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尾声
常涵迎上来问，“怎么样？”，跟冯清芙对视了一会，便将注意力转到林阅异身上。
“去办公室说吧。”冯清芙并不能算作嫌疑人，只能作为提供死者生前有力证据的证人。
三人入座后，直接进入话题。“我们找到了疑似杀害余慧恩的凶手，上次也跟你说过死者的死亡情况了。”
“我想你应该还记得那天我们在公园问话的时候，你是什么也没有说明白啊。”常涵补充。
“需要说明白什么，我并不清楚她男朋友是谁。来历底细通通都不明白。
既然你们已经找到了嫌疑犯，那就赶紧办案，把她给我绳之以法。”冯清芙斜着腿，靠在沙发上。
常涵从公文包里递给她刘志强的照片，她摇了摇头。“不是他。没有这么老，我只知道那男的叫阿铭。
慧恩她什么也不和我详细说。我也就没有再问。”两个警察脸色都不好看，看来冯清芙一早就没有对他们说实话。
“你跟她是高二上学期认识的对吗，那么她平时白天走读，晚上回家。都是一个人吗？”
“不清楚。”冯清芙抬眼看了看，“她是怎么死的？”常涵听她明知故问，只得又重复一遍。
“监控里显示，海洋馆顶层浏览区域，就是她死亡的第一现场。”冯清芙打断警察的回答。
“她死的那天，是我的生日。我阻拦她不要出门，她说要去找阿铭。既然你说她死在一个女人的手里。”
她想把剩下的话问清楚，“那么，她说的那个阿铭。是不是也在海洋馆顶层？”
“你看看。”林阅异调出电脑里的监控，示意让冯清芙看死者的死亡画面。让她分辨是不是合伙作案。
“阿铭是这个男人吗？”他指着监控里推搡死者入水的口罩黑衣男性。“看不出来。她在喊什么？”
她在喊救命。冯清芙认出了口型，“不。不是这个男人。余慧恩在喊阿铭。”
林阅异跟常涵立即凑近脑袋，跟着冯清芙一起看监控视频。“像是在喊”阿铭，“但是你怎么能确定不是这个叫阿铭的人正在杀害她，我们到现在都没见过这个叫阿铭的样子。”
刘志强年过六十，既然现在证人指证并没有男女关系。那么就只能从徐初婷下手。
“没有为什么，她的男人我见过几面，身量高挺，气质也与众不同。我想，是这个女人用阿铭做借口，
引诱她去的海洋馆。并与人合谋杀害了她。”监控的视角从顶部往下延伸，余慧恩一直在挣扎。
“我记得跟他们去游玩过，一起去的水上乐园。说起来很奇怪，虽然两个人吵吵闹闹的。但对互相都有感情。”
冯清芙觉得又很难过，“他们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她看着两个警察困惑的眼神。反问了一声。
“你还记得是哪天一起去的水上乐园吗。”
“我不记得了。”冯清芙半躺在沙发上，她有些累了。“你说的那个女人在哪？”
“你在这等我们一会。”林阅异跟着常涵一起去审讯室找这个叫徐初婷的嫌疑人。
那边已经昏睡过去的女人听见有开门的声音，旋即就醒了过来。“我的律师呢。”语气傲慢，
皱着眉看见两个穿着整齐警服的男人走进来。“哟，你们民警听不懂人话啊。”哥俩从办公室出去之后，
就把便服换成了警装。常涵不怒自威的气势自然是不必再赞的，而平时有些吊儿郎当的林阅异此刻也是严肃的。
笑对她说“我看是你听不懂人话。监控录像上的人，你认识吧。”
“什么监控录像？你们在说什么啊？”林阅异听着她嚣张的语气，喝了口矿泉水，压压火气。
猛地把瓶子摔在桌上，脸色黑沉如墨。“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律师？你一个杀人犯还想请律师？
这还不到你辩护的时候呢。”林阅异战起来，狠狠的拍桌。“刘志强说不认识你。跟你一起作案的男的是谁。”
徐初婷沉默了，她在等这个警察说更多的信息。但过了很久，才听见林阅异继续开口，“你认识阿铭吗？”
他们都不知道全名叫什么，只知道叫阿铭。“你们没有证据，你们现在拘留我在这里，就是违法的，
我要告你们恶意关押公民，侵犯我的自由权！”徐初婷想暂时离开这里，她需要好好的想一想对策。
当时作案的时候，她口罩捂的严严实实的。不可能会被认出来，现在只要抵死不认罪。就还有转机！
常涵继而说，“我们可以为你找律师，不过我现在要先问你几个问题。案发日11月14日晚上，你在哪里？”
“我在家。”“具体的地址呢，有没有人能证明你在家？”
徐初婷回答不出来，她杀人之后就换了两辆车，回了酒店。酒店的监控会看到她出入的记录。
因而沉默了。
“那么我再问你，你认识照片上的这个女人吗？”林阅异没好气的伸直手臂，把照片拿给她看。
“不认识。”徐初婷斩钉截铁的回答。
“那你跟刘志强，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呢？你们平时约会的地点在哪？”对这个问题，她如实的说了。
“你今天为什么坐那个男人的车？他要把你拉到哪里去？”徐初婷迟疑了一会，她担心露馅。
林阅异一直盯着她的表情，心中暗道，果然如此！这女的绝对有猫腻！他绝不会看走眼！
“那个男人是老刘派来送我回市郊别墅的司机，但是他开车开到一半，就要对我做不轨之事！
你们应该把他抓起来，让他再也不敢做这种事情。”
常涵温和的对她笑了笑，安抚住她激动的情绪。
接着又说，“因为有人举报说，你是杀害海洋馆余慧恩一案的凶手，我们经过多方调查，
今天原本想找你回警局问话。所以刚好在高速路上救下你。我想律师的话，你是不用找的了。
一会你就可以走了，只是在离开之前，你要给我们警方提供你的可联络地址和联系方式。”
林阅异非常不爽，但是他知道，现在正需要常涵来做和事佬。他们的默契早已经熟练无比，自然不会拆他的台。
徐初婷脸色难以掩饰的惊喜的表情，落入他们眼中。清了清嗓子，便又说。“好。我会的。”
常涵走上前，帮她解开桌边拷上她手的手链。跟着她身后，把她送出警局门口。那边早就坐在车里等的警员，
也在偷偷的观察她的踪迹。等过了一会，林阅异凑到他旁边来说，“你说这有用吗？”“有用没用，试试不就知道了。”
常涵回答他，“那老狐狸不能上套吧？我觉得咱们这步有点太冒险了。”林阅异叹了口气。
“只有把鱼放出去，才能上钩。不然我们这么坐以待毙，也是没用的。何况我们本来也还没有权力留她在警局。”
林阅异和常涵是要让这个徐先走，她自然还会跟刘志强联系。这是为什么呢？当然是因为，跟她一起坐车来警局的男人。
他们翻看当时面包车的行车记录仪，定位的地点，是在市郊火车轨道的天桥附近。周围只有一片树林。
她真正要去的，恐怕根本不是什么豪华大别墅，而是她的冰冷坟墓。
那个拉载她的司机也是一般说辞，说自己只是见色起意，暗示警察说明自己并没有做出不轨行为，让他们从轻责罚。
“你说，这个女的出去真的会去勒索刘志强吗？”林阅异问他的搭档。“一定会。”
“她在此刻都不忘掩饰自己和刘志强的关系，把两人都形容的深情相爱，既是为了绑定刘志强跟她的关系，也是为了自己的安全考虑。”
常涵拍了拍哥们的肩膀，心情微微好转，他们终于取得了真正的实质性的进展，他今天晚上就要写申请报告，
他要去调查凡子真正的死因。他要把杀害凡子的真凶揪出来！林阅异叹了口气。转头看了一眼常涵，
“我去送冯清芙回家了。你要叮嘱那几个兄弟，一定要看好徐初婷。千万不能让她从我们眼皮子底下消失！”
徐初婷从警局出来之后，第一个电话就是拨的刘志强。手机里传来一阵阵冰冷的忙音，她知道，这个该死的老头要抛弃她，还想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她的身上。
她今天晚上得找个地方住宿，等明天一早，她就要去信荣地产去找刘志强！
那边跟徐初婷前后间隔不久就被放出来的司机，交了罚款，打电话给了刘志强，交代了事情的经过。
被训斥了许久，才得到指令。“这没你的事了。”
电话那头坐在刘家公馆里，抽着烟，眉头紧皱的刘志强，抬头看了看自己书房里那副跟徐初婷一起买回来的名画。
抬起手，气愤的把画狠狠的砸到地上。却毫发无损。但没过多久，电话铃声又一次响起。
“老板，那女的现在住酒店去了，我们怎么办？”老头摸了摸脑袋，一脸憨态。
“老六，你让那天跟她一起去的兄弟，去警察局。把事情了了吧。等他放出来，该给他的，我一个子儿都不少。”
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得到，那个胸大无脑的蠢货。明天就会来信荣地产找他，警方就会一直顺着她查自己，查信荣。
当初既然是她说要将功补过，现在把她交给警方，不是也合情合理吗？人是她杀的，跟他可没什么关系。
早就应该动手的，而不是拖延到现在。是他妇人之仁，才会引诱得那几个难缠的警察一直在盯着他。
但是没关系，他根本就跟这样的事情没有一点关联。那天跟她一起去办事的人，把她当天的全部样貌着装，
全部都用针孔摄像头拍了下来。她这个主谋，怎么都是跑不了的了。谅她也没有证据胡乱攀咬。
事情正像刘志强所想的那样，但还未等得及她启程前往信荣地产大厦，就被来抓捕她回警局的警方，押送回了警察局。
任凭她怎么挣扎，几个警员还是把她双臂折叠，扣押起来。警灯照在她不可置信的脸上，
甚至都来不及哭泣。“我是冤枉的，你们不可以这么抓捕我，不可以。”她的脑袋被蒙上黑色头罩，
双手被束着锁链，脚上还穿着一只酒店的拖鞋，而另外一只则留在了电梯里。路上的行人看着这个浑身穿着睡袍，被蒙着头押送上警车的女人。
站在路边的槐树下的人们像看电影般的思考，抬头看了看酒店，而后又一哄而散，显得这萧索的初冬更加没有人情味。
“好久不见。徐小姐。”林阅异的笑脸，阳光帅气。
“哦，不好意思，是九个小时不见哟。还来不及想念你，咱们就又见面了呢。”没个正形的样子，
看的常涵暗自憋笑。“你们为什么要抓我？”徐初婷脸色苍白，想要破口大骂，又担心自己说错话。
林阅异并不正面回答她的问题，“按道理来说，我们不应该这么快就又见面的。但是抓捕你的证据实在是太完美了，
我真的不忍心让你流离失所在外太久。”林阅异不喜欢这个女人，杀人就该偿命，她当咱这勇武警察是吃干饭的啊？
常涵坐在林阅异的旁边，在他们对话的功夫，一直在看刚刚记录在案的笔录。直到林阅异说够了，
才开口“徐初婷，今天早上警局里已经有一名人犯自首，他声称是你主谋杀害了余慧恩，指使他将余慧恩推了下去。
我们已经调查了命案当天你的出行记录，在案发的时间内，你根本不在你住的酒店，
之后从海洋馆犯案离开后，又坐车回了酒店。证据确凿，我们今天下午就会提交检察材料，
你的罪行，将交由司法机关来审判裁决。”常涵稳重的个性使他办案有着强烈的信服感，徐初婷犹如聆听圣音的听完他的话。
待得反应过来后，就对着两位刑警破口大骂刘志强。就在林阅异要把她提走，关押去拘留房间时候。
她说“我是被人指使的！是刘志强！是刘志强要我杀余慧恩的！是他。你们听我说，听我说！”
林阅异走到一半，又坐回原位。“信荣地产跟高氏集团你们知道吗，你昨天问我的那个阿铭，是高铭海！
他跟余慧恩是男女朋友关系！刘志强要报复高铭海，所以才要杀余慧恩的，我只是被迫的。我是被迫害的啊！”
徐初婷几乎声泪俱下，着急的想要说出一切来救自己。“你说什么？要报复高铭海，所以去杀余慧恩！？”
这啥啊这是，我没听错吧？林阅异看着眼前这个癫狂的女人，心中疑惑。“对的，就是高铭海！
是信荣他们跟高家的生意，是信荣想用一些手段来拿到高氏集团的商业机密，但是被余慧恩发现了，然后告诉了高铭海。
所以信荣的策划才失败了！于是刘志强就派我来杀那个女人！我是被逼迫的，如果我不去的话，他就要杀了我！”
常涵沉默的听完徐初婷激动的喊叫，阴沉的气氛笼罩着整个审讯室，他仿佛开始触摸到一些真正的，让人不敢面对的东西。
这个女人嘴里所说的高氏集团和信荣地产，在整个市里都是牵动市经济的庞然大物，在徐初婷的嘴里，人命对这样的资本而言，轻如草芥。
林阅异也是同样的直觉，像这样毫不掩饰杀人灭口杀人泄愤的行径，这只能说明，这两个集团一定存在很多的黑暗势力。
“如果按你所说，那你是怎么知道，余慧恩泄密给了高铭海，然后使得信荣要报复她呢？”常涵问出自己的疑惑，
“是是因为，余慧恩跟高铭海在一起，他们住在一起，然后被余慧恩发现了。”她越说越乱。
“你怎么认识余慧恩的呢？”徐初婷犹豫了，她不知道是不是还要撒谎，思考闪烁的眼神很快就被林阅异捕捉到。
“还不老实交代，还指望着谁来救你！？”对付这种女人，林阅异一向知道击溃她们侥幸的心理。
“我我我喜欢高铭海”她迅速反应过来，不行，这样就暴露了。
“不是我不喜欢高铭海。”懊悔的神情立刻又变成了嚎啕大哭。她说不出来，是她的主意。
“是高铭海，让我来杀她的。对的，是他。”常涵看出这里面的古怪。
“那你又说是刘志强让你来杀的。我看，是你自己想杀她吧。”
林阅异戏谑起来，办案的时候，他并没有空闲去同情死者。那还是先嘴过瘾了再说。
“是刘志强让我杀的！！”徐初婷马上反驳，“那你又说自己喜欢高铭海？”林阅异看着她从激烈的为自己辩驳，
慢慢的沉默。整个审讯室一片寂静。常涵先行走出去，让另外两个实习警察把她押着去看守所。然后没有再回去，
而是回了自己的办公室。想要开始调查高氏集团。
他没有听错，高氏集团跟信荣之间，直到他看见淇港的法人代表，是属于高氏集团的大股东高盛军。
淇港，“淇港这不是阿凡在调查的地方吗？他们在查缉独的事情，在淇港附近消失”他的心里很不好受。
阿凡失踪后，上面的人说给他安装的保障生命体征的电子设备也已经显示他的死亡。
“老常，案子破了。你去查了那个高氏集团了吗？怎么说？”林阅异看着人被押着去拘留所。
然后就又马上回了自己的办公室，把收在抽屉里准备给阿凡母亲送过去的抚慰金还有一些补品提在手上。
拎着进了常涵的办公室。“还没发现什么。这个徐初婷，你怎么看？”他决定先按下不说。
“还能怎么看，她的话，七分真三句假，人，肯定是她杀的没错了。但是为什么杀人，这确实可能就像她说的那样。
只不过我觉得，她可能是自己要杀余慧恩。唯一让人觉得有点疑惑的，就是她怎么认识的余慧恩。”
他也没有完全想通，但是抓到了杀人的真凶！他这下可以放心了，晚上就回来加班写材料。
等到司法审判的那天，他再把余家父母跟冯清芙接过来。这下就万事齐全了。
林阅异兴奋的从常涵的办公室窜了出去，走的时候高高兴兴的对老常摇手，“你动作麻利点，我在外面车里等你。”
他们现在就要启程去阿凡家看望他的母亲，顺便再带上局里的抚慰金和锦旗拿给他的家人。
这些天，他每次经过所里的饭堂，就想起他们三个夏天坐在吊扇下面的平桌上喝啤酒，吃烧烤的场景。
他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想念也不能想太久。他们都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他想，裴凡在遥远的地方，也会一样惦记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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