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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第二百零八章


可第二天,衙门并没有工夫去云家,因为又发生了一起命案,而且就在衙门附近。

        当初,为了逼迫衙门放了相国府的护卫重图,慕容嵩曾命人遣散了衙门旁一条巷子的百姓,并在巷子里挖了一个埋着利刃尖刀的陷阱来活捉犬只,而这次命案就发生在那个空无一人的巷子里,而且还在那个陷阱中。

        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在陷阱中的死者一男一女两个人,其中的男死者便是命人挖下陷阱的慕容嵩,而那个女死者竟是昨日刚刚出嫁到彭家的江南翘。

        两个看起来毫无干系的人同时死在了一个用来捉狗的陷阱中,而且死状极惨,清晨路过那条巷子的第一个目击者险些被吓晕了,清醒后连滚带爬地到衙门报案,那时天还不曾大亮。

        许长恒与陈中泽是最先赶到命案现场的捕快,在认出死者之后皆震惊不已。

        慕容嵩树敌无数,落得暴尸街头的下场也有可能,毕竟他作恶多端,想要他性命的在南河县只怕也不在少数,可为何江南翘会与他死在一处?

        而且从不大的陷阱中两人的姿势来看,江南翘是趴在慕容嵩的上面并伸开双臂紧紧地抱着他的,这样的姿势怎么看都像是亲密无间。

        可这怎么可能呢,江南翘昨天是新娘啊,那场成亲礼在刚定下时便传遍了整个南河县城,昨日更是全城倾动,几乎城中所有的权贵都去赴了喜宴,就连从京城来的赵侍郎也不例外。

        但身为全城瞩目的新妇,此时本该在家中享受富贵的她却横死街头,浑身上下皆是血迹,连脸上也有深刺入骨的刀伤,这一夜她究竟经历了什么?!

        好不容易从眼前的惨状中抽出神来,陈中泽忍不住一阵难过:“这江姑娘往日那般风光,如今却死得这么惨,若是柳县令瞧见了,也不知会有多伤心。”

        许长恒亦是伤怀不已。

        虽然她与江南翘交往并不多,可当初在花茶坊时若没有她出手相助,她不可能帮安川安全离开。更何况,她知道江南翘虽身在青楼,看似不近人情,心地却是善良,否则也不会用自己所有的金银玉器来换梁春的自由,甚至还将自己的宅子送给她们母女三人落脚。

        那么好的一个姑娘,突然间就没了。

        她曾是被彭家贱卖入青楼的丫鬟,多年后又以主母之尊嫁回彭家,这本该是一段听起来让人激昂澎湃的故事,可结果却是如此凄惨诡异。

        柳宸很快便得了消息,在看清她的面容后脸色惨白,几乎昏厥过去。

        过了许久之后他才缓过来,无声之间,泪如雨下,他伸出手,想去替她擦干净她原本爱惜如命的倾城面容,可双手却是抖得厉害,全然不听他使唤一般。

        本不良于行的安川蹲下身去,想要扶起他:“别看了,先回去再说。”

        柳宸扶着他的胳膊,哭声撕心裂肺:“昨日我亲眼见她穿着红装进了彭家,我明明有机会再多看看她的,可是,我却只看了她一眼,只是那一眼啊……”

        能感受到他的痛不欲生,安川无奈,只好任由他大哭发泄,直到他渐渐平静了几分后才吩咐一旁的安子睿道:“先扶柳县令回去。”

        但一向从不出现在案发现场的柳宸却决然拒绝道,哽咽着道:“我不回去……”

        他想亲自抓到凶手,为她报仇,让她瞑目。

        安川明白他的伤痛与愧疚,并没有反对,示意其他人继续勘察现场,不可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这里离衙门并不远,不长的巷子里到处都是血迹,像是发生过一场血战一般,可除了一片狼籍外并没有什么可用的线索。

        而那个陷阱底部被相国府的护卫埋了四把刀尖朝上的利刀,原本是为了捉狗用,如今却都插进了慕容嵩的身上,另外,他们还找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比如一角被血染得通红的碎布,还有一把锋利小巧的匕首。

        虽然那把匕首上也沾染了血迹,可许长恒还是一眼就认出她曾见过它,而且就在昨日。

        那竟是云渠的匕首。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用帕子拿着那匕首反复确认着,结果却是一遍又一遍地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不远处的安川看到了她的惊疑与犹豫,思量片刻后便走了过去,问她道:“怎么,见过吗?”

        她心中万分纠结,可在稍一迟疑后还是点了点头,承认道:“昨天属下向云渠公子借过这把匕首,他说这是他的贴身之物。”

        呆滞地跪在江南翘尸体旁的柳宸也听到了她的话,原本充满了悲伤与痛苦的眸子突然冷了下来,唯留无尽的愤然与恨意,猝然站起拂袖而去。

        许长恒知道他定是要去云家,担心他的情绪激动之下会做出什么伤人之举,刚要说些什么,便听安川已经吩咐了安子睿去跟上他:“只要能护住他,不必顾及其他人。”

        见柳宸似乎已经认定了云渠是凶手,她连忙解释道:“属下觉得,就算这里有云公子的东西,也并不能说明他就是真凶……”

        安川微一颔首,道:“正因着他的东西在案发现场,所以才要请云公子来协助破案而已,难得柳县令要亲手抓人,就随他去吧,更何况他也不会功夫,有子睿在,他伤不了任何人。”

        见她接受了自己这番话,他吩咐正在协助周福给慕容嵩验尸的宋汐道:“宋姑娘,开始吧。”

        宋汐颔首应下,开始为江南翘验尸。

        其实他们的死因都很明了,慕容嵩的身上虽然有多处被刀剑所伤,但只有一刀致命,凶器便是埋在陷阱里的一把尖刀,那一刀直入他的心脏,只怕在片刻间便要了他的性命。

        这是件听起来多么荒谬讽刺的事,一个在战场上厮杀半生的人竟死在了自己捕狗用的陷阱中。

        而江南翘与他一样,是被同一把刀刺入了胸口,最终失血过多而亡,只是她的脖子上还有一道被人用手勒过的掐痕,虽然并不足以致命,但也十分严重。另外,她的身上有多处被磕碰而造成的瘀青红肿,腿上最多。

        而且他们二人的衣裳都有破损,只是慕容嵩衣服上的破口像是被刀剑所致,但江南翘的更像是被人用手撕扯破的。

        更让人疑惑的是,他们两人穿的都不是他们应该穿的衣裳。

        昨天刚成亲的江南翘并没有身着喜服,也不是彭家主母的衣裳,她的衣装打扮更像是彭家的丫鬟,而慕容嵩更是一身黑色的夜行衣,他平时随身携带的大刀就在陷阱外的不远处。

        而且这两人应该都是从彭家出来的,因为昨夜慕容嵩在彭家大醉,直接宿在了那里,而江南翘身为彭家新娶的主母,昨夜自然也应在彭家。

        想要查清真相,定然需要去一趟彭家,可衙门还没来得及派人过去,彭家老爷却亲自登门报案,说他昨日新娶的娘子突然失踪了。

        依他所说,昨夜他喝了不少酒,故而睡得很沉,从入洞房后便一觉睡到了大天亮,醒来时却不见了本应躺在身边的新娘。原本他不以为意,以为她起早后在自家花园散心,可后来才发现没有一个下人见过她,这才慌乱地命人四处寻找,却始终不见她的踪影,这才过来报案。

        在安川的再三追问下,他坚称自己昨夜与江南翘同房后才睡下的,而且在自己入睡时,她就在身旁。

        若他没有说谎,那江南翘便是在他入睡之后才出门的。

        在得知她已经死去时,彭泽大惊之后伏地大哭,不及去认尸便晕了过去。

        安川趁机派人将他送回彭家,在临走前特意叮嘱许长恒道:“他们不如你细心,到时要见机行事。”

        她依着他的吩咐与陈中泽一同去了彭家,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去了彭泽的新房。

        那是彭家最大的院子,堂屋的正中是用以待客的正厅,昨天彭泽与江南翘便是在此拜堂成亲的,侧室便是彭泽以前的寝居。因为这次娶亲是续弦,所以彭家特意将院子里的西偏房收拾出来做了洞房。

        等他们到的时候,竟然吃惊地发现没有奉命而来的潘柏已经先他们一步到了洞房中。

        陈中泽不由不悦,质问他道:“老大不是让你去云家报信吗,你怎么来这儿了?”

        潘柏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只顾着查看四周,并没有将他们两个放在眼中。

        陈中泽气急,还想说些什么,被她及时给劝了下来:“算了,多个人手也是好事,莫要让外人看了咱们的笑话。”

        陈中泽虽听了她的劝,却仍心有不服,一边翻着床上的锦被一边不满地嘟哝道:“昨晚大家忙得焦头烂额也不见你的影子,今日倒是勤快,也不知存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

        边说着,他随手将被子掀到了一边,正打算去其他地方看看,却突然觉得四周的空气似是凝固了一般,安静得有些可怕。

        一抬头,他才看见潘柏和许长恒都定定地盯着他身后的新床,目不转睛面露惊愕。

        “怎么了,一张床而已,有什么好看的?”他好奇地又扭过头去瞧,待看清后也不由愣在了原地,“这是什么?血吗?”

        刚才他心不在焉,竟没有看见床上铺着一个白帖子,上面落了红。

        “这床上怎么会有血?”陈中泽惊疑问道,“难道这里便是命案现场吗?”

        她本有些尴尬,此时更是无言以对。

        潘柏白了他一眼,走出了新房。

        “怎么了?”陈中泽对俩人无动于衷的态度颇为不解,“这难道不是重要线索吗?血啊!”

        此时屋子里只有她与他两个人,她只好挺身而出为他答疑解惑:“中泽,这里是新房,你不知这白帕子是何意吗?”

        陈中泽一脸迷茫:“何意?我该知道吗?”

        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在伪装,她只觉得不可思议,这人风流名声在外,却连洞房里的白色喜帕都不知何意,未免也太单纯了些,简直愧对他在外的名声,毕竟就连她这个假男人都早早地听过这种风俗了。

        她只好试图用三言两语点他道:“这叫白喜帕,是风俗,给新娘子用的。”

        陈中泽本还是一脸困惑,但见了她那不可明说的神情,突然便顿悟了:“难道是那个意思?!”

        见他领悟,她点头:“就是那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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