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怎么可能
从简丹的工作室出来后，刘川的第一句话就是：“任队，我觉得这个简丹不可能是杀人凶手。”
“刘川，你这波旋风打脸还真是来得够快的啊！刚才来的路上，你还一口咬定原配肯定就是嫌犯呢！”
刘川去年刚从警校毕业，在市局刑警队工作还不到一年。
小伙子长相很英俊，属于刑警队的颜值担当。穿着也很有型，亦是刑警队的衣品担当。
他偏爱英伦范儿的风衣、大衣，搭配各种衬衫或毛衣帅到飞起，分分钟可以开拍中国版《神探夏洛克》的节奏。
虽然外形颇具几分神探夏洛克的风采，但刘川目前的办案能力还很一般。
毕竟还属于菜鸟级别的新晋刑警，还需要跟着资深刑警慢慢学习积累经验，现在是任远飞亲自带的徒弟。
之前来的路上，刘川一直在跟任远飞讨论案情，还认定这桩案子就是情杀。那位惨遭抛弃的黄脸婆原配，一定就是杀死一对“奸夫淫妇”的幕后真凶。
刘川理直气壮地为自己申辩：“因为刚才说那些话时我还没有见到原配的真人版，所以结论下得太早，有失偏颇。不算啊！”
“为什么见到真人以后你就改变看法了？”
刘川想也不想地就脱口而出：“那么漂亮的女人，怎么可能杀人嘛！”
任远飞真是好气又好笑：“刘川，如果这就是你的理由，那么你真的很不适合刑警这个职业。我个人的建议是你趁早改行吧！”
“任队，我当然还有其他理由，并不仅仅只是看脸就打消了对简丹的怀疑。”
“是吗？那你还有什么理由说来听听。”
“我们最初怀疑原配是凶手，无非是因为武天雄跟她离了婚还另有新欢，就先入为主地认定她是一个惨遭抛弃的可怜女人，一定会对前夫和小三怀恨在心，所以暗中谋划报复杀人。可是刚才我们见到的那个简丹，她身上有半点怨妇的属性吗？又有半点黄脸婆的样子吗？哪怕是拿显微镜来找都找不到好吧。而且她说起前夫时的态度非常漠然，有句话叫爱的反面不是恨，而是漠然。如果她都已经完全不care武天雄这个渣男前夫，那么也就根本没理由去报复杀人了。对吧？”
“嗯，这个理由比起你前一个理由就要好太多，看来你还是可以在刑警这个行当里继续干下去。”
“任队，你认同我的想法，也就是说你跟我想的一样了。”
“是的，目前看来简丹是嫌犯的可能性相当低。不过还是要确认一下她的不在场证明，这方面你负责核实。”
刘川一边点着头，一边又是感慨又是不解地说：“话说武天雄当初为什么要跟老婆离婚啊？他那个新欢居妍除了年轻以外，其他方面没一样能强过简丹，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任远飞随口答了一句：“也许他找她就是图一个年轻鲜嫩吧！”
“那他的品味也太low了！”
刘川大力摇头表示理解无能。
“要知道年轻鲜嫩的漂亮小妞多得是，而韵味十足的魅力御姐却难得一见。这个简丹虽然三十六了，却要颜值有颜值，要身材有身材，气质更是好到爆，简直三百六十度全方位吊打那个小三居妍。家里有这种女神级别的老婆居然还要在外面偷吃，我强烈怀疑武天雄的脑子进水了——而且是进了整座太平洋！”
在翡翠城的物业管理处，刘川调阅了案发当晚的监控录像。
录像显示，简丹在当晚六点一刻开车进入地下停车场，然后乘电梯上楼回到自己家，此外再没有她外出的画面记录。
而保姆毛阿姨接受警方询问时，也确切无疑地肯定女主人当晚一直在家，下班回来后就再没出过门。
不在场证据是成立的，这在某种程度上意味着简丹的清白。
不过，当武天雄的妹妹武天丽弄明白哥哥遭遇的车祸其实是蓄意谋杀的结果后，却向任远飞透露了一件事。
“如果我哥是被谋杀的，那么没准就是他前妻简丹干的——因为他曾经对我说过简丹很恨他。”
武天丽透露出来的信息，听得任远飞微微一怔。
“哦，他对你说过这话，什么时候？”
“他俩离婚后我哥就经常这么说。因为他在外面有了小三才和简丹离的婚，你说简丹能不恨他吗？要知道女人最恨的事就是老公出轨。所以，简丹有充分的理由谋杀我哥和那个小三居妍。你们警方难道就不怀疑她吗？”
“我们也怀疑过，并且调查了她案发当晚的行踪去赂，结果发现她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案发那段时间里，她一直呆在自己家没有外出过。”
“就算有不在场证明，也不能完全排除她的嫌疑吧？她可是有一个经济实力的女人，完全可以花钱雇凶杀人，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不是吗？”
任远飞解释道：“这种可能性当然也是存在的，所以我们也调查了她的银行账户与资金周转等方面，然而并没发现有任何去向不明的大额取现或转账。”
武天丽一双眼睛骨碌碌地在眼眶里转了一圈后，神色不屑地撇了一下嘴角。
“那又能说明什么呀！像她那么漂亮的女人，有时候都不用花钱，光凭美色就能让男人为她上刀山下火海了。”
任远飞秒懂了武天丽的意思，他下意识地皱了一下眉头，忽然对眼前这个中年妇女产生出一份说不出的反感。
武天丽今年三十八岁，虽然同样是人到中年的女人，但她和简丹比起来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简丹的身段依然窈窕如柳，武天丽的腰身却已经粗过水桶，一目了然地早就放弃了身材管理。
因为体形太胖，她就从头到脚穿了一身黑，徒劳地想用自带收缩效果的黑色来让自己看起来显得瘦一点。
除了想利用黑色让自己显瘦以外，她还想靠涂脂抹粉来让自己显得年轻漂亮一点。
一张肉乎乎的大饼脸上，粉底刷得格外白；眉眼描得格外黑；嘴唇搽得格外红；整个妆容看起来就像戴了面具似的不自然。
此外，她还把香水涂得特别浓，简直就是浓到刺鼻的地步。
任远飞虽然与她之间隔着一张问讯桌，却也照样要皱眉头。而他身旁负责记录的刘川因为有些鼻敏感，已经被熏得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
在武天丽身上，一切都显得太过了！过犹不及，这样过格的妆容与香氛都很不适合一位中年女性。
任远飞不由自主地就由此及彼联想起了简丹。
她薄施粉黛的一张脸上几乎看不出妆容的痕迹，仿佛是古典传说中的梨花淡妆；
她身上缭绕的香氛似有还若无，如同梅花在黄昏月影下的暗香浮动；
这样一个优雅得体的美丽女人，被武天丽影射成一个靠出卖□□来驱使男人为她除去前夫的毒妇。任远飞的第一反应是无法自抑地心生反感。
但是身为刑警的职业警觉性，又及时上线提醒他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
因为女人作为天生的弱者，并不适合亲自出面杀人这种事。
花钱雇上一名帮凶，又或是利用美色俘虏一位裙下之臣为自己赴汤蹈火，类似的案例都早已屡见不鲜。
毕竟像伍月那样的……
意识到自己又不由自主地联想起了伍月，任远飞赶紧把跑偏的思维拉回正轨。
他定定心神说：“武女士，你的意思我明白了。警方会从多方面着手侦查这个案子，你就放心吧。”
“警察同志，我觉得你们都不用多方面着手调查了，就盯死简丹查准没错的。因为我哥这一死，对她可是大大的有好处。首先，他的所有遗产不用说肯定都归儿子舟舟了。另外我哥还买了两份人身意外险，那两份保单加起来能理赔好几百万。我爸妈都已经不在了，他现在唯一的直系亲属、也是唯一的受益人就是儿子舟舟。可舟舟今年才两岁，还是一个先天性的白痴。财产名义上由他继承，实际上还不等于全归他亲妈简丹了吗？所以简丹暗中策划找人杀死我哥，对她绝对是有好处的事。既能除了心头恨，又能赚上好大一笔钱，简直就是两全其美一箭双雕啊！”
任远飞怔了一下，因为武天雄生前买了两份人身意外险的事，警方目前还不知情。
如果真有这么一大笔保险金的存在，那么他遭到谋杀后，前妻简丹绝对是最大受益人——她可以通过儿子舟舟间接继承前夫留下的一切财产。
确认武天丽所说的保险金一事属实后，尽管简丹有着充足的不在场证明，但她作为这桩命案的最大受益人，杀人动机依然存在，雇凶杀人的嫌疑也就无法消除，警方当然要继续找她问话。
这一次，简丹被传唤来到公安局协助调查。
当她踩着一双细跟尖头镶水钻的高跟鞋，仪态万千地出现在三大队办公室门口时，就像是自带聚焦灯效果一样，瞬间集中了办公室里所有人的视线。
简丹这天的着装很职业范，穿了一套尺寸严格、质感上乘的西服套装。
颜色是贵气十足的深紫色，既散发着一份无言的尊贵，又透出一丝似有若无的妖治，令她整个人显得气场非凡。
配合这套干练的装束，她将长鬈发盘成了优雅的法式髻，化了精致的淡妆。
晶莹白润的鹅蛋脸上，眉黑目明，唇红齿白，皮肤紧致如细瓷。一对珍珠耳环闪动着淡紫色的幽光，为粉颊添上两点丁香影。
除了这对珍珠耳环外，她全身上下别无饰物，干净利落。
这种精致不浮夸的装束，优雅又干练，高级感十足。再加上她独一无二的仪态、气质与风度，整个人看上去既低调内敛，又耀眼夺目。
刘川领着简丹去传唤室的时候，她一路款款行来的袅娜身影，自始至终都像一块磁铁般吸引着沿途所有人的目光。
虽说同性相斥，但三大队的警花梁姗见过简丹后，一脸发自内心的点赞神色。
“哇塞！这位简女士的穿搭和气场，简直是教科书级别的模板啊！”
“梁姗，虽然同样是女人，但你跟她一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
“得了，她们俩有可比性吗？根本都不是一个档次的，就像法拉利和拖拉机。”
两名男刑警在一旁一唱一和地调侃起了梁姗，她二话不说就直接抄起一个文件夹扑过去抽打他们。
她是那种人狠话不多的女汉子，能动手就绝不瞎bb。
作为三大队唯一的警花，理论上在这个大老爷们扎堆的地方，梁姗本该是一股清流般的存在，然而她却自带泥石流的属性。
头发剪得比男人还要短；衣服穿得比男人还要硬汉；性格显得比男人还要豪爽；混在一帮男同事们简直就是雌雄莫辨的花木兰。
曾经有一次，梁姗在某个案件的走访排查过程中，被某户人家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叫成了“警察叔叔”。
“小朋友，我不是叔叔，是阿姨了。”
小男孩当时满脸怀疑地瞪圆一双眼睛看了她好半天，然后大声说：“你骗人，你明明就是叔叔。”
对于小男孩这一自信满满的“鉴定结果”，梁姗只能保持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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