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性本凉薄
等明诀与照影回崧林殿，已经是晚上了。
回到殿后，照影就以最快的速度冲向床。
看着一回来就在床上滚来滚去的照影，明诀有些好笑，坐在她身旁：“怎么？我今日练了近一天的剑都不曾像你这样。”
照影又跳到一旁的书案上，与明诀平视：“爷喜欢。”
明诀笑意更甚：“爷？你今年多大了？”
“一千五百岁啊。怎么了？”照影跳向书案上摆着的果盘，喜滋滋吃了一颗腰果。
难怪声音听上去还有些稚嫩，明诀轻笑:“再吃小心变胖。”
“你管我？”照影听到胖这个字有些不爽，一连吃了好几颗腰果。
看照影不断往嘴里塞着腰果，腮帮子越来越鼓，明诀拍了拍兔头:“行了行了让你吃，你吃慢些别噎着了。”
照影嚼了一会将腰果咽下去:“对了今天那个头上长角的老头是你祖父啊。”
明决头上拉下三条黑线:“什么头上长角的老头，那是龙王。”
“龙....王？就是龙族的王吗？”照影头一次听到“龙王”这个称号，有些不解。
明诀将她抱到自己腿上，抚了抚毛：“也不是这样。是魄冰湖的龙王。龙王有很多，海里湖里河里江里都有，加起来也有上百位了，不过都是统治自己水域的水族生灵管控附近地界的云雨而已。”
照影随着明诀的手摊成一块兔饼：“龙都住在水里？”
“是啊。其中四海龙王为首，五湖龙王地位次之。”
“可我就......啊不我认识的几条龙都住山上”
明诀突然想起照影今早对他说的话，问道:“莫非你认识的那几条龙也是兔子？”
照影一听跳了起来：“就是龙！”
见照影又炸毛了，明诀只好笑着附和道：“好好好。”想了一会将话题岔开，道：“为何我还是感受不到你的灵力？按理来说你应该不是一只普通的凡兔。”
照影眼珠迅速转了转，为了能让明诀开始崇拜自己，她决定吹吹牛皮：“那是因为我与众不同，你感受不到是因为你太弱了，若是拜我为师我便教教你。”
明诀嘴角抽了抽，凑近道：“哦？那你要如何教我？”
“这......”照影一时语塞，现在这只兔子的身体确实是一点灵力都没有，着实是教不会。
照影只好谄笑道：“这就要让徒儿自己参悟了。”
见照影说不出个所以然还占了自己便宜，明诀轻拍兔头笑道：“那我便不认这个师父了。”
“无妨，等我能化作人形你再拜我为师也不迟。”照影依旧没有放弃，“我娘亲可厉害了，我的功法都是她教的。我到时候也教教你......”照影声音越来越小。
她来到魄冰湖也有好几日了，不知道母亲、倾音还有昕杏昕桃有没有找到她的本体，也不知道她们有没有为了寻她的魂魄而焦头烂额。
见照影突然失了兴致，明诀有些担心：“怎么了？”想了想刚才照影说的话：“想你娘亲了？”
照影点了点头。明诀将手臂收紧，将照影紧贴着自己的心脏：“那她现在在何处？我明日就带你去寻。”
照影想了想，明诀居住在湖底，而母亲总是去天界，明诀定是不知道母亲在哪的。若是派人去稷陵山传话，结界在那里摆着也不一定能传到。虽是可以直接让明诀带她回稷陵山，但这样她就不得不与明诀和弦玉分别了，照影又有些不舍。
唉，如果能想到办法两全就好了。
照影用爪子揉了揉脸：“先不管这些了。那你的娘亲呢？说起来我还从来没见过你的娘亲呢。”
“她啊。”明诀的笑容变得有些暗淡，“她染了风寒，还在泽雨殿偏殿养病。”
“病了？那你应该去看看她啊。”照影没注意到明诀的变化。
“好。明日带你一起去。”明诀将照影抱回到床上，自己去沐浴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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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弦玉昨日一夜未归，明诀直接带着照影去了偏殿。
“二龙孙殿下。”门口的两名宫人福了福身子向明诀行礼。
明诀无视了这些宫人，准备直接进门。
不料两名宫人直接拦住了明诀；“二龙孙殿下，熹妃娘娘还在休息，现在不便打扰。”
“让他进来。”殿内的声音清冷夹带着一丝慵懒。
两名宫人闻言纷纷让路，弓下腰，请明诀入内。
只见屋内一身穿雪青色长裙的妇人半倚在贵妃椅上，墨玉般的青丝随意地披在肩后但不曾凌乱。面色看上去还有些苍白，似是风寒未愈的样子。一旁的案几上摆满了许多开得正盛的昙花，照影仔细一看，上面还附着弦玉的灵力，莹白的月华点缀着昙花清雅的白色花瓣，看着更加如梦如幻。
弦玉伯伯附上灵力是为了保持昙花永开不败？照影似乎已经想象到了弦玉守候在昙花边默默等待花开的样子。
“给母亲请安。”明诀的声音打断了照影的思绪，照影又重新看向熹妃。
熹妃将身子坐正，拿过案几上的一盏茶，轻轻抿了一口：“今日怎么想着过来了。”声音不见起伏，同方才一样清冷。
照影本以为明诀的母亲也会像弦玉那样温柔细腻，可面前的妇人淡漠冷艳。若是她自己一人出去遇到这位妇人，定然不会想到这是明诀他母亲。还好还好，明诀性子随弦玉伯伯。
“听闻父亲说您染了风寒，正好这几日学堂武场都休假便来看看您。”明诀语调平静，似乎只是礼貌性的回答。
熹妃闻言眼眸半阖，道：“已经无碍了。没有其他事就回去吧。”
明诀躬身回了个礼便带着照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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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
照影没想到他们在熹妃那里待了还不到一盏茶时间就要走了。
想想自己的娘亲除了不能经常在家中陪伴她们之外，其他的都无可挑剔，有时甚至还会同她们一起疯闹。但今日见到明诀的娘亲才知道原来还会有这样冷漠的母子关系。
照影不禁停下脚步原地望着明诀的背影。根据她这几日的观察，明诀在魄冰湖中应该只与弦玉亲近。那他在这里该有多孤独啊......
“怎么不走了？”明诀发觉到照影停下了，回头望去。
“啊？”照影回过神来发现明诀与她已经隔了好一段距离了，连忙赶上去。
明诀将她抱起，笑道；“走不动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才不是......”照影小声嘟囔道。
你跟你母亲的关系为何会如此冷漠？
照影很想问明诀，但又怕无意间伤到他，只好作罢。
“小白你是不是想问我与我母亲。”明诀突然开口。
照影没想到明诀会自己开口提起，愣了一下，又轻轻点点头。
“其实，她对所有人都像这样。”明诀漫不经心地说道。
照影有些不可思议：“那弦玉伯伯呢？”
“也同样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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