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双骄争秀1

慕蠡惊讶道：“一开始觉得先生神秘古怪，如今一番话下来让老子见到先生风骨侠义，胸襟广博，不愧是大英雄大豪杰，小子佩服之至，佩服之至。”说罢，抱拳深深一揖。竹林先生道：“慕兄一直以老子自称，桀骜不驯，而今又自称小子，谦虚若谷，缘何一瞬之间差别如此之大，若判云泥？”慕蠡不好意思笑道：“小子素来自以为能，笑傲世间。今见先生如此仁心侠骨，面对这样品质高尚的人，小子只有佩服赞赏的份，那里还敢自高自傲？”竹林先生哈哈大笑好一阵，说道：“那些都是少年时候的事了，不值一提。不过慕兄如此推崇侠义，想必也有一颗侠义之心，所谓同气相通，同道相惜也。好，好极了。”慕蠡忸怩笑道：“小子不过一个粗鄙的人，哪里跟侠义之事有丝毫关系？更有什么资格敢与先生你这等高士相提并论？愧也愧死人了。”竹林先生道：“人之高下，首重品质，其次才是学识武功等。慕兄有颗侠义之心，这足以高过寻常之辈不知多少倍了。”慕蠡不好意思的笑道：“先生谬赞，小子惭愧，惭愧得很。”

竹林先生道：“慕兄也别谦逊了，是贤是鄙，我自有见识。”慕蠡道为：“是贤是鄙，也随先生怎么说吧。”俩人相视一眼，一起放声大笑。

竹林先生道：“别的闲礼暂且撇过一边不说，我们言归正传，慕兄这就开始练习倭刀法吧。“慕蠡道：”尽听先生安排。“竹林先生道：”那你先好好看一看那三张纸吧。一次一张，看清楚纸上小人的姿势和记牢小人旁边的字后就照着练习，一直练到正确，纯熟。“慕蠡应道：”是。“竹林先生道：”我没有空闲陪你练习，所谓师父带入门，修习在个人也。慕兄若有能力，尽可练习成功；若愚钝不灵，那也不必练习了。但你练习当中有什么不解，每天晚饭后可以说出来，我们一起探讨。我但有所知，自当尽心辅导。“慕蠡又连声应好。竹林先生道：”你饿了吧，锅头里有馍馍，吃几个了，便开始吧。“慕蠡又应声好，便自行过去竹林先生所指的锅头里拿几个馍馍吃，完了拿起纸片盯着那个小儿仔仔细细的观看起来。

不过半个时辰，慕蠡将那张纸片的小人的姿势和字句尽数熟悉和记牢，便取过倭刀比划起来。三张纸片，慕蠡便练习了三天，基本练熟。每天晚饭后将一些疑惑跟竹林先生说道，竹林先生根据自己的见识细细为慕蠡讲解。每每竹林先生一番讲解后，慕蠡便大拍其腿，豁然开朗。

慕蠡道：“先生又没练习过这个倭刀法，何以略一思索便即通会？”竹林先生笑道:”首先，难道你忘了吗？我说过以前我跟倭寇交手多了，熟悉他们刀法的路数。再者天下武功我也见识过不少，两相结合起来参考，自然就容易融通了。“慕蠡道：”先生聪慧过人，小子佩服之极。“竹林先生呵呵而笑，略有不屑道：“这些不过是末道而已，算得什么？“

竹林先生画了十张小人给慕蠡，慕蠡一天练一张，一共练了十天。竹林先生又特意花了半天功夫教他每招之间如何连贯使用，以及如何临敌实战。慕蠡又花数天功夫才融会贯通。

接着竹林先生又教慕蠡练习轻功，慕蠡每天像壁虎一样在洞壁上练习爬行。大约两个月功夫，慕蠡竟然能在山洞壁上爬行，虽然动作极其难看，非常吃力，但终归是掌握了轻功之一的壁虎功的基本技能。

待慕蠡在山洞壁上爬行顺畅后，竹林先生便叫慕蠡出山洞攀爬绝壁。竹林先生演示一番攀爬功夫后，落地山洞口的大岩石上，仰望绝壁，对缓缓说道：“人力是可以胜天的，你也看见了，我方才爬得上这些绝壁的，慕兄你能够吗？”慕蠡笑笑道：“也许小子不能。”竹林先生道：“你觉得能就能，你觉得不能就不能。”说罢，哈哈大笑，进洞去了，留下慕蠡一人独自望着绝壁发呆。

慕蠡向上望望绝壁，往下看看深谷，一阵阵寒意从后背袭来。心想，这绝壁跟洞内壁不同，在洞内即使爬不稳，也只跌在地上，丈把高的地方，大不了摔个鼻青脸肿，屁疼腿痛而已。可是这绝壁比山洞壁险峻多了，万一爬不稳掉下去，可就是粉身碎骨九死一生。或者这个世界从此就少了一位绝世奇士了。可想及竹林先生方才的演习，上下爬行，游走自如。心中暗暗誓道：他能做到，老子如何就不能做到呢？不行，老子也要做到。于是他按照竹林先生所授技法，开始攀爬绝壁。

一开始，一些坡度稍微平缓的地方他倒也能像在山洞壁墙一样能够攀爬，遇到那些陡峭之处，他就一筹莫展了。如此尝试数日，仍无可奈何。便作罢，去跟竹林先生讨教。竹林先生道：“那些绝立之壁并非攀爬技法所能克服得了的，嗯，这样罢，我再顺便传你一门内功心法，待你内功小有成就之后，再加上攀爬技法，双法配合，自然就爬得上了。如此一来慕兄收益不可谓不大矣。“慕蠡感觉得到竹林先生这下是多么慷慨了。道：”先生大恩，小子感佩不已，以后但凡有所差遣，敢不勠力以报。“竹林先生笑呵呵的道：”我既诚意教你，岂望你回报我什么吗？但愿你日后行在江湖当中多行侠义之举，发扬我门武德，我便心慰了。“慕蠡慷慨道：”小子日后行走江湖定不忘先生教诲，必惩恶扬善，光大本门，本门，哎呀，这不对呀，小子不是先生门下弟子，可不敢妄称本门。哦，请问先生是什么门派呢？“

竹林先生道：“我是武学世家，家学乃一套六合拳，充其量也就是三流拳法，于江湖当中默默无闻，不值一提。我所教你的乃是从江湖当中学到的功夫却非我家学，所以你于我家学毫无干系，没有必要说光大六合派。总之你多行侠义便什么都满足我的心愿了。“慕蠡拍着胸膛，信势坦坦道：”必尊先生教诲。“竹林先生笑呵呵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只是要这内功实则是内力，通过运行气息，使体内气息随意聚集，从而产生力道。要练习内功心思灵巧且有耐心者也不甚难，甚至可以说相当容易。若心无灵犀且无耐心者，却是极难，甚至根本练习不了。我自可教你方法，至于能不能练习成功，却要看你的灵性和耐心，这个却不是外人所教导和帮助得了的。“慕蠡道：“小子定当尽力而为。”

于是竹林先生又传了一些练习内功的心法给慕蠡，慕蠡依据教导全心练习。开始的时候练习了一刻左右，便心烦意燥，坚持不住，弃功不练。待得心情稍微舒适，才又重新练习。如是者数日后，慕蠡练习之时方才没有心烦意乱之症，反而心境变得宁静起来。再往后半月，每一练习，内心便即清明无比，澄澈无比。

告诉竹林先生，竹林先生欣喜道：“内心清明，这是第一层境界成功了。也即是脉通而气行也。这叫气生。据我所知，寻常之辈练习此功达到这一境界者大多需要两个月左右。我当年练习此功进入第一境界需要十天，慕兄用了二十天，较这常人高出数倍矣。”慕蠡听得竹林先生称赞，不禁大喜。

竹林先生道：“第一层境界，只是初窥门径，用以强身祛病是可以的，还谈不上内功。还必须加大练习，继续前行。”慕蠡满口答应。

如是慕蠡继续练习，坚持不懈。又过得足足一月，这日慕蠡练着练着，突然感觉腹中有一团事物渐渐成形，而且越来越大。慕蠡一惊，心想这怎么回事？莫是撞邪了？随着那团事物的逐渐变大，慕蠡越想越感觉不妥，便缓缓收功，不再练习。等到晚饭后向竹林先生问起日间腹中那团事物的事，竹林先生听后哈哈笑道：“慕兄，恭喜你了，第二境界终于达到。”慕蠡惊喜道：“是吗？小子以为走火入魔或是撞邪了呢？害得担心老半日。”

竹林先生道：“腹中那团事物是一团气息，随着功夫的加深，气息越聚越多，终于成团。这团气息也可以叫着力道，内力。比如外家功夫里的兵器一般，也就是说你拥有了内功的兵器了。”慕蠡喜道：“是吗？那太好了。”竹林先生道：“这是第二层境界，叫成气。当年我练习达到这一境界时花了不到二十天，而普通之人一般约需三四个月吧。哈哈，慕兄果然高出常人许多。”慕蠡道：“先生才花不到二十天，比小子更高能多了。”

竹林谦逊两句，道：“前面这两层皆是容易的，接下来这一层，即第三层，也是最后一层，才是最难的。练习会了这一层，才可以真正叫做拥有内功。”慕蠡道：“也就是说前面两层皆是基础，最后一层才叫高楼大厦，是吗？”竹林开心的笑道：“慕兄这话形容得十分正确。我基础造得再好，也不是我们想要的，我想要的最终是高楼大厦。这最后一层是使用气息，叫发气。好比你获得了兵器，就要去使用他。兵器容易拥有，懂得使用兵器才难。你不见吗？佩剑带刀的人千千万万，会使用刀剑的人也没几个。所以这兵器得了还要会使用，否则要这兵器就是一件废物。而这第三层发气的练习之法跟前面两层绝然不同。不但难练习，而且相当危险。因为练习不当的话会走火入魔，轻则头晕眼花，呕吐腹痛；重则经脉损伤或塞或断，甚至死亡都有可能。”慕蠡啊的一声，不无惊慌道：“这么严重呀，有些可怕，有些可怕哈。”

竹林先生见慕蠡惊怕，说道：“不过这也没什么好怕的，只要严格依照方法练习，一般来说是不会走火入魔的。如果真的走火入魔了，只要坚定两个法门，也重不到那去。一，发觉不妥时，一定不要心慌，若心一旦惊慌，失其主职，则万气不得其主而乱蹿，则危机发生。而心定神宁的话，统摄万气，则条理有秩。二，是及时缓缓收工，勿继续前行，则即使入邪也不是太深，收兵回朝。然后定心调息，拨乱反正，还是可以复原的了。”

慕蠡听竹林先生这么说，心方才安定，道：“一切遵照先生教导去做。”竹林先生于是传授慕蠡运息行脉，聚气发力的方法。慕蠡依从法决努力练习。慕蠡为了能早日攀上崖顶，绝大部分功夫用来练习内功，但轻功和倭刀刀法也各练习一遍，以加深熟悉，以防生疏。

慕蠡随着练习内功最后一层时日的增多，慕蠡练习倭刀刀法之时运刀明显敏捷许多，各种削劈砍刺的准头也明显提高许多。这天慕蠡练习轻功攀爬绝壁，待爬到了非常陡峭的那一个地方时，头上最低的那一截石棱，之前他每次伸手要抓那个石棱都不能够。这次他又仰头看了看那块石棱，心里一横，暗暗用力，发一声喊，右脚在右边的一块石头用力一蹬，整个身子便向左上角弹了过去。同时他左手往左上角伸出，一把爬去，竟然就抓到了那个石棱。

慕蠡暗暗高兴，于是双手抓着石棱交叉用力，数下勾拉，竟尔就爬越了那截异常陡峭的峭壁，上到了另一处石臂。此处石臂之上的山壁的不同于下面的那一段峭壁，下面那一段虽然陡峭，毕竟还有着手落脚之处，而这一段的山壁直似一面墙，平整而光滑，根本无从爬起。

慕蠡望了望，知道无能为力，便退下去。慕蠡突然间心情且喜且哀，喜的是从方才爬上那段一直爬不上的峭壁来看，他知道之是内功练习有成了所以力道变了；哀的是一段峭壁虽然翻越了，但上面更有一面山墙，那是根本无法攀爬得了的，可以说是真正的绝壁。有这一段绝壁，想要上崖顶那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晚饭之后，慕蠡向竹林先生说起日间之事，竹林先生笑道：“这两天我偶尔看了看你的练习，从刀法上就看得出你的内功终于有成，今天爬越那处峭壁更说明内功的情况，这当真可喜可贺啊。”慕蠡道：“但是更高处的那山墙真的是只有蚂蚁才可以爬上去了。”竹林先生呵呵笑道：“上山不必非从山上，打架不必非要力大。万事讲究一个巧字。”慕蠡道：“那面山墙根本无巧可言吧？”竹林先生道：“我不是说了吗？不必飞从山上。”慕蠡道：“上山不从山上，那从里上呢？”竹林先生道：“你说呢？”慕蠡还要再问时，竹林先生已然不再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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