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019
许鑫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僵硬，刚才陆少衡的话让他直接哑口无言没了风头。
墙上钟的秒针哒哒响，陆少衡刷着手机放下后做准备工作，“如果只是靠威胁人，那你的路不会走的远。”
“什么？”许鑫气急败坏，吐出这两个字。
“你仗着你爸是科室主任，想利用这层关系让我对你产生恐惧？你威胁不到我的许鑫。”陆少衡看着自己身后的那把椅子，仰头示意许鑫过去。
许鑫抽动着嘴角，起身双手捶在桌上，“方晏最堕落的时候，最伤心的时候都是我陪在他身边，凭什么你说出现就出现！”
陆少衡淡然，微抬眼望向他那狰狞得五官，“我们在谈论工作，关方晏什么事？你一定要把话题往他身上扯，他什么时候不堕落了，打架抽烟喝酒哪样不沾，你们现在这个年龄不该这样的。”
“你特么别像个什么一样教育我，我和方晏和你，咱们不一样，你有背景？有钱有势？我根本不需要努力，几个月后说不定做的比你还大，方晏人家爹有钱，他不玩谁去玩？”许鑫说着语无伦次的话。
昨天的陆少衡似乎是被他的几句话给震住了，心里还暗自窃喜。结果今天和变了个人似的，异常沉着冷静。
“所以说啊，我就是看不起你们这种人。”陆少衡冷眼看向边上的手机，抬起亮屏展示给许鑫看。
手机上是录音的界面，从刚才方晏威胁到歇斯底里全收声进了里面。
陆少衡摁下终止键，“你说这段录音我是给我们院长听，还是给方晏听？”
小小的诊室里，总算是平了风波。许鑫尬着脸看着陆衡，主动权突然被夺去，些许因为这个让他感到不安。
陆少衡缓缓摁着鼠标，“不论是年龄还是职位，我都可以教育你，所以接下来实习的日子，还请多指教了。”
那天许鑫很安静，在陆少衡背后看着他接诊，思绪还飘忽不定，眼神时常发呆被敲桌子拉回。
接诊好上午最后一位，陆少衡收拾东西起身，“中午吃点什么？我请你。”
许鑫还在那发愣，“啊，你请我？”
陆少衡没有回复，只是给了许鑫一个表情体会。
早上还在针锋相对的两人，火药味消散。许鑫乖巧的跟在陆少衡身后，颇有实习生的味道。
办公室的人和他打招呼，许鑫还客气地点头回应了，搞得他们都不知所措。
“我待会过来，你先去找个地方点餐，占座。”陆少衡挥手让许鑫先去，自己还要做一下善后工作。
等到门一关上，他们那些躁动的八卦之心又开始蠢蠢欲动。
“彬彬有礼了啊，昨个还目中无人。”
“要说老陆有本事，什么样的人到他手上都是乖乖崽。”
陆少衡面对这种马屁已经见怪不怪，但还是抓住了关键字眼，“乖乖崽”。这让他立马想到个人。
换去衣服，陆少衡往外走，路上拿起手机拨通了那个号码。
响了几声，方晏接起。
“喂，”他看看手机屏幕确认，“陆少衡？”
“你现在在干什么？”陆少衡站在电梯口，停住脚步。
电话那传来轮船的鸣笛声，好像还时不时的听见海浪。
陆少衡又问：“你在干什么呢？出海了？”
“啊，我在吃饭，中午了嘛，午饭。”方晏回答地心虚，看着脚底下被他踩着的人。
那人挣扎着要爬起来，高声呼喊救命，又被方晏一棍子抡晕了。
“你吃个饭怎么还有人叫救命？”陆少衡挑起单边眉毛。
“不是，这事不怪我，是上次那波人，想划个船被逮到了。”方晏见瞒不下去了，才道出实情。
陆少衡黑着脸挂断电话，果然他们说的都是假话，什么乖乖崽，方晏真能变，太阳得从西边出来了。
叹气到了楼下，许鑫正和谁在通话，看见陆少衡来了，马上挂断。
他毕恭毕敬拿来菜单，问陆少衡要吃什么。
“你随意，主要我想来了解一下你的情况。”陆少衡托腮道。
他没这群孩子那么幼稚，既然是院方的意思让他带许鑫这个实习生，那肯定是要公私分明。
“我的情况你也知道，医院我不会待太久，准备继续读下去。”许鑫还真随意点了份饭，敷衍翻着菜单。
他说他不适应上班的节奏和规律，这几天体验下来觉得没读书时候舒服。
和陆少衡算是达成一致，有着录音作为交换，许鑫会在实习期间不惹事生非。
陆少衡抱着文件关掉了诊室，拖着疲惫的身子整理东西。
临出门前被同事叫住，“怎么了？今天又有会？”
“不是，许鑫那孩子跑他爸那说去了，”同事暗搓搓地说，“你和那小家伙关系不一般，把你夸天上去了啊，升职有望啊老陆。”
陆少衡松了口气，淡然一笑。
敞开着大衣，站在街上路口，反复看着手机上的时间。
从来没和方晏正式地约定过时间，可这家伙从不会迟到，游手好闲在外面白天不知道做什么，但总会在陆少衡还还没下班前就到门口堵着。
今天真是奇了怪了。
陆少衡给他播了电话过去，到响铃结束也没有人接听，心想大概是正在骑车没看见。
冷风不断的吹在陆少衡身上，等地有些没耐心了。
难得闲功夫来，信了方晏的鬼话，心里居然还有些期待今晚会去哪里，结果自己没放他鸽子，反而被反放，这叫什么事。
陆少衡嗤笑一声，往地铁方向走去，走了几步忽然停下，在人潮汹涌中独立。
“他去划船了。”陆少衡喃喃自语。
握着包的手紧了起来，脸上的表情逐渐凝重，“他去划船了啊。”
陆少衡疾跑起来，往反方向找去，到路边拦了辆车，抢在排队人的前面。顾不上别人的谩骂，坐上去就说：“师傅，我要去码头。”
那出租车师傅都一愣愣的，“哪个？”
“随便哪个！”陆少衡答。
他给杨家乔打去了电话，孤立无援只能搬救兵。
“老天爷，你们能不能省点心，他骑个摩托车，全市三个还是四个码头，一溜烟蹿地比谁都快，这怎么可能找得到？”杨家乔在电话那抱怨。
“找不到也得找，他惹了事，我怕，”陆少衡抿嘴哽住，“怕他没了。”
“用不着你操心，他爸是谁啊，普先的方景舟，他指定比你急。”杨家乔嘴上不饶人，但还是答应了帮陆少衡寻人。
他去陆少衡那提车，和方昕两人先把陆少衡的摩托车挪来，约定了在最近的码头见面。
堵过了晚高峰，陆少衡坐在后排心中不安，从来没这么焦躁过。上一次还是唐妮想自我了断的时候，他说着讨厌唐妮，却怕失去她，再也见不到她了。
上午那通电话陆少衡后悔，后悔没多打一会儿，问问方晏在哪。
电话没停过，一直在打，始终无人接听。
心跳声冲出胸腔，陆少衡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码头无人，天色完全暗了下来。
陆少衡从出租车上下下来，就看见了杨家乔和方昕在那等着，车灯照明，打得路通亮。
“没人啊，你确定是这？”杨家乔问。
“我哥人去哪了？”方昕也急了起来。
陆少衡骑上车，准备去下一个目的地，“不知道，别死了就成。”
海浪，轮船。
这范围太大了，就凭他们三个人简直是大海捞针。
陆少衡迎着风前往下一个目的地，在马路上起地飞快。
杨家乔那车，后面还坐着方昕，想加速却无能为力，被甩开了大半段路。
架在面前的手机响了起来，屏幕亮起导航声音被自动掩盖。
陆少衡稍稍注意到前面的路，突然在路边就把车停了下来，打的杨家乔和方昕措手不及。
“我靠，你停下来也要说一声啊，开那么快，待会方晏没找着，你别挂了。”杨家乔骂了句。
陆少衡摘掉手套，看着陌生座机号发愣几秒，还是接听了。
“喂？”他试探道。
对面传来虚弱地声音，“哥，你能来接我吗？”
“方晏？”陆少衡差点没叫出声来，听见他开口说话，声音哽咽，“你在哪？”
方晏报了自己所在位置，和他们想的游轮码头思路完全不同，而是在往北反方向。
“那边好像是个人家卸货的集装箱码头啊。”方昕认了出来。
“管不了那么多，先去救人。”陆少衡心里有数没有多言，继续做前置位的领头人。
到了附近的位置，五颜六色的集装箱错落，陆少衡把车往边上一靠，都没来得及熄火就跑了过去。
码头有围栏拦着，听见动静看门保安过来，拿着手电筒往这照。
“我找人，一个黄发的男孩，你有看见吗？”陆少衡着急慌忙和人笔画起来。
保安的态度不是很好，晃着手电筒照陆少衡的脸，“什么人，这里就我一个，找鬼啊？”
再问下去，估计要上手了。杨家乔和方昕赶到让陆少衡冷静下来，刚到眼前的线索就这样断了，看着高耸的集装箱，陆少衡后背冒冷汗。
各种不好的画面油然而生。
“他不是打电话给你了吗？你打回去看看。”方昕还算是镇定，拿过陆少衡手机。
杨家乔四处寻找，在角落草堆中看到熟悉的摩托车车身，“那是不是他送外卖的车？”
三人过去查看，车辆已经是报废的状态，油箱撞击已经破损。
不远处街道传来铃声，杨家乔拍拍陆少衡的肩，指着路灯下的电话亭。
铃声打破夜地寂静，陆少衡张望过去，电话亭下有着若隐若现地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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