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审讯
余瑾吃完了粥，又休息了片刻才去了牢里，有些东西还是要亲自问问的。
她没有让人把苏兴提出来，而是直接去了关押他的牢房，路上还见到了被抬出去的尸体，她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其中一个走在前面的人道：“回禀太子殿下，此人畏罪自杀。”
“你认得孤？”余瑾玩味道。
“小人前几日在街上见过太子殿下。”
闻言余瑾没再多问，但是心底还是保留了一丝怀疑，她摆摆手，“你去吧。”
那人行了一礼随后走了。
“长钺，跟着他们。”
暗处传来一声：“是。”
余瑾没怎么在乎这段小插曲，她走到苏兴的牢房外隔着木栏直截了当地问他：“苏大人，谁收买的你？”
虽说来梧州赈灾是二皇子的人把她推过来的，但是出于谨慎还是需要查清楚。
苏兴身着白色的囚服，头发也乱的不像样子，被余瑾喊到，还是下意识的抖了一下，“太……太子殿下。”
闻言余瑾笑了一声，“苏大人可别血口喷人啊。”
“不……不是。”苏兴生怕余瑾折磨他，他以前害怕死，但是见过余瑾把人活活烧死的手段之后，他生怕自己死的不够干脆。
“苏大人，说话不要大喘气，造成误会可就不好了。”
苏兴连忙点头，“是是是。”
余瑾含笑望着他。
苏兴不期然对上她的眼睛，发现里面一片冷漠，他下意识松开拉住的木栏后退了一步，“我并不知道那人是谁。”
他说完这句话生怕余瑾不相信，连忙解释道：“我没有说谎，我真的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是听声音是个男人，他每次都是夜里穿着夜行衣过来找我的。”
“你不知道是谁就甘愿为他做事？”
“我能有什么办法，那个人知道我所有的事情，我不做他就做掉我，我害怕。”
“我看你胆子不小啊。”余瑾打趣道：“贪污受贿、勾结土匪、残害梧州百姓……你胆子可真小。”
苏兴可能也看出来了，只要老实交代，余瑾不会折磨他，于是他语气也没了之前的那么紧张，他道：“实不相瞒，太子殿下，这些事情我一开始是不敢做的。”
余瑾双手环胸好以整暇的看着他，苏兴小心翼翼地瞟了一眼余瑾，然后道：“那人最开始找上我的时候，我还是个好官的，但是他拿我妻儿的性命威胁我，我就从了，做了两次之后，我发现啥事都没有，渐渐地胆子就大起来了。”
“你还挺自豪？”
“那倒没有那倒没有。”他连着否认了两声。
余瑾问他：“这么多年，你贪了不止搜出来的那一点儿吧？”
苏兴条件反射地望向余瑾，见到余瑾脸上的笑意，骤然反应过来他是在试探自己，余瑾翘起嘴角，“看来是了。”
“其他的都去哪了？”
苏兴脸上血色尽失，哆嗦着嘴巴没说话。
“苏大人，你要是想用刑孤也不会拒绝。”余瑾淡淡道：“但就是不知道到时候苏大人受不受得了了，又或者是苏大人也想尝尝被活活烧死的滋味。”
苏兴想到那几个土匪的惨叫声，禁不住哆嗦了两下。
余瑾很满意他抖两下的姿态，她再次问他：“想好了吗，苏大人？”
苏兴惶然望着余瑾，“太子殿下可以保证我家人的性命吗？”
余瑾同他对视，良久，她道：“可以。”
苏兴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那个人一开始只让我把弄到了银子运到城外的草垛那里，我一开始胆子小只敢照做其他的什么也不敢想。后来我夫人说我不能一直连为谁做事都不知道，不然事情败露之后被朝廷审问的时候一问三不知肯定会被用刑，最后要是还什么都吐不出来就白受罪了，不如直接招了。”
“你夫人比你聪明。”余瑾赞扬了一句，然后又道：“那你有没有想过知道太多容易被灭口？”
“……”苏兴脸色一僵，随即道：“太子殿下莫要吓唬我了，我还是害怕的。”
余瑾示意他继续说。
“我有一个很厉害的府兵，再次去送的时候我就派了他去，随后又让他跟踪那群人，最后发现银子是去往岭州方向的，除此之外，他还看到了运送银子的人当中有通判的人。”苏兴说：“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些了。”
余瑾朝着暗处看了一眼，随即又问他：“同知的死和你有关吗？”
“没有！不是我杀的他。”苏兴连忙道：“他和我是一伙儿的，我很信任他，谁想到他死了，还顺带要坑我。”
余瑾目不转睛地盯着苏兴，不错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她又问道：“你拦截了我的消息怎么说？”
“那也不是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您的纸条会出现在我书房的桌案上，我安排的人都在给您收拾的那个住处，州府那里我都没来得及安排人。”苏兴说着想到了什么，“州府平时我虽然会去，但是去的不多，同知和通判待得久，肯定是他俩的人。”
余瑾心里有了打算，她道：“一会有人会进来给你送笔墨，把你刚才说的一字不落的写下来交给他，我就保证你妻儿的性命。”
“太……太子殿下。”苏兴见他要走，连忙又喊住了他，余瑾侧头看他，苏兴为难道：“这个……一字不落，是不是稍微难了点儿？”
余瑾恶劣一笑，“不然怎么叫为难你？”
“啊？”苏兴脸上冒出虚汗，他苦着脸想要再挣扎一下，但是看到余瑾已经冷下脸了，他又怂了，“好……好吧。”
余瑾临走之前又安排了人给苏兴上刑，当然只是让苏兴配合着惨叫几声，戏还是要演真实的。
回到州府的时候，看到了等在前厅的通判，她想了一下凛给她说过的这位通判的背景。
梧州通判孙岳之原本是岭州的同知，后因为官职调度，才来了梧州这边做通判。
“太子殿下。”
余瑾打量着这位之前一直不怎么说话的通判，道：“通判大人有事？”
“下官前来是想说关于赈灾的事情。”
“这件事孤已经交给席将军去做了，通判大人若有意见可以去向席将军说。”余瑾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通判的神情，发现这个人还真是镇定，看来是没被吓到。
通判略一拱手道：“太子殿下赎罪，下官的职责便是监督梧州的财政军事等事，因此前来通报殿下，灾银款项须得登记在梧州册上。”
余瑾手指敲着桌面，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既如此，孤也不为难通判，通判去就是了。”
“谢太子殿下理解。”
“通判不必多礼。”余瑾扬眉，“孤已经向朝廷递了奏折，速度快的话，不用一个月你的任职文书便能下来。”
通判诧异抬头，“殿下？”
“孤举荐你做梧州知州。”
通判急忙下跪谢恩，余瑾站起身来，虚虚一扶，笑道：“孙大人不必多礼，另还有一事。”
“太子殿下请讲，下官能做的必定不会让殿下失望。”
她道：“目前杀害同知的主谋已经知道是苏大人，但是凶手还未抓到，须得通判出一份力了。”
“杀害同知的主谋真是知州？”
余瑾很满意通判主动询问，她不怕他问，就怕他不问，钓鱼不就是怕鱼儿不咬钩吗？
她背过身去沉声道：“孤审过苏大人了，他起初拒不承认指使人杀了同知，不过两封书信为证，孤还让人给他上了刑，最后他才承认，让孤万万想不到的是他竟还派人拦截了孤传出去的消息，这苏大人看着胆小怯懦，竟敢做这些胆大包天的事。”
“人不可貌相。”通判道：“可是两封书信，殿下不觉得奇怪吗？”
“起初孤也是怀疑同知夫人那封是不是凶手特意留下的，毕竟另一封是藏起来的，而这一封却是直接交给了孤派去的人，不过看到上面相似的内容，孤就排除了这个想法。”说到这里她特意赞扬了一句同知：“同知大人还是很聪明的，怕写一份被凶手找到毁灭，还在自家夫人那里多留一份，两份相互佐证，恰能证明是真的。”
说道最后余瑾的眼底笑意一闪而过，笑吟在暗处听着心里不住的赞扬自家太子殿下的忽悠人能力。
“下官悟了。”
“通判大人可还有问题？”
“下官没有问题了。”
看着通判不明显地松了一口气，余瑾很满意，“既如此，通判大人就去做吧。”
“下官告退。”
等人离开，余瑾脸上的笑意全然消失，这个通判比她想象中聪明也比她想象中大胆，他竟然敢直接将疑点那么直截了当的问出来。
不过百密一疏，聪明反被聪明误。
正当余瑾思考接下来怎么做时，门口进来一个人，她单膝行礼，“殿下，斟京来信了。”
余瑾接过信忽然问道：“我们到这儿几日了？”
“路上耗时五日，第六日到的，今儿是第八日了。”
“长空，你为什么不提醒我。”余瑾语气里带着幽怨。
长空比她更幽怨，“殿下，属下这几日一直负责看管着赈灾银款，还要负责另外两州的粮食调度过来，属下很忙的。”
“那你今日怎么有空过来送信。”余瑾一边看信一边调侃。
“属下把事情跟席将军交代好了，正好长泽来送信，属下就拉了长泽去顶上。”
“你就知道欺负长泽。”
“长泽是弟弟，就是要帮助姐姐。”
“贫。”
长空是她亲自培养的暗卫，那一支暗卫只有十个人，却个个可以以一敌百，但是有一点问题，她对这几个人明明很冷漠，却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对她特别亲近，而且个个说话都很随意，导致渐渐地她对着他们也冷不下脸，甚至有时候还纵容他们。
她记得司璞曾经见到她无奈的样子还笑她：“我们向来待人疏离的殿下有朝一日竟被自己的暗卫拿捏住了。”
她当时回怼他：“我们向来傲娇不给人留情面的小将军也还不是拿自己暗卫毫无办法。”
现在想想，他俩还不都是五十步笑百步。
余瑾忍不住笑了一下。
她有些想她的小将军了。
“去给我拿笔墨过来。”
“您是不是要写信哄小将军？”
余瑾威胁道：“知道这么多，小心我杀人灭口。”
长空去另一边将笔墨拿过来，然后道：“其实我觉得您现在写信也晚了，不若回去给他个惊喜，小将军绝对立刻消气。”
余瑾却忽然盯着长空，审视了她一番才道：“你怎么这么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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