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72章
“似乎忘记了什么东西？”与总督告别后，阿瓦拉克忽然说。
希里调侃：“还有你会忘记的事？”
“……算了，如果我都忘了，那说明那件事不重要，以后再说。”
“对了，潘西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他？”
“总督很显然非常不希望我们继续在诺维格瑞生活。”阿瓦拉克抱起胳膊，“我们和他的关系也并非就此一刀两断。我想，潘西总结的资料日后说不定还会在别的场合派上用场，不必现在就告诉他。”
“他没得到资料，会不会对潘西不利？”
“潘西只是精神崩溃得有点失常，不是智商下降了。”他面对菲奥伦的审问一定会意识到问题所在，肯定会把他潜入监狱和他见面的事说出去。出于对阿瓦拉克的忌惮，菲奥伦不敢对潘西怎么样，也同样忌惮于法师的报复，潘西不敢不兑现自己的诺言。
只是说会尽力帮忙放他出去，可没说用什么样的方法。
老狐狸还是老狐狸。
总督刺杀案到此可算告一段落。除了受到惊吓的宾客们和某位损失了心爱香水的淑女外可谓皆大欢喜。安法达贝要闭关创作，希里等着总督兑现诺言，顺便又去布告栏接了一些找猫狗的任务，找猫狗永远是希里最喜欢的委托，轻松不累报酬丰厚，没有比这种任务更完美的了。
阿瓦拉克在干嘛呢？
她稍稍留意了下，发现他经常去锡尔弗顿，可能是借罗伊斯先生的化验室在折腾什么，在折腾什么东西？
趁着某次他出去采购原材料的时候，希里鬼鬼祟祟地敲罗伊斯家门，开门女仆还记得她：“您来了呀，罗伊斯先生他在楼上。”
希里进来带上门：“我能问问那位经常来这都精灵都在干什么吗？”
“几乎都待在实验室，至于到底在做什么，我想罗伊斯先生或许知道。您为什么不直接问您的朋友呢？”
有些事他不会说，就像他在关键时刻突然代换了她的位置一样，差点以为他人要没了。
“哎，现在罗伊斯先生方便见客人吗？”
“他随时都有空。”
罗伊斯退休了大把时间挥霍，整日没啥事就看书，做做实验，盼着女儿回来看他最好不要带上那个讨厌男人。因为一个人度过的日子太无聊，甚至阿瓦拉克借用实验室都变得那么顺眼起来，他很乐意帮忙干点辅助性的工作，但是最近阿瓦拉克忙碌的实验项目不太需要他来帮，甚至在有意回避他。
当希里问起实验情况，罗伊斯说：“我看到他好像是针对一个这么大。”他比划着大小，“一个银质的球体，表面很粗糙，有时候还会有异常的震动。”
是那个融合了希克斯血肉的银球。希里问：“能带我下去看看吗？”
“当然可以，他出去的时候我经常过去看，不过实在看不懂他在做什么。我们动作快一点，省得他回来撞见。”
“罗伊斯先生，这是你的实验室啊。”
“嗯……是这样没错，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点怕他发现……嘿！开了！”
阿瓦拉克没在实验室下魔法屏障，实验室的魔法灯依然在稳定地照明，堂皇敞亮。银球就在实验台中央，被一座三角架吊起悬空。
希里走过去好奇地推了推银球，银球晃动，微弱的魔法波动扩散开，仔细一看，吊起银球的是一条铸满魔法符文的导魔锁链，实验台面有改造痕迹，附近更多了一些很像千里镜的工具，至于银球本身更浸泡了一种特殊气味，像雨中陈腐的古老墓地。
希里在实验台面搜索，翻看那些封存着不明液体的瓶瓶罐罐，小心地凑近闻辨气味，最终找到了气味最相符的一瓶，深黑紫的液体质地浓稠，透光隐约可见到一些草药碎片和矿石碎片沉浮。
她拔开塞子，液体气味骤然浓烈清晰起来。她分辨出了接骨木、槲寄生、香根草、干燥的松枝气味，可以确定这是一种魔法油，并且与招魂离不开关系，用魔法油浸泡银球，阿瓦拉克还想把希克斯的灵魂招过来？
罗伊斯也在认真翻看实验台上多出来的瓶瓶罐罐，可惜的是他感觉这些液体都与魔法有关，他知识领域的劣势恰在于此。
希里从一摞记录本中翻到了一些字迹潦草的草稿，用的上古语，勉强能认出一些来，除了确定阿瓦拉克在做类似招魂的实验外，其余什么也看不出来。
“罗伊斯先生！”女仆在门口小声呼喊：“他快回来了！”
罗伊斯和希里离开实验室顺便带上门。阿瓦拉克几乎是同时敲响了门。
“吉薇艾儿？”阿瓦拉克刚开门就看到希里和罗伊斯抱着胳膊假装若无其事，瞬间明白了什么事，“又对我的实验好奇了？但愿你这次没弄乱东西。”
“没有。我只是好奇一下，那个银球现在究竟还有什么用？”
“探索高等吸血鬼□□消亡后，灵会是否能通过魔法仪式召唤出来。一般观点认为灵肉一体，不过变形怪是无法解释的特例，与变形怪完全对立的例子就是吸血鬼，吸血鬼可以确定灵肉一体，只要不是被同族杀死，残留下的血肉再少，也有希望借同族的血液复活。”
“所以……你是在准备召唤希克斯的灵魂，问他本人对死亡是什么样的感觉？”
“还要了解一些其他事情。”
“比如？”
“牛堡学院的实验亚种出逃事件，现在可以确定是希克斯把亚种召集到埃泰叶厄的。他活着的时候没有办法询问，只能在死后问了。他到底和老巫妪达成了什么样的协议？老巫妪费尽心思拿到突变蛋白，仅仅是为了做一些效果特殊的魔药？”
阿瓦拉克说的时候打开实验室的门：“在这些天里，我勉强感应到了希克斯的灵魂所在，不过它的状态相当混沌虚无，对任何魔法都没有什么反应，它所在的‘位置’更是无法形容。吉薇艾儿，你要不要来试试？”
“希克斯现在算是死了吗？”
“从□□上的角度来说，的确算是死了，但它仍有复活的希望，所以应该是，半死不活？”
“我要怎么做？”
“稍等。”
阿瓦拉克拔掉魔法油瓶塞，一股脑倒在银球上，魔法油在银球粗糙的缝隙间流动，很快透出强烈的奇异香气，罗伊斯老人家闻不得这个，转过去捂鼻咳嗽。
阿瓦拉克开始念咒，尚在流动的魔法油燃起深红的火焰，银球粗糙缝隙的形态有所改变，异样的气息从灼热的银球中渗透出。希里看着跳动的火焰不知该如何下手，阿瓦拉克拉起她的手：“我会引导你去感知那片混沌的地带，不过切记不要发动上古之血的能力，那是属于死的边界。”
希里有点吃惊，不过点头：“我知道。”
罗伊斯看到他们十指交握愣了一会，此刻觉得，他或许不应该来凑这个热闹。
银球上跳动的火焰渐趋凝固，倏然间完全静止，罗伊斯感觉实验室内气氛变得奇异起来，一刹那间仿佛只是走神了一样的错觉。
再回过神来时，希里捂着额头，阿瓦拉克询问她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的地方，边扶着让她坐下。
罗伊斯好想走，但是没有理由。
“我看到了一团不知道什么样的奇怪东西。”希里没法去形容自己所见的东西，“他好像认出我来了，非常惊讶，然后我就退出来了。”
“这么说来，沟通是绝对可行的，只是就算是你，也无法联系太久，除非把他拉过来……嗯，我有思路了。”
“你有什么思路了？”
“这个要解释起来非常复杂，涉及到魔法与空间的本质，我想你不会感兴趣的。”
“那你确定能重新联系到希克斯的灵魂？”
“确定，等我的好消息吧，只有他最可能知道老巫妪究竟在什么地方。”阿瓦拉克说着低头亲了一下她，希里抿起嘴，笑意微妙。
罗伊斯想躲进墙角里自闭。
“我刚出去的时候看到市政议会发布公告宣布了他的清白，别忘记了他还欠我们一笔钱呢。那笔钱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我最近需要专心对付这个。”
希里点头：“没问题！”
潘西被放出来后，低调地回到被撕了封条的旧宅，谢绝了一切访客，整日在家里买醉，用仅剩的余钱暴饮暴食，当希里敲门拜访时，他醉得一塌糊涂，根本没听到，希里只好绕了别路进去，提起醉鬼给他灌了些水，摇摇头拍拍脸，还是醒不过来。
没办法，希里只好等，等到黄昏，酒气熏天的潘西总算稍微清醒了些，睁着迷茫的眼睛：“你？你是谁？”
其实希里还挺想同情他的，但是实在没有什么能帮到他的地方：“你承诺过的东西呢？”
潘西眼神迷茫了会：“账户？噢……”他抓了一下地面，有气无力的：“笔。”
希里招来笔纸交给潘西，潘西咬着笔头想了会，先写下账户名，又写了一串数字，似乎不太确定到底对不对，又写了好几行密码，笔一丢，往地上一躺，什么也不想了。
希里收起纸打算离开，潘西突然又说了句：“我想起来一件事。”
“嗯？”
“就算是希克斯唆使的总督自杀，那些人也绝对脱不开关系！他们要对总督的死负责！”潘西出离愤怒起来，希里停下脚步：“哪些人？”
潘西神色颓丧地瘫倒，不说了，希里停留一会，看他压根没有再开口的意思，转身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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