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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22章


天刚亮,孔意就被乔晖拍醒。

        孔意觉得,乔晖是故意的,自从元旦那晚自己一时心软放他进来,从此他就故意隔三差五偷偷跑到自己房间,趁着自己熟睡,搂抱着自己,呼呼大睡。有时候他还打呼噜。然后,天亮再被他的巴掌拍醒。

        乔晖不解释,孔意也不问。

        乔晖不想解释,话说不出口,害羞。

        自己已经半年多不服药了,从三门峡回来,也忘记是哪一天开始,没有服药竟然一夜睡到天亮,无梦,浑身舒爽的像是重生过了。

        昨晚,队长打电话来,问要不要再邮寄一批药品,乔晖拒绝了。队长没问为什么,只是问:“找对象了?”

        “嗯。”

        “我听咱爸咱妈说了,还是个小姑娘。”队长电话里很严肃,快要挂电话的时候,他突然说:“那个……你注意纪律啊”。

        “嗯,我知道。”乔晖直到他指哪方面。最近这几天,自己也很苦恼这方面。

        能看不能吃,确实很考验毅力。乔晖觉得,再坚持几个月,高中三年的课本自己都能倒背如流。

        “行。那,行了。”队长简单地说完,不等告别,就挂了。

        收起电话,看看桌上的闹钟,凌晨一点了。乔晖想了想,摸了摸烟盒,没有点燃,下床,赤着脚,蹑手蹑脚地摸进孔意的房间。

        孔意早就睡地七窍生烟,她双手上举,像投降一样,脑袋埋在被子里,只留着两只手在被子外面。乔晖在黑暗中看着她,无声的笑了笑,掀开被子,轻轻地躺在孔意身边。

        看到孔意没有醒,也没有动,乔晖觉得不甘心,伸手轻轻地给她放下胳膊,抬起她的头,将头伏在自己胳膊上,轻轻地向自己拖过来,将她转了个身,像抱着个大娃娃。乔晖用下巴照了照孔意的脑袋,点了点下巴,在她蓬松的头发中点出一个小窝,将下巴放过去,然后舒适地闭上眼睛。

        “谢天谢地,有了小意,我再也不需要服药了”,闭眼之前,乔晖心想。

        睡梦中的孔意觉得热,梦见自己披了一件能加热的披风,热乎乎的,糊在背上,脱不下来。孔意使劲晃了晃,想将披风甩开,可是四肢被紧紧地箍住了,动弹不得。

        “哎,哎,哎”,乔晖轻轻地拍着孔意的下巴,一边用手给她擦着口水,可是,叫不醒,乔晖自言自语道:“你是猪变的吧”。

        孔意睡地口水直流,一点儿女孩子的样子都没有。电视剧里面的仙女,都是睡在麻绳上面的呀,裙裾翩翩,姿态优美,怎么跟面前这个“小仙女”一点儿也不像呢。

        孔意翻了个身,一条腿骑上来,嘴巴找到乔晖胸前,蹭了蹭口水,眼睛都没有睁。

        乔晖一口气憋住,热气上涌,胳膊不自觉地搂上孔意的腰,用力向自己的身体箍了箍。脑子里想起昨晚队长说的话,“你……注意纪律啊。”

        “艹,活受罪。”乔晖翻了个身,把孔意甩下去,拎着她的胳膊把她拽坐起来。“醒了,醒了。”

        孔意低着头,闭着眼,头发像刚被鸡群刨过的鸡窝,半天才咕噜:“几点了?”

        “八点多了,再不起床,外面都收摊了。”乔晖看看桌子上的闹钟,刚刚七点。

        “哦,哦,哦,对哦。”孔意慌忙低头找眼镜,冷不防伸出一双手,一手搬着自己的肩,一手戴眼镜。“嗯,谢谢。”

        三下两下穿上拖鞋,孔意冲进卫生间洗漱。留下他在后面叠被子,再去端盘子端碗,给孔意盛饭。如今混熟了,孔意都懒得装勤快了,两手一摊,等吃等喝。

        春节前的大集格外热闹,炒瓜子和烤地瓜的香味远远的就直扑面门。人们在摊子前面大声讲着,闹哄哄的听不清楚,却处处透着热闹。

        乔晖不善于逛街,人头攒动,让他无比紧张。眼睛紧紧地盯住孔意,生怕一个不留神,她就跑丢了。

        乔晖不喜欢人挤人,不喜欢人与人挤在一起蒸腾起来的热气,气息混在一起,污浊。可是,乔晖却喜欢去挤孔意。孔意头发上香香的,像小时候攒钱买的“大大卷”,清爽的甜香。

        孔意很有点购物能力,她兴高采烈地走在前面,什么都好奇,什么都要挤进去问两句。她不时地在小摊前停下来,等乔晖上前,然后一脸商量地问:“咱买点这个?”

        乔晖没意见,说啥买啥,买啥拎啥,不一会儿,手里大包小兜拎满了。看着手里这一兜一兜的零食,乔晖笑着摇了摇头,这得吃一个寒假吧?!

        孔意丝毫没有帮忙拿点儿意思,她手缩在袖子里,只露出两个手指头,捏着几张刚买的春联和福字,在前面开心地走着,冬天的风,吹的她两颊通红。乔晖觉得她更需要买一条围巾,可是环顾四周都找不到有摊子卖围巾,只好作罢。

        跟乔晖相处了半年多,孔意习惯了出门空空两只手的生活,只要不走丢了就好。

        孔意溜达着,去找理发店,大约人们都是这么想的,赶在正月之前理个发,理发店里人头攒动。孔意在门口探头探脑地数了数,决定放弃了。

        “走吧,人太多了,不理了”,孔意双手叉兜,脑袋缩在大帽子里面,只漏出两个眼镜片。

        “也行,走吧,你小姑娘家家的,剪什么头发,你这样就很好看”。乔晖还是喜欢看孔意的长头发,虽然整日里要么梳的溜光水滑,像个道姑。要么披头撒发,像是踩了高压线。

        “不行,陈文静说,我头发都分叉了,要剪去一截”,孔意伸出手,拉了拉乔晖的袖子,两人边走边说。

        “陈文静,哼,上自习数头发,六科考了三百分,回头我收拾她”,乔晖没好气地说。

        经过一个卖年画的摊位,地上铺了一大片花花绿绿的年画,用砖头压着,在风中吹的哗啦啦响。卖年画的老奶奶穿着藏蓝色的斜襟棉袄,白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招手对乔晖说,“小俩口买个年画吧,年年有余,多子多福”。

        乔晖不禁笑了,步伐停下来,蹲下,仔细的看了看地上摆着的年画,仰头对站在一边的孔意说,“买幅年画吧?”

        孔意脑袋缩在大帽子里面,正因老奶奶刚才的一句话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听到乔晖问,忙点点头。

        乔晖得令,高兴的大手一指,示意老奶奶去包最远处的一幅画,塑料纸印刷的年画,薄薄的一层,在冷风中飘上飘下。孔意盯着那画,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说不出来。老奶奶开心的将年画卷成一卷,红毛线一系,双手递给乔晖。

        乔晖接过,转头说“给钱”。

        老奶奶笑起来,眼睛眯着,笑看着面前这个两手空空的小媳妇,收了五块钱。

        乔晖很喜欢花花绿绿的东西。在部队里,好几个战友都会画画,乔晖也跟着学。

        副队长是这方面的天才,他没见过的人,凭借旁人的描述,也能画个八九不离十。大家都说,他不应该在这里,应该去破案,当名侦探。

        乔晖跟着他学,从画树叶开始。

        乔晖不解,人家达芬奇都是从画鸡蛋开始,怎么到我这里都变了样,让我从树叶开始。

        副队长正在给一根树枝做按摩,树枝在他的手里,揉来搓去,不一会儿,三下两下,就编出来一条小鱼。他随手将小鱼砸了过来,笑着说:“有那鸡蛋早就进你肚子里去了,你还能留着观察?”

        “那我也不能观察树叶吧?再说了,叶子这么多,你让我观察哪一片?”乔晖有意抬杠,逗逗他。他失恋以后像开启了多重人格,时而大笑大哭,逮住谁都能聊一天;时而沉默不语,七八天不叫他发声。大家都说,他这是极致悲伤状态下的“情感剥离”,搞不好就疯了。

        “看你最想看的那一片”,副队长偶尔说出来的话像玄学。

        回到家,已经是下午两三点了,太阳光照在卧室,只亮堂堂的,却不暖和。这是个老楼房,暖气热度低,在家还要穿着厚厚的毛衣。乔晖不怕冷,可是听到孔意打喷嚏,心里就抽抽。

        孔意已经吃了个半饱,一路上,糖三角、烤地瓜、糖葫芦……像一只仓鼠,咕嘟着嘴巴,嚼啊嚼啊。乔晖跟在她身后,看着他圆鼓鼓的两腮,直觉得好笑。

        乔晖一边用脚关门,一边问:“要不要睡个午觉?”

        进门时候,看到阳光照在卧室上的亮亮的光,乔晖突然冒出的念头,很想睡午觉。

        乔晖觉得自己着了魔,以前的自己,三天三夜睁着眼睛,哪怕眼珠充血,像野兽,也丝毫没有睡意。现如今,看着暖洋洋的光线,睡意袭来,恨不得立刻躺倒。

        孔意走了很多路,小腹坠涨,有些疲累。听了乔晖的问话,忙点点头说“就睡一小小会儿啊”。

        乔晖放下手中的物品,接过孔意的羽绒服,连同自己的外套,挂在大门后面的挂钩上,假装很随意的走进卧室,坐下,拍拍旁边,看着孔意。

        “唉,又来了”,孔意心想,“他又打算在我屋”。也不争辩,绕到床尾,脱鞋,爬过去。扯过被子,躺下。

        看着孔意没有反对,乔晖心中窃喜。忙躺过去,贴上孔意的后脑勺,兜腰报上去。

        “你要不要脱了毛衣再睡?”见孔意闭着眼睛,乔晖试探着问,“回头醒了怕感冒了”。

        “嗯”,孔意入睡很快,精神已经脱离大脑。

        乔晖试探着伸过手,轻轻的掀开毛衣,轻轻的上翻,轻轻的抬着孔意的胳膊,帮她将毛衣脱下来,放在一旁。然后伸手向前,兜腰搂着,将下巴靠在孔意的脑袋上,闭上了眼睛。

        孔意动了动,似乎是在找个舒适的位置,像后靠了靠。

        乔晖睁开眼睛,看着她蠕动,手臂用力,将她兜进怀中,并伸出一条腿将她那蠕动不停的腿压住。见孔意不再动了,乔晖重新闭上了眼睛,沉沉的睡着了。

        那年,搞训练,台风来临前,队里偏要搞一个万米武装泅渡。大家摸着黑,在水里漂着,忽上忽下,一口一口的喘气,一口一口的喝水,不知道该睁眼还是闭眼。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睁眼也看不见,只听见身旁战友呼哧呼哧的喘气。闭眼,怕睡过去。

        大队长那时候刚谈了女朋友,小姑娘足足小他八岁,辞掉了老家的工作,跨越大半个中国追随他来到这里,大队长每每提起,得意的都要跳起来。这会儿,他浮在水中,得意的给大家讲,“哎,都要练起来,这个背囊就是你们的小女朋友。来来来,手兜过去,抱起来,抱起来”。大伙儿一阵嘿嘿嘿,仿佛这真的就是生气的小女友,转过身不理睬自己。大伙儿趴在死沉死沉的背囊上,随着波浪一口一口的呛着水,却不停的上涌着幸福感。想象着人高马大的大队长,搂抱着娇小的女朋友,一股酸溜溜的羡慕。

        大队长的女朋友,乔晖见过,娇小的身材,最多也就是个160,细手细脚,穿着个咖啡色连衣裙,畏首畏尾的站在哨兵旁边,心惊胆战的向院子里瞅着。哨兵不知道这个是大队长的小女友,就是知道,也该拦下来。大家伙儿扛着铁锨、扫帚,看到这一幕,纷纷走上前去,“嫂子好”。

        小姑娘不好意思,只得不停的跟大家挥手,瘦瘦的手指头伸出来,像个鸡爪子。

        就这么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小丫头,却将大队长降服的老老实实,用一句土话,那就是“蝗虫戏鸡公”。平日里喊起来震天响的大队长,在她面前,大气不敢出,憋着一口气说话,看的乔晖他们直笑。

        每当这时,大队长总是黑脸一拉、大手一挥,“去去去,笑什么笑”。

        乔晖迷迷糊糊的做着梦,梦里,自己仅仅的抱着背囊,下巴靠上去,湿漉漉的,一股发霉的咸味。身体在水中浮上沉下。可是,这个背囊,是救命的稻草,死活都不能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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