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吃完饭，夜幕也降临了。
一诺和先生做的桌位正好是靠窗的。她吃完饭，喝着奶茶，看着窗外一轮弯弯的月亮倒映在水中，一弯小舟经过，荡起的水波摇曳。
“好美啊！”一诺满是感慨。
“不如出去散步。”先生适时地提了个建议。
一诺“咕噜咕噜”吸完最后一口奶茶，兴奋地说道，“好啊！”
就这样，一诺跟着先生信步走在这古色古香的江南小镇里。
“小心。”一诺再次踩空了，再次被先生扶住。
“不专心的小毛病什么时候能改啊！”在这美好的夜晚里，先生的责备都显得那么温婉如月。
先生再次把一诺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紧紧地握着，这一握一整晚再没有放开过。一诺本来也是任由先生这样握着，跟在先生侧后方走着，但是，走着走着，一诺竟然慢慢地赶上了先生，如今，他们并排走在了一起。
“那里有唱曲的~”一诺的耳朵好尖，大老远的就听见了。先生拉着一诺走进去听曲，一曲罢，他们又听了一会，直到不想听了，才走了出来。
一诺刚走出茶楼，又有了下一个目标，“咱们去那边转转吧？”
“好。”先生又拉着一诺慢慢地朝一诺指的方向走着。
“先生，你知道雷正明为什么又同意咱俩出来了吗？”一诺突然又想到了好玩的事情急着跟先生分享。
先生也很给面子，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拿肖姐姐威胁他。好不好笑，就像他那飞扬跋扈的样子，一听见肖姐姐秒怂。”一诺笑得都要接不上气了。
先生也被一诺的笑传染了，笑了出来，“他这是被你拿住了七寸！”
“可不是。”一诺自豪极了。
话题还在继续，一诺又说道，“我们宿舍苗苗有次回家给我们带了特产，你猜带的什么？”
“什么？”先生心里慢慢暖了起来，他好似看到了那个小学时候的一诺。
“带的煎饼，那个煎饼呀太难咬了，啃完半个我就啃不动了，我两个腮的肌肉，就这里、这里，酸疼酸疼的。我们当时还开玩笑，吃饭都是个体力活。”说着，一诺又笑得厉害。
……
“有次刑法课，我们老师太刚了，直接上了案发现场图。那天中午我们都没吃饭，一想到那些图……”
这天散步，一诺絮絮叨叨跟先生说了很多，都是些闲话。他们差不多围着乌镇逛了整整一圈才罢休。如果有个路人看见他俩人聊天散步的模样，肯定会以为这是蜜月里的小两口吧！如此得甜蜜。
第二天早晨，一诺照例睡到自然醒。
走下木质楼梯，一诺看见先生正在摆弄早饭。那一瞬间，一诺有些恍惚，一股久违的熟悉的感觉再次扑面而来。
“你醒了？过来吃饭。”眼前的先生看着一诺说道。
似乎是无数个早晨，一诺睡醒推门而出，总有那么一个人，站在餐桌前摆弄着早饭。看见一诺后，会轻轻地对她说一句：醒了？快点过来吃饭。
但是，不管一诺怎么想，也想不起什么时候。而且，每次想，她都会伴随着心痛。‘明明是很美好的时光，为什么会痛？！’一诺想着，已经走到了餐桌旁，和先生一起坐下吃着饭。
“先生，我……想知道我失忆之前的事情。”一诺埋着头吃饭，鬼使神差的，她就说出了这句话。
先生喝粥的动作一顿，瞬间眼里噙满了无数复杂的情绪，有痛苦，有悲伤，有幸福，有快乐……
“叮铃铃，叮铃铃~”手机铃声终止了这个静止的画面。
是一诺的手机，先生的手机在旅行的前一刻已经被强制关机。一诺一看，是雷正明的，本能地选择挂掉，过了几秒，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谁的电话？”先生偷偷地舒了一口气，问道。
“雷正明。不知道有做什么妖。”一诺赌气地挂了电话，雷正明又打了过来。
接连三四次，一诺不厌其烦，接通电话想大骂雷正明一通，结果听到听筒那边着急的声音：“十万火急，快让老黎接电话。”
没有办法，一诺非常不情愿地把电话递给了先生，这场旅行，也就在意料之中地结束了。
一诺第一次鼓起勇气问失忆之前的事情，也被这么悄无声息地掩盖过去了。就仿佛从来没有问过似的了无痕迹。
回来后，时间在拼命地往前跑，转眼大三了。
“黎先生，今天阿诺在学校参加辩论赛输了比赛，正在露台上伤心呢，你要不要去看看。”这天，先生刚踏进家门，何叔就把下午接一诺放学时问出的话告诉先生。
“好。何叔，晚饭做干烧鱼。”说完先生独自走上露台。
听见有人走上露台，一诺好奇加本能地回望，竟然是先生，她以为会是何叔上来再给她一波狂轰乱炸的安慰呢！
“先生。”听到自己的声音，一诺有些后悔，因为她听到自己声音里的撒娇。先生却是更多地看到的是一诺眼里的委屈。
“拿着。”先生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一诺，一诺现在才注意到先生手里拿着一杯牛奶。
一诺撇了撇嘴，不情愿地接过，“先生，这种情境下不应该拿杯酒上来吗？”
“酗酒伤身。”先生程序性地说道。
一诺却是一片叹息，“我又不喝多，再说，先生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不要一直把我当小孩子看待好不好！”
“好，那成年人就不用安慰了吧？！”先生的语气里多了一分促狭。
“用！先生你打算怎么安慰我呀？”一诺抓住了想要走的先生，先生看到一诺眼里满满的期待。
“吃完饭带你去个地方。”先生带着一诺下了楼。
一诺就这么任由先生带着，嘟着嘴，“又卖关子，好吧！”
下了车，一诺震惊到下巴都要掉下来了，眼前的是酒吧一条街。一诺就这么跟着先生走进了一家酒吧，“这是？”
“清吧，这种酒吧没有舞池，也不嘈杂，很适合累了的时候过来坐一坐，这家环境很好，驻唱也不错，这个桌子位置最好。”先生边说边把一诺领到了一角的桌子旁坐下，自己点了一杯威士忌，给一诺点了一杯红酒。
“先生，都来这种地方了你就不能平等对待我一次！”说着指了指自己面前的红酒，又指了指先生面前的，示意自己想换酒。
“那次你和舍友出去喝酒还没喝够？”先生已经拿起自己的酒开始喝了，用实际行动告诉自己酒不换，而且还有语言威胁。
听到这话，一诺秒怂，头非常自觉地耷隆着，握住自己眼前的酒，“先生，这么久了，你还记得呢？”说完还不忘偷瞄一眼。
“嗯。”先生轻轻应了一声，再没了反应。
“先生，我本来想跟你主动承认错误来着，但是你那段时间看着挺忙的，我就没打扰你。之后你又生病，我就把这事给忘了。”也听不出先生到底有没有生气，一诺只能先解释为敬。
“嗯。”一阵沉默。
“你喜欢他？”先生突然问道。
“他？”一诺被问得莫名其妙。
“商志泽。”先生提醒道。
一诺连忙提高警惕，她想起先生说过让她专心学业不能谈恋爱的事情。“这都多久之前的事了，我忘了。顶多算是对和善的男生有好感吧，再说他已经有女朋友了。”
说完，一诺感觉到嘴里好干，喝了一大口红酒，结果却被呛到。呛到、跌倒这种事情，一诺经常遇见。
先生没有说话，伸手拍了拍一诺的背，眼里蒙上了一层担忧。
“你等我一会。”先生说完起身走了，留一诺一个人坐在那里。
‘不是说好安慰我辩论赛失败的事情嘛，怎么突然问起了商志泽？先生对那件事这么在意？不会是因为我没有及时认错吧！’一诺低头喝着红酒边想。
“该不该搁下重重的壳，寻找到底哪里有蓝天”……
正想着，有歌声飘了过来，是周杰伦的《蜗牛》。‘这声音听着怎么这么耳熟！’一诺循着歌声往过去。
这一看，再次惊得一诺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人一个吉他一个麦克风一束追光，先生就坐在那里，安安静静地唱着这首歌。
“我要一步一步往上爬，在最高点乘着叶片往前飞
小小的天流过的泪和汗，总有一天我有属于我的天”
……
先生唱着，抬手指向角落里的自己，一诺看到先生眼里的鼓励，那一刻她想哭，她知道先生还是那个可以给她温暖怀抱的大哥哥，只是，如今她长大了，有些话他却不知道怎么跟她讲，但是先生还是会用自己的方式鼓励安慰她。
一诺举起双手跟着节奏摇摆，跟着轻声和，“任风吹干流过的泪和汗，总有一天我有属于我的天。”最后一个音符落下，一诺在空中给先生比了一个大大的爱心。
等到先生走过来后，一诺立马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先生，你唱歌真好听，你早说要唱歌，我要准备花送给你的。”
先生却没理睬她的彩虹屁，“喝完了？”
“啊？喝完了。”一诺今晚上完全跟不上先生的节奏了，先生今晚到底怎么想的，想说什么做什么呀？总感觉会有什么狂风暴雨等着她。
“走吧！”先生又要走。
一诺也跟着站起来追了出去，“去哪啊先生？”
“换场。”一诺看见先生边走边脱了西装，正在解衬衫最上端的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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