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聚散终有时

次日。不知是否水玲珑一行人非凡的气质却平和可亲的随性抚慰了村民们惊惧躁动的心。众人的心绪明显安定了不少。一大清早，疫区内便人头攒动。由于水玲珑利用硝石化水成冰的办法，许多高烧不退的患者皆一夜之间退了烧，有些已在药性较浅化的药汤中渐渐神智清明。村民们顿时感恩戴德，心中渐渐地升腾起希望之光。这些人一定是上苍派来拯救他们的使者，他们有救了，有救了！一名村民急急奔入。

        『村民』村长！村长！

        『韦进良』（轻斥）生什么事了？这么匆忙？

        『村民』（轻喘）村长，村外来了一位姑娘，想进村子。

        『韦进良』你让她绕路走，村里不便通行。

        『水子栎』（抬起头）你们没有挂上提示牌告知村里染了疫病，不适合经行吗？

        『村民』有的。我们还怕那姑娘没看清楚，告知了她，可那姑娘执意要进村子。她还说，她是大夫。

        『韦进良』（询问地看向水子栎）

        『水子栎』哦？既然那位姑娘明知村中染上疫病仍坚持进村，还言明自己是大夫。或许这姑娘有解疫妙方也不定，特来此救济，我们自然欢迎。快请那位姑娘进村。

        村民一听，顿时欣喜。虽然汐水湾逢此噩耗，但却迎来这么多贵人的诚心援手。原来，世上还是有很多好人的。未几，一抹紫色的身影步入庭内。她环顾四周，仰卧立坐，人不少，皆在各务其事。染疫病的人几乎里间外院皆置满。明明满目是人烟，同置此间，偏偏有些人于同样的忙碌中却脱颖而出。一抬眼，一名老妪倚靠在一根木柱边，张着嘴，吞咽着半蹲着给她喂药的白衣公子的一匙匙汤药。白衣公子就这样半蹲着，身形稳固异常，一汤一匙间舀动的举止优雅自如。明明与旁人是一般的动作，但由其人做来却是那般的赏心悦目，高贵怡人。这样的人，不应该是服侍人的，但他做来，却毫不突兀，似乎任何事由他做来，皆是顺理成章，理所当然的。墨色的半束半披于背上，白色的带与丝交相纠缠萦绕，素色白衣散着夺目的出尘。侧脸的轮廓唯美异常，这会是怎样出尘的姿容？

        『村民』（老妪）谢谢公子。谢谢公子。（连声感激）

        最后一口汤药喂尽，白衣公子淡淡点头回应老妪，收起碗，立起身，侧身而对。平缓地侧过脸来，清晨的阳光倾泻而下，落于她满身朝晖，沐浴在晨光下，为其覆上周身华彩。那修长的身姿，绝色的容颜，仿似跳脱俗世的仙人，倾城绝代。这样眉目如画的公子，其实是一位绝色佳人吧？尽管，公子打扮的她清冷洒然，无一丝女子娇气，并且眉宇间有不逊男儿的英气。只是，自其身上散的清冷高贵与隶属于女子的风采，又岂是男子可携有的？自那抹紫色身影出现，水玲珑便扫到了，只是她自顾自地用汤匙一勺勺地舀给年老的老妪喝，直至药碗空置。水玲珑站起身，侧过脸看向来人，慢慢地放正身子，打量起这个已注视她良久的女子。女子一袭紫裙，清雅而高贵。弯弯的柳叶眉，清亮的双眸里平静异常，小巧的鼻子，樱红的唇。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扑闪，轻轻眨动眼眸，那灵动的眼，使整个人也跳脱生动起来。精致的五官，拼凑成形的是非一般的绝色容颜。高贵的气质似乎与生俱来，源于自身，沉寂的眸里似乎容载了许多，不会掀起微澜波动。

        『水玲珑』（淡淡点头，以示有礼）

        『慕君雪』（微笑而对，以礼相还）

        一名蓝衣公子缓缓自里屋步出，又是一位风采卓绝的俊杰。

        『水子栎』（步至水玲珑身侧，抱拳相向）姑娘阐明大夫之身，亲赴村里，向汐水湾伸出援手，实是勇气可嘉，善心可表，在下天栎，佩服！

        『慕君雪』哪里？医者父母心，身为医者，自是当遇病即医，为每一位需要帮助之人脱离病体，恢复康健。公子以身探险，何以佩服小女子？小女子慕雪，不敢当！

        语毕，慕君雪环伺一周，将患者的脸色、症状合收入眼底。她举步上前，在不同症状的疫者中细细号过脉。

        『慕君雪』滤疫。疫者感染不同程度，反复性、渗透性也不尽相同。（对韦进良）村长，我要看看你们的药草。

        『韦进良』姑娘这边请。

        带领慕君雪来到药棚，本就萦绕在整个庭院的药味更加浓郁。慕君雪轻嗅着药香，脑中过滤着一味味草药，最终停留在与漓蒲草药性接近的草药上。

        『慕君雪』是何人想出代替漓蒲草这味草药的？

        『韦进良』（一愣）是绝尘公子，也就是姑娘方才见到的那位白衣公子，却是一位小姑娘找出了这味草药。

        『慕君雪』绝尘？（顿了顿）只是，仅能缓冲病情，终究不能治愈病症稍重的疫者。不过，此人很是聪明。

        『韦进良』那么姑娘，可是有更好的办法？

        正说间，二人已经迈入了药棚。慕君雪抬眼往里间望去，正巧，一名男子也恰好从冒着热烟的药炉后抬起头来。一个瞬间，两人四目相对。男子又用蒲扇搧了搧药炉下的火，烟雾更盛，药味更浓。男子抓起两块布，迅的罩住药锅的两个耳门，而又置于地上，又重叠上一个新的药锅于火炉上熬药。从刚煎好的药锅里倒出一碗又一碗的药，热气腾腾，村民们便端了出去。男子这才站起身，正对已近眼前的慕君雪，她紫裙轻扬，一头如瀑墨梳于脑后长长地披于肩后，已是及腰。额上蔓至头上是一层紫色珠链罩网，雪白的颈上也戴着紫色的水晶链。两条长长的紫色带相交缠绕于间，随着长飘拂摆动。清雅脱俗的面容，晶莹雪白的肌肤，穿着紫白同附的长靴，就这样清清淡淡地立于人前。一身的紫，在浅紫与深紫的相搭下，她的高贵优雅，随性自然，怎么也无法掩盖她一身的清华与尊贵。她的贵气，已是深入骨髓，由内而外，只要她立在当场，便无可忽视，旁人，多是会黯了颜色，失去存在性。慕君雪看着男子----一身青衣，却在他的身上显得异常的好看。清俊的面容，刚毅的轮廓，不喜不怒的神色，泰然而不拘的立定。这是一个如风般的男子，掌控不住，他会自行消散。而他，是压抑的，似乎掩盖了自我，封锁了内心，令他人无法窥探。为什么？他的气息有些冰冷，可慕君雪觉得这不应该是属于他的，也不适合他。他应该是风骨英豪的侠客，是热情仗义的，那样的他一定是最真实的他。只是，这般的他，是有怎样的牵绊，为何所缚？那脸上心间的愁闷与苦楚，令慕君雪没来由的心疼。是的，一个本可以飒爽逸尘的男子，却这般为世所逼，她真的心疼了。真想为他分担，替他拢去眉间的忧愁。慕君雪觉得自己有些不正常了，晃了晃头，似乎想摇去莫名的思绪。

        『韦进良』覃公子，这位是慕姑娘。

        『覃轩瀚』（抱拳颔）慕姑娘。

        『慕君雪』覃公子。

        慕君雪复走入里间，在一堆草药里，一个十岁女孩捧着一本医书在阅读着，一只小猫蹲在她怀里，十分乖巧。女孩认真看书的样子十分惹人怜爱，她边看着书，时不时又拣着身前的草药，似乎在找什么。周遭的人如出一辙地在熬药，几名老大夫也在研读医书，最惹眼的自然是十岁的墨筱纯。但她似乎全身心地投入在医书里，连有人停在她跟前也毫无所觉。常听人说：一个人认真在做一件事的时候最好看，眼前的小丫头此刻的神情也是十分的迷人。小小的脸蛋上精致的五官，微带着求知欲，清纯可爱，灵气逼人，似坠落凡尘的小精灵。墨筱纯毫无所察是一回事，可是她怀里的卡比却有了异动，可爱灵动的眸子溜溜转动，两只小爪子拽紧墨筱纯的衣衫。墨筱纯将停留在医书上的视线转移至它身上。

        『墨筱纯』（抚了抚卡比的背，揉揉它的头）乖！别闹。

        『慕君雪』（蹲至墨筱纯身边）小妹妹在寻什么草药吗？

        『墨筱纯』（一愣，侧头看着慕君雪，晶亮的眼眸里有着惊艳与讶异）姐姐，你真好看！

        『慕君雪』（被墨筱纯可爱的样子逗笑了）你可是在找与漓蒲草药性相对的药草？

        『墨筱纯』是啊，姐姐，你怎么知道？

        『慕君雪』（轻抚墨筱纯的脸蛋）我刚刚已经了解了村民的疫情，只怕即便从药书上翻到可与漓蒲草兑换的药草，还要考虑药与药之间的融合是否会起冲突，反生其它不该有的症状。

        慕君雪回转身，看到了覃轩瀚与韦进良，而水玲珑与水子栎也从外间缓缓步入。

        『慕君雪』（面不改色地继续下文）何况，即便真寻有这味草药，其生长于何处，若寻得来，村民们可还等得及？

        『墨筱纯』（站起身，走近慕君雪）姐姐，你懂医术？是不是有方法救治村民了？

        『慕君雪』（淡淡点头）与其要这样无头绪地翻药书，不如重新寻一个药方，汇相同的药性，只要研究清楚药草的性质，分检明白每味草药的良性与劣性。草药与草药之间相生相克，相互融合之后不会相互排斥，便是合成药性，成为另一张方子。

        合成药性？在场的人皆有些讶异。

        『墨筱纯』合成药性？是不是说要重开一张与之前那张药方上的草药完全不同的方子？

        『慕君雪』就是如此。

        『墨筱纯』可以吗？

        『慕君雪』（毫不犹豫，坚毅的眼神）可以！

        话毕，慕君雪就不顾在场众人的所思所想，上前辨认了一通此刻具备有的草药，而后坐于原先墨筱纯的位子上，抽出一张白纸，提笔写了起来。似乎在斟酌药物是否能相融，写写停停。末了，她重新抽出一张纸，又写了出来。这一张纸的笔墨，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停顿，似乎已揣摩透彻纸张上的药草。她就这样心无旁骛地在纸张上挥墨，那笔走游龙的劲道与气势，端坐小凳却无一丝不自然。这样的座次，却不会让任何人看低了她的身份，气质使然，试问，有这般气魄的她，会来自平凡人家？

        『慕君雪』（将手中的纸张交予韦进良）韦村长，这张药方你收好，这里的草药我已看过，药方里的药草这里基本已有，仅有几味草药需要出村去寻。不过相信附近一带是有这几味草药的。

        『韦进良』（欣喜）有劳姑娘了，我立即带人去寻。（匆匆而去）

        韦进良作为汐水湾的村长，却怎么也无法在眼前几人面前摆起一丝一毫的架子。在这样尊贵不凡的人面前，他深觉自己的卑微与渺小。

        『墨筱纯』（欣喜地跑至水玲珑跟前）绝尘哥哥，真是太好了！村民们很快都可以康复了。

        卡比迅即地从墨筱纯怀里跃到水玲珑的怀里，舒适地蹭了蹭，悠悠地闭上了眸子。

        『水玲珑』（轻柔地抚摸着卡比的头）是啊，阿纯可以不用担心了。（抬眼看向慕君雪）

        『慕君雪』（对上水玲珑的眼神，并不自谦）是呢，阿纯妹妹尽管放心，有慕雪在，村民们定会好的。（微微一笑，似乎胸有成竹，自信满满）

        『墨筱纯』慕雪姐姐，这么说，你医术一定很好了？

        『慕君雪』常见病痛，还是可以药到病除的。

        轻轻一笑，眩花了众人的眼。似是狂妄，又似谦虚，不会让人感觉托大，却也难以叫人小觑。

        『慕君雪』阿纯对医术有兴趣？

        『墨筱纯』（拼命点头）嗯嗯！姐姐可以帮我讲讲吗？

        『慕君雪』当然！（伸出手）过来。

        『墨筱纯』（看向水玲珑，见其点头，便毫不犹豫地伸手向慕君雪，随她走向小桌边）

        水玲珑看着墨筱纯被慕君雪亲昵地牵着手。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但水玲珑明白，只要第一眼，墨筱纯对一个人不反感，那便会很好地接受那人之后的一切，与其熟悉。这就是墨筱纯待人接物的准则。她是那么单纯，对待未知事物的态度是那般的纯粹。只是，她要受伤，却比任何人都要轻而易举，并且是十分脆弱的，如琉璃般易碎。所以，她决定要保护她，在自己有限的自由时光里。墨筱纯与慕君雪亲密地靠在一起，讨论着医书，边拣着草药。

        『墨筱纯』（指着书上某页的某处）慕雪姐姐，你说这味草药世界上真的有吗？它会生长在哪处呢？

        慕君雪耐心地帮墨筱纯解析着她所提出的每一个疑惑……水玲珑示意韦进良一同出去，水子栎也走了出去。覃轩瀚看着眼前初识却温馨共讨医术的两人，心中不知作何感想。他缓缓地走了出去。昨夜，他将郁积于心头十年的仇恨一举倾吐而出，宣泄出心事，他的情绪低落到一不可收拾。一夜过去，他平复下心绪，心中也好受了不少。只是已经牵动的负重感仍然使他压抑，若没能报此仇，只怕他永远也无法释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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