怎么就有可能了？”任子威不偏不倚的踩他雷点上了，“那小孩儿要啥没啥，段姐京都那么多漂亮的看不上，能看上她什么！她说不定就是想着骗段姐钱呢！好指望段姐把她带京都去！”
任子威听见这话不乐意了，赵秋尧怎么把别人想这么坏呢？
“说什么呢！怪不得守山不乐意看见你！看”任子威和段守山一直是坚定的兄弟情，他还一度为段守山找不到女朋友而操心，尤其是跟纪乘舟比起来。
这次段守山好不容易有个苗头，他高兴还来不及，看姓赵的说的什么话！
赵秋尧也急了，他怎么不希望段守山脱单？他恨不得段守山立马投入他的怀抱，就是段守山要他的命他也能给！
从遇见段守山那刻起，他就希望有一天能和段守山在一起，可是段守山偏偏是个同性恋！被任子威这么一通说，直接摔门走了。一个个都向着那小屁孩儿！
见他要走任子威也没去追，那么大了丢不了，再说这种话他都说出来，还是赶快回京都吧，别让段守山看见他，再给段守山找不痛快。
赵秋尧走后不久，任子威就接着了另一个祖宗的电话，这位祖宗更不好惹。
“任子威，你去找段守山了？”纪乘舟上来就问，“你连店里伙计都带上了，怎么也不通知我？”
“什么带上啊，没带他，他自己非要跟着，而且现在估计正在回京都路上呢。”任子威解释，“再说了，我来是纹身呐，正事！”
“那我问你，那个女的怎么样？”纪乘舟也不磨叽，直奔主题。
“什么女的啊？”
“装什么糊涂！段守山都跟我咨询感情问题了！”
“！！！！！”
“说话啊你！那个女的怎么样？好看吗？和段守山怎么样？”
“哦，你说小周啊。”任子威反应过来了，“什么叫女的？明明是个女孩，我看着不大，不错，我觉得挺配……”
“下午还能见吗？偷偷给我拍个照片。”纪乘舟才不信任子威得眼光，对任子威来说，只要不太丑，就是不错。
“你直接问守山要呗～”
“啧——”
“试试吧，拍不到别怪我啊，先说好了。”
周允恩回到家之后发现她妈已经走了，不过这次收拾的挺干净。
大概扫了一圈，就屋里了，往床上一窝直接睡着了
下午三点任子威到纹身店了，这个时候周允恩还没来。
“开始吧。”段守山戴上手套，试了试机器，示意任子威准备下。
“不是说让小周看呢吗？人怎么还不来？”任子威边说边脱上衣。
“不知道。”段守山也纳闷，这小孩儿遇上事了？
正说着，周允恩就到了，进来的时候还被门槛绊了一下，差点趴到地上。
“……”
“嘿，别急啊小周。”
周允恩等站稳了，才开口解释，“我午睡的时候睡过了……”
“来了就行。开始吧”
现在任子威已经脱了上衣，趴在纹身用的椅子上。
这是周允恩第一次看见工作时候的段守山，很帅。带着口罩，很仔细，眼镜盯着任子威的背，从上往下弄。周允恩只顾着看段守山脸了……
“看我手，看我怎么下针的。”段守山抽空瞟了一眼周允恩，“别盯着脸发呆，脸上没纹身。”
然后周允恩就老实了，乖乖坐在周允恩旁边，仔细的看着。
任子威就安静的，一声不吭的趴着，主要是因为任子威背部不怎么敏感。
“满背还是挺疼的，只不过这是补色，不太一样。”段守山跟小孩儿解释，“第一次给他纹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欸，守山你知不知道小赵他走了。”任子威觉得接下来段守山说出来的话极其有损他的形象，赶忙打断，“我回去也没说他几句，就生气了，也不知道为啥，你们有啥矛盾不能当面说……”
“他走了？”段守山确实没想到，她本意只是警告一下小赵，没真想把人惹毛，毕竟自己带了那么久，现在她还想暂时把京都那家店丢给他管，“我抽空跟他把事说清楚。”
“什么事啊？”怎么一个两个都有秘密了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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