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2章 白虚月「2合1」

从隐秘遗迹的空间中回到现实，白织降临到了一座夜幕笼罩下的海岛上。
  这里是圣樱王朝的海域。
  海边吹来带着一丝丝腥气的冰冷海风，掠过浪涛；
  矗立在波涛澎湃的大海中的岩石，搁浅在荒凉海岸上的破船；
  还有透过云缝冷冷地照射着沉船的惨白月光，构成了一幅冷寂萧索的画面。
  新年前夕本该热闹团聚，她却站在岛屿的悬崖之上，仰望着深邃的星空。
  而夜空群星闪耀，似乎在迎接某位伟大存在的归位。
  ——“虚实之王”。
  此刻，白织意识到了当局，或者说“天父”，是出了什么问题，才没有出现阻止星源密修会的仪式。
  或者说无力阻止。
  因为“天罚者”、“执斧者”，都有着可能被邪神污染，进而被夺取控制权的可能。
  永安市沦陷了。
  往事如梦，烟消云散。
  熟悉的城市，熟悉的建筑没有受到损坏，但人已不再是从前的人了，物是人非。
  心中略有感慨和遗憾，但她并不后悔没有出手拯救。
  因为那里已经没有她在乎的人了。
  星传大学在无限期的休学，该回家的都已经回家，陈彰被公司调到了联邦首都，王小凡应该在荆楚市过着风波之后的太平日子。
  她不是严格意义上的救主，她只能拯救那些愿意相信自己或自己在乎的人……
  这已经是极限。
  但她还没有完全将视线从永安市移开。
  天赋‘蜘蛛之主’，让她能通过蜘蛛眷属的视角，在永安市的边缘，注视着永安市的一举一动。
  这个距离，强大的传说生物能够被眷属感知到。
  一旦携带着神性物质的神使降临，那么她将毫不犹豫地前往那里冒险，收割神性。
  然而目前来看，那种存在似乎并没有出现。
  哗啦！
  这个时候，悬崖下方的海浪突然变得激荡起来，一波接着一波地冲撞在悬崖底部，无数的气泡翻滚，一团庞然巨物从海面浮起来。
  月光下，巨物的形象细节逐渐清晰，半神的气息随之扩散。
  “嗯？”
  白织轻咦了一声。
  但‘蜘蛛感应’没有传来任何危机感。
  证明来者不是对自己没有威胁，就是没有敌意。
  那是一条无比粗长的巨蛇。
  祂生着两只骨骼状的翅膀和类似东方龙的头部，体表看不见鳞片，有的只是一层粗厚的短毛，短毛上带有腐蚀性的液体。
  而更为令人胆寒的，是那头颈部位覆盖的数百条大蛇，每一条都足以吞噬一个成年人，密集组合在一起就像狮子的鬃毛一样。
  祂的出现，遮蔽了白织头顶大片的星空，也覆盖了大半视野。
  白织所在的悬崖足有百米之高，且这怪物还有部分身躯埋在海水下面，可见其体长可能为数百米。
  白织微微仰视着，神色漠然，浑然不觉自身的体型与对方相比，只是一只蚂蚁。
  虚幻字符浮现。
  【对象】：众蛇之母（传说生物）
  【位格】：中位阶半神
  【生命力】：8888（传说生物形态）
  【体长】：333m
  【状态】：稳定
  这一刻，除了“众蛇之母”，白织还在附近其他岛屿，同样感知到了相似的半神气息。
  半神不止一位，但最多只是下位阶的层次。
  “嘶——”
  巨蛇吐着芯子，腥风扑面，嘶鸣之间，传递出了一道意念：
  “黑夜……”
  白织一个闪烁，身影便出现在了巨蛇头顶对面的上方，踩着无形的蛛丝悬浮而立，俯视着巨蛇道：
  “‘众蛇之母’，没想到你认识我？”
  “圣樱王朝的人类，向我打探过您的消息……”巨蛇传音道：
  “我从那个时候，便开始关注您，并在不久后发现您是原初遗物的主人……”
  见“众蛇之母”态度模糊，白织轻笑道：
  “所以呢？我刚刚进了圣樱王朝辖区内的隐秘遗迹，还搜刮到了一些东西，你莫非打算帮他们讨还回来？”
  竖瞳微微收缩，“众蛇之母”传音道：
  “这座遗迹本就不属于人类，而属于我；我与人类之间的关系没有您想象的那么好，我愿意做主将里面的神性献给您。”
  无事献殷勤……白织表情没有变化道：
  “为什么？”
  “只是希望我和我的族群得到您的庇护，就这么简单。”巨蛇回答道：
  “您应该也发现了，群星正在逐步归位，‘虚实之王’即将入侵现实，未来发生什么都不可预知。”
  “所以希望您能接受我的礼物，我代表全族愿意向您献上忠诚。”
  没有想到是这个目的，东西我拿都拿了……
  这么说，我好像也不便拒绝了……白织想了想却还是摇头道：
  “你不必对我有太高期待，我目前的状况，也就刚好勉强自保而已，还不足以为其他半神提供庇护。”
  “再者说，难道，‘虚实之王’复苏，你会有什么危险？”

  白织对于自己竟然已经成为一位中位阶半神寻求庇护的对象，而感到有些意外的同时，也认为这其实在情理之中。
  因为不知不觉，自己已经成为凌驾在这颗星球所有超凡生物之上，最强大的存在。
  倘若真神不降临，没有存在是她的对手。
  包括眼前的“众蛇之母”。
  “众蛇之母”道：
  “那位旧日存在的降临，必然为这个世界带来混乱与无序，使我和我的族群受到波及，昔日平静安宁的时光，一去不复返。”
  这“众蛇之母”倒是与资料和传闻中的一模一样，一心一意专注地过着自己的日子，只想着繁衍自己的眷族……白织了然想到。
  “你的好意，我收到了。”
  白织俯视着东方龙一般的巨大头颅道：
  “如果到时候我还有余力的话，不介意帮助你和你的族群免于‘虚实之王’的干扰。”
  附近的几座岛屿，都是“众蛇之母”的领地，栖息着其培养的蛇人、人蛇等种族。
  如果“虚实之王”的降临给这个世界带来了不可挽回的后果，这一片神秘种族的领地，确实很难置身事外。
  “玛波代表全族感谢您的承诺，伟大而崇高的‘黑夜’。”
  传音间，“众蛇之母”伏下了头颅。
  这位半神和白织都清楚，这个承诺并不具备很强的约束效力。
  基本完全就是前者单方面的投入，而后者不需要承担任何风险和心理负担。
  是否履行，全凭自觉性。
  这就相当于“众蛇之母”在白织这里买了一份保险，建立了初步的联系，如果后者在未来状态依旧良好，才有可能兑现。
  ……
  永安市，执法司。
  星源密修会一众在举行完仪式之后，还停留在原地。
  除了欧奕辰，他们每一个都跪伏在了法阵之上凝聚出的虚幻门户前，虔诚而激动。
  因为，“虚实之王”派出的第六位神使，即将降临于此。
  很快，虚幻门户推启，一个纤瘦的人影，披着紫色的兜帽长袍，走了出来。
  众人抬眼望去，瞳孔收缩，纷纷不由闪过惊艳之色。
  透过粉紫色的光影，可见一张在人类审美下堪称绝美的容颜，一头雪白的长发，血红色的狭长丹凤眼睛。
  分明是一位极品的尤物。
  然而，那没有起伏的纤瘦身材和凸出的喉结等特征，似乎又说明其性别并非为女性。
  但不妨碍人们意识到，这是一位阴柔至极的美人。
  众人一时间愣住了，他们想象过各种奇形怪状的怪物降临，却没想到出现眼前的竟是一个人类，一个长得凄美无比的人类。
  难道又是一个神使附身的大神官？
  就在众人疑惑之际，欧奕辰出声了：
  “第六神使，我是主座下的刑之神官，如何称呼你？”
  阴柔美人兜帽下的脸浮现一抹回忆，旋即生涩出声道：
  “伟大的主叫我白，白……”
  其声音悦耳动听，却是男子的声线，一连说了好几个“白”字之后，才接续上“虚月”二字。
  这第六神使居然可以直接沟通。
  “白虚月？”
  欧奕辰略感意外。
  他之前并未从伟大的“虚实之王”那里获得有关第六位神使的更多信息，不知道对方是这么一副模样；
  还有着这样一个颇具东方色彩的美感，但又透着说不出的诡异的名字。
  他只知道，这位是对付“绯月女王”、“蜘蛛之神”的关键手段。
  “白虚月，那我就这样称呼你了。”欧奕辰收敛思绪道：
  “我主有没有让你带来什么神谕？比如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准备主的降临？”
  白虚月，这个气质阴柔的神使凝视着欧奕辰，凝视了好一会才开口道：
  “我要吃东西。”
  其他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闻言，欧奕辰的眼睛微微眯起，这当然不可能是主的神谕。
  要么是这第六神使刚刚降临现实，理智还不清醒，就如自己当初重新回归现实一样；
  要么，对方本来就是个盲目痴愚的诡异生物。
  “你想吃什么？”欧奕辰顺着问道。
  “随便。”白虚月盯着他，冷冷道，仿佛命令一般。
  “……”欧奕辰越发觉得这第六神使的情况可能是后一种，忍住嘴角抽搐的冲动对其他人道：
  “你们，还有你们，去附近找任何食物过来，我们顺便一起把晚饭给解决了。”
  “是。”星源密修会成员当即四散离开执法司，奔着各种餐馆和超市就去了。
  于是四周空旷下来，整个执法司前院就剩欧奕辰和白虚月两个人影站立对视着。
  两分钟后，前者受不了后者那血红眸子中邪性诡异的色彩，主动移开了视线。
  “那等下吃完东西之后，你打算做什么？”欧奕辰又试探问道。
  白虚月干巴巴又冷冰冰地回了一个字：
  “等。”
  “等什么？”欧奕辰当即追问道。
  他忽然觉得这第六神使应该还记得自己的目的，是有计划而来的，现在应该正在逐步恢复清醒。

  白虚月语气不变道：“一个机会。”
  欧奕辰感觉的眉毛猛地跳了跳：“……什么机会？”
  “吃东西的机会。”白虚月将目光移向了从门口陆续赶回来的星元密修会成员，确切地说，是他们手里的各种食物。
  旋即不理会愣住的欧奕辰，径直走向一个成员，一把抓起对方口袋里的生肉放在嘴里啃咬起来。
  “刑之神官先生，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刘夕走到欧奕辰旁边问道。
  “等。”欧奕辰深吸了一口气：
  “现在我们在永安市很安全，整个城市都被我们控制住，局势对我们是利好，只需要耐心等待一个契机……”
  话说一半戛然而止，因为他看见正在大口生啖牛肉的白虚月突然将嘴里咀嚼到一半的肉末给吐了出来。
  紧接着，两颗粗长的颚牙伸出嘴巴，衬得那张阴柔美丽的脸庞狰狞邪恶，猛地咬向了最近的一个男子。
  “啊！”
  那男子惊惧哀嚎着倒下，很快便没了生息，身体也成了干尸。
  “原来虚月大人想吃的是超凡人类的血肉。”
  刘夕见到这一幕没有丝毫害怕，反而恍然大悟道。
  但其他人的反应便没有她这么淡定了，大多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有的脸上煞白，两股战战，担心自己会成为神使的下一个食粮。
  他们大多数都有为他们的主献身的准备，但不代表他们能够坦然直面这种残忍而痛苦的死亡。
  欧奕辰沉默地注视着男子的死亡，即便是身为大神官的他，也没有权力阻止神使。
  刚刚生生吞噬了一个成员的白虚月站起身来，似乎尝到了甜头，一对颚牙和一双血红色的眸子对准了一个瑟瑟发抖的美貌少女。
  下一刻，一团白色的丝线自其口中射出，直接就网住了那女子，拉到自己身边，一口咬下。
  凄惨的尖细呻吟响起，但眨眼就恢复安静。
  “白虚月，你要吃超凡人类我可以帮你去城里面寻，不必让这些主的信徒牺牲，他们久经考验，是精英中的精英。”
  欧奕辰突然提醒道。
  “没意思……”半张脸都被鲜血染红的白虚月丢下怀中没有气息的干尸，看向欧奕辰，露出一个诡异而邪性的笑容：
  “你是谁？能让我尝尝你的味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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