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借卷
顾期看了眼手机上的日历，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日月交替间就又过了五天。
刚开始上的都是班主任蒋妈的课还有体育音乐课，礼仪课，普通话课，还听了青春期的讲座，唯独没有上英语和数学课，搞得他有些心慌。
他翻了翻蒋妈之前给他的那一坨资料和书本，他基本上已经看完了，他还是对自己的学习能力挺自信的，主要是职高的知识普高学过，相比于州县一中，桃技的学习难度不算大，但是题型和方法大多都是有模板的，有一套公式，职高似乎都是在意格式公式，按点给分。
他没什么试卷，能得到的有效信息不多。他点开很是嚣张的自己班上名为“最强王者”的群。
搜罗了一会，唉，都怪他每天忙于兼职，没来得及跟班上的人好好打交道现在有求于人的时候也不知道找谁。
纠结间他的手机响了，他回过神试图看是什么的时候，手机连响了好几声。他注目一看，新朋友列表里突然多了几个人。
鱿鱼：我是服装38游御。
剑侠黄：我是服装38黄继。
樱桃小丸子：我是服装38李晓丽李纪委。
……！
送上门来的怪不得他了，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得来全不费工夫！
顾期同意了他们的好友申请，黄继跟唐钧说的时候他是不信的，他多了解顾期，以前州县一中的人可就只加了一个。可他看到黄继他们发来的截图的时候，他差点起身撞到桌角，“我草他大爷的，真的假的！”
好吧赌输了，看来必须找个时间告诉顾期他一不小心透露出顾期荣耀王者的事，结果被某些人利用打了个赌，赌顾期不会同意他们的好友申请，赌赢了他们就得请他吃饭，输了他就得带顾期跟他们一起开黑。
这可真是亏大了！
顾期还在思考怎么客气的表达自己需要借试卷的想法，游御就拉了个群：“鱿鱼邀请你和老八、剑侠黄、樱桃小丸子加入群聊最牛开黑组。”
顾期：……
鱿鱼：欢迎期哥！期哥我是你颜粉！
顾期：……
无归期已退出群聊。
樱桃小丸子：？？？鱿鱼我炒了你下酒！
剑侠黄：！！!游御你干嘛呢！
鱿鱼：我我我无辜啊！
唐老八邀请无归期加入群聊。
无归期：……
鱿鱼：哥，我错了！
无归期：行，给你个补偿我的机会。要不？
鱿鱼：要！什么机会您说！
顾期暗笑，缓缓打了几个字：你把你考试过的试卷给我借一下，放心不会给你留下笔记的。
游御疑惑道：啊？当然没问题！不过我有错题集整理，要不期哥你直接看我的错题集，主要是试卷题太多了一下也看不完耶。
樱桃小丸子：顾期你咋不问我要，游御那小子字稀扒乱。
鱿鱼：？？？？！别咯，嘘，给你小弟留点面子吧！
剑侠黄：大可不必留，哈哈哈。
唐老八：我就去泡了杯牛奶你们这么自来熟的嘛？我靠。
唐钧往上翻了翻，回道：期哥你要试卷干嘛？
无归期：学习。
唐老八;？？？我没看错吧！我也要！
鱿鱼：期哥真不要错题集？上面还有我自己的总结还是挺有帮助的。
剑侠黄：对啊对啊！看卷子多费神，别看游御每天不思进取这下子数学可从来不下110。
唐老八：哟嚯，可真看不出来。
鱿鱼：看不出来的事还多着呢，等着吧你。
无归期：我从来不写错题集，我看我自己的字抄的题目我就思想放空搞不进去，我就喜欢看原题。
游御本来还想再说劝上一劝，最后还是应下声来，期哥我就怕你拿不动啊！
最后这一话题终结在唐钧和顾期都借了卷子上，然后也该到了休息时间，大家互道晚安之后就没有再聊了。
顾期刚准备躺下睡觉的时候，周护士长给他发了消息过来：顾期这几天还是一样的帮病人扫地拖地，买点必需品等，对了，记得多照看一下310的病人，他比较内敛平时不怎么爱说话，我们跟他也不是同一个年龄段的，还是你们孩子到一起能多了解些，麻烦了哈，待会周姐给你发个大红包！
顾期回了句：好，那就谢谢周姐了。
他确实觉得余秋很内敛，平时也没见他玩手机，也没看见他做其他事情，看的最多的就是发呆，看着窗外出神。
也许他应该让他开心些，自己不是医生没那么大本事但是哄人开心他也做不到，他自己都自身难保与其说让余秋开心些还不如让他完成一些自己一直想做的事，每天待在那医院的破病房长此以往是个人都会疯魔。
顾期不知哪来了精神，无论他在床上怎么动怎么换姿势躺着都睡意全无，他闭上双眼静下几秒，然后就摸黑下了床，从抽屉里拿了包烟。
五月多的夜空多了些许暗星，室外的温度还是相对房里冷了半分，树梢昂头树叶微荡，顾期倚靠在小阳台的围栏上，手上的烟散发白丝与凝聚起来的雾气混在一起，又冷又呛。
顾期吐出一股浓烟，过了好几秒，他好像在开口说话，他说话的声音很静，被烟浸染得有些哑，好在静谧的夜少了很多声响，平缓而无力的说出一句：“顾期你得活得好好的才行啊。”
他的手暗自用力，手背上青筋升腾，那烟不争气的熄了断成了两截。
他就呆滞的站着，低着头，看不出他在想什么，足足五分钟他未吭一声，直到手机想起了铃声才把思绪迁回。
他任由它响了一回，等到第二回的时候才走回房间。
他拾起书桌上倒放着的手机，边坐下边看。他漆黑的眼里没带任何情绪，只是指尖哆嗦了一下随后又把手机关上了，手不自觉的揉着头，原本好好的发型也被揉的不成模样。
是他设置的生日提前提醒。
姨妈生日还有十几天，怎么最近这些事全他妈碰上了？平时可以找借口推掉姨妈的邀请，生日总不能不去。
他坐在椅子上，双手撑着头，冥想了一回就躺回了床上，心想着走一步看一步。
第二天赶在黑夜还未完全离开的时候顾期先去给病人买了早餐，然后挨个提到他们房间，可偏偏走到310病房门口的时候他开始紧张了起来，寸步难行举步维艰。正当他试图开门的时候，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他来不及反应只顾着低头把人埋得更低，低到他看见蓝白纹病服下一双嫩白的脚趾节泛红，脚踝很细一掐就碎的既视感。
“你来了啊，等你了一会，怎么不进来呢？”余秋恬静的语调似带着蛊惑，吸引着顾期抬眸。
余秋双眸含笑，直直的盯着他看，余秋那苍白的脸色猛地让他清醒，他皱起眉头跨步走了进去，放好东西又退了回来，修长的手指闭成拳头轻敲在余秋的额间，闷声道：“又不穿鞋是不是？”然后不等人反应，面对面抱起余秋，余秋的双腿很细长没有什么肉垂在他腰上，他用手往上扶了抚，那双腿跨在顾期腰间腿骨磕的他腰疼。
余秋瘪嘴心底一紧，“我自己可以的。”孤僻又疏离，顾期看似冷淡，可他阴沉的脸骗不了人。
顾期不回答，直到把人安稳的放软椅上。
“你哪可以了？光着个脚丫子真当自己还是小孩子，干脆以后就叫你小孩算了，小孩叫哥。”顾期忍着责备，语气重了些，黑色的眸子里异常不满。
“我不是……”余秋眼睛如同清泉般通透明亮，眼帘微低脸上慢慢红了起来，“我才不是小孩！”
“光一次脚喊你一次，听到没？”顾期双手放他肩上，人整个单膝在他面前替他穿鞋，“叫声哥。”似乎很执着，虽然他做出那漫不经心的口吻，说出这句话之后，顾期却面上冷漠却双眸炯炯的望着他。
余秋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怔怔的看着他，红了脸，缓缓吐出两个字：“……顾哥。”
空气就像是静默了一般，靠！这声哥可真他妈要人命啊！
余秋脸都憋红了，转过头，不愿看他。
“不逗你了，去吃饭吧，听话，别倒掉我起老早才抢到的。”然后就打算走，“我得上课去了，有事就发信息给我”又来了句，“小孩。”
顾期走的时候像是逃一样，大跨步走的，随手关了门倒是特别小心。
余秋许久没缓过来，想到自己刚刚的那句话又觉得不妥，脸上的燥热感又起了，热烘烘的，等了好一阵脸上的热气才消停，他甚至觉得病房里也热了几度，开了个窗口，接触到凉风的时候屋内才渐凉。
顾期一定是瞧见他的脸红了，这么想着，脸上都有红了起来。
他看着桌上种类繁多的早餐心里五味杂陈，自己是没什么胃口的，可看到这些东西每天准时准点的摆在自己面前还是会强忍着恶心和反胃乖巧的吃下。
余秋将东西都摆开，他已经很久没有将时间消耗在手机上了，今天他饶有兴致的拍了照片。
余秋每样都吃了几口，也许好久都没有吃撑过，才吃了一点他就饱的不行，他走到床边，从床头柜里拿出他那护得跟宝贝似的“绿皮书”。
他从笔筒里选了一只透明外壳的黑色按压式中性笔，将“绿皮书”打开，按动笔尾。
辛丑年牛年癸巳月乙丑日星期一
清晨的蒙雾飘进屋内，带着药味不好闻。不想穿鞋，不想动，不想，骨头疼……
打针麻木了。
……
原有的字迹已经干透了，余秋的字很温柔却很坚韧，见字如面。
他执笔补充道：
顾期来了，带了早餐。又说我不知道穿鞋，我就想任性些……反正我，不过他威胁我…“顾哥！”啊啊啊！我我我喊不出口！
看来以后得穿鞋了，今天的早餐，我很喜欢。
谢谢你。
余秋眼中含笑，浅浅的，阻隔了泛雾的双眼。
顾期走得急，自己买给自己的早餐忘记在护士站了，他就在学校小卖部随便买了个热狗面包吃，边吃边上楼早自习马上要开始了。
他还没到教室就听见他们班读书的声音，他们可真认真。
走到教室的时候刚好吃完，他一进门就感觉自己被几道狂热的视线盯着，他看向自己的桌子，上面摆满了试卷！
他沉着脸走过去，好在椅子上没有。
游御不好意思的揉了揉头发，他坐在顾期右斜前方的位置，小心翼翼的转身道：“期哥，我就说别要卷子吧，我昨天可是把高一到高二所有的卷子全部清出来给你了，我来的时候我爸帮我拿的，我都怕你跟唐钧拿不回去。”尴尬的笑了声又说：“要不还是拿错题集？”
顾期无奈的将东西全放进书包，好在他的背包大得很硬撑才勉强放下，：“不用了，感谢，回头请你吃饭吧。”
“别，别，千万别，咱们是好兄弟嘛这是应该的。实在是要谢谢的话，带我开黑吧！”游御嘴里说不出的激动，眼睛都放着光似的，那虚心求教的神情，看得顾期起了鸡皮疙瘩，他笑着应了声，“好。”
“我靠！黄继！录上了吗！我草！我的高光时刻啊！”
“录上了！期哥你可不许反悔啊，咱可是五人开黑组！”黄继亮出他昨儿说的新手机。
“既然录上了，手机就给我吧。”黄继只觉得头上发寒，他听这声音熟悉无比就像是……刘老师！
他还未来得及往前看，手机就被夺了去，只见刘老师拿着手机双手背后，他的手机屏幕还亮着，上面大大的写着三个字：剑侠黄。
真他妈丢脸丢到奶奶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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