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无尘室里冲进来一大群人，周围刺耳的警报声才解除，白大褂饲养员们安抚着受到惊吓的人鱼，主事博瑞沉着脸去调监控。
这一切容许并不知道，因为他为修米勒疏导暴动的精神识海，已经彻底耗完了他的精神力，现在因为太过虚弱陷入昏睡。
终于，有人察觉到他的异常，着急地问出声，“0014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大动静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说着，就有人来看容许的情况，是把他带回来的怛落博士，
怛落把他从水里捞起来，仔细查看了他的情况，皱着眉头说：“呼吸很微弱，已经昏迷过去了。”
“我去找急救针来给他注射。”察觉到容许异常饲养员说。
“不行，他才刚出生没有超过四十八小时，不能打急救针，会死的。”
现在星民都知道他们把0014带回养育中心了，在0014检测结果没出来之前，他不能有任何问题。
“那怎么办？”
怛落看着容许，苍老的眼睛闪了闪：“给他的水里加振奋药剂，确保明天仪器送过来时他能清醒过来。”
饲养员李章有些犹豫，“这会不会不太好？”
振奋药剂是让人鱼强制保持清醒兴奋的药剂，使用起来就会让人鱼疲惫的人鱼看起来更活跃，一般只有在出售人鱼的时候才会这么做，如果给0014使用，虽然不会影响疏导天赋值的检测，可还是会对他的身体产生影响，毕竟他还这么幼小。
怛落有些不耐烦，“怕什么，不会影响疏导值不就行了，到时候出了问题，把他推给修米勒不就好了？”
既然官方已经发了公告把0014从修米勒那里带回来检测，那除了生命安全，其他一切的问题都有可能是修米勒造成的，毕竟他不是第一次伤害人鱼不是吗？
李章沉默着去取了药剂，融入容许的鱼缸，怛落才把容许放了进去。
正好这时，博瑞拿着一个黑色的小方块出来了。
这个小方块是监控记录仪，养育中心所有的影响都保存在里面，只见博瑞在小方块上点了几下，一个光影的大屏幕就出现在半空，播放着他们离开后的景象。
直到一只黑猫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博瑞才咬牙切齿地握拳，“果然是修米勒这个不守信用的家伙！”
饲养员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害怕修米勒伤害这里的人鱼，或者是不顾一切把人与带走，那样的损失，他们受不起。
好在，修米勒只是给0014送了吃的。
直到警报响起，男人沉着脸离开，以及小人鱼念念不舍的表情，软软的喊声让博瑞彻底暴怒，“他怎么敢叫0014喊他父亲，从养育中心出去的人鱼，竟然把一个海盗当成最亲近的人，我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周围的饲养员被骂得不敢出声，即便这件事不能怪他们。
可是主事的怒火他们必须承受，不然他们将会失去这份薪资极高的工作。
“还有，安保系统是谁在负责，为什么修米勒进来这么久才触发发警报？”
没有人敢出声回答，因为养育中心的安保系统是博瑞自己和皇帝陛下亲自确认的。
“怛落，我觉得你应该反思自己，为什么0014会饿，还需要一个海盗来给它送吃的！”
即便是自己的妹夫，出现这么大的失误，博瑞不得不数落怛落，“你的心眼已经钻到钱眼里去了。”
怛落张了张嘴，没有反驳，只在心里愤愤地咒骂着。
简单地批评过后，博瑞让饲养员们去检查人鱼的状况。
好在监控录象不能记录精神力，不然他们都会发现修米勒暴动的精神力莫名其妙好了。
容许逃过一劫。
饲养员们一直忙碌到凌晨，才将受惊的人鱼全部安抚好，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博瑞全部叫去了办公室。
重新定制的检测仪器已经送到了,重新定制的检测仪器已经送到了，他们必须尽快安装好，将0014的检测结果公布出来。
才过去一个晚上，星网上的网民们就已经开始催促了。
容许是被身上痒痒的不适感刺激醒的，他缓缓睁开眼，脑海里因为精神力的耗空还有强烈的眩晕感，可他还是看清了水里漂浮着细小的白色颗粒物。
这应该就是让他浑身发痒的东西，在他失去知觉后，有人朝他的鱼缸里添加了东西，强制让他清醒。
手臂上的痒意越来越清晰，容许忍不住用手去挠，不一会儿就挠出一片红痕。
根本不能止痒。
容许望着鱼缸外面，很明亮，还是在昨晚那间无尘室里，不远处有一群白大褂在低头调试着什么机器，并没有关注他的方向。
容许又转着方向寻找了几圈，没有看见熟悉的黑猫和男人。
他应该是昨晚就走了。
容许失落的想。
不管怎么样，他都应该换水了。
容许两只小小的手掌撑着鱼缸内壁，脑袋探出水面，朝那群白大褂问道：“可以帮我换换水吗？”
他身上真的痒得很难受。
有人听见他的声音，也只分辨出来简单的单音节。
李章摇摇头放下手上的仪器，朝容许走过来，看着他眼巴巴的可爱样子，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小家伙，你先别着急，等一会儿就能给你测试了。”
容许：“啊——”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他摆了摆手，又指了指鱼缸里的水，还做出向外抛水的动作。
容许觉得自己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很显然饲养员并没有明白他要表达的意思。
李章无奈地擦着容许不小心泼出来的水，“现在还没到吃饭时间，也不是娱乐的时间哦，要等一会儿。”
容许又尝试着和他沟通，可惜这个饲养员已经转过头去看那边仪器调试的进度了，他只能泄气地垂着头，缩到鱼缸角落里白色沉淀物少一些的地方。
过了一会儿，李章听见怛落叫他，“李章，把0014带过来吧。”
李章点头，端起容许的鱼缸，看着他整个鱼尾把自己包裹住，缩成一团的样子，也没放在心上。
人鱼都是这么爱玩的，不过像0014这样出生就很亲近人的，倒还是头一次，或许是这个小家伙天生比较胆大。
容许感觉自己晃了晃，赶忙露出眼睛，就看见自己已经处在一群白大褂的视线中心了。
带他回来的老头朝他伸手，手里还拿着一条小鱼干，“出来吧，小家伙。”
容许没听懂，但是知道这人拿着鱼干引诱他过去的动作。
好歹他也是鱼，怎么能吃小鱼干呢？
脑袋里很清醒他不能过去，他不是这么轻易被食物引诱的人鱼，可是嘴巴里不由自主地分泌唾液。
容许：想吃……
他朝着怛落游过去，伸出双手。
怛落却没有把小鱼干给他，反而将他从水里抱了出来，放在冰凉的检测仪器上。
容许痛失小鱼干：就知道这个老头是个坏东西。
这群饲养员一直盯着他，眼里莫名都带着一种好奇的神情，还有一种迫不及待的表情。
而让他们产生这种表情的源头，是自己。
容许有些不安，无措地扣着手指。
这台仪器就是用来检测他的，不像是医院里检查病人的仪器，反倒像是实验室里的电子机械。
怛落拿出四个带着黑色电线的电极片，想要贴在容许后颈和背脊处，可是被他激烈地挥手打开。
“啊……”小人鱼龇牙咧嘴地威胁人，小模样凶狠的紧。
怛落博士却没有给他反抗的机会，像是习以为常一样，“你们按住他，别让他动。”
精神治愈异能是容许最大的秘密，一直在脑海里，如果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他现在的力量实在是太弱了，轻微的反抗都做不到，手臂上被握着的地方都会感觉到疼痛，就连他一直依赖的精神力都消耗殆尽。
他变成了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
容许自嘲地想，这个形容还真贴切。
很快，他被贴上电极片，被仪器送进一个小小的放舱里，马上就又探照灯打在自己身上，整个仪器发出呼呼的风声。
除了先前在鱼缸里感染的痒意，好像并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
没有什么东西试图闯入他的脑海里，难不成真的只是一个检测身体疾病的仪器？
很快，容许被仪器放出来了，迎接他的是白大褂失望的表情，最中间的老头表情还有些凝重，容许能够感觉到他们对自己的态度不像之前那么热情了，反而像看一件失败品一样。
说实话，没有人会因为自己被当成物品随意评价感到高兴，容许也不列外。
他仰头，意料之外看见了仪器上一个大大的阿拉伯数字‘0’，身后跟着一串奇怪的文字，像英文，又比英文更复杂一些。
他看不懂，但或多或少能够猜测到‘0’不是什么好结果，那个检测数值‘0’意味着对白大褂们来说，他没有了任何利用价值，和前世一样，或许就是这群人突然转变态度的原因。
容许低着头，掩盖自己冷淡嘲讽的表情。
周围沉默了好久，李章看不得小人鱼不太高兴的样子，尝试着提议，“要不然，再检测一次？”
怛落沉默着又把容许送进仪器，可是这一次的检测结果依然没有改变。
博瑞冷淡地关上记录仪，“没用，0014的身体没有任何可以容纳精神力的地方，就连最低等天赋的人鱼都会在胸腔里存在一个细小的空间区域，他却连芝麻大小的点都没有。事实说明，0014只是一个没有任何疏导天赋的残次品。”
星际的人鱼能够为觉醒者疏导精神力，依靠的就是存在鱼他们体内净化区域的大小，净化区域的大小就是判定人鱼疏导天赋值等级的依据。
疏导暴动的精神力时，人鱼会通过接触把觉醒者暴动外泄的精神力吸收进自己的净化区域，直到精神力彻底平复，才返还到觉醒者体内。只要觉醒者不动用精神力，他们就算存着精神力过一辈子都不是问题。
可是不行，觉醒者不动用精神力，他们就会失去战斗能力，没有人会来保护他们的家园。
所以，人鱼成了他们生命中至关重要的存在。
当然，像容许这样没有疏导天赋的残次品除外。
博瑞关闭检测仪器，轻描淡写地做出决定，“一会儿我会把这侧检测过程的录像公布在网上，然后为0014寻找买家，凭借他还不错的尾巴，应该可以拍卖个好价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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