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阴云
昏昏欲睡的女孩等着高铭海的消息，整个人在床上无聊的不停翻滚，等的小区的猫都开始胡叫了，
高铭海还是不回她的信息，慧恩在心里默默的反思了自己的问题，决定给高打电话，
她得好好的和高铭海解释，为什么突然就回家了，说着就拿起手机拨男人的号码。
打了三四通电话，也不见他接回来，从晚上七点到家再到现在将近十一点，无论怎么找高铭海，
他都没有回复她，发了语音条给高，“阿铭，我真的不是故意这样惹你生气的，我爸回家了，
我总不能晚上跟他说，你自己回去，我去外面住吧？我再也不敢了，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慧恩差点要把天聊死了，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该提自己的父亲，和高铭海的关系实际是稀里糊涂的，
相处了那么久，心中早就难以舍弃高铭海，换句话来说，那就是爱上了。因为矫情的话，她说不太出来。
高铭海从慧恩发给他的第一条消息开始，就已经决定今天晚上不回她消息了，两个人的关系即将陷入冰点，
他白天的时候就看见了他爸，担心自己的猜测是错误的，还打电话给那个矿泉水公司，询问今天来的那两个男人，
原来还真是姓余，整个b市那么大，怎么就能碰得上？高铭海心里正为这个事情别扭，
时间久了，他跟余慧恩相处的日子也是不是该结束了呢？看得出来，他可能当初真的误会了慧恩，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余慧恩除了偶尔几次和陈企接触，基本没什么事，更重要的是，比起慧恩，他更愿意信任陈企，
如果他们之间真的有什么，第一个露出马脚的就应该是陈企，他晚上是真的有些茶饭不思了。
和余慧恩谈论过她未来读书和工作的想法，感觉她也算是个很上进的女孩，要是需要他帮一把，倒也不是不可以。
原本打算跟余慧恩处到毕业，余父的出现打破了长久掩盖的矛盾，那就是，他们之间是没有结果的。
既有对慧恩的不舍，又有对今天和余父相遇的尴尬和不满。男人坐在公寓的沙发上，一个人抽着闷烟，
想了没一会，去冰箱拿了几罐啤酒，找出来之前备下的冷食，准备独自静处这段单身静谧的时光，
时间过的真快，和慧恩在一起也快要大半年了，他也有过其他的女朋友，时间也比她久，
人跟人之间始终是不同的，但日子总是要自己过的。他决定再过阵子，就跟慧恩提分手吧，
现在的冷淡，也是为了以后的分手做个铺垫，这也叫冷暴力吗？其实只是保留人的安全距离而已，
就像余慧恩总是莫名其妙不理他，他恼火的很，又拿她没办法，余慧恩也得挨着，不然就分了。
男人心里的想法和成算都闷在一罐又一罐的啤酒里面，他今天不愿意喝啥红的白的，就乐意喝这个，
嘴里喝着喝着一点味都没有，他已经厌倦了分离。
将近午夜十二点，慧恩本来困倦的睡意慢慢的被心慌取代，她从床上坐起来，满身不耐的躁动，
女孩的第六感往往很准确，她觉得这次真的惹到他了，怎么还能睡得着呢，
她穿着睡衣晃荡到了父亲的房间门口，趴在门上听他是不是已经开始打呼噜，俯首聆听，
好像还真是睡着了的样子，她不能等了，不能坐以待毙了！心里火速的做好了一个决定，
马上把房间里第二天要去店里报道的东西收拾整齐，她准备这个点打车回去公寓，阿铭肯定在公寓，
她也想过他会不会回自己家，但他说过他不喜欢跟家人住的太近，想了想他平时的性格的挑剔，
也是，他要是喜欢集体生活就不会老是对她大发脾气了，慧恩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说走就走，
把车订好了，就小心翼翼的走去电梯，整个小区门口黑黢黢的，幸好下了楼还有灯，她有点怕黑，
手里还攥着个小熊手提台灯，背上背着书包，这个点半夜出来晃荡除了是过夜生活的，
就是加夜班的打工人，她这个像壮士断腕下定决心要去找男朋友的行为，事后想起来，好笑又很庆幸。
那头在家里沙发上卧着看电影的高铭海，没有料到慧恩会突然从她自己家里跑出来找他，自己一个人喝了不少闷酒，
他喝着喝着就觉得更加烦闷，想到这一切都是因为考虑慧恩的去留，身边弥漫的酒气让他的样子显得狼狈又猥琐。
心里的挣扎和拧巴让他的表情显得有些古怪，不远处宽大的电影荧幕里，演到留白处，他大骂了一声，“草！”
突然起来的发泄像是打开了情绪的关口，又拿起手机，心里的冲动告诉他，立刻就跟余慧恩这个女人分手。
他受不了了，心里难言的话和对这段感情的准备离开的心理，都让他变的暴躁又疼痛了起来，这个时候，
他心里既希望有人能出现看见他的难过，又害怕别人出现，看见他弱小无助的情绪，拧巴的像个五花大绑的粽子。
慧恩坐着快车往公寓赶，她催促着出租车师傅，“麻烦您啦，开快点。”这么晚了肯定不会交通拥堵，
这车看起来有好些年头了，她上车前在车尾拍了车牌号，发给了自己的微信小号，包里还有一把美工刀，
虽然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都不及这么失去理智的行为带给她的危险，可是，比起失去高铭海，她都不害怕了。
慧恩到了公寓门口，就小跑上了台阶，匆忙的按了电梯上升键，她出来的时候，已经把房间稍微伪装了一下，
去厨房把红薯放在蒸锅里，撕了几块难看的红薯捻的像嫌弃一样，假装自己是第二天早上吃过红薯出门的。
父亲虽然不关心自己生活的细节，但是做戏就得做全套！电梯的感应灯亮了，已经到他们的楼层了，
慧恩从包里找出来钥匙，打开家里的门，那头差点流出眼泪的高铭海，浑身一个激灵，
他还以为遭了贼了，这个点家里居然门开了，马上就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目瞪口呆的看着斜挎着背包，准备换鞋的慧恩。
“你这个王八蛋，不接我的电话，不回我的消息，自己一个人在家喝闷酒，笨死你算了！”
她看着眼前的场景，还以为高铭海身边出了什么事情，就像是心灵感应一般，她好像撞破了他的小秘密。
“哎，怎么会有你这么笨的男的啊，自己一个人在家喝闷酒，喝喝喝，喝死你算了。”慧恩把包放在一遍，
走到他身边，坐在他旁边，抱着他，那头看着突然回家的慧恩，惊得下巴都掉了的高铭海，
整个人串戏了他正难得一回的伤心，慧恩这个架势，让他继续悲伤也不是，放松也不是。
慧恩看出来他又要矫情的别扭起来，“我说你个大男人，成天像女孩子一样忸忸怩怩的干啥呢！
笨蛋，好了，不要生我的气了好不好，我保证，我发誓，这绝对是我最后一次不好好回你消息了嘛，
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不要难过好不好，我不知道你会这么难受的，怪我，你不要难过，好不好。”
慧恩此刻做不到像白天对着陌生人那样正经的撒谎，反而有些笨嘴拙舌了起来，她感觉到男人的伤心，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心里对他的爱和愧疚，懊悔，烦恼的情绪一股脑儿的涌上心头。
高铭海才不吃她那一套呢，“你觉得你很幽默吗？”想像以前那样，对着慧恩撒娇一下，这个事情又抹过去了。
可她知道他刚刚在想什么吗？他在想分手，眼前这个坐在他身边，触手可及的人，他想和她分手了。
这个念头一旦像没有关紧的水龙头似的发生了，两人之前的爱情就像缓缓滑落的水珠，一去不复返了。
慧恩此刻的心里百味杂陈，她知道了，刚刚的第六感是对的，想像刚开始的那样，故作高傲的和他谈，
可是她说不出口了，对着高铭海哇哇的大哭了起来，“我不要跟你分手！”理智上告诉了她所有的事实，
可是女孩准备耍赖，假装今天的冷凝只是情侣间小打小闹的争吵而已，她恐惧的是失去高铭海，
心中鼓舞起来的念头，挽留住她的念头，不是这座公寓里面的点点滴滴，是不愿失去他。
高铭海经过一晚上的调节，还是没有做好准备和她分手，投降的抱着她，“谁说要和你分手了，好了好了，别哭了，
我见不得女孩子哭的，何况是你呢。”他的内心像刚刚地震过后的裂缝，割裂的深渊都是他们爱情的证据。
慧恩哭的收不住，整个人担惊受怕又累又伤心，死死的抠住高铭海的上衣，埋在他脖颈边哭泣。
虽然高铭海在安慰她，天生对情感敏锐的女孩，早已经发现，这一切开始变了，变的她无能为力。
哭的了好一会，最后还是高铭海安慰她，“说了，没有生你的气了。你那么自责干啥啊，哎，别哭了！”
他不知道慧恩到底在哭什么，因为嘴上一直都在夸大是因为她不爱回消息，不关心他的错误，
试图转移男人的注意力，洗脑他，让他先忘记掉其他的，等到两个人都哭完了，
慧恩抱着他的脑袋，“我想芙芙了，阿铭。”慧恩没等高铭海回答她，
“等她回国了，我们一起去水上乐园玩吧，我妈说要让我带朋友去玩呢。”慧恩把话题转到自己的朋友身上，
原本应该跟他提，她今天找到的新工作，可她又不傻，这个时候提，刚刚她的努力就白费了。
慧恩此刻心机的样子，张牙舞爪的心理活动，把高铭海算计的层层透彻，那些打击她的话，倒也不算冤了她。
高铭海见她没一会又提到了自己的朋友，他心里早就抱怨自己为她付出良多，却好像她还是更看着朋友。
尽管聪明的避讳了伤害感情的问题，这段感情的结局也始终注定无法好起来了。
慧恩问不出来他们的未来，连她自己都心知肚明，不要说他四处分散的注意力，
第一个提不得的，就是她的家庭。两个悬殊家境的年轻人，谈恋爱堪比21世纪冒险纪录片了。
这是拿着生活在开玩笑啊？慧恩的压力不亚于在思考分手的高铭海，她不想和心爱的人分开。
想要成功是需要底气和实力的，她可哪一样都没有。高铭海半搂着她，催着她去洗漱，
让她不要熬夜，晚上睡觉的时候，他还是先比慧恩睡着。慧恩刚刚在自己家里沉浸的睡意消失不见，
她好焦虑啊，转头看着眼前恬静睡觉的高铭海，扑哧的笑了一声，怎么会有人，
白天咋咋呼呼的像只气鼓鼓的狮子，晚上就成了别别扭扭的刺猬。他真的很笨啊，
想到进门时他烦躁委屈的神情，结合此刻睡的昏天黑地的傻样子。慧恩知道自己为什么爱上他了，
轻轻的在他额头上留下了一个吻，她明天还得去打工，谈恋爱，打工，她就算是超人，也禁不住这样生活重压。
早上的时候，慧恩先起床去给他做早餐，家里有牛排还有面条，客厅上还残存着昨晚喝剩下的酒罐和冷菜，
她看了看冰箱里残存的食物，猜测他这几天的饮食，有点担心早上煎牛排会太荤腥了，
就准备去煮点面条，他轻微吃辣，慧恩却嗜辣，两个人在一起吃东西，也基本上都考虑着高铭海，
b市的饮食真是各地特色，外面的餐厅风格各异，连锁的小众的，私房菜，她搞了好久都不理解，
高铭海吃东西怎么跟她有那么大的口味差异，慧恩把面条做好了之后，又打了玉米汁，她特地在自己的碗里放了花椒油。
这栋公寓旁边还有一个小型超市，她去买了新鲜的鳕鱼排，动作麻利的把肉处理好，煎的很香。
拿着小碗碟装着蚝油和生抽，生蒜切末调了配料。等她做完这些早餐，高铭海还没有睡醒，
看了看时钟，已经快要到去上班的时候，草草的吃完自己那份面条，马上坐着公交去金衡区上班。
坐在公交上，她计算着昨天应聘时候的陶艺师的薪金和时间开支，无奈的向外看了看拥堵的车流。
她自己读的市一中，学的东西并不刻板，她进的文科班，不出意外都是学的人文和社会交流，担心就业前景和收入，
她一直有想转理科的念头，可是，她想和高铭海在一起。学理科的就业未来，需要在外奔波的大学专业太多了。
此刻的慧恩已经深深的融入b市的环境，这里的人匆忙又精细，她从前只知道自己需要有更好的生活，
但现实终归是骨感的，需要考虑的现实因素太多了，因为昨夜的危机，慧恩上班的时候更加卖力，
第二天上班她接到了一个小班，因为她学东西很快，昨晚跟男人冷战的时候，她已经反复学过陶瓷的手艺，
只是简单的被其他的员工带过一回，就能熟练自如的教小朋友，做陶艺老师，她骗人和夸人的功夫都是一流的。
沟通毕竟是交流的艺术，她并不像那些宠惯着孩子的陶艺师，对来学习陶艺的孩子不停的赞美。
几个小孩子围在她的双臂周围，每个人面前都各有一盆电动陶泥机，他们柔软的小手捏着陶泥，
里面也有个调皮又暴力的孩子，每次都捏的最难看，慧恩非常的关注他，“小刘，咱能消停会不？”
姓刘的小孩子，看着用打趣她的口气，既不像在责怪他，也不是顺着他，老实的听了一会话，
又开始自己造自己的。那头慧恩并不会干预他到底想捏什么类型的陶瓷品，而是自己专注的做手上的陶泥。
旁边乖巧可爱的小女孩惊讶的看着“哇，老师你做的好棒啊！”他们每个人来这里上课，分三期做，
慧恩第一天上班捏的很基础，她领的这个小班，也是毫无基础的刚刚进班的孩子。
慧恩一边做一边夸旁边乖巧的看着她的女孩，对她又是鼓励又是表扬，那边坐不住凳子的小男孩刘晋材，
也被她手上的作品吸引走了视线，老实了没一会，又开始玩别的，扯其他小女孩的头发。
慧恩耐心挺好的，“哥，给咱也整一个呗。”她虽然和这个小男孩也是第一天见，
但觉得他肯定不乐意答应她，“宝贝，老实点好不好。”头疼了，晋材从她这边蹦跶到她同事那边。
油烟不进的小男孩，真的很考验一个人的沟通能力，慧恩在这上班之前没有这个本事，
来上班就得会！小孩子的情绪是很敏锐的，慧恩不能让男孩发现，她在自己消化情绪。
而是一边教其他小朋友的同时，像平常的聊天一样，不催促他，等到快要收泥结尾的时候，
像妈妈一样的帮他结泥分块。“下次你还会来吗？”晋材哥觑了她一眼，“来，开不开心啊？”
他以为慧恩对他烦了，很自然的厚着脸皮回答她。“那就好，下次你来做成品展示哦，你要是转班了，
我就跟你爸妈说你超级胆小，不适合学陶艺！”这个小孩不想来，母亲的态度却很强硬，
仿佛这是一门必修课，刚刚来店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如果不是工作，她也不会对他发脾气的。
慧恩像说悄悄话一样的，对着刘晋材说着自己的威胁。
办法还是奏效了的，他肯定希望慧恩说他不适合，但不可以是因为他胆小！
慧恩上了一天班，回家的时候打电话给高铭海，说自己做了一个小花瓶，等晚一点送到公寓里，
她想送去他学习或者办事的地方，这样也能经常看见她的小作品。可是，高铭海并不跟他提起，
也不让她去班级里找他，她自己也不能去。
深吸了一口气，店长对她真的很欣赏，面露赞赏的表情，但是没有多余的话，
她心领了，有些话说多了，就改变了人的本意，店长不希望她骄傲自满，耽误工作。
慧恩回家之后把自己的周一的作业写完，忙的天旋地转，她的围棋早就放下了，整个人压力大的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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