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辣菜
沈言枝觉着，郁子都手里那块惊堂木似乎没什么特殊的意义，仅供他装某所用，拍起来极其随意。
杜行舟一句话，郁子都便把口中的“结案”二字咽了下去，又一拍惊堂木，改口道：“此案疑窦颇多，先把犯人带下去吧！”
此言一出，旁边侍立的衙役们便立刻出列，架上江月尘的胳膊把他带走了。
郁子都来到屏风后面的内堂，忙不迭地摘了头顶的官帽，灌下一大口冷茶：“啊——渴死了——”
他往椅子上一瘫，竟没把审案的事情忘光：“杜兄，你看出什么来了？”
杜行舟用下巴指了指沈言枝：“是沈娘子有话要说。”
沈言枝微微蹙眉：“我何时有话要说了？”
杜行舟全然一副“我已把你看透”的表情，歪着脑袋不说话。
不过，沈言枝确实觉得有些地方不对。
“衙门是通过云烟房里的帕子查到明昭公主府的，那块帕子我方才见了，上面绣着水波花纹，用料我虽不太懂，但摸起来便知道很贵。”
郁子都点了点头：“用料是好，但在贵人家里也常见，是那纺织的工艺特殊，专供皇家所用，上面的水波纹又是缂丝，确实极珍贵。”
杜行舟接口道：“想必是公主之物，至于为何在江月尘手上，大概是偷，或是赏赐？”
沈言枝突然想到了什么，压低声音道：“早上郁公子说，明昭公主名唤宁漪？”
郁子都道：“正是。”
沈言枝想了想道：“那么帕子上的花纹应该是取的涟漪之意，当是公主之物无疑，若说赏赐，倒也说得过去，只是，我总觉着有些刻意。”
郁子都疑道：“可是那江月尘已然招供，杀人可是要偿命的，哪有人上赶着送死的？”
沈言枝摇了摇头：“还记得那个叫亦黎的道士么，为了给那仙师遮掩，不也是很痛快地便认罪了？”
郁子都若有所思：“那倒也是。”
杜行舟起了身，对着二人道：“传云烟吧，让她见见江月尘。”
郁子都极不情愿地拿起官帽，恹恹地道：“云烟已在外面候着了。”
他微塌着背，半是撒娇地对着沈言枝道：“饿了，沈娘子，中午吃些什么？”
然后，他又补了一句：“我要吃辣的！”
沈言枝宠溺一笑：“只要是沈记饭馆有的，郁公子随便点。”
郁子都这才恢复了点精神，他把官帽往头上一戴，立刻又有了方才在堂上的那种威严。
云烟到了，软软地跪在江月尘旁边。
她也是美人儿一个，似乎通身的骨头都是娇娇软软的，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但沈言枝觉得，云烟还是被江月尘比下去了。
江月尘也有相同的媚态，但骨子里却似有一丝高傲，那双狭长的眼睛瞳仁极浅，只消与它对视上一眼，似乎就要被吸进里面去。
“云烟，你看看杀了周庆山的凶手，是否便是旁边这人？”
云烟侧着头上下打量了一遍江月尘，尖着嗓子道：“正是。”
“昨日周公子宿在我这里，半夜他睡熟了，我睡得浅，听到一点声音便醒了，似乎是有人开了我的房门。”
“夜里多饮了些酒，房门未上拴，我怕是贼，便推了周公子几下，谁知他大概是醉得太狠，一直也不醒。”
“我心里害怕，只得闭上眼睛装睡，然后，我便听着有人走到床边，接着便是一股血腥味，我悄悄眯了眯眼睛，看见了那人的样貌，正是此人。”
郁子都也听出有些不对：“那人为何会留你一命？”
云烟扭了扭肩膀：“我与他无怨无仇，当时又装作睡熟，他自然没必要杀我。”
她说话时，眼神总往江月尘身上飘，江月尘则没看她一眼，只冷冷地笑着。
【滴滴滴！】
【检测到新案情！本次案件积分：3980】
沈言枝被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
差点忘了自己还有个系统在。
话说，这大概是最没有存在感的系统了吧。
“我上次的积分是不是够升级了？”
【没错，是否升级“时空油灯”？】
“升！果断升！”
【滴——道具“时空油灯”升级成功，当前等级lv2】
沈言枝看到，眼前虚拟面板上时空油灯的图标变得大了一些，灯芯也比之前亮了。
若不是系统及时诈尸，沈言枝差点忘了自己还有这样一件外挂。
看来，郁子都是真的要升官了。
沈言枝给堂上端坐着的郁子都递了个眼神，他便立刻领会了意思，惊堂木一拍，便退了堂。
三人从衙门中走出来时，日头已经很高了，长街上吆喝声不绝，每一段路都飘着不同的香味。
衙门旁边的路口处，摆着一个小笼包摊子，旁边挂了一块洞比布多的破招子，上面写着“胡氏小笼”四个字。
沈言枝知道，这大概便是郁子都口中卖小笼包的胡老头。
胡老头见了郁子都，热切地冲着这边招着手：“大人！吃包子么？刚出炉的！”
方才，沈言枝答应给郁子都做川菜吃，什么回锅肉、毛血旺、麻婆豆腐、辣子鸡丁之类的报了一堆，直听得郁子都嘴角咧到天上去。
也听得杜行舟脸都绿了。
郁子都冲着胡老头摆了摆手，高声道：“不用了！今日大师傅做菜！”
胡老头回道：“可又是府上阳州的老张头？”
郁子都指了指沈言枝：“是沈记饭馆的沈娘子，下次记得去照顾生意！”
胡老头应了声“好嘞”，便去招呼客人了。
做饭的人最爱这种肯捧场的，郁子都一顿马屁拍得天花乱坠，沈言枝愈做愈起劲，不小心便整了一桌子饭菜，油亮亮的煞是好看。
杜行舟在一旁打着扇子，白眼要翻到天上去了。
沈言枝默默笑了他一下，便又去后厨，端来了一碗山煮羊，一盘子花雕鸡，还有一盏月娘新制的紫苏引子。
山煮羊即是用杏仁做料，佐以葱、椒，活火煮着，直至羊肉酥烂，入口即化。
花雕鸡不必说，紫苏引子便是以烘焙干熟的紫苏入壶，以滚水冲泡而成。
沈言枝学着暗市里“孟婆”的神态，柔声道：“阿舟，莫要撅嘴了，给你开个小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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