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妙龄女子
无名婆婆的日常非常简单。
她原本整日呆在城郊的农舍，足不出户，只有附近的百姓求医问药之时，她才会在小倩的协助之下，露露脸。
她家的常客，只有李世勋和常续。
李世勋常去那儿换药，以及在她身边清修、学习书法；而常续呢，则是作为朋友，时常来问问她和小倩的饮食起居，如果有需要，就帮忙采买些家什。
不过，自从文学馆开馆，无名婆婆终于愿意出门，走动走动。
她时常来到文学馆的藏书楼，翻阅各家典籍，临摹名家墨宝，在此流连忘返。
因为天策上将府就在文学馆隔壁，有时候，李世勋知道婆婆到了文学馆，也会去那儿，向她请教最近习字中的困惑。
久而久之，这里就成了无名婆婆指点李世勋习字的第二场所。
这日，像往常一样，李世勋在天策府处理公务。
忽然间，侍卫程志心急火燎地闯了进来。他一进门，便顾不得礼数，高喊道，“殿下，不好了，不好了！文学馆的藏书楼失火了！”
“什么？严重吗？”李世勋听到这，立马起身，踱步到秦风跟前，焦急地问。
“火势很大……无名婆婆为了抢救里面的藏书，被困在里面，出不来了……”秦风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什么？！”听到这，李世勋震惊极了，还没等他说完，便冲出了门，直往藏书楼的方向赶。
他刚踏入文学馆的大门，便发现远处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只见在他眼前，不少人在奔波着接力取水、救火，脸被炽热的烟雾熏得通红。
但那火焰，就像吞噬一切的魔鬼，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反而越烧越猛，愈来愈旺。
“无名婆婆呢？婆婆在哪里？”李世勋跑到藏书楼前，高声问道。
“殿下，无名婆婆在里面！可是，火势太大，我们实在救不了啊！”有侍卫在他身旁如此说道。
“混账！你们不救，我去救！”李世勋火冒三丈。无名婆婆可是他的救命恩人。如果就这样葬身火海，他实在难辞其咎。
他顾不得手下的劝说，执意冲入火海。
藏书楼里面，烟雾缭绕，火苗直窜。李世勋刚冲到里面，便被呛得不行。
但他还是艰难地继续朝里走。
火势越来越盛，他根本看不清前方。他只能摸索着前行，并用尽全力高呼，“婆婆，婆婆，你在哪里？”
没人回应，而火苗将他来时的路也阻隔殆尽。
“婆婆，你在哪里？！”他的喊声中充满着绝望。
正当李世勋觉得自己也要葬生火海之时，他的脚下忽然踢到了什么。
他俯下身子一看，居然是个冰清玉洁、眉清目秀的妙龄女子。她的脸，因为浓烟，被染上了灰黑色的尘埃，但是，即便如此，也难以阻挡她眉宇间透露出的清丽可人。
“这女子，怎么会晕厥在此处？”李世勋满腹狐疑，藏书楼守卫森严，闲杂人等是一律不得入内的。来这里的，基本都是儒生、文臣，不可能有年轻女子。
除非……
他又定睛一看，发现这女子的脸颊附近，有个被焚毁了大半的□□！
她又看了看女子的服饰，这明明，明明是无名婆婆的衣裳啊！
难道……
他来不及多想，便抱起女子，冲出火海！
……
李世勋将女子安置在天策府的上等厢房中，并找来医官徐卫道给她医治。
徐卫道把脉完毕，连连称奇，“殿下，照理说，在如此火势之中，浓烟呛喉，断然会窒息而亡。但这女子的脉象却非常稳健，并无大碍，只是受了些皮外伤而已。我相信，她会很快醒来。”
“好，你先下去吧。”李世勋悬在嗓子眼里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他让仆人们退下，自己走到床榻前，安坐下来，并注视着她熟睡的脸。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他呆呆地看着她，舍不得将眼睛挪开，一边还自言自语道。
……
翌日下午，床榻上的女子终于醒来。
“我，这是在哪里？”她缓缓地睁开眼睛，看到自己在陌生的睡榻之上，又看到李世勋守在她身旁，显然吓了一跳。
“在天策上将府里。”李世勋微微一笑，如此回答。
随即，女子又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脸上的□□已经荡然无存，顿时慌了神。
李世勋看出了她的慌张，让她莫要着急，“你的□□看来是不耐火，一遇高热，就脱落殆尽了。但是，放心，你的身份没有暴露。我已经打点好上下，就说，昨日，无名婆婆的——侄女，经由我特许，进入了藏书楼翻阅古籍，而昨日被我从大火中救出的，也是无名婆婆的——侄女！”
“你——都知道了？”女子感到又气又恼，脸色铁青地问。
“我以后该怎么称呼你呢？总不至于再叫你’婆婆’吧？”李世勋嘴角上扬，反问道。
“不管你信不信，我就是比你年长很多的婆婆！”女子没好气地回话。
“可是——以后面对你如此年轻貌美的脸，让我再称呼你婆婆，我实在是叫不出口啊……”自己一直颇为尊敬的长者原来是个妙龄女子，李世勋的语气也从尊敬有加转变为同龄人之间的调侃。
“你这是什么话？我说过的，不要呆在任何王府之内！如果你还当我是你师傅的话，现在！马上！立刻放我出去！”听到如此调侃，“无名婆婆”心里很是窝火。她一刻都不想再在这里呆下去，希望立即离开。
“是徒儿刚才失礼了。其实，我已经为婆婆准备了晚膳。烦请婆婆更衣，用完了晚膳，我自然会派人护送你回去。”李世勋的心情倒是颇为愉悦，不紧不慢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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