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开幕与骗局
魔力的洪流突然从冬木市市区的山腰上爆发时，正躺在床上的仲马几乎是一个挺身，就从床上跳了下来。
而后一扭头，他就看到了从隔壁房间，灵子化穿墙而来，在他身旁现身戒备的avenger。
想到房子里还住了几个小姑娘，只穿了丝绸睡袍的青年，当着黑色英灵的面，毫不避讳却又动作迅速地换好衣服。而后笑着招呼了一声，“走吧，一起下楼去看看，爱德蒙。”说着便头也不回的推门走出了房间。
岩窟王面无表情地跟了上去，不知道多少次强调道，“不要叫我爱德蒙·唐泰斯，master。”
“好的，爱德蒙。没问题，爱德蒙。”
不多时，房间中六人都已经集合在了客厅中。
“这应该就是，assassin组与archer组配合演戏，想要隐藏assassin踪迹的那一次。”藤丸立香本来就刚刚从卡洛美的特异点回归迦勒底，还没来得及睡一个懒觉，就又被着急忙慌的从床上薅起来，马不停蹄的赶来平行世界的冬木市。
此时半夜又被吵醒，正泪眼朦胧的打着哈欠。一旁的玛修一脸担忧的看着藤丸立香，有些担心少女的身体承受不住，“不如前辈还是回去睡觉吧，我们现在估计也是无法赶到现场去的。而且这也是早就知道的情报。”
“话是这么说没有错。”藤丸立香扑上去搂住自家学妹蹭了蹭，依旧是一副哈欠连连的样子，“但我还是想亲眼看一看这个名场面啊，而且一天不找到那个烧却人理的因子，我根本就睡不好觉。”
“想看一看现场倒是没什么问题。”早就下来时便从亚空间摸出了一个这个时代科技不应当存在的笔记本电脑，坐在沙发上放在膝头敲敲打打的仲马，此刻正将笔记本放在茶几上，笑着开口。
早在进行英灵召唤之前，在冬木市闲逛了一个白天，寻找住处的仲马，便顺手在冬木市的大街小巷和重要建筑周围，装满了微型监视器。
这些来自于异世界的黑科技，忠实地记录下了夜晚发生的一切，面前接收信号的笔记本屏幕上，正重放着五分钟前开始，发生在远坂宅周围的闹剧。
躲藏在植物的阴影之下的一个黑影开始从灵体向实体转变，一个带着骷髅假面的修长的身躯开始显现。
但奇怪的是，就算是远坂宅四面八方的小摄像头中切出的分屏上，大大小小种类奇多，甚至不应该出现在此处的动物——显而易见，那些在结界之外监视远坂府邸的其他master的使魔——也没有发现这道身影。
这是作为assassin魔术上的隐匿能力，完美的规避了魔术师的魔术探查。
但却反倒是在仲马科技测的监事面前无所遁形，如果是卫宫切嗣那位同样喜欢用科技的力量猎杀魔术师的魔术杀手，看到这个场面。一定会在感慨仲马是自己的同道中人的同时，对他生出极深的忌惮。
然而作为assassin□□人格之一的黑影却是对此一无所知，反而对于没有引起远坂宅主人的警觉而露出了一丝窃喜。
对于assassin来说，今晚的潜入任务实在是太简单了。因为他现在潜入的，并不是死对头间桐家的宅院。而是一直到昨天为止都还是他的master绮礼的盟友——远坂时臣的府邸。
assassin边在灵体状态下熟练的回避着错综复杂的结界，一边在暗中嘲笑着远坂时臣那可笑的命运。他窃笑着，向远坂宅最外边结界的封印点上伸出了手。
——就在他手刚伸出去的一瞬间，从他的正上方好像闪电一样飞下一把闪耀光辉的枪，穿过他的手背将他的手钉在了地上！
……？？？！
剧痛，恐惧，还有比这些更加强烈的惊愕。
显然对这炫目之枪突然的一击深感意外，脸上带着不可思议的神情，assassin抬起头来寻找着投枪的那个人。
然而根本就没有寻找的必要。
在远坂府邸的屋顶上，矗立着的异常华丽威严的黄金色身影，就那样明目张胆而又趾高气扬地，毫不避讳的撞入了所有窃探者的视线。
那是甚至能够令满天的星辰和月亮都显得黯淡下去的，好似神一样光辉璀璨的威容。
“趴在地上的蝼蚁。谁允许你抬起头来的？”
黄金色的身影，用他那好似燃烧起来的红色的双眸俯视着趴在地上的黑影，以轻蔑的口吻质问道。
“杂种没有直视王的资格。蝼蚁就要像蝼蚁一样，只要趴在地上低着头去死就可以了。”
接着，在那黄金的人影周围，又出现了无数闪动着的光辉。在空中显现的有剑，有矛，有无数种类，却又互不重复，而其中任意一样都是有着绚烂装饰的宝物般的武器。并且这所有武器的矛头所指，都是向着匍匐在地上奋力挣扎的黑影。
无法战胜！
assassin想都不用想，他的直觉便告诉他面前的这个男人是无法战胜的。和那样的家伙作战本身就是愚蠢的，他不可能战胜这个存在。
assassin终于仔细的回忆起master曾告诉自己那句话——“没有必要过于慎重，即使要和archer正面交锋也没有什么值得担心的。”——他终于领悟到绮礼那句话其实并没有错。
在具有如此压倒性势力的敌人面前，就连所谓的恐惧——是啊，就连感觉到恐惧的余地都没有——能感觉到的，只有绝望。
assassin在监控摄像头的画面中，以及那些终于发现了这个潜入者的使魔背后魔术师们的注视下，飞了出去。
结局已经无需再言。
在他生命最后的一瞬间，assassin终于理解了，他的master言峰绮礼和作为他盟友的远坂时臣的真正的目的。
————————
“不错的演出。“
在仲马按下屏幕上的暂停键后，岩窟王如此讽刺道。
“确实。”emiya如此符合。
对于早已知道这次交锋背后真相的几人来说，除了扰人清梦外，这场完全称得上闹剧的计谋，简直可以说是毫无意义。
逐渐适应了这个世界的法则的『书』，也恰在此时，将从『阿赖耶识』那里得来的圣杯的历史残影，展现在了空白的书页上。
黑色封皮的书册在仲马手上自动翻开，大片文字配合图像浮现而出。
这是一个从二百年前开始，由爱因兹贝伦家族，联合远坂和间桐两家共同创造的。由爱因兹贝伦家意外掌握的实现第三法的途径，天之杯作为基础的，用以寻求根源的仪式。
也是一个面对英灵和外界的魔术师的巨大骗局。
由于需要足够多的英灵，在反回世界外侧的英灵殿的过程中，打通的由现实世界到根源的孔洞为他们开辟寻求根源的道路，所以要集齐至少七个英灵，经历厮杀，而后通过令咒使最终胜利的英灵自杀。
最终，通过爱因兹贝伦家族制造的，用来暂时收集英灵们的灵魂的小型圣杯，将其中攒满七个的灵魂，一口气放出来，便可以制造出足够大的孔洞，使胜利的魔术师通往根源。
但是想要追求根源的并不只有爱因兹贝伦，间桐和远坂不约而同的选择了背刺，同时同样想要利用圣杯实现愿望的英灵也不是什么提线木偶，所以，英灵反杀御主的例子也在往届圣杯战争中屡见不鲜。
如此种种，圣杯战争最终一次也没有决出胜负。
在第三次圣杯战争中，失败了两次的爱因兹贝伦家族为了追求胜利，违规召唤了名为安哥拉曼纽的恶神之首。
但是，很可惜，他们并没能召唤出那个恐怖的邪神，而是召唤出来一个被愚昧的狂教徒所命名为安哥拉曼纽的，身上附着这全部此世之恶的青年。
爱因兹贝伦家族又一次失败了，而且，在安哥拉曼纽死后，他的灵魂进入到圣杯之中，他所携带的此世之恶完全的污染掉了整个圣杯。
“的确如此，现在的圣杯只会以最扭曲的方式来实现许愿者的愿望。”看过仲马分享的情报，emiya给出了肯定。
他虽然并不知道这些前情，但是却亲眼目睹过从间桐慎二身体中孵化而出的此世之恶。
“我个人觉得，这场圣杯战争中，最可能出现问题的不稳定因素，大概就是这个无形无质的此世之恶。”
其他人也都认可这个观点。
“但是其他可能也不能忽视，”仲马关闭了电脑从新收回亚空间中，“等到明天正式开战，就要逐一排查这次圣杯战争，与我们所得情报不同的地方，任何的差异，都可能与我们所寻找的人理毁灭的源头有关。”
“不过现在，”仲马看向已经终于没忍住，靠在玛修肩上睡了过去的橙红色头发的少女，忍不住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青年起身，对玛修伸出一只攥着的手。带着眼镜的粉发少女有些愣愣地下意识伸手去接，青年难得没带手套的修长手指五指张开，在灯光下显出近乎透明的白，两颗包装精致的奶糖落在少女手心。
“你也一样，好姑娘。”他与少女说话的声音轻柔而和缓，“明天可以睡个懒觉，吃完记得刷牙，祝你做个好梦。”
说罢，率先一步向着楼上走去。
在背过身的那一刻，青年眼中闪过无人可查的愤怒与冰冷，[那个孩子，]他在心里对『书』开口，[真是让我再一次看到人类的欲望究竟能有多恶心。]
仲马几乎在刚刚见面不久就看出，那个叫玛修的女孩，是个人造人。
一个短暂，即将走向终结的生命。
【如果您想的话，我们可以想办法试着延长她的生命，】『书』试图安抚仲马的情绪，【那个女孩的实质，应该是作为融合英灵的实验品，通过基因工程等手段制作出来的试管婴儿，如果能找到阿赖耶识……】
[算了。]仲马突然打断了『书』接下来的话。
这没有什么意义。
仲马在这一刻，突然又感受到了那种从灵魂深处席卷上来的，几乎将他吞噬的疲倦。
青年关上身后的房门却没有开灯，任由房间内的黑暗笼罩自己。
就算能够拯救这个女孩，之后依然会有千千万万个相同的悲剧从贪欲中诞生。
世界上没有谁能成为真正的救世主。
他救不了任何人。
这一切在他而言毫无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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