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线索（下）

心中琢磨着刘嬷嬷说过的每一句话，苏函霜心中拿定了主意，在谢过刘嬷嬷之后，她回到和宋雪娘、知秋住的院子里。院子里设有一处小亭子，苏函霜看着那亭中的桌凳有一些慌神，昨日宋雪娘还陪着她和知秋一同饮茶。

        盯着盯着，好似看到宋雪娘还在亭子里烹茶，苏函霜失神一笑，但她知道自己脸上的笑，怕是比哭还难看。因为今日起，能陪同她饮茶的人少了一位。

        苏函霜感到口渴，她去桌上摆开茶盏，却发现壶中没了水，方想吩咐知秋去热水，突然记起知秋因为宋雪娘突然去世，哭的一点精神气也没有，而且，知秋现在应该还在温泉室，正等着那些侍卫将宋雪娘的棺木抬过来。

        苏函霜正想自己去烧水的时候，就看到夏侯左跑到了院子里。苏函霜抱着水壶一怔，奇怪道：“小殿下，你怎么来了？”

        “我当然要来了！”夏侯左深呼吸了几下，说道。

        夏侯左一想甩开琥珀，跑的速度也快，但她不熟悉别院里的结构，寻了几处院子，才找到这里。太阳照在夏侯左的脸上，照出了出了几丝汗意。夏侯左此刻正想喝水，一看桌上的水杯是空的，两眼直瞅着苏函霜手中的水壶。

        苏函霜将水壶一扬，无奈道：“我正要去烧呢，小殿下先等一等吧。”说完，就要去旁边的小灶。

        此刻夏侯左的肚子里有一堆的问题，她连热水的时间都不想等，夏侯左一把拉住苏函霜，说道：“二嫂嫂，这水我们等一会儿再喝，等会儿喝。”

        苏函霜被夏侯左重新拽回了屋子里，夏侯左顺手将房门一关，拉着苏函霜坐在凳子上，直接开口问道：“嫂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宋雪娘为何会突然身亡呢？”

        别院再大，也大不过皇宫。即便琥珀就算有心瞒着夏侯左，只隔着几个院子的事，也是瞒不住的。夏侯左将宋雪娘何时溺水、在哪里发现的情况都了解的一清二楚。而最重要的问题，就是宋雪娘是为什么而死。

        夏侯左心中所惑，正是苏函霜方才去查的的事情，而现在苏函霜还不能下定论，她摇了摇头，说道：“具体的缘由，我也说不清楚，要想让凶手冒出头来，还得请王爷过来才行。”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宋雪娘也真是奇怪，大半夜的居然跑了出去。第二天又被人发现，溺死在温泉室里……”夏侯左心里想着这件怪事，没有注意到苏函霜的眸子一点点地垂了下去。

        夏侯煊布置的这套院子也算用心，每间客房都有不同的地方，夏侯左说着说着，目光就被房间里的布置吸引住了。墙上造了一处宝格，里面摆着一个木刻的飞燕图，阳光漏进去，正好同戏影一般。夏侯左瞧着这屋子观察了一会儿，见身边的人一直没个回应，夏侯左才将视线落在了苏函霜的脸上。

        见苏函霜似乎在想什么事情，没有注意她在说些什么，于是夏侯左又道：“嫂嫂，你真的一点儿都不知道吗？这个宋雪娘可是你的乳母啊，你之前不是说过，你与她的关系非常好的吗，可为什么宋雪娘还要瞒着你们，悄悄地半夜出去？”

        苏函霜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那天夜里宋妈妈的反常，知秋也是看见了，因为担心宋妈妈人生地不熟，在这院子里会出什么事，我们还出去找过宋妈妈……”

        可是却没有想到，宋雪娘昨夜就与她们一墙之隔，想到这里，苏函霜心中也是一阵懊悔，当时她们离宋雪娘的距离那样近，只要推开一扇门就能发现宋雪娘。如果当时她和知秋就发现宋雪娘，那宋雪娘还会有救吧，苏函霜渐渐地握紧了手中的茶杯。她内心埋怨着自己不够细心，因为一时疏忽，而害死了宋雪娘。

        夏侯左嘟了嘟嘴，一时忘了她是来宽解苏函霜的，小声嘟囔：“谁知道……她在那院子里都做过些什么事呢？

        而门外的知秋，细细的手指渐渐地收拢起来，她的母亲从小就忠心于苏函霜，如今就这样在温泉室里不明不白的死了，她在院子里时候还想感谢苏函霜为了宋雪娘争来了棺木和丧礼，而不是简单地一铺就进了泥土。

        可是为何自家小姐心里还存着一种疑惑呢？苏函霜不是说过，对她们母女二人视作自己人吗？现在这般怀疑，又是为何？

        屋子内，苏函霜神色已经严肃起来，哑声说道：“小殿下，不能乱说！”

        夏侯左被苏函霜的反应吓得一愣，才知道自己无意间说出了伤人的话。宋雪娘是苏函霜信任的人不假，只是她死前有过奇怪的行为，所以夏侯左才这样不作遮掩地说出口。见苏函霜有一些生气，夏侯左暂时闭了口，她闷着头去看自己手腕上的粉色珊瑚串珠。

        屋里的气氛一时沉闷，静悄悄的，反而能听清门外的响动，苏函霜警觉地喊道：“是谁？”

        知秋正想离开的时候，却不小心撞到了门框。听到屋里的苏函霜的声音，知秋立马抹了一把脸，回道：“小姐，是奴婢。”

        房门轻轻地被知秋打开，夏侯左看向知秋，原本想要问她几句话，但见知秋的神色难看，又想起自己在别人家背后说怀疑她娘亲的话，便不想问了。

        夏侯左抿了抿嘴，正不知道做什么事情好的时候，就听苏函霜软声问道：“知秋，是有什么事情吗？”

        因为大哭过，知秋的嗓音略是沙哑，她说道：“已经有侍卫抬着棺材过来了，奴婢想要跟小姐说一声，亲自去送送阿娘……”话到最后，知秋的声音越来越弱，。

        闻言，苏函霜站起身来，说道：“我陪你一起去，这送宋妈妈最后一道路，该有我们一块儿送。”

        原本以为苏函霜是不会去的，但是见苏函霜主动提及，知秋抬起头来，眼中又泛出了一些泪花，轻轻地“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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