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茶楼

老金听出苏函霜不愿意和自己多说上几句废话，只能讪讪道：“公子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说话间，苏函霜和老金已经到了茶楼的雅间。老金先一步替苏函霜开了门，请苏函霜进去。

        似乎知道雅间有客来到，屋子里烧的炭火正好，还伴着一股淡淡的清莲香气，轻轻闻着，让苏函霜方才的经历事情的不舒畅一扫而空。

        待苏函霜款款落座，老金才说道：“公子且等一等，我这就叫人上一些茶点，都是天南地北的特色吃食。”

        苏函霜嗯了一声，没有过多理会老金，老金也不再多言，连忙退出了雅间。

        等老金离开，苏函霜观察到雅间里的用具非比寻常，这雅间四周的墙壁上挂着各样的醉仙图，伴着燃烧的香料升起的淡淡雾气，像是真的有神仙在云头里喝醉了酒在这里小憩。

        苏函霜用手沿着小方桌上镶的金边儿描画着，心里感叹，没想到南语台这座茶楼竟然这么有钱，以前只知道南语台是京城最大的茶楼，却没有机会在茶楼里享受一番，现在坐在这里的自己还真是有点不真切。

        上天都给自己一个重生的机会，苏函霜觉得更加珍惜，看着这里的雅间居然连桌子上都用真金来装饰，怕是皇帝的御书房都没这么奢华吧。

        微微推开雅间的窗子，映入苏函霜眼的是一座精致的两层戏楼。苏函霜虽然不记得老金是怎么带着她在茶楼里走来走去的，但也知道自己现在的雅间位置是在茶楼的二楼。

        没想到这雅间观赏到的戏台，竟然不是茶楼里搭建的大台子，而是隔空相望的戏楼。

        有小二恭敬地给苏函霜在的雅间布上了茶水、各类小食点心和冬季难有的瓜果。苏函霜没有多想这些瓜果是从哪里送来的，却很是好奇地看着对面戏楼的布局。

        小二见苏函霜对雅间外的戏楼很感兴趣，出声提醒道：“公子，这戏马上就要开演了，您可不要错开了眼。”

        苏函霜收回了目光，回头看着那位小二，问道：“外面的人可说了，他们主子什么时候来。”

        虽然苏函霜对现在的戏台很感兴趣，但也不能忘了正事，如果是孚宁郡王想要见她，他人为何到现在还不现身。

        孚宁郡王来到京城，扮的是不务正业的角色，所以才能如此大动干戈的在茶楼里闹出这番动静，让京城人都知道孚宁郡王的喜好是玩乐，也为了迷惑大燕皇帝的眼睛。

        但是茶楼的闲人都清理完了，孚宁郡王怎么还不出现。

        小二恭敬答道：“这里是南语台的内阁，小的还不清楚外阁的事情呢。”

        听着小二的意思，这座茶楼分成外阁和内阁，平日里接待百姓的位置是外阁，而苏函霜现在待的雅间则是内阁。

        南语台外阁和内阁也是分两拨伙计来伺候茶客，他们只懂得干活，不知晓另一阁的客人发生了什么事情，也就是刚刚茶楼管事的老金才能在外阁和内阁间自由走动。

        苏函霜想到茶楼也许不是表面那么简单，不再向小二追问问题，只道：“我这里没事了，你先退下吧。”

        那小二应了一声，退出了雅间。

        对面已有戏锣敲起，苏函霜转头向窗外看去，已有人穿着戏服登台，正站在二楼的戏台上，开始唱道：“壮怀磊落有谁知，一剑防身且自随。整顿乾坤济时了，那回方表是男儿。”

        苏函霜原先以为两楼隔着看戏会不清楚，没想到，南语台甚会建造，苏函霜虽然坐在雅间，但仿佛自己一迈步就能走到对面的戏台上。

        “你可知戏台上演的什么？”

        突然有声音在身后响起，吓了苏函霜一跳，原来是自己看戏入了迷，没有意识都有人进了雅间。

        苏函霜并不急忙转身，斯条慢理道：“函霜自幼身居高阁，不知外面的曲子演的是什么，唱的是什么，真是惭愧。”末了，加了一句，“孚宁郡王，真是让函霜好等。”

        对方看到苏函霜这般的态度也不恼火，坐在桌子另一边，却不去瞧苏函霜，他的眼中也看着对面戏楼上的戏剧，良久才道：“本王瞧着苏小姐，却不像身居高阁的女子。”

        苏函霜这才将目光转向对方，那位少年郡王的侧脸也颇为坚毅，比夏侯煊的脸庞硬朗许多。

        苏函霜又一刻怔神，即使现在看着对方侧脸，苏函霜也能感觉到宇文子仞的丹凤眼里布满着寒意。

        转而苏函霜垂下眸子，作着一贯的贵家小姐模样，轻声笑道：“郡王真是高看函霜了，函霜只是个普通的女子，所想所见都带着局限”顿了一顿，苏函霜继续道，“连戏都是今日第一次观赏。”

        宇文子仞嘴角一勾，却不是带着笑意，这是苏函霜第二次看见这个表情，第一次是在孚宁郡王府里见过宇文子仞这个的样子。宇文子仞虽然长得好看，但太过冰冷，且不懂得与人交际，可是偏偏还要在外人面前装出一副只会吃喝玩乐的模样，苏函霜心中想想都觉得搞笑。

        “既然看不懂戏，还硬要参与其中，”宇文子仞缓缓开口，目光仍看着对面的戏台，道，“这样的人可真是少见啊，苏小姐既然有这份心智，本王就能看出你不同他人。”

        话道末尾，宇文子仞斜睨着苏函霜，苏函霜前世没有见过宇文子仞这个人，更没有深交过，她所有对宇文子仞的认知，都是建立在那件最后失败的造反事件里。

        此刻苏函霜被宇文子仞这样一看顿时有些心生寒意，好像给木偶提线真正的主人是宇文子仞。

        苏函霜无声地笑了一声，直直回望着宇文子仞，眼中不带有惧色：“函霜虽然不懂戏，但也想成为一名合格的看客，想去知道戏里唱的什么，”苏函霜将手边的茶盏抬起，掀开茶盖，袅袅热气升起，氤氲之气模糊了苏函霜的眼，她淡然道：“也许，这名看客最后也能救了戏里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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