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夜风袭过
冬雪有点儿尴尬，也被自己忽如其来的孟浪行径臊红了脸。
这不是她设计好的开头啊······鬼迷心窍，男色惑人，都怪他！
好在湖边暗，看不出来。
可她不知道，在庄函眼里，她一个飘忽的眼神，脸上一丝红晕都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了！
“那个······”
冬雪张张嘴，脑子里突然忘词了，“那个”了半天，还没有下文。
她揪着裙子，尴尬地想跳进湖里！
她明明是打算先发制人，给他来个猝不及防，逼问得他毫无招架之力，最后只能乖乖从了她的。
现在是个什么啊······
庄函皱着眉，看她欲说还休到什么时候。
冬雪都明显感觉到他不耐烦了，彻底泄了气，破罐子破摔道：“要不······你先说？”
庄函一下子被她整笑了，扶额无语，“你······”
冬雪也低头笑自己。
两个人站在湖边，莫名其妙地点中了笑穴，缓了好一会儿。
气氛轻松了不少。
庄函非常正经地问她：“你今年多大？”
“二十一。”
他又问：“你知道我多大了吗？”
冬雪脱口而说：“不就和我差不多大嘛。”
庄函觉得还得谢谢她对自己的“年轻化”了，他说：“我今年二十九岁。”
然后好整以暇，等着看她的反应。
冬雪显然是有些不可置信，第一反应是他唬自己，但随后就觉得，这个好像没必要撒谎。
然后她眼睛更亮了，有点儿像妖精见到唐僧肉，“你真的二十九岁？你······你怎么保养的啊？”
长得帅就算了，还不会老······嗯~捡到宝了！
有哪个女孩子能拒绝一个长得好看，还会一直好看的男朋友呢？
就冲他这一点，已经可以延伸出其他很多优点了啊。比如说，自律、肯定爱锻炼、健康，而且现在还没有女朋友，说明他洁身自好······当然不排除其他的因素。
但上次在酒吧他那个反应，咳咳，可以把那些因素排除掉了。
冬雪更坚定的眼神把庄函搞凌乱了，她现在满脸就写着一句话：一定不能把你放跑！
“你听清楚没有？我比你大了八岁！”
“我耳朵不聋，你小声点儿。”她还心虚地四处看看，生怕被人发现了。
好像这儿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
不过学校这种小路上，或者草丛里的长椅上，确实经常有成双成对的小鸳鸯，大晚上地私会。
冬雪也搞不清楚，草丛里为什么要放这么多长椅······
“你！”庄函想把她脑壳儿撬开看看，她是不是脑子进浆糊了。
“你现在正是大好年华，好好学习才是正事，你跟我一个送外卖的纠缠什么？”
“我也不想啊，可你天天在我脑子里跑来跑去，还总窜到我梦里来，我怎么专心学习啊？”冬雪说得理直气壮。
庄函撇开脸，避开她直愣愣的对视。
心确实为她的直白大胆颤了一下。
“我喜欢你，追我自己喜欢的人，没什么丢人的，”她说，“你和我在一起······说不定我就能安心学习了。是你害我变成这样的，你得负责！”
“行，我给你买药。”
“我不要吃药！我要你当我男朋友！”
冬雪转到他面前，深色极其认真。“我一个女孩子，够主动的了，你不要总拿敷衍躲避的态度对待我。”
“冬······你叫什么来着？”
冬雪有些生气了，硬邦邦地说：“冬雪。”
庄函一时摇头笑着，语气听不出是嘲笑自己还是嘲笑她，“冬雪同学，你是不是觉得自己长得特别漂亮，谁都得喜欢你？不喜欢你就一定是有苦衷？”
“我躲着你，实在是你很烦！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你有没有点儿女孩子的羞耻心呐？”
“再说一遍，我不喜欢你！谁爱当你男朋友谁当，老子不稀罕，你听懂了没有？”
最后一句话，是直视着她眼睛说的。
庄函语气很重，厌烦的表情扎进她眼里，冬雪眼神黯然无措。
她垂着眼，把微酸的泪意忍回去，然后又抬头说：“你骗人，你上次在酒吧看我的眼神不对。你喜欢我，起码有一点儿。”
“别自恋了好吗？我哪儿就喜欢你了？”
“你不喜欢我，我喝醉了你为什么过来帮我，我们又不认识！”
“路见不平而已，我看不惯女人被人灌酒不行吗？”庄函有些鄙视道，“头一回见你这么笨的，酒和饮料都分不出来。”
“我······”
“你不会就因为我救了你，所以喜欢我吧？姑奶奶，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还信奉英雄救美、以身相许的套路啊？那我不想要你，你硬塞给我，那不是恩将仇报吗？”
“你······”
庄函挑眉，轻佻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冬雪被他的眼神刺激到了，想照着他这张脸来一拳！
“你真的不喜欢我？”
“一点兴趣都没有！”他立马回道。
“不喜欢我你对我起什么反应？”冬雪更快地质问道。
什么不好意思，什么丢脸，她统统都扔到一旁，死也要做个明白鬼。
这下反倒是庄函，脑子嗡的一声，闭麦了。
他整个人僵住，脑子里不停地在回想那天晚上，她喝得很醉啊，路都走不了，应该什么都不知道才对······
“我问你话呢！你对我起反应，经过我同意了吗！”
他一卡碟，她气场突然就上来了，步步紧逼，一字一句地戳他肺管子。
“我是说你猥琐呢，还是说你下流？对一个不认识的女孩儿都能起这种龌龊心思，还路见不平，我呸！”
庄函头一回被人指着鼻子骂猥琐，蹭的一下火气就上来了，可又耳根发红，哑口无言。
“不是对我不感兴趣吗？我看你那天兴致挺‘高’啊，以为我不知道是不是！”
冬雪猝不及防地把车速提到一百二，呼啦一下子从他脸上轧过去。
真真是车速给他甩懵了。
庄函怎么也没想到，这话是从她一个白白净净的小姑娘嘴里说出来的。
“你······不害臊！”他面上依旧一副冷恶的样子。
“你还不要脸呢！”
冬雪战斗力爆棚，继续输出：“你都把我该占的便宜占完了，想拍拍屁股走人，没那么容易。你必须和我在一起，负责到底！”
“我负什么责？我和你什么都没有！”庄函被她的强盗逻辑惊呆了，“我还救了你呢，你怎么不说。”
“你什么时候救的我，我不记得了！”
“你！”庄函指着她。
到底谁无耻？到底谁下流？
他起反应的事儿都记得，他救她的事儿倒不记得了？
“我不管，你摸也摸了，抱也抱了，我已经不清白了！”
“要不要我再给你点个守宫砂啊，神经病吧你！”
庄函觉得，自己不能再待下去了，他可能······真搞不定这小丫头，他磁场现在全乱了！
于是他转身要走，“跟你说不清楚，我先回去了！”
“不行······”冬雪想拦住他。
一阵夜风忽袭而过，吹得草丛簌簌作响，湖面波光粼粼。
也猛地吹起了冬雪的裙子！
裙摆对着庄函高高扬起，裙底风光马上就能尽收眼底。
“啊！”冬雪心头和双腿都在发凉，惊慌失措地想按下去。
庄函比她更慌，走又走不了，眼睛又······又不受控制地往她身上看。
他手足无措地也去按她的裙子，结果······
裙子没按住，他的手倒是摸到了她大腿上，不小心探入女孩儿双腿之间。
细滑温润的双腿夹着他的手，庄函连动都不敢动，手指抽出来不是，不抽也不是，脑子轰的炸开了。
他像个懵懂惊慌的少年，眼神清澈，眼尾绯红，看向冬雪。
几乎是下意识的，冬雪又一声惊呼，然后一巴掌甩过去了！
这一巴掌，清脆响亮，荡彻湖边。
甩完她才意识到，庄函是想帮她按住裙子。
腿间凉飕飕的，只有被他触碰的部位滚热发烫。冬雪脸更烫，不敢抬眼看他。
庄函动了下喉咙，痒意愈发明显了。
莫名挨了一耳光，脸上火辣辣的，却半点不觉得疼，也不生气。
反而······感觉挺爽的。
草！
庄函心里骂了声国粹，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就离开了。
冬雪一个人站在湖边，脸颊血红，再次想跳进湖里，把自己埋在湖底。又有点儿担心，担心他生气。
她不是故意的······是爪子条件反射！
啊······天哪！
冬雪抱膝在湖边蹲了好一会儿，恨不得以头抢地，让自己脑子清醒清醒。
得，以后晚上躺在床上，让自己尴尬到睡不着的名场面又多了一个。
凉飕飕的风吹着，脸上的温度却怎么也降不下去，好像磕了药。
她真是被下了降头了！
在湖边蹲了很久，腿有些麻了，冬雪也冷静得差不多了，站起来做了几个深呼吸。
没事儿，意外而已！意外而已！
刚打算回宿舍，她突然听见草丛那边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还有点儿莫名其妙的声音。
难道是猫？
学校里别的没有，校猫倒是一大堆，白的黑的，橘的花的，一只只被喂得连路都走不动了。
冬雪顺着小路过去瞧了一眼，结果看到的却是两道纠缠重叠在一起的身体！
一男一女，正躺在长椅上，抱着互啃，难舍难分！
她差点没把自己吓湖里去！
赶紧捂住嘴，转过头，然后蹑手蹑脚地往草丛外走去。
但是她那么大个人，刚才没看见，是因为她跟朵蘑菇似的蹲在湖边，现在在那儿一步一晃悠，影子在树灯下像只张牙舞爪的鬼，别人怎么可能还瞧不见？
“啊——”女孩儿率先瞧见，一声尖叫把她的男朋友推翻在地，然后捂着脸跑了。
男生坐在地上晕了半刻，看见有个白裙子黑长直的鬼影，也吓出了一句亲切的问候。
“神经病啊！”男生恼羞成怒地嚷道，也赶紧跑了。
冬雪抚额无奈，刚镇定下来的心情，又乱套了！
······学校在这儿放什么长椅啊真是的！
回到宿舍，已经九点多了，屋子里飘着一股浓郁的奶油香味。
刘敏仪正捂着肚子在小小的空间里来回走动，“哎，冬雪，你回来了？”
“嗯。”
冬雪把包放下，先去洗了个手，用凉水拍拍脸。
刘敏仪穿着拖鞋在过道里来来回回地走，挡着路，冬雪笑问：“你这是干嘛呢？”
“哎呀······那个蛋糕太好吃了，我一不小心吃撑了，消消食哈哈。”
冬雪看到她桌子上剩的蛋糕残渣，有点儿震惊，“你都吃完了？刚吃完晚饭，你吃这个能不撑吗？”
梁露是不太喜欢和别人一起吃同一份食物的，林默最近嚷嚷着要减肥，晚上连零食都戒了。这么大一个蛋糕，要是一个人干掉，属实难为胃了。
刘敏仪不太好意思地说：“那个，忘记给你留了，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要是放到明天，万一坏了多可惜。”
“没事儿！”冬雪连忙说，“你的胃会替我收拾你的。”
她这么一说，刘敏仪立刻脸都皱巴了，“可不是吗，吃蛋糕一时爽，消食的时候火葬场，我现在感觉晚上要撑得睡不着觉了！”
林默戴着耳机，但是也听到了刘敏仪说的话，尴尬地想要挠头皮。
她刚刚都提醒过了，给冬雪留一点儿，毕竟是人家送给冬雪的生日礼物。刘敏仪这个憨货可倒好，一边傻笑说自己忍不住，一边就真给吃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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