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辰川纱希很高兴
四个人在客厅里说了会话，纱希去把电视打开了，然后进了厨房开始准备晚上的年夜饭。
日本的传统年夜饭要吃惠方卷和荞麦面，还要喝一点屠苏酒。考虑到今天人多，芹泽的饭量惊人，纱希还特地煮了寿喜锅，去超市买了满满八大盒牛肉。
纱希先打算制作由西葫芦干、黄瓜条、蘑菇、鸡蛋、鳗鱼、干鱼松等七种食物做成的惠方卷。
她边切黄瓜边听外面的电视机里传来的贺岁声，厨房的炉灶上烧着咕嘟咕嘟冒泡的热水，客厅里朋友们的说笑声让她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时生被她打发去擦锅子，夏树也自告奋勇担任煮荞麦面的监工，只有芹泽，双手插兜曲起腿靠在墙上，看着纱希在认真备菜。
“我说，我来吧。”
“啊？”纱希愣了愣。
“切菜，我来就行。”芹泽边说边不容置疑地把她手中的菜刀夺了过去。
“诶？芹泽君会做饭？”纱希看他熟练地把黄瓜切成丝，虽然不怎么细，但好歹大小均匀。
“嗯，做给弟弟妹妹吃过。”芹泽说。
“这样啊，你真是一个好哥哥。”纱希感叹道。
“毕竟那两个小鬼还是需要人操心的啊。”
芹泽握着刀的手很稳，尽管他打架的时候从不用刀，时刻贯彻那句“男人打架就该赤手空拳”的热血格言，可纱希觉得如果他用起刀来一定也特别好看。
纱希笑了笑，在他身边拿了个盆，开始洗蘑菇。
“芹泽君的父母……不在户亚留吗？”纱希随口问道。
听到这话，芹泽沉默了一会儿，淡淡地说：“死了。”
“诶？！”
半晌，他又补充：“就当他们死了。”
感觉这个话题有些沉重，纱希抿了抿唇，换了个话题，“牛肉，可以吗？”
“嗯？”芹泽不明白她什么意思，转过头来看她。
“一会儿涮牛肉吃，我买了很多。”
“我不挑食，”芹泽懒散地笑了，“穷人怎么可能挑食。”
嘛，都忘了这回事了。
纱希想。
“切好了，”芹泽把黄瓜丝扔进盆里，“还有什么需要切的吗？”
“啊，芹泽君帮我把牛肉片了吧。”纱希手忙脚乱地从冰箱里拿出肉来。
芹泽听话地接过牛肉，按在菜板上，锋利的刀刃贴着他的手骨节划过，他一片又一片切的很认真。
“我说，哪天我带你去买彩票，说不定就中个年末大奖呢。”纱希开玩笑道。
“好啊，”穷鬼芹泽答应的很痛快，不过他是何等聪明的人，一眼就看穿纱希这么做的用意，他意味深长地说，“不过先说好，自己买自己的。”
被看穿了自己想救济对方的想法，纱希也不尴尬，是她考虑欠妥当，忘了眼前男人那骄傲的自尊心，于是又补了一句，“当然，不过我可以帮你参考彩票号码，中了五五分。怎么样？我也想找个人陪我去，不然万一我中了年末大奖我害怕有人打劫呢。”
“说到底你是想找个保镖啊。”芹泽顺着她开玩笑道。
见芹泽没再反对，纱希也放下心来，专心去洗框子里的西葫芦。
“纱希姐……我煮完了，”夏树端着一大盆荞麦面进来，一眼就看见铃兰最凶残的百兽之王正费劲切着牛肉，而他面前的盘子里的肉片几乎堆成肉山，摇摇欲坠，夏树惊呆脸，“准备的食材也太多了吧，会不会吃不完啊。”
“啊？应该可以的，”纱希笑了笑，把提前做好的黑豆递给她，“嗨嗨，先摆盘吧，哥哥把桌子拿出来了吗？”
“拿出来了，锅子也煮上了。”
“嗯，那我做完惠方卷，大家就可以一起吃饭了。”纱希说。
她把食材一字排开，小心地裹起来，接连做了四条惠方卷。
惠方卷最重要的就是不能切断，要包着长长的一条啃着吃，寓意新的一年好运不断。
“来坐吧，”时生接过纱希手里的盘子，往一边挪了挪座位，“可以开饭了哦。”
刚好，四个桌角依次是纱希、夏树、芹泽和时生。
“那我开动了。”几个人双手合十低声念叨了一句。
“啊，等一下，”时生突然站起来，在柜子里翻翻找找，拿出一瓶屠苏酒，笑得开心，“今天过年可以喝一点的吧。”
芹泽目不转睛地盯着时生手里的酒，点点头。
“听说今晚神社那边会放烟花，我们可以在屋顶上看，喝多了的话也没关系，多摩雄可以住在我卧室里，喂，你不会介意吧？”时生说着碰了碰芹泽的肩膀。
“我？哪里都可以。”芹泽倒是十分无所谓。
“那我要和纱希姐挤一间！”夏树说。
“好好好，快点吃饭啊，牛肉都熟了。”纱希说。
时生挨个给他们倒上酒，直到纱希推了推自己的杯子，用渴望的眼神看着时生的时候，时生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她：“达咩。”
“为什么啊？？？为什么他们都可以喝酒？？？”纱希不满地说。
“达咩，就是达咩，纱希不可以喝酒。”时生态度坚决。
芹泽抬起头，劝了劝，“少喝一点没关系的吧。”
“不，”时生叹了口气，像是很无奈地在回想什么痛苦的记忆，“纱希喝多了……会出事。”
“出事？”夏树重复地说。
“啊，就类似这样的那样的，”时生却怎么也不肯继续说，“总而言之，纱希你不要喝酒。”
“……不喝就不喝。”纱希翻了白眼，把锅里的牛肉全捞走。
时生看见她幼稚赌气的举动好脾气地拿过一盘肉和豆腐倒进锅里。
热腾腾的食物吃进肚子里感觉浑身都暖洋洋的，电视机里开始播放春节必备的红白歌会，一群人在舞台上蹦蹦跳跳，又唱又笑。
前半场几乎是纱希夏树和时生在聊天，芹泽一个劲地埋头干饭，光新年要吃的荞麦面就添了好几碗。
“纱希姐超级厉害啊，而且也特别照顾我，能遇见纱希姐真是太好了啊……”喝多了的夏树只会傻笑和无脑吹辰川纱希。
“喂喂，我哪有那么好。”纱希无奈地笑。
寿喜锅热气蒸腾，配着屠苏酒不一会儿就上了头，时生和芹泽一副哥俩好的样子揽在一起玩划拳，输了的人要喝一整杯酒。
芹泽运气不好，一直输就一直喝，喝到最后脸上都晕起一片酡红，透过袅袅热气，坐在他正对面的纱希看见男人黑的出奇的大眼睛蒙上了一层水汽，屋顶的橘黄色灯光打在他的眼睛里，那里仿佛卧着一汪最为清澈纯洁的泉水。
屋里的温度越来越高，芹泽单手一颗又一颗地解开衬衫前胸的纽扣。
电视机里的歌手们还在唱歌，她知道这首歌，是宇多田光的《firstlove》，纱希小声跟着哼，帽子后面的兔子耳朵一甩一甩的。
“新的一年要许愿吧许愿，”夏树摸了摸下巴，“真希望愿望能实现啊……”
“许愿？你想许什么啊？”纱希问。
“我想……我还没想好，总觉得有很多愿望呢。”夏树挠了挠头。
“我的愿望是新的一年能每天都开心幸福就好了。”时生笑吟吟地说。
“真不愧是你……”
“芹泽君呢？”纱希去看半阖着眼睛的男人。
“我吗？吃饱喝好。”芹泽随口说道。
“还真是简单纯粹的愿望呢。”时生说。
“我知道了，我要许愿，新的一年能有恋爱可以谈！”夏树突然激动地开口，一抬手指着电视机里跳舞的男爱豆，“就像他这么帅的！”
“……原来你喜欢这种啊？”纱希看了眼电视，正好是杰尼斯旗下某个团的节目。
“不好看吗？纱希姐不喜欢这种吗？”
总觉得这是个危险问题……纱希感觉到哥哥落在自己身上凉飕飕的眼神。
“不，一点也不。”她一脸正直地反驳。
“诶？！那纱希姐喜欢什么样的？”夏树惊讶地问。
干嘛要问这么羞涩的问题，这下连芹泽都转过头来看她了啊！
纱希硬着头皮应付道：“我喜欢能打得过我的，怎么样？”
“……真不愧是纱希姐啊！”夏树顿时星星眼，连连竖起大拇指，“强！”
“喂纱希，不能打架！”时生皱眉说。
“我没有要打架啊哥哥。”
“我刚才听见有人说打架了！”时生认真地说。
“没有啦，哥哥你幻听了哟，可能是电视机里说的吧。”纱希继续忽悠。
“啊，是这样吗？那真抱歉啊纱希。”
芹泽看着眼前兄妹俩耍宝，噗地一声笑了出来，时生确实也喝多了，脸颊红扑扑的，舌头都大了。
其实他自己也喝了不少，看东西都雾蒙蒙的，坐在他正对面的纱希好像离他很远，又好像离他很近，他看见纱希那明艳动人的脸被热气熏得更加昳丽，皮肤又粉又白，好像一颗剥了皮的水蜜桃，一口咬下去满嘴香甜的汁水。
芹泽被自己这个奇怪的联想吓了一跳，他错误地把这归因于是自己还没吃饱，所以看啥都像食物，于是又去盛了一碗荞麦面压压惊。
这边兄妹俩还在吵吵闹闹嘻嘻哈哈，夏树则对着电视机里的男团组合流口水，芹泽吃了一半荞麦面就吃不下去了，他放下筷子，侧头去看他们，这种热闹过年的氛围他已经很久都没有体会到了。
芹泽不自觉地弯了弯唇角，原来森林里孤傲的狮子也会贪恋人间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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