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主事

这座皇宫里，但凡出点儿什么动静，就会迅速地遍及整个后宫。正如此刻……

        “你听说了没有，皇上赏赐给修亲王妃的嫁衣，被人动了手脚，”一个头戴粉花的宫女，压低了自己的音量，将自己听别人说起的八卦，转述给自己的同伴，“听说，是那件嫁衣上绣花的丝线，都被人偷偷浸泡了药物的。如今，皇上动了肝火，要彻查整个尚衣局，盘查到底是哪个黑心人敢动手呢？”

        “啊，竟然有这样的事情，”另一个小宫女眼神一转，悄声问道，“那现在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吗？”

        “不知道呢，本来啊，这绣喜袍可是个大喜事，干好了还有奖赏，”头戴粉花的宫女呵呵一笑，毕竟事不关己，多少有些看热闹的意味，她道，“不过这尚衣局的人，也真是倒了这样大的霉。查出犯人还好，要是查不出来，全部都得罚。”

        这个宫女边说着这个八卦，眼睛边往外乱瞟，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太监服，顿时有些兴奋，捅了捅身边的同伴，压着声音道：“你快瞧那边！是皇上身边的李公公，他居然亲自去查这件事情了！”

        那个宫女顺着同伴的目光望去，果然看见大太监李望带着几个跟班的太监向尚衣局的方位走去。

        此时，尚衣局的宫人们都聚集在院子里，张司衣眯眼打量着面前的这些人，语气甚是不妙，她冷声道：“我竟然没有想到尚衣局里面，也有胆子这样大的奴才！”

        “是我平日太过纵容你们了，就连皇上给新王妃的恩赏，都敢偷偷地动上手脚。现在皇上动怒，要细细追查此事。”

        “如今事态严重，我也不能包庇你们，究竟是谁动了这些手脚，犯下这些错误，赶紧给我站出来。免得到时候，还有挨上刑罚，受些皮肉之苦。”

        听到张司衣这样说，尚衣局的宫人们齐刷刷的跪在地上，呼道：“奴婢不敢。”

        这是一件要落得脑袋的大事，巴不得都逃得远远的，谁还敢随意去认这个错。

        好一个不敢，这时候尚衣局里没人肯站出来，定然还抱着侥幸的心理，又或者，是别的宫里的人动的手脚。

        张司衣眼神一瞥，望向领头的麻姑姑，冷声说道：“麻月儿，这件事情，可是你从我手里面费心讨要过去的，当时还保证会把这件事情做的毫无差错。如今，都闹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你可有什么话要说？”

        麻姑姑听到张司衣开口点了她的名字，立马俯身道：“还望司衣大人明察，奴婢可不敢做这样的事情。”

        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再不拉个垫背羊，张司衣也不会相信，麻姑姑连忙将她原先琢磨好的说辞，一一讲出来：“奴婢，虽然平时对待自己的属下有些苛刻，但也不是无情。”

        “这次为修亲王妃缝制喜袍的事情，是多年来难得遇到的好事。若是修亲王妃的喜袍做得好了，自然能受到皇上的封赏。奴婢想着，这尚衣局的绣女们日日操劳，甚是辛苦，便尽心为自己的下属，讨了这个好差事，也好等奴婢出宫后，让她们以后待在宫里能多一个好出路。”

        “于是，奴婢便将这个好机会，给了奴婢最信得过的人——鱼芯。”

        麻姑姑趴在地上，把之前推荐鱼芯做喜袍刺绣主事的事情，上报给张司衣。

        之前，张司衣还觉得有些奇怪，以麻月儿的性子，怎么能随意把这个大好的机会，拱手让给自己底下的一个小绣女。如今一想，麻月儿这突然发了好心，让给别人大好的机会，竟然让自己无意逃离了事情的漩涡。

        鱼芯见麻姑姑一下将烫手的问题移到自己身上，立马跪着走了几步，低头道：“司衣大人，奴婢没有做过这样恶毒的事情，奴婢平日里与其他人一起同吃同住，还要一起干活儿，奴婢哪里还会存着另外的心思呢！”

        身后响起一片细细碎语，鱼芯平日里待人和善，确实不像是能做出这件事情的人。更何况，修亲王妃与她非亲非故，何必要这样费劲心思去陷害呢。

        “奴婢身份低下，亲自去见修亲王妃的面儿仅有两次。一次，是送绣花图样儿，另一次，是制成喜袍，送到丞相府的时候。”

        “两次拜见修亲王妃，都是受得修亲王妃的照拂，奴婢感激还不急呢。奴婢并不是恶人，为什么要莫名其妙的去加害待人和善的修亲王妃？”

        墨香正想要起身帮着鱼芯说话，却被一旁的嘉人一把按下，嘉人摇头，悄声道：“现在，鱼芯还没有有力的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清白，你现在帮忙也是没用的，就不要添乱了。”

        “这怎么行，”墨香满脸担忧地看着鱼芯，顿了一会儿，悲道，“麻姑姑明知道鱼芯不是这样的人啊，还要把这些事儿，都推到鱼芯身上。”

        嘉人心中冷哼，说道：“麻姑姑，我看她就不像什么好人。现在自己讨的活儿出了事情，就把别人拉出来顶罪了事。要是这次受的是皇上的恩典，你瞧那个麻姑姑还能不能现在这副嘴脸。”

        “闭嘴。”离墨香和嘉人最近的方姑姑，小声制止住她们俩的讨论，“还嫌事情不够乱吗？”

        站在上面的张司衣，将自己的目光放在鱼芯的身上。这名绣女平日里从不张扬，且做事利落，张司衣也是知道。

        但是现在喜袍的事情，并不是每个绣女用她一张口，随意说出几句话来，就能辨得清楚明白。

        “现在跪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只会说着一句话。不敢？”张司衣冷笑道，“哪里是什么不敢，我看胆子都大的很！”

        鱼芯的身子开始微微颤抖，为喜袍绣花的主事的人正是她自己。即便鱼芯知道，偷偷用药物浸泡丝线的事情是麻姑姑做的，但是她没有证据！

        现在空口无凭地说出来，真的能洗清自己身上的疑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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