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快餐店
“请问要点些什么？”在柜台里点单的临时工低着头在查看单子，听见脚步声后随口问了一句。
一个带些冷淡的、年轻女孩的声音传来：“我要一个培根碎鳄梨热狗，大杯可乐，一份马铃薯芝士条。”
“好的，总共——”临时工抬起头，看到了那个女孩的样貌，“呃，762块（美元），我可以帮你抹个零头，7块就行了。”
“哦，谢谢了。”有着一头柔顺长发的貌美女孩从钱包里拿出付餐的钱给他，然后在候餐区等待。
“那个，我是布伦特伍德中学的高二学生，在这里打暑假工。如果之后你有时间的话——”
“伍德？”女孩不知道为什么奇怪地笑了笑，然后继续说道，“听上去不错，但是我有女朋友了。”
“这样啊，啊？女，女朋友？”
“嗯，她刚好来了。”临时工看到一个漂亮的金发女孩推开了玻璃门，然后欢快地蹦过来抱住这个棕发姑娘。他的目光一下变得傻呆呆的。
“你来了，亲爱的，”厄休拉吻了一下雪莉的右脸，手松开她的腰，“要点什么？”
“那就——”雪莉想了一会儿，点了一个三明治套餐。临时工用一种极为惋惜的眼神看着这两个亲昵的女孩，默默把食物装好递过去。
她们坐到靠窗的一个四人桌那，边闲聊边等人。
“厄丝，下一次换我来说嘛！”雪莉嘟起粉嫩嫩的嘴唇。
厄休拉无所谓地耸耸肩，表示都可以。她才吃了几根芝士条，忽然感觉到有人从上到下，熟稔地在抚摸她后面的头发。
“真开心见到你，厄休拉。”男孩弯下身子，揽肩轻轻吻了吻她的侧脸，然后笑着抱了一下雪莉。
“加菲尔德！”厄休拉站起来，开心地靠进他怀里，拍了几下他的背问，“好久不见了，最近好吗？”
“还不错。”加菲尔德·朗伯表情柔和地说，“我先去点餐，路易斯还没到吗？他真的得好好规划一下时间了。”说完，他往收银台那边走去点餐了。
厄休拉托着下巴，打量了几眼他的背影，白衬衣和牛仔裤，身上有着如薄荷一样的清爽气息，不愧是普克奇的一院之光。
“怎么样？很帅吧，加菲尔德？”雪莉朝她挤挤眼睛说道。
厄休拉喝了一口可乐，微微打了个嗝，“是比以前更帅气，毕竟他都要七年级了——路易斯！”
这个喊人的音调就和刚刚截然不同了。推门而入的金卷发男孩穿着红色t恤和黑色运动裤，衣服上还有一个明晃晃的骷颅头图案。如果忽略这些和他耳垂上几个彰显叛逆的耳钉，他还是个精致可爱、如洋娃娃般的男孩。
路易斯一副酷酷的样子动了动头和两人打招呼：“哟，厄休拉，雪莉。”
雪莉看了看他，又抬起脑袋望了望加菲尔德。厄丝的恋爱范围还真是大呀，她心里不禁感叹。
“你这家伙！”他还没走两步，就被疾走过来、一脸怒容的厄休拉重重地敲了一下脑袋。
“ouch!”路易斯呼痛一声，呲牙咧嘴地捂住额头，“你干嘛突然打我？”
“你还好意思说？要我帮你回忆一下你做了什么混帐事吗？”厄休拉目含威胁地捏紧了拳头。
路易斯眉毛竖起，气冲冲地瞪着她，“疯章鱼！明明是你先瞒着我的！而且你不已经写信来——”
他忽然被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一脸无奈的加菲尔德抓住臂膀，叫嚷间硬是被他拖去收银台点餐。
快餐店里的人不多，这种吵闹很快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和打量。厄休拉仍带余怒地回到塑料座椅上，雪莉拿起手边的餐纸充作扇子，给她扇了扇风，而后问出了刚刚心底的疑惑。
“……我也没办法，”厄休拉撇撇嘴，手指一下一下在扣饮料杯，“有些时候我就是什么类型都想尝试看看。”
等两个男孩端着食物过来，厄休拉已经平静了一些。雪莉左看右看，嘴角忽然挂上一丝调侃的笑意，“你还喷了发胶在头上，小路易斯？”
“关你什么事？还有，你再给我加什么乱七八糟的前缀，一开学我就跑去揍你男朋友一顿。”路易斯恶狠狠咬了一口手里的三明治，眼睛一瞬不动地瞪着厄休拉，看上去像在泄愤一样。
雪莉耸了耸肩说道：“好吧，不关我的事。不过拜托，他又没惹你。厄休拉？”
“这次我叫你们过来，就是因为路易斯做的蠢事。你们都知道的吧。”厄休拉说，她紧盯着路易斯，路易斯也不甘示弱地看着她。
加菲尔德犹豫地看了看对视之中仿佛闪出“噼里啪啦”火花的两人，说：“这件事也有我的错，我没有看好他，对不……”
“加菲尔德！”厄休拉和路易斯同时扭过头看着他大喊道。
“都是你的错！”她们的声音重叠在一起，然后又开始火花四溅的眼神比拼。
雪莉仿佛在看好戏一样捅了捅加菲尔德的手臂，让他别插话，看这两个人究竟会怎么样。
厄休拉拧眉喝道：“你知道你这么做给我带来了多大的影响吗？你知道学校里的人现在私底下怎么说我吗？嗯？”
“怎么说？”加菲尔德眨了眨水灵灵的灰绿色眼睛，像个好奇宝宝一样问。
“呃——”厄休拉语塞一下，“我也不知道……但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你在乎这个？”加菲尔德又好奇地发问，而雪莉从刚才起就一直在偷笑。
“我——”她又哽了一下，“倒也不是很在乎。但是这严重影响了我的声誉。闭嘴，加菲尔德！”厄休拉马上喊停了加菲尔德即将出口的话。
“总而言之，不许你以后再这么做。”
路易斯磨着牙，脸色非常不满，手上三明治里的酱都被捏着挤出包装纸去了。“哦？我就是要这样，你能怎么办？要和我打一架吗？”他猛地站起来，把袖子撸了上去。
厄休拉坐着没有动，双臂撑在塑料桌上，眼里的琥珀好像慢慢冻结了一般。她以一副极少出现在朋友面前的冷酷表情，看着路易斯，说：“我倒是很想和你打一架，但我知道这没有用。mydear，如果你再做出类似这样不当的行为，我不觉得我们还能继续当朋友。我不需要一个无法沟通、无法尊重的朋友，路易斯。”
雪莉没办法再笑了。她有些不安地看了看加菲尔德——他正皱着眉。很显然旁观的两人都知道这不是刚刚半认真半开玩笑的话语。她们只能期盼路易斯不会一气之下吼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路易斯的脸憋得有些红。他好像下一秒就要狂怒地发起脾气，又极其勉强地忍耐着。
时间的流速仿佛一下变得十分缓慢，“我知道了。”最后，不知道过了多久，路易斯才从嘴里挤出这句话。
旁观者们大大松下了一口气。厄休拉脸色和缓了一些，“great你想要个甜筒吗？我买给你。”
“谁要你那什么狗/屁的……草莓冰淇淋甜筒？”路易斯毫不客气地拿过厄休拉一整盒的芝士条吃。
厄休拉轻轻哼笑了一下，惹来路易斯一个瞪视。“我和你一起去！”雪莉喊道。
“香草？”两人路过加菲尔德时，厄休拉搭着他的肩问了一句。男孩点了点头，附带一个感谢的笑容。
路易斯气鼓鼓地看着收银台那边金发和棕发女孩的背影，埋怨道：“以前她是我女朋友时从没这样对过我。就好像手里的宝贝鬼飞球一下掉到地上，变成没人喜欢的杂草了！”
“……你应该知道我和厄休拉曾经也是男女朋友吧？”加菲尔德有些无语地看着他。
路易斯呆了一下，才想起来似乎有这一回事，“哦，对了。你不说我都快忘了这件事。你难道就没觉得有很大不同吗？”
加菲尔德摸了摸下巴，思索了不久回答道：“除了我们不再接吻，好像也没有其它不同。”
“哈？那她为什么就这样对我？”路易斯不满地喊。
寄吼叫信给前女友的现男友威吓他，让他不要再和自己的前女友在一起。想到这，加菲尔德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起来，他有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于是掩饰性地拿起饮料喝，装作现在没空说话。
“给你。”雪莉递给加菲尔德自己拿着的另一个香草甜筒，厄休拉则把手上的粉红色冰淇淋放到路易斯手里。
“还说什么买给我，最后还不是人人有份。”
你当初为什么要招惹他呀，我的朋友。以上是厄休拉对雪莉投给她眼神的解读。
“好吧，这个也给你。”她略感可惜地看了看自己的巧克力甜筒，还是把它推给了路易斯。
“我的还没动。”加菲尔德看向厄休拉。
她看见路易斯立马收起了微微好转的表情，“……算了，你吃吧，我也不是特别想要。之前一直是我们俩的事情，你们呢？最近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哈哈，是有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加菲尔德被他的约会对象给甩了。”雪莉笑嘻嘻地说。
“噢？为什么？”厄休拉问。
“人家嫌他太正经了，什么事都规规矩矩的。”雪莉说。
“这样啊。那我倒觉得不是很奇怪。加菲尔德的性格嘛——我和他交往时，他从来没有一次主动亲过我。”厄休拉对两人曝出来一个她从没说过的事情。
“天！为什么？”雪莉惊呼，和路易斯同时诧异地看向加菲尔德。
加菲尔德眨了眨眼睛，说：“这个……我不知道。可能是和厄休拉待在一起就足够开心了，反而没想去再做些其它的事情。而且她也非常主动，主动到我觉得好像不需要……”
“够了够了，混蛋！我不想知道你们的细节！”路易斯堵住耳朵，低吼着打断了加菲尔德的话。
厄休拉最后几口吃完了热狗，“是吗？我都没觉得我当时很主动来着。也许是因为你以前太可爱了，让人忍不住想——”
“嘿！你难道没听到我的话吗？闭嘴，我不想听！”
“忍不住想多亲几口。”厄休拉仍然把之前的话说完。加菲尔德听着忍不住低头轻笑几下。
“嘿！”路易斯眼睛喷火地瞪向她。
“我很抱歉，但地球可不是围着你一个人转的，dear”
在两人一番眼神厮杀后，路易斯气冲冲地——把自己的吸管咬烂了。
配套的蓝色塑料桌椅上，四个人点的食物都吃得七七八八了，加菲尔德把包装纸卷起来，放到一边，又用纸巾将溅到桌上的饮料、食物碎屑擦干净。
“你和你的男朋友怎么样呢？毕竟你们现在一个在美国，一个在英国，很麻烦吧。”雪莉问她。
“这个啊，我们分手了。他甩了我。”
雪莉和加菲尔德似乎被这个消息惊吓到了，而路易斯则张狂地大笑起来。
“我的老天，这可是你第一次被甩！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的！”雪莉不开心地嘟起嘴，椅子蹭了过去，“我还以为起码在校期间能不打破这个的。”
“有什么办法呢？事情已经发生了。本来最后他好像是要来找我复合的，被我的斯莱特林前男友搅和了。”厄休拉摆了摆手。
雪莉吃吃笑着问：“哦～那个身材很不错的高年级帅哥？”
厄休拉点了点头。
“请你告诉我所谓的‘身材很不错’只是你看上去的很不错。”路易斯咬着牙说。
“我很想实现你的愿望，可惜不是，我曾经见过，也摸过。当然只有上半身，我们还没到那种地步。你猜是他的身材好些还是你的身材好？”
在路易斯还没被厄休拉的话惹毛之前，雪莉赶紧问道：“那个拉文克劳呢？他怎么样？”
“拿四年级男孩去和快成年的七年级比？虽然他们都打魁地奇，区别还是不小呢。”伍德也要七年级了，他……厄休拉忽然垂眸，思绪一下飘远了。
路易斯问：“喂，你怎么突然出神了？”
雪莉好像看出了什么，“咦，该不会——你有喜欢的人了？”
闻言路易斯和加菲尔德一起看向厄休拉，虽然一个是不敢置信，一个是好奇居多。
厄休拉抿了抿嘴，“我没有喜欢上他。只是有一点动心。”
“他是谁？”加菲尔德赶在雪莉和路易斯前问道。
“我们院——格兰芬多院的魁地奇队长。”
“他长得怎么样？几年级？什么性格？身材好吗？你怎么动的心？”雪莉一股脑把问题全抛了出来，而且好像并没有问完，从头到脚都写着意犹未尽。
“呃——你真的绕到我了，雪莉。”厄休拉还没组织好语言，路易斯就“嘭”的一声站了起来。他手里的空饮料杯被捏得变了形。男孩黑着脸，草草收拾了一下自己的食物残留，拿着餐盘往垃圾箱走去。
加菲尔德看着他的背影说：“看上去他很不想知道。”
“说起来，路易斯也当上雷鸟院的魁地奇队长了呢。”
雪莉提供的消息令厄休拉下意识问道：“啊？他去威胁院长了？”
“怎么可——”加菲尔德说着脑海里虚构了一下那个场景，发现好像也不是完全没这个可能性。
“院长说让他先试一个月再说。”雪莉是最后一个吃完的人，她喝了几口饮料，满足地喟叹一声。
“猫豹院的人怕是乐开了花，”厄休拉说完转头对着加菲尔德补充，“没有冒犯的意思。”
“没关系。普克奇这几年确实没有特别出色的球员，我的魁地奇又打得一般，连替补都没进。”加菲尔德摇了摇头。
雪莉说：“没进还算好事了。当初谁不知道雷鸟院魁地奇队有两个可怕的疯子——疯子一号：三年级追球手矛隼，疯子二号：二年级击球手八爪鱼。都是外貌亮眼，一进球场却凶猛地像在打拳击赛一样。”
“拜托，我起码还有原因。他可是个追球手，你有见过用鬼飞球砸人的追球手吗？”厄休拉翻了个白眼，举起胳膊指了指路易斯看上去就心情不好的背影。
雪莉挥舞了一下手臂，“行了行了，回归正题。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他毕竟是我的队长，我也不想搞得以后尴尬。”厄休拉托起下巴，摸了摸鼻子说。
加菲尔德说道：“那么就看你之后的感觉了——我现在一想到这些关系就头皮发麻。”他像是被仙人掌扎到一样抖了抖。
“加菲尔德——”厄休拉摇摇头，拍了几下他的肩膀，雪莉也探过身去拍了拍他的肩头。
这时路易斯过来不耐烦地喊道：“我们能走了吗？下午不是还要去其它地方吗？”
几人收拾完自己的餐盘，放到了垃圾箱上面的架子那去。然后，和每一群青春洋溢的青少年一样，在高声吵闹间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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