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chapter41揣测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你听见面前的男人不自觉的说出了这样的话。心情高涨，要不是为了维持人设你现在绝对会当场旋转跳跃绝不停歇，停顿片刻，直让他稍有不适的感觉，才慢悠悠的略过这个话题，“人倒是多了起来。”像是没话找话。
诸伏景光倒也不在意，他性子一向如此，说是做事一板一眼稍显过头，更多的是一种不知从何而起的妥帖，“时间也接近签售会开始的时间了。”他答，看到外面站着的层层人浪，扯开冷淡的笑，“看起来工藤优作先生……人气很高。”
“毕竟是工藤先生吧。”你似无所觉的说，“作为作家来看的话，不仅剧情写得好，每一本书也都各有新意，总是在推陈出新，长得好看性格也好，顾家，妻子是尽人皆知的漂亮女明星，多年来行事低调——这些都是粉丝们喜欢他的理由。”
“那你呢？”诸伏景光敏锐的反问，眯起眼睛，仍旧是不扎人的语气，“难倒你喜欢他不是因为这些？”
笑了笑，你避而不答，“我很喜欢工藤先生《罗曼》里面的一个情节，”谈及这些，让你有种想要抽烟的冲动，不知道这个脚本到底是谁想出来的又是谁执笔的，但终归、的确让你感到触动，“案件已经水落石出，女主人面对自己被指认的重重罪行罪行，无法再掩盖下去的时候，向侦探亚德克里斯说的那段话——”
“【‘如果无人把光影变做分分秒秒的惊叹，无人把岁月变成邻水桥畔的一幕影，满目的疮痍进不入旁人的眼，婚姻的火焰只燃烧、加诸于我一人身上，让我苦恼、愤怒、让我痛苦万分。那么、我有错吗？我的丈夫有错吗？那已经落入人世却早早夭折的孩子有错吗？那不知是死是活、是人是鬼、是美妙绝伦还是满腹经文的女子有错吗？必然是没有错的。’】”
你停顿了一下，正欲接着往下叙述，却听得有人语带笑意接上了你的话。
“【‘——罪恶不会杀死我，’她安静的流泪，‘但旁人的忽视，但我的生命中，如果有另一种事物，另一种生命凌驾于我和我的家庭之上，但如果我意识到，孩子也不能挽救这一切的衰败和没落，没错，这些会杀死我。’】这是《罗曼》的最后一幕。”
你回过头，说话的女人穿着露背的抹胸礼服，慢慢的走过来，茶色的头发随意铺陈在背后，在灯光的照射下，美丽到让人有一种波光粼粼的错觉，“你喜欢这段话？”
你张嘴。
“……”
你很快闭嘴。
［我该说点啥好……最重要的是……她是谁啊？？？？］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又为什么要问我这个问题？但是脸长的好眼熟啊……］
你借着拉扯诸伏景光袖子的动作隐蔽的点开了一下蓝色半透明的光幕。
［名字是三个问号就离谱啊？？？但是开了小地图之后颜色标识是友善绿……是没有、恶意的意思？］
只有隐隐约约头绪，但并不肯定，你下意识求助的看向诸伏景光。
平日里在你面前素来谦和有礼的男人此刻一只手撑在你背后的椅子上，身体岿然不动，神色最是平静和无动于衷，只对来人微微颔首以示礼节。是一早意识到有人过来，但倒是没想到她目标那么明确，蛛丝马迹相互串联，他闭上嘴，有心提醒解围却还是作壁上观。
“……嗯，我很喜欢这段话。”回答慢了半拍，目光落在她熟悉的面容上，你终于回忆起那张最近反复出现在各类新闻报道中，和另一个人相互挂钩的名字。
不算迟钝的意识到她是谁，“工藤夫人。”
［幸好今天早上看了报道……不过这个称呼到底对不对啊。］
“那么原因呢？”她对你的称呼不可置否，笑着问，“他的这个手稿是早些年的了，原本是收录在他不太出名的一本小合集里面，几周前倒是忽然說写的不好，着手删改一番，变成如今的模样——他和我說他最满意的是最后这一段。”
因为知道她没有恶意，所以你不太明白她说这些话的用意，仔细斟酌一番言论，见到知名影星的惊喜感褪去三分，“因为是体现了‘人性’和‘对立’的话题？”像是在考试，“说是理解，我肯定不敢断言，只是或多或少的理解女主人公的这种情绪吧。”
“有关婚姻？”她调侃。
“有关家庭。”你答，“工藤先生把这段写的很真实……”真实到感觉自己被看穿了一样，不过话不能这么说，感觉像是因为……
把有点可笑的猜测排出思绪，你又推敲一遍措辞，“感觉所有的论述都很一针见血，看了侦探先生说的话之后，有一种‘啊，被骂醒了’——这样的想法。”
大概是因为紧张，兴许还有什么别的情绪在隐隐作祟，你紧紧拽着旁边人的衣角，诸伏景光不得不把身体又靠近一点。
“很有趣的想法。”她也凑近一点，笑着打量你，“你也是个有趣的孩子，新一和我提起过你。”早已息影，但仍旧被认为是日本屈指可数的女演员，工藤有希子的美貌是出了名的，性子也是出了名的。社交距离把控的太适度，不自觉的说笑都克制，更不教人反感，只是工匠气到底重了些，“如果按初次见面的时间来计算，想来你们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不妨碍的话，等优作的签售会办完之后，我带你们一起去附近聚一聚？”她别有目的。
话题跳跃也太快了。
“……”停顿了片刻，你宕机的大脑才开始继续运转，“……会不会太麻烦了……”
慢慢的說，“况且您们应该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吧，平白无故加上我，大约是会耽误行程。”
“不会的，你放宽心，”女人笑起来，眼尾些微的亮片熠熠生辉，她的魅力在谈吐间浑然天成的孕育，不算攻击性强的美貌，却偏偏夺人心神，“既然我这样說了，那就是没有问题，况且，自上次见面以后，新一一直很想再见你一面呢。”
卖儿子卖的最是果断，心安理得的看着你迷茫的样子，她还是迟迟的补了一句话，“因为你的书里有一个很有趣的小手法，他对此很感兴趣，并且念念不忘的想要找人讨论，可惜，他最近和他父亲……”工藤有希子恰到好处的止住话题，“——是借鉴了杜鲁门的《冷血》？”
这你倒是反应的很快，“是的，”夹杂着惊喜，“在架构上没有考虑太多，但是各种视角的变化的确有做参考，杜鲁门先生在这方面的独特见解的确帮到了我很多。”
工藤有希子随意又和你聊了几句，作为工藤优作的妻子，早些年又在声色犬马的娱乐圈里打出自己的一片天，自然的，她学识渊博，谈吐有礼，又极会读人心思，不喜对自身侃侃而谈。讲话善用跳跃的思维，却不是颠三倒四的失去逻辑，反倒是更像循循善诱，又或许只是反应足够快而已。
一个话题聊完了还是没聊完，对面讲话的人是喜欢聆听还是喜欢表达。推进、暂停、打断对话，她自有一套自己的辨识方法。诱导着旁人说出更多的关乎自身的事，很可怕，和这种人聊天往往无声无息就会被偷窃掉内心某些隐秘的想法。
察觉到你对当下话题的性质并不算高，她迅速让话题归位。
“你身边的这位先生？”摸不准对面女孩子和她身边男人的关系，工藤有希子于是只是用模糊的言辞来指代。
“不必在意我。”诸伏景光干听两人聊了半晌也不恼怒，礼数依旧周全，“本来也是陪望月她出来散散心，下午还有推不掉的工作，大约正午就会离开。”有意或无意的，他沿用了安室透的说法。
“嗯，”她沉吟片刻，看穿你不善拒绝的性子，索性直接替你拍板，“那说定了？我一会儿找人来接你？”有希子眨眨眼睛，和你拉开了距离，“稍微期待一下？毕竟是我们一家难得的团聚来着。”
轻易的抓住重点，“难得？”你有点疑惑的询问，“平常你们难倒都不……？”
摇了摇头，她正欲回答——
“有希子。”
有人在背后叫她，平和的，低沉的嗓音，难说这里到底掺杂了多少情绪，或许只有一点，便是没有想过会在这场签售会里碰到你们在……会、碰到你和他的妻子——
慢慢的走过来，目光先是和诸伏景光正面遭遇，温和是浑然天成的遮掩，让男人辨识不出他的想法。工藤优作几步就到了你面前，“望月。”他变换了称呼，见她迟疑的点点头后，就拉住有希子的手，平稳的呼吸，瞧不出一丝一毫的破绽，但、莫名的，有希子就是知道他现在心情很糟糕，“我们先去后面吧”他征求她的意见。
“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不是还有一会儿签售会才开始？”暂且抛下她格外感兴趣的女孩子，工藤有希子随口问到。
“没有什么，”压下心头盘旋的浮躁感，男人知道自己现在需要冷静，或者说，必须要冷静，出来的举措太过草率，他理智评判，问题暴露的根源是，他需要克制，不能指望她克制，所以只能由自己来，远离、最好的物理手段，让自己远离尚且不够，那就把所有的苗头连根拔起、一刀两断，可是，矛盾恰恰出在这里——
“我记得你没发通告，一会儿乱起来，大家见到你，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眯起眼睛，不解释，不袒露，回避的态度往往最能说明问题，有希子意识到有什么问题横在他面前，让他百般审视、万般思考，让他无法跨越。
“好，”她答，几个揣测交杂在心里，让她冷静的做出决断，回头，冲你微笑，“我们回头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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