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7
下午，跟医院沟通完第二天的拍摄事宜，几人收了设备打算撤。
拍摄的过程中，室内莫名有股低气压，等终于结束，浑身都松了口气，压抑的气氛也好了不少，宋起有勇气开口：“哥，上次那个酒店经理，请我们喝酒。”
“哪个酒店？”
岑川的脑容量很少用在工作上，基本上是拍完就忘，几人已经习惯了。
宋起：“玉凰啊！人家小姐姐这么漂亮又年轻有为，你居然都不记得人家了！桑心！”
经提醒，岑川算是想起了这号人物：“不去。”
“”
“您去露个脸就好了，酒我们来喝！人家说了，这次钱一步到位！”说着，宋起就开始口无遮拦，“不像某个公司，宣传片交上去了，目的达到了，现在人家绝口不提钱的事情”
顾南和周础：“”
两双眼睛的暗示都没够用。
不愧是，宋、踩雷达人、起。
却见，岑川收三脚架的动作未有停顿，神色如常开口：“我们工作室，什么时候沦落到靠我卖身赚钱了？”
熟悉的语调，听着挺正常的。
宋起放下心：“一直都是啊！”
岑川：“？”
宋起：“要不然，您以为我们工作室的女顾客比例为啥高达百分之八十？”
岑川：“”
宋起：“剩下的百分之二十男同胞，肯定十个有九个都是gay！”
“”
周础＆顾南：这是真的勇士。
-
另一边，戚染跟对方的解决方案迟迟没有聊出来，后来，宋雨禾也赶过来协助，对方死咬着就是内衣的问题，也不给看报告。
僵持下，最后戚染说必要时会采取法律手段，让他们考虑两天。
戚染顺便去了趟心理科，最近的睡眠质量直线下滑，她想找医生开点药。
进去以后，医生问东问西，一直在拿一些心理问题来测试她，戚染只是想睡个好觉而已，敷衍了几轮后，那医生也消停了，直接给她开了点助眠药物。
去拿药的时候，戚染意外接到了表姐的电话。
电话那头很吵，苏雯雯的声音细软，戚染站在药房前耳朵夹着手机，最后才勉强听清对方在说什么。
苏雯雯断断续续开口：“快来，接，接我，一下”
药房窗口不知道被哪个小孩洒了点什么液体，戚染拿完药，问医生要了几张纸，边擦手边回：“星河，星河什么？酒吧啊？”
勉强听清，戚染擦完手正要把手机拿下来，没注意，忽然撞到楼梯口下来的人。
啪——
一声，手机掉在地上。
还好没有摔坏。
戚染蹲身捡起手机，向刚刚撞到的人赔礼道歉。
视线上移，道歉的话咽了回去。
岑川并没有看她，他目光扫下，拂了拂身上的褶皱。
戚染想到今天这样的状况发生了两次，并且都是在自己单方面“碰瓷”的情况下，语言上的歉意比不上实际行动。
于是，她把刚刚没用完的纸巾递了过去：“擦擦吧。”
虽然，她好像也没看到对方衣服上有什么明显的污渍，但是，对方对她的排斥态度很明显。
“”
岑川视线顿在她手里装药的袋子上，没接。
戚染：“刚刚在医生那里拿的，我没用过。”
“”
岑川长腿迈开，转身就走，一个字都没说。
-
星河酒吧是一家有名的地下酒吧，二十四小时营业。
戚染下车打开视频导航的时候，下面为数不多的差评都是在吐槽入口太难找，她还以为自己也要找很久，无意进了一个贴着招募群演海报的电梯，准确找到了位置。
外面还是白昼，里面已经过上了夜生活，灯光昏暗，随处冒着五彩斑斓的烟，现场氛围火热，却不似她想象得那样乌烟瘴气。
戚染再给苏雯雯打电话，大概是音乐声太大，无人接听，她只能一个个的找。
目光无意间扫过中心吧台，在某处停顿下来。
只因那人太过抢眼。
视线扎堆，不止她一个人往那处看。
男人侧身靠着吧台，坐在三角圆凳上，长腿一只随意伸长一只曲折踩在凳子的横杆上。
他唇角勾着淡笑，一只手虚虚搭在吧台上，另外一只把玩着手里的空酒杯，不知道面前的女人说了什么，他又笑了一下，黑眸里似缀着星辰。
他对面的女人修长白皙的腿搭在他凳脚处，眼里盛满情意，颇有宣誓主权的意思。
两人放在吧台上的手臂状似挨着，生出几分暧昧缱绻的意味。
素来脸盲的戚染也认出来，女人是那天在玉凰酒店看到的经理。
中心舞台换了个摇滚歌手，音量再次加大，戚染顿了几秒，适时收回视线。
最后，戚染在厅里相对安静的西北角找到了苏雯雯。
这个时候，苏雯雯已经喝得烂醉如泥，她面前还摆了一排开封的酒，两个人掐着她的左右肩膀，还在给她灌酒。
卡座正位上，年轻男人松了松西装领带，面色阴沉看过来：“你就是她妹妹。”
戚染：“我是，可以停手了吗？”
戚染本来以为只是来接一个喝多了的人，没想这么多，来了才发现是这种排场。
男人手抓着苏雯雯的头发，往后拽了一把：“臭□□居然敢骗我！老子大老远从a市赶过来，没想到是个身材走样的已婚妇女！”
戚染大致明白了。
又是因为直播。
大部分的美女直播平台，三十岁多一点的女性开了美颜之后都跟二十多岁的小姑娘似的，为了赚取大哥的打赏费，相当一批人会谎称自己没有结婚或者离异，然后跟大哥建立关系。
苏雯雯的人设就是没结婚的少女。
其实她真人样貌也不差，但是生过两个小孩后，肚子上的肉并没有得到及时的修复，所以，稍微一注意，还是很明显的。
其实戚染以前就提醒过姐姐，这种靠半骗的方式没办法长久，还有很大的隐患，让她趁趁早收手，做点小生意也好。
苏雯雯没听。
戚染叹气：“那你们，想怎么解决？”
“很简单，我这个人向来很讲道理，也不会强迫别人，大老远跑过来，总不能扫兴而归吧！”男人目光上下打量着她，“要么，姐债妹偿，你陪我一个晚上，要么”
他指了指桌上的酒：“喝到我满意为止。”
这姑娘长相清纯，模样瞧着也干净，虽然眼里有几根血丝，眉梢带着疲态，但丝毫不影响她的美感。反而，激起人几分□□的欲望。
同时，物以类聚，姐姐是个十万块就能打发的主，他不觉得这个妹妹能真的清纯到哪里去，不过就是图个新鲜。
叶骁想法到位，不料，下一刻，就见面前的人直接拿了桌上的一瓶酒。
头一仰，没几秒，一瓶酒见底。
叶骁：“？”
见她又要拿下一瓶，叶骁手往瓶子上一盖：“等会儿！”
这妹子居然还是个人狠话不多的主！
戚染擦去唇边洒出来的酒：“您是要出尔反尔吗？”
叶骁被她眼里的寒芒一刺，当即来了兴致，征服欲上来：“我说，喝到我满意为止，现在，你喝这些，我看着实在是没劲。”
他打了个响指，叫来服务员，拿了一些东西过来。
五颜六色的饮料，戚染都不认识，还有几个生鸡蛋。
这边的动静吸引了不少人围观。
刚进入酒吧的谢锦一眼看到这边的情况，扒开人群挤进来：“住手。”
戚染：“你怎么来了？”
谢锦：“宋雨禾说你自己一个人来了酒吧，不放心，让我过来看看。”
宋雨禾的奶奶一直身体不好，本来她是打算跟戚染一块儿来的，护工那边又打了个电话过来。
叶骁见这两人只顾着寒暄，当下不满意敲桌：“两位，搁这儿表演偶像剧呢？”
人群里有人认出宣城的谢少，提了两句对方在宣城的身份地位。
这话传到叶骁耳朵里，他不屑笑了声：“宣城谢家，听都没听过，给我爸提鞋都不配！”
谢锦：“你说什么？”
他提着拳头就要上来，很快被叶骁的几个小弟摁住了。
众人认清局势，谢锦撑死只能算是宣城的富二代，地头蛇都算不上，跟这些正儿八经的公子少爷压根不能比。
戚染垂眸：“是不是喝完就可以走了？”
“不，之前是，现在不是了，”叶骁中指束在唇间，摇了摇，做了个手势，“少爷我亲自来给你调酒。”
他让人拿了个大杯子，那些五颜六色一顿往里面捣鼓，最后还敲了几个生鸡蛋进去，推到戚染跟前：“这一杯，喝完。”
围观人群直摇头，那玩意儿，看着就难以下咽，能喝吗？
戚染端起酒杯，还没凑近，已经闻到那种古怪刺鼻又令人作呕的味道，一阵晕眩。
她捏起鼻子，打算一鼓作气，人群里传来一道声音：“慢着。”
叶骁翘起二郎腿，双手往沙发后一靠，正打算看戏，没由来听到这一声，正想是哪个砸碎，看清人以后，差点没从沙发上摔了：“林，林三？”
叶骁立马从沙发上站起来：“几年前就听说您出家隐退，前两天在a市看到你都没顾得上说话，你怎么来宣城了？这位是，嫂子吗？”
他指了指岑川身边的女经理。
岑川没理他，走过来拿戚染手里的杯子，戚染刚开始没反应过来，岑川没拿动，他目光沉下，手上用了力拽出来。
然后，扔也似的放回桌上，一句话也随之丢下：“到此为止。”
察觉到两人间微妙的气氛，叶骁摸了摸下巴：“嗯？你们认识？”
戚染眸光微闪。
岑川眉目冷淡，嗓音低沉：“不认识。”
叶骁：“嗯？”
岑川：“看着恶心。”
戚染手指轻颤，眼睫耷拉下来。
“好吧，你这么说，我也觉得，挺恶心的。”叶骁看着自己的杰作，赶紧吩咐人把东西拿去倒掉，音一转，又说，“可是，我也不想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们。”
叶骁眼珠滚动：“这样吧小姐姐，你现场挑一位异性，给我们展示一下接吻技巧，洗洗眼睛。”
语气并非是商量。
戚染下意识去看岑川，在场她唯一有过的“经验”。
岑川坐在卡座偏位，充耳不闻，方才让服务员给他端了一杯果茶，他轻抿了一小口，对这边的事情像是再没什么兴趣。
戚染咬了下唇：“我可以喝酒。”
叶骁：“如果您实在选不出来，我倒是可以毛遂自荐。”
“我想好了。”眼看逃不掉，戚染暗自下了决心，她上前几步。
叶骁以为对方是冲自己来的，他微微张开手，想迎一个拥抱，对方却直接略过了他，来到他身后。
那处除了岑川，还有叶骁的两个小弟。
其中一个以为自己被选中了，摩拳擦掌，在掌心哈了几口气，闻了又闻。
最终，戚染在岑川面前站定：“我选他。”
岑川抬头，看了她一眼，面色平静，眼皮又往下一低，没说话。
既没点头，也没说不可以。
气氛有几秒的僵持。
戚染觉得有点难堪。
很快，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弯身屈膝，双手撑在沙发两侧保持身体平衡，捻着心跳和呼吸，拿唇慢慢凑近那张脸。
直至两人距离近得可以交换彼此的呼吸。
岑川定定看着她，没躲，眼里依旧没什么波澜。
时间到整点，酒吧灯光准时变幻，头顶亮起微弱的光，像星星。
漫天星光，银河带横亘其间，说不出的浪漫，所以谓之“星河酒吧”。
整个酒吧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仿佛亲人的是自己。
因为那点酒味，岑川轻微皱了一下眉。
戚染耳朵发烫，脸要烧起来，刚要退缩的心，看到这里的时候，突然视死如归一般，往前凑了上去。
下一刻，岑川侧过头，那吻落在了他脸颊上。
岑川剜了眼看热闹的人：“有完没完？”
叶骁眼里带着浓厚的趣味：“少爷，又不是我要亲你，你冲我发什么火？”
戚染呼吸一轻，她唇在对方脸上贴了一下。
心想：居然有人的脸能冷成这个样子。
岑川喉结微滚，却是想：怎么会有这么烫的唇。
她整个人好像都是滚烫的，两人没贴在一起，但是能感受到她身上灼热的温度。
下一秒，这抹滚烫，实实在在落入他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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