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转眼周五到了，按照何冬的消息今天桑林河的项目将要挂出招标公告了，全邢打了几次于朗的电话都没人接。全邢敲了敲荀澄清的门，听到回应后推门并没进去，他就倚靠在门边上笑着问：“这两天于朗有联系过你吗？”

        “昨天有，还是吃饭、看电影那一套，懒得理他。”荀澄清轻描淡写的回答。

        “我打电话他不接，我想问问合作的事情他是怎么想的，可他一直不接电话。”

        “你是要我找他？”

        “算了，我估计这家伙是故意躲着我的，电话也无非就是求证一下而已，早晚都会清楚的。”

        “你到底是要和于朗合作还是何冬呢？”

        “小孩子才选择，成年人靠整合，为啥非得二选一，完全可以一起的啊，不过现在应该只有何冬一条路可以选了。”

        “老狐狸。”

        正说着，全邢的手机响了，他低头看正是于朗。全邢寒暄了几句就问他合作的事情是怎么决定的，于朗有些吱唔着解释，全邢也算明白他在说八建的李格找到了他的领导，现在他领导已经确定了要和八建合作，他自己的决定已经不起作用了。

        放下电话，全邢摊了摊手：“确定，黄了。”

        “跟我没关系吧？”

        “怎么没关系，中标概率小了不少呢。”

        “哦，我说的是拒绝于朗。”

        “两码事儿，你要嫁人能把合同指标完成，我早把你绑着送过去了。”

        “哎，你这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啊，我可得离你远点儿。”

        “别呀，关键时刻还得用你顶上呢。”全邢暗指那天的酒局，这几天他一直说那是关键时刻，说荀清澄关键时刻大义凛然，杀敌一千，自损一千。

        全邢回到办公室，通过语音电话与何冬再一次敲定了合作的事项，这一整天他的心里还是有些失落，毕竟事情的可控性已经降低，下午四点招标公告如约上网，看来何冬的内部信息是准确的，这也证明了何冬确实有可靠的内部关系，全邢的心里也平静了许多。

        下班前全邢找荀澄清和廖工一起开了个碰头会，他安排廖工做好了标书购买以及现场踏勘等工作，荀清澄负责投标单位的工作协调。本来投标过程中，作为经营性公司并不需要自己做标，主要依靠四建下属实体三公司负责，但协调工作会比较困难，唐都分公司原本就不在四建主营区域，市场环境也不是很好，所以各单位对这里对投标并不积极。比如华南、西南、华东这些经济发达的区域有了经营的项目，各个实体公司都会竞相参与投标，只有唐都分公司的项目需要求神拜码头。

        路智雄办公室，李格喝着茶商量着问：“雄哥，招标文件挂网了，和以前一样，商务、方案四十分，报价六十分，报价采用去掉最高最低分后平均分，偏差高百分之一扣两分，低百分之一扣一分。这个很容易把报价报飞掉啊。”

        “嗯，今年大家报价也趋于理性了，不像前两年那样一下子下浮十几个点，亏得毛都没了。”说完，路智雄又用手摸了摸他那毛也没了的光头。

        “雄哥，你看能不能再组织集团内能投标的单位都参与一下，至少帮忙把报价集中一下，保证我们能中啊。”李格窃窃私语着还不忘扭头看一眼已经关严了的门。

        “嗯，这次底气很足啊，你们和谁一起合作了吗？”路智雄试探着问。

        “都是领导支持，我们也是业主和公司领导一直关注这个项目，我们不拿到不行啊。”李格兜兜转转并没给路智勇交出实底，路智勇自然也听得出来。

        “对了，您看能不能把华天、华宏、华正一起协调一下，大家报价别太散，不然都被那些小企业拉偏了。”张格尽快把自己的诉求说了出来，也避免路智雄追问他投标控制的内容。

        “行，投标前吧。我会协调一下。”路智勇点了点头。

        司机小丁将车停在离公司大门一百米左右都岔路上，路智雄上车，简单的说了两个字：“业勤”。

        车在业勤招投标代理公司停住，路智雄下车直上二楼，二楼走廊最深处的办公室，一个人听到脚步声急忙站起身迎向门口，确认是路智勇后急忙殷勤都打招呼：“雄哥！”

        “大黑啊，你这日子越过越滋润拉，又到什么好茶拉？”路智雄一屁股坐到主宾的位置。对面叫大黑的男人客气的微笑，那黝黑的脸上泛着亮光，一颗金牙在说话时偶尔露出来。

        “刚从云南运过来的老树生普，村里就这一棵树啊，让我给包下来了，这次一共就二斤茶，市面上得两万多一斤，这个给您尝尝，还有一半给您带回去。”大黑将烧好的水轻轻倒入茶碗。

        “我看你们公司这招牌越听起来越他妈觉得像个鸟兽的名字，也可以是家养的鸡鸭鹅。”

        “雄哥，我们是从‘业精于勤’里面取了前后两个字，被你这么一说倒成了飞禽走兽了。”大黑恢复了大大咧咧的莽撞样：“哥，上次那笔专家费是不是帮我收一下。”

        “去你大爷的吧，一共就捞到一个专家。”路智雄摸着光头的左手愤愤的放下来，右手把茶端起来闻了闻，表情上显露出满意的神色。

        “哥啊，一个专家也是要花成本的啊，我们干的就是这一行，讲的就是个诚信，要不道上怎么混啊。”大黑有些装可怜的样子说。

        路智雄从口袋里掏出两页打印纸直接丢到大黑面前：“你他妈看看这是打分表，你别管我从哪里弄到的，你找的专家是五号对吗，你看看有给华成一建拉分吗，妈的还踩了我们两分。”

        大黑一脸的尴尬：“不会吧，我看看。”

        “你仔细看看，不止五号，好像就没有哪个专家给过高分。你这个诚信啊，最近太特么不靠谱了。”

        “哥，得，这事儿我好好查查，专家那一万诚意金我也担了，诚信不诚信的咱事儿上见，以后还是你一我一上面三，大家一起把活儿干了，把钱赚了。”他又急忙给路智勇填了杯茶。

        路智雄上车，小丁回头说了句：“一建的一万转给我了。”路智勇“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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