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请求
现在她倒宁愿自己是喝醉了，这样说不定还能忘掉如今的尴尬。瞧瞧她都说了什么！
问题不在于刚刚的内容，而是聊天的对象。这种两性方面带点颜色的话题，哪怕是在学校里关系最好的弗雷德、乔治她都很少提及。厄休拉向来只对伊法魔尼的朋友们聊——大家胡闹惯了，说话一直没分没寸的，几乎没有尺度这一回事。
不是觉得和霍格沃茨的学生之间有什么隔阂，只是挑挑拣拣一看：赫敏年纪太小，双胞胎性格过于跳脱，球队的姑娘安吉利娜、艾丽娅和凯蒂没那么熟，李·乔丹说话很容易透露出什么信息——不是什么大事（例如阿尼马格斯）根本别想他能保密，罗杰分了手，哈利和罗恩……能想到他们都感觉是自己失了智，其他认识的人就更不用提。
而塞德里克……和他说这样的话就像是和食草动物谈肉怎么好吃、和食肉动物谈草怎么好嚼一样怪异。
神思回到课堂，厄休拉死死盯着小圆桌上那个透明泛紫的水晶球，仿佛视线里除了这再没其它东西了。
塞德里克明白同桌方才的语出惊人在清醒后大抵同样惊到了当事人，不然也不会一回过神就握住他的手请他忘掉（想到这，塞德里克看了眼手背，认为自己已经尽量不让嘴角开心地翘起了），现在也不会只能瞄见对方棕发侧分的额顶（头都快磕到了桌子上）。
忽然又想起厄休拉之前的“直言”，塞德里克觉得喉咙有些发痒，不好意思地轻轻咳了两声。
前半节课两人仿佛在比试哪个的嘴巴被胶水黏得更紧。厄休拉是窘迫得无言，塞德里克则更多是在迁就她所以没说话（他张嘴，一个字音还没完全蹦出来，身边人的脑袋就又开始往下弯了）；后半节课做好了心理工作，厄休拉就撑着脸破罐子破摔全当没有的事，很快恢复了常态。
下课铃“丁零丁零”响起，占卜课教室一下喧闹了许多，说话的声音、整理书本杂物的声音如潮水一般涌来。她一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模样，和塞德里克随意说着话。
毕竟她也不是什么脸皮特别薄的人。
出了北塔楼，后面还有节变形课。与塞德里克挥手告别，厄休拉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只是才走了一段路就被叫住。
她反身，看着刚才在同一个教室中的凯蒂小跑过来，心里有些疑惑。
“嗨，凯蒂，怎么了？”
凯蒂在她面前站定回了个招呼，本以为就“bye~”然后走人了，没想到凯蒂有话要聊，可说话间却叫人感觉奇怪。
她先聊了聊天气，云朵的形状和面积，接着变成了旁边那颗树木的高度，眼珠左右来回溜，厄休拉看着觉得非常像是为了找话题而绞尽脑汁但又不想表现出自己的没话找话。
够奇怪的，这种表情一般只出现在追她的男生脸上。
好在没一会儿凯蒂就没话说了，于是终于切入了主题。她的鞋尖在地上磨了磨，支支吾吾地问：“是这样的……你和迪戈里……没有在一起吧？”
有些意外地扬起眉，厄休拉看向她的目光认真了一点。她非常明白这话的意思，或者说，她都猜到凯蒂内心的想法了。
“没有。”
凯蒂见她摇头，抿起一个浅浅的笑容。
“那，是这样的。我知道这很突然而且很，”凯蒂的话卡了一下，“嗯，很……就是如果你方便的话，能不能……”
她抿着嘴，眼睛往旁边瞟了瞟，似乎在确定四周有没有人。
“你能不能……介绍我认识一下迪、迪戈里？”
厄休拉觉得有点为难。介绍倒是很简单，说几句话就好了，但她会为难的原因在于：她和凯蒂的关系没那么好。
没好到她一口答应，又没差到她直接拒绝。凯蒂应该也知道，所以表情看上去才会忐忑中带着几分期待。
回忆一下，塞德里克有介绍过朋友给她吗？和那些赫奇帕奇们好像只见面的时候问候式互相说了自己的名字。
这种的——厄休拉看了一眼凯蒂——果然还是属于牵线的那种吧？
再怎么样也是魁地奇队的队友，只是说个名字，介绍一下凯蒂的话……
思考了一会儿后，厄休拉对凯蒂说道：“好吧，我可以试试，但我可不能担保塞德里克什么反应。”
凯蒂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开心地抓住她的手一直握，笑容高高挂着：“真的？太好了，谢谢你厄休拉！没关系，我不会抱很大期望的！”
女孩兴高采烈地走了，厄休拉看着她一蹦一跳地到了站在长排绿篱旁的安吉利娜和艾丽娅那。
真令人怀念啊，很久以前雪莉也常常这样跳着跑过来到她身边。厄休拉望着那边的三个女孩，微微笑了一下。
可背过身再想起刚刚的事，她的笑容便顿了顿。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明明是件好事，但自己的心情却不算多美好。虽然不理解原因，但大概，这也许就是一种、也是一种愚蠢的占有欲吧？她略低着头，不由这样想着。
＊
一个鲜红的“t”。
脑子里满是这个鲜红的“t”。
厄休拉怔怔地盯着紧攥在手里的试卷纸，就算弗雷德和乔治在旁边在苍蝇一样嗡嗡作响也充耳不闻。
“完了，孩子傻掉了。”弗雷德摸着下巴，然后大手一扬，像拍西瓜一样“咚咚”拍着她的脑袋。
乔治见厄休拉竟然还是什么反应没有，不由感叹道：“真完了，这鱼怕是活不成了，直接丢掉吧！”
说完满脸兴致勃勃地转到她面前，蠢蠢欲动准备像扛刚捕捞上的什么海产一样把她抗起来——手还没碰到腰就被“啪”一巴掌拍到脸上的试卷纸阻拦了。
“t！t！我可从来都没得过，”厄休拉深呼吸着，似是想控制自己扭曲的声音，但最后从嗓子里溢出的音量仍然叫人感觉刺耳，“t！——”
两个红头发雀斑脸拧了起来，两根食指用力堵住耳朵，等声音没了后才放下手臂不在乎地说：“哎呀，t嘛，我们也有，别放在心上。”
“而且不只一个！许多门课我们都得过。”
“这又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
天文课一直是在夜晚上的，通常内容就是用望远镜观测天空。她三年级、四年级时看得还算认真，这个学年就……课上偷偷打瞌睡去了……
修剪圆润的指甲抠进了纸里，脚下几个踉跄后，这位在随堂考得到人生第一个“t”的青少年，在茫茫夜色中决定发奋图强。把因为其它心思而花费的时间精力拽回来全放到学习上！
这可苦了弗雷德、乔治，厄休拉抓着他们的胳膊像螃蟹的硬钳子那样挣脱不开，一头就扎进学海——带着他们两个“陪葬品”！
几天里弗雷德和乔治一直持续遭受着惨无人道的□□（并且怀疑这是不是对之前那三天试验的报复），怎么能把热爱自由的鸟儿关进个满是书堆的呆笼子里呢？
他们“远离图书馆”的抗议活动没被执政官大人采纳，但为了朋友的精神状态，厄休拉自认为宽厚地决定中午一起去禁林边缘散散步。
十月的雨不少，清晨还下了次小雨。今天禁林生了些薄雾，几米外就看不是很清了。不说这一点，浅浅的白芒笼在路头，依稀从雾里一端探出片片深绿和地上黑褐的泥土，氛围感倒是十足。
花豹从路口迈步走来，身手矫健，皮毛油光水滑，四肢的肌肉随着脚步鼓起又平下。假如忽略它嘴里轻轻叼着的两条大尾巴——属于松鼠的蓬蓬尾巴——这也只是一头平平无奇的花豹而已。
弗雷德和乔治鼠脑袋朝下一摇一晃着——它们想装成被花豹狩猎成功的死松鼠，可惜以一种新视野打量着四周、圆溜溜的黑眼睛怎样就是合不上。
他们两个之前有段时间对阿格马尼斯形态能创造的动作非常热情。
常常搞出千奇百怪的姿势。比如怂恿她劈叉。哦，让一头豹子劈……让一头豹子劈叉！
听听！这像人话吗？
不要因为自己的小短腿往前一迈就能“嘎嘣”劈个叉就搞得好像她也可以好吗！
［你们这样不难受？］厄休拉含糊地问。
［勉勉强强，但是——］
［新鲜感弥补一切！］
花豹做出了一个人性化的白眼：［但我很难受，我不喜欢嘴里糊毛的感觉，你们就不能老老实实骑在我脖子上吗？］
［没新意！］
［太老套！］
要说耍笑人的话，一百米的路程双胞胎可以讲出一百句了。
豹子尾巴在空中转了半圈，她立马想到了个十分坏心眼的主意。一声通知没有，花豹突然以惊人的速度向前猛冲了几百米，在“啊！哎呀！”的尖叫声中急停，张口的同时脑袋得意一甩，两只大松鼠就“嘭”地重物落地，想站起脑子又晕乎乎地“噗通”趴了回去。
［你……完了……厄呕……］
［你这家（伙）！呕……］
［哈哈哈哈哈！］厄休拉发出一阵大笑，惊得附近树上的鸟雀都“扑簌簌”飞了起来。
踩在软土上的爪子缩张着，她往双胞胎那靠近了一点距离：［好了好了，抓紧时间，下午我还得去图书馆或者礼堂看书记东西。］
本来要起来的两只一听这话，瞬间就耍赖地又瘫回地上，现在装尸体的那副模样可比刚刚好多了。
厄休拉催了几声也不管用，只好几步过去用大毛爪子推搡它们又软又热冒着活气的“遗体”。
［快点快点！弗雷德！乔治！］
她咧了牙亮了爪才让这两位不情不愿的大红松鼠复活，只是起个身的工夫还磨磨蹭蹭的。
被“冷酷无情”的厄休拉果真如他们控诉的那样冷酷无情，脑袋一转继续往小路大步走去。
［嘿！坏家伙！］
［等等我们！］
松鼠们眼看花豹要跑，立马抄着小短腿，飞速一跃抓住了那条在空中乱晃的粗长斑点尾巴。
［好了司机，开车吧！］弗雷德和乔治兴致高昂地喊着。即使尾巴不耐烦地甩了好几下，甚至心里还有点想干脆把他们甩下去，善良的花豹司机还是听了双胞胎的话迈腿奔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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