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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染病


“原州疫病为何现在才来报。”朝堂上,燎帝将余瑾的奏折扔在地上,怒道:“若不是太子来报,朕竟不知地方官员私自隐瞒如此大事!”

        “陛下息怒。”丞相林辅向前一步道:“神医丛蔺子及其徒弟已在行医,陛下不必忧心。”

        燎帝道:“丞相知道的可比朕多。”

        丞相立刻下跪,慌忙道:“老臣惶恐。”

        “朕看你一点也不惶恐!”燎帝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气。

        “陛下,老臣没记错的话,原州知州是丞相举荐的,也是姓林。”户部尚书忽然上前一步出声道。

        “秦商懿你什么意思?”

        “丞相以为呢?”

        司璞眼看着这场四皇子咬三皇子的好戏要登场,嘴角不经意地上扬,他寻思这现场狗咬狗怎么不比听来的刺激。

        然而就在这时燎帝一声怒吼,两个人立刻息音跪下。

        “你们好的很啊。”燎帝气极反笑,“不商量着怎么解决疫病,反在大殿之上你争我吵,你们当这里是什么?!”

        “传朕旨意,着户部尚书同丞相一道前去原州。”燎帝道:“治不好疫病,不得回斟京。”

        圣旨一下,便没有转圜的余地,丞相和户部尚书不甘,却也无可奈何。

        下朝之后,司璞和司镜绪一道回了家。

        “小瑾说没说什么时候能回来?”

        司璞摇头,“估计得年后了。”

        “岭州的私兵是怎么回事?”

        司镜绪只是听司璞提过一次,两人还未商讨过,因此只知道岭州的令山被挖空了,里面还藏着私兵。

        司璞道:“目前只是探查到梧州知州贪污的钱大部分流去了岭州那里用来养兵,但是具体那是谁的兵还不知晓,需要继续查。”

        司镜绪又问:“小瑾什么想法?”

        “引蛇出洞。”司璞道。

        司镜绪望向他,司璞又道:“小瑾发现运去梧州的赈灾银子少了十万两,他暂时拿梧州知州那里搜出来的赃款补上了,但是刻意留了漏洞,只要有心人查,就一定能查出来那十万两是后来不上的。

        “而梧州的通判是个聪明人,也是个谨慎的人,小瑾到现在没有追踪到和他通信的是谁。所以打算提拔他为梧州知州,这样年后地方知州朝觐考察时,那位通判便可直接前来揭发他,到时候事情就结束了。”

        司镜绪却道:“你们两个有没有想过万一那位通判不揭发小瑾呢?”

        司璞笃定地笑了,“他一定会的,这是唯一扳倒太子的机会,这值得他们冒险。而且那赈灾的银子少了十万是事实,太子是主要负责人,又说不出银子去了哪儿,他们笃定太子辩解不了。”

        “岭州的兵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司璞一笑,“阿爹,你说养私兵的用途除了意欲谋反还有什么?”

        司镜绪双手撑着书桌道:“你怎么笃定那批私兵就是用来谋反的?”

        闻言司璞站直了身子,他身着黑衣,腰间别着一把弯刀,整个人却像是一柄出鞘的剑,泛着寒光,等着饮血,“他不反也得反。”

        梧州的疫病在离着半月之期还有五日的时候终于控制住了,姜太医的药起了效果,死去的人在减少,甚至有三个人情况转好。

        然而这一天,姜太医照常照顾病患的时候有一个小孩子磕倒了,他去扶的时候和旁边一个男人不小心碰到了手,这本来没什么,但是姜太医的手上却瞬间多了一丝血痕,那个男人的指甲抓伤了他。

        余瑾当时踏进大门就看到这一幕,“姜太医。”

        姜太医笑道:“没事,只是蹭破了一点皮,冲一下水就行了。”

        余瑾心里却有一丝不舒服,她冰冷地瞥了一眼那个男人。

        “殿下,别吓他。”姜太医怕余瑾这样做引起百姓的不满,于是劝慰道。

        余瑾低低地应了一声。

        他们起初谁都没当回事,然后第二天的时候,姜太医开始发热。

        余楚给他把脉,最后神情一僵,“是疫病。”

        余瑾脸上的表情冷的吓人,“去把抓伤他的那个人关到单独的屋子里,他什么时候说出谁指使的他,什么时候给他喂药,一直不说就熬到他死。”

        “殿下不可!”姜太医拦住他,“那人不像是诚心的,您这样做梧州百姓如何看待您?”

        余瑾一字一句道:“我从不惧他人眼光。”

        姜太医还想说什么,余楚却拍拍他的手,朝着他摇摇头,拦住了他再次要劝慰的话。

        待余瑾走后,余楚才道:“姜太医,你拦不住小七的。从发现疫病是人为到夏大夫去世,小七已经在尽力克制自己了,这一次您又染上了疫病,小七不会善罢甘休的,您拦不住他,也不该拦着。”

        姜太医叹气,“我怕他被百姓误解。”

        “依我看,小七做的对,若风平浪静自是以德服人来的好,但若是风浪具在,手段狠绝远比以德服人更有力。”余楚道:“世人多数欺软怕硬,小七若是一直忍着,那些人便会肆无忌惮,不若直接硬碰硬,看哪一方胜到最后。”

        另一边余瑾刚从姜太医的房间里出来,就见到十三跑了过来。

        “什么事?”

        “城门关上了。”十三道。

        余瑾脚步一顿,“谁关的?”

        “斟京来的人。”

        余瑾快步朝外面走去,临上马车前,他道:“去施粥棚那里把席将军喊来,让他带着人去城门口。”

        梧州这边的房屋重建以及发放粮食这两件事依旧是席将军在做,十三卫的人有一部分是三皇子的人,她并不完全放心,不过为了让通判抓住漏洞,她还安排了一部分梧州的守备军,方便他安插自己的人。

        而这次城门关闭恰好给她一个把席将军调开的理由,她相信通判不会放过此次动手脚的机会的。

        余瑾到城门口的时候,城门已经完全关上了。

        她冷着脸下了马车,守在城门口的太监给他行礼,“杂家给太子殿下请安。”

        “张喜。”余瑾的声音同寒冬腊月的风一样冷,她问道:“半月之期未到,孤也控制住了疫病,你这个时候关城门是什么意思?”

        “太子殿下,杂家也没办法。”张喜道:“虽说疫病控制住了,但是谁都不能保证之后不会再次复发,杂家只是以防万一,到时候梧州城内的人若是狗急跳墙直接往外跑,杂家怕来不及关城门。”

        “好一个自作主张。”余瑾嗤笑,恰好席将军带着人也来了,她道:“你若是主动把城门打开,孤既往不咎,若孤的人打开,到时你包括你带来的人都得进大牢,张喜,孤给你选择的机会。”

        “太子殿下,杂家是按照圣旨办事。”

        余瑾平生最恨威胁,她抬手就是一巴掌,随后一字一句道:“张喜,违抗圣旨,私做主张,来人,将他押入大牢。”

        张喜身上有圣旨,没有正当罪名,她不能杀他,但是关他五日还是可以的。

        “太子殿下,您不能这样。”

        “吵死了,把嘴堵上。”

        带它被带下去了,城门口一时间噤若寒蝉,余瑾道:“席将军,把城门打开,你带兵驻守在这里,五日后若有人闯城门,格杀勿论。”

        “是!”

        余瑾不是不担心疫病反复,毕竟斟京里的那几个人为了杀她可以拿一城人的性命来赌,后面继续做什么事情她都不会惊讶。

        但是现在她却不能让人关城门,她得等着司越来送药方,一旦关了城门,到时候再去跟张喜掰扯就太费时间了,张喜不在乎城中百姓的命,他耗得起,她却不能和他耗,毕竟这里还牵扯着姜太医的命。

        余瑾的担心最终在半月之期的最后一天发生了。

        城南有一家人瞒报病情,发现的时候,那一家人都已经开始发热了,而他家的周围是人口密集的区域,谁都不知道那里有多少人已经染上了疫病。

        余瑾只能派士兵挨家挨户的发药,看着他们喝药,看着他们不能外出。

        而最艰难的是,姜太医年纪太大,身体撑不住疫病的肆虐,余楚束手无策,在旁人身上有用的药在他身上却半点不起作用,余楚只能下更猛的剂量来保住他的命。

        余瑾徒劳的守着姜太医,这是她第二次这么无力。

        而此时,长宥来报:“殿下,张喜手拿圣旨带人去了城门,席将军的人拦住了他,两方正在对峙。”

        余瑾疲惫的闭上眼睛,她站在窗前,沉默的望着外面飘落的雪花。

        又下雪了,梧州的雪总是下的格外频繁。

        “再等等。”

        司越说好了的,半月为期,会送来药方,她相信大哥。

        余瑾这一等就等到了傍晚,余楚带着一只五彩的小鸟跑了进来,她道:“疾追就在大门外。”

        闻言,余瑾连大氅也未披,冲到大门外骑上马直奔城门。

        那只彩色的鸟便是司越随身带着的,只要鸟儿到了,那么代表着司越最多一刻钟便会到。

        她骑着马奔到城门时,席将军已经居于了下风,张喜手里举着圣旨,指挥着后面的人上前关上城门。

        余瑾抽出腰间的软剑,注入内力,软剑瞬间绷直成为一柄长剑,她足尖一点飞至张喜眼前,长剑就抵在他的脖子上。

        “张公公,看来关在牢里这五日还是没让你学乖。”

        有些人,不动真格是不会害怕的,以为拿着圣旨就可以狐假虎威。

        “太子殿下,今日是第五日。”张喜尖着嗓子喊道:“您这是抗旨。”

        余瑾气势半分不减,“未到子时,便不算。”

        “太子殿下,您现在该做的是解决城南突然爆发的疫病,而不是在这里跟杂家争执关不关城门。”张喜手里拿着圣旨,知道余瑾不能杀他,便有些有恃无恐。

        余瑾闻言却笑了,“张公公关在牢里却半点不耽误掌握外面的消息啊。”

        张喜骤然反应过来余瑾在激怒他,为的就是让他情绪不稳的状态下说出更能刺激他的话,他定了定心神,“杂家是听狱卒说的。”

        余瑾嘴角勾起,“孤才不管你听谁说的,张公公,通判大人没告诉你,孤做事从来不讲证据的吗?”

        “孤只要确认了,就不会给你反驳的机会。”她眼神发狠的望着张喜,继续道:“你以为孤为什么能让你走出大牢。”

        张喜猛地反应过来,余瑾只是要确认他知道这个消息,从而确认他和这里的人有所勾结,却不在乎他和谁勾结,也不讲究什么证据。

        余瑾和旁人不一样。

        对旁人遮掩一下或许有用,毕竟在乎名声,所以没有实质证据是不会随便动手的,但是余瑾却不一样,虚伪地那一套对他没用,他不讲证据,不在乎名声,所以只要他确认了,那便没有转圜的余地。

        而他让他走出大牢,是为了……杀他。

        余瑾见他反应过来了,眉眼微扬,她一字一句道:“张喜,私通狱卒,擅自出牢,违抗圣旨,按律当斩。”

        “太子殿下,你……”

        然余瑾未给他说话的机会,一脚将他踹了出去,席将军眼尖,立刻给周围士兵使了眼色,他们立刻上前抽出腰间的刀抵在了张喜以及张喜的人的颈间。

        余瑾手持软剑,后退一步,恰好瞧见通判带着人过来,她目光落在通判身上,随即笑着吐出一个字:“杀!”

        话音落下,人头跟着落了地。

        “太子殿下……”通判阻止的话甚至未来得及说出口。

        “通判大人想说什么?”她抬眸,眼底还带着未散的狠意。

        “张公公毕竟是斟京来传圣旨的,殿下杀了他,恐怕不好。”

        余瑾淡淡道:“没什么不好,张公公两次违抗圣旨,想要提前关闭城门,孤不过是替父皇处理了一个不忠不义之人罢了。”

        “殿下说的是。”

        “把这里清理干净。”她吩咐道。

        她并不想大哥来的时候,看到这一幕。

        可是人偏偏就是怕什么便来什么。

        她的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城门外传来了马蹄的声音。

        余瑾看到其中一人,眼底的狠辣骤然散去,取而代之的也不是欣喜,而是无措和恐惧。

        她望着打马而来的司璞,夕阳在他的身后染红了半边天,一如她脚下被鲜血染红的浮雪。

        她轻轻闭上眼睛,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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