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账单寄给东海
“什么？”裴无信的声音中满是不敢相信。
音量不小，这让睡眠中的杨戟都被惊动了，杨朔动作迅疾地捂住了杨戟的靠外的耳朵，不满地投过去一个警告的眼神。
裴无信收了收自己险些惊掉的下巴，没再大呼小叫，但是方才梁定坤透露给他的消息，也着实是让他惊讶不已的。
在镜妖肚子里的空间中，梁定坤遇到了不少被囚禁在那的妖鬼，妖鬼聚集地里失踪的妖鬼大概都在里面了。
“可都裂成这样了，怎么就只吐了你一个生人？”听裴无信这样说，梁定坤以为他不信，刚要再解释，就听他继续道，“难道是你这样的活人，他吃了不太好消化，所以裂了就吐了？”
梁定坤咽回了要解释的话，杨戟师父的这个解释，让他这个被吃下去的人，不太好接受。
“杨戟睡得那样熟，好像不太正常，真的没问题吗？”梁定坤换了个话题问道。
裴无信听梁定坤问自己徒弟，还多看了他几眼，毕竟这个生人在他所想的故事里，可是杨戟的‘爱人’。
“没事，回来路上我就掐算过了，大吉大利今晚吃鸡。”裴无信认为自己需要让这个生人认清一下自己的身份，还特意加了一句，“若是真的有事，第一个要急的就是僵尸，你看僵尸那模样就知道了，杨戟肯定没事。”
梁定坤认可的点了点头，没事就行，这之前这僵尸的那股占有欲他可还记得清楚。
“能有办法能救出镜妖肚子里的那些妖鬼吗？”梁定坤更关注的还是那些妖鬼们。
“还需要办法吗？让镜妖都吐出来就行。”裴无信摆摆手，折中取直可是他的强项。
“听到没！快吐！”裴无信提着一块碎片威胁道。
“我不会，”镜妖虚弱极了，“我也不知道什么随身空间，连他怎么被我吞进去的我都不知道。”
“放屁！”裴无信肯定不信，好歹他也做过镜妖的主人，对镜妖是相当了解，“你没吞他，你心虚什么！别给我装虚弱，碎个镜片对你来说可不算大事！快吐！”
吐这个字眼，让梁定坤有些不适，这总让他想起，他也是被镜妖吞了又吐的，但是也耐着性子，继续听。
“我哪有心虚…”实在是杨戟已经出来了，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镜妖偷来的，否则镜妖还可以用甜言蜜语妖言惑众，半点心虚也不带，还能把鬼骗得团团转。
“都心虚成这样了！还不肯老实！”对待镜妖裴无信显得无情极了，一点也没有镜妖所认为的，和杨戟一样的地位。
“我心虚是…是…”镜妖磕磕绊绊难以说清，他总不能和裴无信解释，是为了坑害杨戟而心虚。
至于吐了梁定坤，还有梁定坤所说的随身空间一事，其实镜妖自己也很惊讶，他是真不知道这事。
他对那个不知名吞妖鬼的东西是真的畏惧，他不知道，原来是自己吞的。
镜妖有些颓然，现在他真的解释不清了，要是先前没有升起害鬼之心就好了。
“他说的是真的。”
一个声音突兀的插入了两人的谈话，而这说话的人，竟是原本还在酣睡的杨戟。
只见他面色红润，容光焕发，精神看着就是前所未有的好，杨戟身边站着的那个僵尸倒是木着脸，不怎么高兴的样子。
察觉到僵尸的不快，杨戟看似毫无反应，手却悄无声息的递了过去。
本来还苦着脸的僵尸，一把拉住杨戟的手，立刻眉目舒展了。
这腻歪的模样，在场谁能看得下去，也只能移开视线，眼不见为净。
“镜妖体内那个空间，他应该的确是不知情的。”如果他知情的话，就没必要把他骗那么远去南渡那个石洞了。所以杨戟更倾向于，镜妖本身也不知晓空间的存在，甚至于无法掌握空间。
裴无信摸摸下巴，没有询问徒弟为什么这样觉得，他相信徒弟有自己的判断，“若是这样，这个空间怕是没那么好打开啊。”
“不好打开，那就不打开了呗。”镜妖见杨戟没有说穿自己坑害他的事情，胆子也大了一点。
杨戟的脸色似笑非笑，拿起最大的那块碎片，话中有话的说了一句。
“这可不行，身为阴差，可不能见死不救。这个空间必须打开，就算镜子磨成粉，也得把空间里的妖鬼都救出来。”
镜妖傻眼了，他怎么会以为杨戟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又环顾了一下四周，周围几位的表情，愣是没有一个反对的。
杨朔反正一直是瓜娃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完全不懂什么叫反对。
梁定坤那性子虽然不会记恨镜妖先前吞了自己，但是他想救空间里的其余妖鬼啊，自然不会反对。
至于裴无信他对徒弟所说的话，是有些迟疑的，这份迟疑不是为了镜妖，而是为了杨戟。
在他印象里，镜子和徒弟一直不对付，但徒弟也没怎么针对过镜子，只是不爱搭理，可现在明显针对的意味十足。他不清楚，是否在他不知道时候，两鬼之间还发生了什么，眼下问也不好问。
至于站哪边那当然是不用想的，家里的一面普普通通的镜子能和亲自养大的徒弟比吗？自然是不能的。
“这事可以找阎罗问一问，他那么大岁数什么没见过。”不太靠谱的师父在这一刻忽然靠谱了起来，给了一个可行的方向。
“师父，说起来您的岁数和阎罗也相差无几吧。”杨戟没有直白的说，但是意思还是很明显，都一样活了那么些年，人家知道，你不知道。
裴无信眉头一倒，就打算依照惯例‘教导教导’徒弟，什么叫尊师重道，还没动手，就看见了还拉着徒弟手，看着弱小又无辜的僵尸，才抬起一点的手，就不自然的收了回去。
“你懂什么，我可才而立之年，年轻着呢！”
没人注意到在裴无信提起阎罗的时候，梁定坤有些不自然，因为那不自然非常的细微。在场诸位除了杨朔都没有发现，被杨朔发现和没发现区别不大，可以直接约等于没被发现。
突然隔着遥远的距离，众人鬼就感受到了一股疾驰而来的强大法力。
裴无信出了屋子，仰头就是爽朗的大笑。
“这说曹操，曹操就到啊！”和阎罗常动手的裴无信相当熟悉这股力量。
“你怎么来了？”阎罗还没到近前，裴无信就大着嗓子开腔了。
“整个南渡下陷了三丈！你都快把阴间打塌了！你说我怎么来了！”阎罗穿着一身规整的暗红长袍，肤色死白，浑身泛着冷气，说话的时候就更冷了，好似一块万年不化的寒冰。只是现在这冰碴里，好像还裹着焰火，是怒火中烧的火。
阎罗一说起南渡，裴无信就哑然了。虽然他以前是经常惹事，但是这次可真不是他，这下当真是有口难辨。
他要怎么解释才行，告诉大家开大的又不是他裴无信，也不是他徒婿，因为徒婿也没有开大，徒婿就只是轻轻巧巧的来了一记平a。他要敢这么说，别说阎罗了，感觉就是他前任来了，都会认为是他疯了。
裴无信不着痕迹的朝徒弟那边看了一眼，是分外无辜的徒婿和毫不知情的徒弟。
裴无信沉吟一会儿，只能选择沉默的扛起了那口黑锅，没有反驳阎罗的指控。
“反正南渡在忘川河的下游，水往低处流，也是正好了。”裴无信厚着脸皮按照以往的口气打了个哈哈。
听着裴无信厚颜无耻的发言，阎罗冷着脸不置一词。
裴无信哥俩好的凑上去，和阎罗勾肩搭背。
“你来的正好，我这边正有事找你呢！”拉着阎罗就开始说妖鬼聚集地里妖鬼失踪和镜妖的体内空间的问题。
阎罗和裴无信到一边去后，梁定坤的古怪神色，就有些藏不住了。
不只杨朔能感觉到，就连杨戟都能看出来。
也许是师父和僵尸都在身边，又或者是在石洞里的那一阵好眠，让杨戟情绪松弛，他说了一句以往的他不会说的话。
“真的很想说什么的话，你还是过去说出来比较好。”这种对别人的事情指手画脚的话，杨戟也算是头一回了。
梁定坤褪去了玩世不恭，也收起了悲天悯人，现在的他看着有些麻木。
“没必要，只是…一些不重要…的事…”
听这断断续续的语句，就知道梁定坤自欺欺人都没成功。
杨戟捏捏杨朔的手，也没再劝，刚才说的那句话，就已经够越界了。
这边，阎罗和裴无信的沟通也接近尾声了。
裴无信不管阎罗什么反应，直接把镜妖的碎片塞到了对方怀里。
阎罗没推脱，收好了碎片，打算带回去处理，阴间的事情是他职权范围内的，他不会拒绝。
“账单我会寄给东海的。”阎罗临走前，还是捅了裴无信一刀。
“什么？不！”裴无信声嘶力竭的大吼道。
“你没有说不的资格，整个阴间地动山摇，造成的损失你付不起。”阎罗冷着脸说着扎心的话。
“那你也不能把账单寄给东海啊！我和那谁都掰了！”裴无信无力地企图改变阎罗的决定。
“没事，东海财大气粗，我想他应该会愿意替你这个前男友买单的。”阎罗的脸上露出了这次见面后的第一个表情——嘲讽。
“姓阎的！你…”
阎罗冷漠打断，“我是阎罗，但不姓阎。”
说罢，就直接带着镜妖走了，不给裴无信一点转圜的余地。
杨朔敏锐的感官，察觉到，阎罗在离开前，极快的看了一眼梁定坤…
但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杨朔的世界里，现在只有杨戟和肉，勉强还能加上老头子，再勉强一点还能加上老头子的徒子徒孙。
咦，还是算了，多少年都不来给师祖上坟的徒子徒孙，还是不要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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