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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第二百零九章


陈中泽登时没了兴致,嫌弃地跳到了一旁:“怎么不早说?我还以为这是什么重要线索。”

        她却走了上去,将白帕小心地收了起来,放在他们带来的物证箱子里。

        陈中泽见了嫌恶道:“这东西你也碰?拿它做甚?”

        她反问他道:“你不觉得很奇怪吗,若新娘真的是江姑娘,怎会有落红?”

        陈中泽恍然大悟:“没错,这江姑娘可是青楼女子,还是咱们柳县令的女人,早就不是完璧之身了,那这落红又是怎么回事?”

        他的话其实只对了一半,江南翘的确不是处子,可她在花茶坊时并没有失身。

        因为她曾被人□□过,自那之后再也无法与任何男子亲近,而柳宸将她护得很好,所以即便她不卖身也能在花茶坊活得顺遂,就连柳宸自己也没有碰过她。

        这些话虽然不能告诉陈中泽,但她能肯定这白帕定然是有问题的。

        “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其他血迹?”陈中泽朝她凑了过去,神秘兮兮地提出了自己独到的见解,“比如说是江南翘为了蒙混过关,将自己的手指割破后将血涂在白帕上来骗那老头子?”

        她并不认同:“若彭老爷介意这种事,就不会迎娶一个青楼女子。”

        她还记得,当初在江南翘失身之后曾想去衙门报案,彭家不仅不帮她,还为了在外的名声将她卖进了花茶坊,所以彭泽即便照着风俗也让人在新床上铺了白帕,也不可能不知道她不并非完璧。

        陈中泽又有了新的想法:“难道说,新娘被掉包了?”

        其实与他之前的猜测相比,她也觉得这个说法更有可能。

        她之前便觉得江南翘并非真心要嫁给彭泽的,而且她对男子仍有抵触,面对她真心倾慕的柳宸都无法克服,又怎会心甘情愿与一个曾对她薄情寡意的半老头子同房亲热。

        倘若江南翘在暗中偷梁换柱,用了手段将自己置身事外,一切反而更能说得通。

        只是,她用尽手段委屈自己嫁入彭家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而且,若昨夜与彭泽同房的新妇并不是她,又是何人呢?彭泽又是否觉察到了这件事?

        思及此处,她想起了江南翘临死时所穿的衣裳。

        那是彭家丫鬟的衣服,她并没有穿她的喜服,而在这新房之中,也不见那套凤冠霞帔。

        实在是太蹊跷了。

        这洞房之中看起来处处都正常,可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已经在里面找不出什么有用之物的陈中泽百无聊赖地站在门口向外看,突然招手让她过去:“长恒,你瞧潘石头在做什么?”

        她走了过去,看见潘柏站在堂屋的正厅里,面朝里一动不动。

        “他已经站在那里有半刻钟了,看什么呢?”陈中泽拉着她便迈开了步子,“走,去看看。”

        她不由有些哭笑不得,这陈中泽明明看他不顺眼,却总要往他那里凑,也不知是图什么。

        正堂还是大喜的摆设,主座的桌案上铺着红布摆着喜烛茶盏,中间端端正正地放着一个雕花镀金的长条支架,此时的潘柏便是看着那些东西在发愣。

        “看什么呢?”陈中泽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又偷懒?”

        潘柏面不改色,又如以往一般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没有方全在,她只能自己来圆场,劝陈中泽道:“我们去旁边的屋子瞧瞧。”

        就在他们刚转过身去时,忽然听到他低沉道:“这里的摆设变了。”

        两人疑惑不解地又将头转了过去,只见他盯着桌案缓缓道:“喜烛断了,茶盏与昨天的不同,桌子的位置也不一样。”

        她定睛看去,果然见一双喜烛中的其中一支上有一道裂纹,若不仔细去看根本看不出来。

        不过,茶盏和桌案的位置和昨夜不同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陈中泽难得抓住了关键:“你怎么知道和昨天的不一样?”

        见潘柏并没有回答的意思,她想了想后问他道:“那这支架上放什么?”

        对于她的问题,潘柏并没有忽略:“是圣旨。”

        原来上面要放圣旨,难怪连支架都做得如此精致昂贵。不过想来也正常,彭家之所以在南河县德高望重,靠的便是圣上的这道圣旨,这是普通人家几代人都得不来的荣光,彭家在大喜之日将其奉为高堂,又有谁敢质疑这门亲事半个字。更何况,这亦是对天子的敬畏与尊重。

        其实这件事她早就知晓,只是一时忘记了。

        早年她在彭家的外院做苦工,曾听说过这件事。凡是过节祭祀这种重大场合,彭家定然是会将圣旨从摆放着祖先牌位的祠堂中请出来的,只是那时她只是个粗使的下人,根本没有机会见到圣旨。

        “没错,想来那圣旨又被请回他彭家的祠堂了。”陈中泽对这件事也有所耳闻,另有深意地又问了他一遍,“你和彭家也没什么干系,竟连这个都清楚,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潘柏仍不理他,抬脚向西边的侧室而去。

        “嘿,这是没耳朵吗?”陈中泽撸了袖子就要冲上去,“你说话咱们听着,我问你却装哑巴,瞧不起人是……”

        她连忙跑在前面拦住了他:“中泽,他昨晚来过这里。”

        虽然这句话与潘柏不理他没什么关系,但他还是冷静了下来,惊讶道:“难怪昨晚找不着他,原来是到这里来瞧热闹了!不过,这不对呀,咱们柳县令都不在这儿,谁会请他来?”

        她隐隐觉得自己是知道答案的。

        兄长之死是因为彭家,这应该也是潘柏对彭家格外关注的缘故。

        他定然也觉得兄长不可能会偷盗彭家的金子,这才在昨晚趁乱混了进来,想要借机查明真相。

        虽不知他是否查到了有用的线索,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将其中缘故说出来。

        她拍了拍陈中泽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他这么做定然是有原因的,莫要心急,就算他此时不说,但捕头问时他也瞒不下去。”

        陈中泽听了她的劝,哼了一声看了看站在西侧室门口一动不动的潘柏:“你瞧瞧,我说他是块石头吧,到哪都是这么动也不动地站着,我倒要看看他耍什么花招。”

        可刚一凑过去,他也便不由一愣,如潘柏一般静止在了原地。

        因为里面一片狼籍,几乎所有的柜子抽屉都开着,笔墨纸砚与书卷字画撒了一地,像是遭了贼一般。

        回过神来的陈中泽大惊:“这里不是彭老爷原来的寝居吗,怎么乱成这个样子?”

        因为他们两个人挤满了门口,她只能掂着脚尖往里看,最后将目光落在了那张松木床上。

        她看了一眼上面被摊开的锦被,微微皱了皱眉。

        “彭泽去报案时没提过这件事,”她喃喃道,“太奇怪了。”

        “是啊,”陈中泽附和道,“他昨夜不是留宿在新房吗,这里怎会乱成这样……”

        三人正疑惑不解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跑到门口时,那人甚至还在门口重重地跌了一摔,抬头见了他们后几乎连滚带爬地起身,顾不得一身狼狈,红着眼哑着嗓子急急问道:“是你们与我爹说她死了?!”

        若是旁人这般无礼,陈中泽定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可来的人是彭宗。

        全南河县的百姓都知道他对江南翘用情多年,一直希望她能做自己的女人,可最后她虽被用八抬大轿抬进了他的家门,却嫁给了他的父亲要做他的母亲,这种事换了谁都无法承受。

        但更悲哀的是,她死了。

        一向不正经的陈中泽也对他心有怜悯,叹了一口气,如实对他道:“没错,江南翘的确已经死了,还请彭兄节哀,帮我们找出凶手,也好让她死而瞑目。”

        彭宗脸色惨白,双眼失神地呆愣在原地。

        随即,一滴清泪从他的眼中夺眶而出,他哽咽问道:“她……她是怎么,怎么……”

        那个“死”字,如同鱼刺一般卡在了他的喉咙,无论如何都吐不出。

        陈中泽不忍将话说得太明白:“江姑娘死于刀伤。”

        “刀,刀……”彭宗喃喃重复了几遍,像是不理解他是什么意思,迷惘而不解地追问道,“哪来的刀?”

        陈中泽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不知该怎么与他说清楚。

        她思量片刻,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他道:“彭公子可知江姑娘昨夜出府的事吗?”

        “出府?”彭宗的神色愈加困惑,呆滞反问她道,“你说谁出府了?”

        他似是神识不清,根本听不明白人话一般。

        就在这时,又有人匆忙赶来,是彭家的老管家彭成。

        她在彭家的时候是见过这位老管家的,也知道他自小便在彭家长大,是彭家父子最信任的人,不过他大抵并不记得她了。

        彭成扶住了自家公子,对他们歉疚道:“各位官爷,实在对不住了,其他人拦不住公子,这才打扰了各位。”

        “无妨,”她提议道,“还请彭管家先将彭公子送回去,我们有几件事想要请教一下。”

        彭成应下,在连哄带骗地将失魂落魄的彭宗送出去后很快便回来了:“不知各位官爷有何吩咐?”

        她开门见山地问道:“昨夜可有人听到这里有什么奇怪的动静吗?”

        彭成谨慎地想了想,摇了摇头:“回官爷的话,依着夫人的吩咐,这院子里外都没人守夜,有什么动静也不会有人听到的。”

        陈中泽有些奇怪:“这么说这里并没人伺候,还是江南翘的意思?”

        彭成点头道:“没错,老爷是这么吩咐的,说这是夫人的意思,她不喜欢人多,只想清静,便不让人在附近守着。”

        “里外……”她琢磨着他方才的话,问道,“除了院子里外,还有什么地方没有人守着?”

        “从这里一直到后花园都没人,”彭成如实道,“当时我还不太放心,毕竟后花园有一道通向后巷的偏门,若无人看守的话也不太妥当,但老爷说旁边就是慕容护卫所住的客院,有高手守着,定然没有人敢来放肆,我想来也对,这才作罢了。也正因此,昨夜将老爷送回洞房后便没其他人进来了。”

        这么说来,江南翘很可能是从那道后门出府去的。

        而且这怕是她不让彭家人留守当值的原因。

        “那里面是怎么回事?”陈中泽指了指西侧室,“为何乱成这样?”

        彭成一脸茫然地看了一眼里面,登时大惊失色,在想要闯进去时被站在门口的潘柏用剑柄拦了下来。

        “这可是老爷的寝居,如何乱成这样!”他大急,捶胸顿足间突然想起了什么,“没错,定然是那丫头做的,她偷了东西跑啦!”

        陈中泽好奇地问:“丫头?谁?”

        见彭成太过着急支支吾吾地说不出,她提醒道:“彭管家说的是不是江姑娘的陪嫁丫鬟沉钩?”

        一时间叫不出名字的彭成连连点头:“没错,就是她!这院子昨夜只有那丫头在守夜,可一大早她就和夫人一起消失了,没有人见过她,如今夫人的尸体都找到了可她却不见了,不是她做的还会是谁?”

        陈中泽小声对她嘀咕道:“怎么听着像是仙人跳呢?”

        她明白他的意思。

        主仆两个嫁入豪门,一夜之后便悄然失踪,再加上这被翻箱倒柜的屋子,很难不让人怀疑她们求的是财。

        可她仍觉得有些奇怪:“今天你们不见了夫人,难道没来这里找吗?”

        彭成一愣,回忆着解释道:“老爷说夫人不在院子里,我以为他已经在这里找过了,便带人去其他地方找了,更何况这里也就这么大,夫人若就在这里,老爷喊一声她不可能听不见。”

        所以彭家人到现在都不知道他的西侧室被翻成了这样。

        “这些还只是猜测而已,”她对老管家道,“还请您带人清点一下里面的东西,先看看有没有什么丢失的。”

        就在彭成进去清点时,又有个彭家人过来报信:“外面有人让小的给许捕快带个口信,说是别忘了昨日之约,过时不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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