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猫
挂了和外婆的电话后，司宴珏继续揉着面团。
只是却有些心不在焉。
从司宴珏有记忆时，就是外婆在照顾她了。
从小到大，程女士也就是司宴珏外婆很少提及到司宴珏的妈妈和母亲。
但司宴珏之前收拾东西时偶然看到过一张程女士没来得及收起的合照。
照片中的两个女人肩挨着肩，靠在一起对着镜头笑得很开心，卷发披肩的女人微隆起的腹部昭示着司宴珏的存在。
这是司宴珏记忆中唯一一张一家三口的合照。
她敛起眉，手上动作不停，思绪却已经飞远。
她是不是应该接外婆过来和她一起定居？
想到这，司宴珏叹了口气，有些歉疚。
等她毕业后公司那边忙完，就着手劝外婆搬过来和她住在一起，刚好也方便她照顾外婆。
打定主意后，司宴珏不再多心，垂眸将搅拌好的蛋液放入其中，开始自己的烘焙。
翌日清早，司宴珏特意换上一身浅粉色的连体牛仔裤，将长发分成两股编成辫子垂在两侧，头上还带了个同色系的小发卡，看起来清爽又甜美。
将盒子放进书包，司宴珏出门前特意照了下镜子，弯唇一笑，甜度超标。
多日不见，她必定要让苏礼玥眼前一亮！
司宴珏自信满满出门，到了后却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机会和苏礼玥聊天。
答辩的地方到的人很多，不仅有需要答辩的同学，也有很多是像司宴珏一样向秘书们申请旁听来的人。
而司宴珏大致扫了一圈，一眼就能看出来旁听的的人其中大部分都是精心打扮过的，或多或少都踮起脚尖左看右看，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样子。
其中只有少部分的人看起来像是真的来旁听的。
司宴珏找了个空着的位置坐下，静静等待着苏礼玥过来。
耳边里传来窃窃私语，“苏礼玥”、“喜欢”、“毕业”等词接连出现在听觉可探听到的范围里，司宴珏有些了然。
她这边想着苏礼玥果然受欢迎，那边已经有人认出她来了。
“司宴珏？”女生的语气有些不确定，一双眼睛惊疑不定地望向这里。
司宴珏回头，发现是之前社团里认识的人。
看清楚正脸，说话的女生松了口气：“我以为我看错了呢。”
刚刚看见一个甜妹坐在那里，女生险些不敢认。
司宴珏浅笑：“没看错，确实是我。”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穿衣风格相比之前变化不少，认识的人看到后不确定也实属正常。
女生有些疑惑：“你也是来看答辩吗？你应该不需要吧？”
她不常登论坛，所以并不太了解司宴珏和苏礼玥的事情。
在女生看来，司宴珏是她们专业里的佼佼者，深受各位老师看重，区区答辩根本不会令她焦虑才对，哪怕答辩老师里有最令人瑟瑟发抖的几位教授。
司宴珏没有明说确实不需要，她简单地解释了句：“我是来等人的。”
女生了然点头，她还要再说些什么，忽然注意到司宴珏的眼神霎时间柔和起来。
“我要等的人来了。”
司宴珏示意了一下，准备离开。
女生有些好奇，视线追随着司宴珏，想要看看她要等的人是谁。
是她喜欢的人吗？
刚刚司宴珏的眼神女生很熟悉，因为她女朋友之前追她的时候她见过无数遍。
然后她就看到了一张她并不陌生的脸。
是苏礼玥。
司宴珏和苏礼玥？
女生有些震惊，惊讶于自己好像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秘密。
司宴珏并不知道她离开后那个女生心里的八卦因子，她正难以抑制地欣赏着此刻的苏礼玥。
大约是为了答辩，她特意穿了一身正装。
是一套浅灰色的女士西装，但整体的裁剪以及设计并不会显得过分严肃和庄重，腰际别样的设计不仅让整体风格年轻化和舒适化，还让苏礼玥本就纤细的腰肢更显得盈盈可握。
司宴珏眼眸深了一瞬。
她往前走的脚步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须臾又恢复原本的速度。
走到苏礼玥跟前，司宴珏已经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了。
“礼玥。”司宴珏自然地叫出她的名字，丝毫不在意周围投来的若有似无的视线。
苏礼玥停下脚步，垂眸无声地看着眼前人。
今天的司宴珏看起来很像一只巨型的粉色的棉花糖，软绵绵……甜滋滋的。
苏礼玥很奇怪自己为什么忽然想到了这个形容词。
但莫名地，见到一身粉色着装打扮的司宴珏后，她的大脑里就突然想到了记忆里的那颗棉花糖。
“你……”苏礼玥启唇想说些什么，忽然记起一个多星期前司宴珏的告白。
她顿了顿，尽量平常心看待：“你要旁听的话，一会可以跟着大家进入教室坐后面旁听。”
学院里早就料到答辩时会有许多人来看，所以答辩教室基本都是那种很大的教室，方便容纳来旁听的学生。
而苏礼玥记得司宴珏当时说过是想来学习经验。
即使现在看来，这个原因的真实性有待考证。
司宴珏问：“为什么要跟着大家，我不可以跟着你吗？”
她大胆而热烈的看向苏礼玥，毫不避讳自己目光里的真实意图会倾泄给眼前的人。
或者说，她巴不得眼前的人能够感受到。
苏礼玥被她的目光烫了一下，稍稍错开，“你要是想，也可以。”
反正都殊途同归，苏礼玥想。
司宴珏满意的笑了，她真正笑起来的时候，是特别吸引人的注意力的。
像颗明媚的小太阳。
这次没了亮片的反射，依然像是在发光。
苏礼玥忽然真切的意识到这一点。
思及自己在想什么，苏礼玥表情一怔，而后敛起眉眼，又恢复成沉静的样子。
像是一颗刚要含苞而放的花，却不知是什么原因，又收起了将要舒展开的花瓣，花蕊紧闭，遗世而独立地挺立着。
司宴珏没有错过她一瞬间的表情变化。
她忽然问：“苏礼玥，我长得好看吗？”
被司宴珏的声音拽回视线，苏礼玥看向正专注地望着自己的人。
她沉声道：“好看。”
苏礼玥说的是实话。
白里透红的肌肤，清澈亮润的杏眸，还有粉而不艳的唇，五官合宜，清透明媚。
无论是谁看了也说不出一句除了“好看”以外的答案。
司宴珏却微嘟起唇，像是不满意，开口的声音似是在撒娇，又带着一丝黏糊的抱怨：“既然我好看，那你为什么不看我？”
苏礼玥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她有些怔愣，但更多的是无所适从，因为从来没有人在她面前有过这样的姿态。
以前也会有或可爱或明媚的omega向苏礼玥告白，但那些人在她明确表示拒绝后，都会忍着羞怯遗憾或者失望离开，再要么就是有一些自以为是的alpha，被拒后有些丑态毕露。
但都没有人像司宴珏这样过，每天都是笑吟吟的，乐观积极，像从不会被什么打倒一样。
所以某种程度上来说，苏礼玥没有处理这种事情的经验。
她有些迟疑：“我不看你，是因为太刺眼了。”
和长相无关。
沉吟片刻，苏礼玥决定实话实说。
司宴珏：“？？？”
怎么回事，是在内涵她碍眼吗？
司宴珏脸一僵，甜美做作的表情险些要维持不下去了。
苏礼玥开口后才意识到自己话有歧义。
她改口说：“因为你的笑容，耀眼。”
因为司宴珏笑起来像是在发光，熠熠生辉，她才会不自觉移开视线。
因为那种笑，是苏礼玥自八岁后，就再也不会拥有的笑容。
司宴珏面色有所缓和，原来是这个原因。
虽然这个大实话被苏礼玥说出来还挺不好意思的，但好歹不是因为碍眼。
其实如果没有和苏礼玥近距离接触的话，你会觉得她是一个高冷不近人情，不好相处的人。
但是一旦和苏礼玥有所交集后，了解她之后，你会发现她是一个很好的人。
温柔、体贴、重情义，这些美好的特质全被她冰雪一般的表层覆盖，像是一道坚固的防线，里面包裹着柔软而温暖的宝藏，需要人用心去挖掘和体会。
在听到刺眼两个字的时候，司宴珏心里其实更多的是惊诧。
司宴珏弯了弯眸，而后谦虚地说：“还好啦还好啦。”
只是唇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住。
“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可以天天笑给你看。”司宴珏笑眯眯地挖坑。
天天？
苏礼玥瞬间明白她打的什么主意：“不用。”
注视着司宴珏眼睛里一闪而过的狐狸般狡黠，苏礼玥眼神忽闪，“不喜欢。”
嗯？
司宴珏扬眉，这是在口是心非？
此刻苏礼玥那双适合接吻的薄唇正紧闭着，面容正经而疏冷，显得这句话非常具有真实性。
但司宴珏分明注意到了苏礼玥眼眸中那一瞬间的情绪。
看着挺直脊背走在前面的苏礼玥，司宴珏突然发现，苏礼玥原来不止高冷、温柔、体贴、重情义，她还……傲娇？
莫名地，司宴珏忽然想起第一次加苏礼玥微信时那张头像。
像是一只家养的猫。
众所周知，猫有一个属性叫傲娇。
而养猫的人，和被人养的猫。
究竟是猫随主人，还是主人随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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