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苏家
司宴珏坐在后面听完了一整个上午的答辩。
苏礼玥的顺序排列在上午的倒数第二位，看到她，司宴珏听得昏昏欲睡的大脑清醒了片刻。
然后就是一直清醒。
不得不说，不愧是苏礼玥。
司宴珏听完了一场极其优秀的现场答辩，即使a大人才济济，但苏礼玥也绝对是人群中最闪耀的那群人之一。
她感慨着，殊不知自己亦是别人憧憬的对象。
学习论坛上有关今天苏礼玥和司宴珏的帖子持续刷新，在看到论文答辩结束后两个人相携离开一下子达到顶峰。
论坛上全是一片哭嚎你的老婆和我的老婆在一起了，要么就是悲伤我的两个老婆在一起了。
但这些司宴珏都不知道。
她和苏礼玥靠的很近，走路时眼睛不住得往苏礼玥那纤细的手臂上瞄。
看她手臂勾起的弧度，多么适合她去挽上啊！
苏礼玥下颚有一瞬间的紧绷。
她不着痕迹的动了动手臂，垂眸：“你听完答辩了，还不回去？”
司宴珏回神，像是没有听到她话语里委婉的赶客：“不着急不着急。”
司宴珏低头，反手打开书包开始翻找。
清早编的两支辫子随着她低头的动作动了动，摩挲间微微翘起，像两支不服输的花，宣告着它的态度。
苏礼玥的视线从她毛茸茸的头顶移开。
司宴珏抬头时，看着两个人仍旧很近的距离心底悄悄笑了。
明明刚刚还说着赶人的话，结果在她拿东西脚下的速度变慢后，竟然还能和苏礼玥保持在同样的距离。
这说明什么？
说明苏礼玥她口是心非啊！
司宴珏手上拿着她特意包装好的盒子，是浅黄色的，很清新的感觉。
她把盒子递给苏礼玥。
刚好到达楼下，她们两个人停在了一个并不引人注目的地方。
苏礼玥微怔，没有伸手接过：“这是什么？”
司宴珏眨了下眼睛：“里面是我亲手烤的小饼干，特意装好来送给你的。”
苏礼玥唇抿起，没有说拒绝还是收下。
司宴珏眼尖地捕捉到她眉间一闪而过的复杂。
她往前递了递，“没有加太多糖，我想应该符合你的口味。”
上次去一起在火锅店聚餐时，餐后店里也送了一些小点心。
期间剥花生的司宴珏注意到苏礼玥捏了两块店家赠送的小饼干。
后来她又去了那里，特意尝了尝，对饼干的含糖量还有味道就大概有了数。
这次司宴珏烘烤饼干就是按照那个糖度来做的。
不过这些她都没有说。
苏礼玥不知道她为了这盒饼干特意去调研了一番。
她只是，在看到这个饼干时，一下子就想起了她妈妈。
破天荒的，苏礼玥收下了这盒小饼干。
“谢谢。”苏礼玥修长的手指接过盒子，思虑全面的内心也不在意司宴珏会不会因为她的举动而多想。
司宴珏确实没有自恋的以为苏礼玥接受这个就等于接受自己了。
她敏锐的注意到苏礼玥的情绪不太对，像是皑皑白雪下涌起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有什么要破雪而出。
司宴珏弯起唇，撩过身侧一缕没有编进去的头发，眨巴着眼睛说：“我以为你不接受了呢。”
“刚刚那一瞬间，我在想，是不是因为我做的没有别人做的好。”
苏礼玥从回忆里抽身，闻言拧眉道：“别人？”
司宴珏瘪起嘴，散发着清新绿色的茶香：“是啊，一定是好多人追求你，她们肯定也给你送了各式各样色香味俱全的烘焙甜点，所以你才犹豫了。”
“我知道，一定是因为我没有以前的各位姐姐妹妹做的好，你才会犹豫。”
苏礼玥忍不住打断：“没有别人。”
记忆里向苏礼玥告白的人是不少，但都没有亲手做甜品送来的。
司宴珏眼睛一亮，矜持道：“那我是第一个人咯。”
苏礼玥摇头：“不是。”
司宴珏眼里的亮光啪嗒一下就熄灭了。
苏礼玥迟疑了一秒，不知道是什么促使着她张口解释：“……第一个，是我妈妈。”
司宴珏眼睛又亮了，她仰头：“那第二个也不错！”
这次苏礼玥没有反驳。
发觉苏礼玥没有继续陷入那股奇怪的情绪里，司宴珏松开一直紧攥着的头发。
但她的目的远不止此。
“但是你刚刚的犹豫深深的刺痛到我了。”司宴珏忽而深沉地说。
有吗？
苏礼玥疑惑抬眼，司宴珏唇角骄傲的笑还没来得及完全收回。
她面不改色继续胡侃：“不要怀疑我，你知道的，我超喜欢你，你的一点犹豫对我造成的伤害都是巨大的，我会难过伤心的吃不下饭，会一直想着这件事，日渐瘦削，整日垂泪洗面。”
说到这，司宴珏假模假样的擦了擦并不存在眼泪的眼角。
她这搞怪的模样让苏礼玥心里也不由自主渐渐放松下来。
司宴珏的惨还没卖完：“只有和你一起吃饭，才能给我一些安全感，让我弱小无助的心灵不那么彷徨无依，找到心灵的栖息地，不再以泪洗面。”
一股脑说完后，司宴珏抬头，眼眸莹莹如雾，似乎马上就要化雾为水，以泪洗面了。
苏礼玥启唇，沁着零星笑意：“走吧。”
语毕，她抬起脚步，率先开路。
身后，司宴珏凝望着她纤浓适度的身体，弯了弯唇。
卖惨成功！
如愿以偿的和苏礼玥共进午餐后，即使司宴珏再不舍，也必须说再见了。
拒绝苏礼玥提议的送她回家，司宴珏自己打了个车回到住处。
仰躺在沙发上，指尖摩挲着额头，思及白日里苏礼玥的情绪异常，司宴珏陷入了沉思。
另一边。
和司宴珏分开后，苏礼玥就开车回了苏家。
车子驶向一片幽静秀丽的别墅区，越往里走，路边的行人越少。
而苏礼玥原本还算放松的唇角也渐渐紧绷起来。
老宅，赵管家正在吩咐工人仔细着院子里新移栽进去的海棠花。
听见引擎声后，他连忙从后面出来，碰上刚从地下车库出来的苏礼玥。
“小姐。”赵管家一喜，忙不迭道：“您回来了？有没有吃午饭？我去吩咐厨房做点您喜欢的饭菜。”
“不用了。”苏礼玥叫住了他，“我吃过了。”
赵管家有些失望。
他管家在苏家工作了将近三十年，而苏礼玥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因此他对苏礼玥的感情十分深厚。苏礼玥自从考入a大后，回苏家的次数屈指可数，如今突然见到苏礼玥，他心里除了高兴和激动再也顾不得其他。
苏礼玥遥遥看着前面的热闹，忽然问：“前面是在做什么？”
赵管家迟疑了一下，在苏礼玥洞若明火的目光下，如实说道：“是苏先生，他特意让人在国外移植了一批新品种的海棠花回来种植，后面是工人正在移栽。”
苏礼玥眼神很冷，含着微不可查的嘲讽。
死去的深情比草还贱。
赵管家看到他的神色，在心底叹了口气。只是这是他们主家的事情，他也不方便插嘴。
苏礼玥回到自己的房间，推开窗，从她这个角度，可以清晰的捕捉到花园里的动静。
映入眼帘的是工人忙碌的身影，以及东北角的花圃里那大簇大簇盛开的海棠花，灿烂绚丽。
只是那个真正喜爱它的人永远都不存在了。
苏礼玥下颚绷紧，按在窗边的手指攥紧，眸里像浸过寒冰，凛冽逼人。
片刻后，收敛了那些蓬勃欲发的情绪，苏礼玥找好自己要拿的东西，转身下楼就要离开。
赵管家刚泡了壶茶准备端上去，就看到楼梯口苏礼玥迈着步子欲要离开。
他有些错愕：“小姐，你不再多待儿会吗？”
哪有回自己家这么急匆匆来急匆匆去的。
苏礼玥面对着对她一如既往慈爱的赵管家摇摇头：“不了，我还有事情要办。”
赵管家在心底重重叹了口气，如今这苏家，两个主人都是这样，将家当个随处歇脚的地方，这么多年下来，这个家哪里还有半分从前的样子。
赵管家知道劝不动她，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让她好歹喝口水再离开。
刚放下水杯，大门处的脚步声就清晰的响起。
苏礼玥面色一冷。
赵管家看到来人，心里重重一个咯噔。
苏州维本来在公司里，还是他记起自己让人从国外移栽的海棠花今日应该运会苏宅了，这才让司机赶紧开着车回来看看，别破坏了他花圃里的花。
却没想到今天竟然在客厅里遇见了苏礼玥。
他有些怔愣，张了张嘴：“小玥……”
苏礼玥漠然的看着他，表情冰冷：“我说过了，你没资格这样叫我。”
说完她看也不看苏州维，拿起自己的东西转身就走。
她的背影在逆光下看起来高挑纤长，但也格外冷漠。
苏州维的手指痉挛了一瞬，侧头问：“小玥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赵管家垂首：“十分钟前。”
十分钟。
竟然只有十分钟。
苏州维陷入了静默，眼神中的痛苦一闪而过。
片响，他已恢复了平时漠然的样子：“东北角花圃里的花没有事吧？”
那是二十年前他和有仪亲手种下的花，意义非凡。
赵管家：“您放心，我都看着呢。”
苏州维嗯了声，转身上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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