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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反杀(二)


孙岳之也当然知道二皇子未曾给他写信,他便也道:“二皇子并未给下官写信,这封信必然是栽赃。”

        他本还想辩驳一句若是真写了信,定然是看完即毁,却转而想到了余瑾刚才的话,他说那是他未来得及销毁的,他在说话之前就把他的后路堵死了!

        “孙大人看来对此事颇有见解。”余瑾说到这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她压低声音道:“可能是有过栽赃的经验?”

        孙岳之瞳孔骤缩,只见余瑾再次施施然拿出两封信,她将其交给江流,解释道:“这两封信是在梧州同知死后拿到的,一封是他的夫人给的,另一封是在他书册里找到的。”

        待江流和大理寺的其他人翻看过后,她才继续道:“两份信的笔迹一样,内容也大差不大,唯一的区别便是其中一封里面交代了同知大人曾经看到孙大人的人拦截了我的消息。”

        她将目光移到孙岳之身上,“所以,一看便知哪封是真的,哪封是伪造的。”

        “后来,我的人还在苏大人的桌案上找到了那张被拦截之后已经烧掉一半的纸条,我问过苏大人,苏大人说不是他,而那时,苏大人因为用刑该交代的都交代了,所以他没必要在这件事情上瞒我。”余瑾走到孙岳之身旁,她蹲下身轻声道:“再加上同知大人的信,相信各位已经知晓杀害同知的凶手了。”

        孙岳之此刻脸色难看到极致,他知道今日他败了,而且毫无翻身的余地。

        余瑾把他的每一步都算到了,而且每一步都进行了恰到好处的诬陷与反击,他辩无可辩。

        “孙大人,杀害同知是你走得最烂的一步棋。”

        孙岳之霎时面色苍白如纸,果然是从那日暴露的。

        他那日潜入杀了同知后,怕他留下什么东西特意搜寻过书房。

        他当时虽是因为拦截消息被他看到而临时起意杀人,但是动手之前也考虑了多个方面。

        若是余瑾未发现同知是他杀,他会顺水推舟说他是畏罪自杀,将所有的罪名全部推到同知身上,也就相当于保一下苏兴,毕竟苏兴还是一个很好用的棋子,若是再威胁一个人替他们办事有些麻烦。

        但是倘若余瑾发现了是他杀,那么定然会搜寻书房,这时他伪造的那封藏在书册里的书信被发现的机会很大,到时所有的罪名都推给知州,依旧不会涉及到他。

        却不想同知竟在他的妻子那里留了一封信,他担心那人在信上说了什么,后来特意试探着询问过余瑾对两封信有什么怀疑的,余瑾当时的回答他暂时安了心,却没想到那时他就已经暴露了。

        “至于二哥。”余瑾抬眸,朝他投去一丝笑容,“你为何诬陷我?你当知道构陷一国太子,是何下场,现下又是蒙蔽父皇,单是一个欺君之罪,你也担不起。”

        余昶咬牙切齿,“我并未写信给孙知州,谈何诬陷你?我也只是被其谎话蒙蔽而已!”

        “蒙蔽?”余瑾笑了起来,她道:“那二哥伙同孙大人威胁苏大人为你们敛财,送往岭州令山豢养私兵,又伙同他们二人勾结垣山土匪祸害百姓,而后更是可以散播瘟疫,二哥,你作何解释?!”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彻底冷了下来。

        “我何时豢养私兵?又何时勾结土匪?更未散播瘟疫!你有何证据?!”余昶大惊失色,当即跪地,对燎帝道:“儿臣知道,因被孙大人蒙蔽逼问太子,是儿臣太过生气失了分寸,可太子也不该这样诬陷儿臣!”

        余瑾却不待燎帝说话,便道:“是与不是,有与没有,父皇派人去令山一查便知。至于其他的,二哥,你当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她今日要余昶再也翻不了身!

        余瑾看了余楚一眼,余楚当即拿出一封书信,“这是儿臣从离开梧州之后拦截到的书信。”

        余昶龇目欲裂。

        余楚冷声道:“这是孙大人写给二哥的信。”

        她将其全部交给江流,余熙撇过眼去默默喝茶,沉默是他最大的退步。

        余瑾望着燎帝道:“当日在梧州,儿臣发现孙大人府上经常有下人的尸体抬出去,牢狱之内同样如此,经过调查,这才发现,孙大人竟然借助尸体传递消息,身为掌管梧州刑法的官员却动用私行残害人命竟只为传递消息!”

        “这些信便全部是证据。”

        江流和另外几名大臣已经传着看完了,吏部尚书道:“确实是孙大人的笔迹。”

        燎帝本乐得看他们互相倾轧,却没想到竟有豢养私兵一事,原来佯装的愤怒当即变成了真的暴怒,他指着余昶道:“你好大的胆子!”

        “儿臣没有!”余昶脸上血色尽失。

        “氏阑何在?”燎帝却不管他,而是唤来了骁龙卫的队长。

        骁龙卫是历代保护皇帝的暗卫,大家见燎帝把骁龙卫叫了出来,便知燎帝是真的怒了。

        “去岭州令山查看是否有兵。”

        “父皇,为避免二弟私传消息,须得严加看管起来。”余熙适时出声。

        余昶见此,也知自己逃不过了,他颓然的跌坐在地上,万念俱灰,“父皇不必大费周折了,儿臣确实在令山豢养私兵。”

        “逆子!”

        燎帝拿起砚台朝着余昶扔去,余昶不闪不避,面如死灰。

        任谁都知豢养私兵是何用途,到此刻,说什么也没用了。

        “朕还没死,你便想着篡夺皇位!”燎帝大发雷霆,他怒视着底下跪着的两个人道:“来人,将他们二人压入庭狱,着大理寺审判!”

        听到声音的禁军很快进来将余昶和孙岳之带了下去。

        事情闹到现在这个地步已经算是尾声了,审与不审都没什么区别了。

        余昶和孙岳之被带走后,议事殿静了下来,几位大臣见燎帝脸色极差,也不想这个时候触霉头,于是纷纷拜别。

        余瑾也跟着几位大臣身后出了乌烟瘴气的议事殿。

        刚出殿门,余恒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太子殿下想必很开心吧。”

        他今日在议事殿里一句话也没说,到现在出口便是讽刺。

        余瑾看也不看他,“没能把三哥一同拉下去,有些失望。”

        “小时候就该杀了你的。”

        “落水那次,你们确实差点杀了我。”

        余恒侧过头看他,“可惜,司璞多管闲事。”

        余瑾同样侧眸看他,她道:“所以你看,连上天都站在我这边。”

        “太子殿下莫要高兴太早,当心乐极生悲。”

        “三哥做事定要万般小心,切勿被我抓到把柄。”余瑾音无起伏道:“二哥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余恒冷哼,随即一扬袖子便走了。

        大理寺的动作很快,第二日便定了孙岳之和余昶的罪名。

        “梧州知州孙岳之,杀害梧州同知嫁祸梧州知州,是为杀害朝廷官员;勾结土匪并恶意散布瘟疫残害百姓,是为为官不仁;勾结二皇子豢养私兵,是为意欲谋反;构陷太子,是为不忠……”

        宣读罪名时,余瑾就在旁边,待人都走了,余瑾望着余昶有些失望地道:“父皇还是心软了,竟只是流放。”

        余昶身上的华服已经变成了白色的囚衣,但就算到了这个地步,他也依旧盛气凌人,好似昨日在议事殿里的狼狈不存在一般。

        “余瑾,就算余熙和余楚站在你那边又如何,没了我还有老三和老四。”余昶见余瑾面上毫无异色,他仇视着余瑾继续道:“更何况我只是被流放,只要没死,我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余瑾垂眸,她忽然伸手通过木制的栏杆钳制住余昶的下巴,眼里透出了和小时候一样的凶狠,她轻轻道:“二哥,你为什么觉得自己能活下来?”

        余昶脸色微变,“你敢杀我?”

        “为什么不敢?”余瑾翘起嘴角,然而眼里的狠辣依旧,“你记得我的猫怎么死的吗?”

        余瑾曾经住在明泉轩的时候,养过一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小奶猫,她很爱护那只猫,因为他们一样可怜,一样只有彼此,所以就算自己吃不饱她也会给那只小奶猫留出来一点。

        但是后来那只小奶猫被余昶发现了,他让人杀了那只猫,余瑾当时被他的太监死死地扣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只小奶猫被宫人活活摔死。

        余昶自然记得,他又惊又怒,脸色铁青,“你为了一只畜生要背上杀兄的名头?”

        “不。”余瑾压低声音,带着一股阴寒,她猛地松开余昶的下巴,因着惯性,余昶半边脸磕在了木栏上,“你还不配和它相提并论,但你要还它的命,连带着梧州百姓的命。”

        余昶听到后一句却忽然笑了,“太子殿下何时这样爱戴百姓了?”

        “不是爱戴。”余瑾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她并不是爱戴百姓,而是南渊是将军府守下来的,她只是爱屋及乌。

        将军府守着疆土不是为了高位上的人,而是为了南渊的百姓不被屠戮,他们爱护的,她必然会为他们守护,而南渊的百姓就是其一。

        听他这样说,余昶脸上的笑意一僵,紧接着他冷笑道:“你这样伪造证据陷害我,就不怕事情败露?!”

        “余昶,你还不明白。”余瑾缓缓道:“我只是以牙还牙。”

        她瞥了一眼旁边牢房的孙岳之,声音在空旷的牢房里,显得阴寒又幽冷,“你们陷害我,我也陷害你们,孙大人害了那么多人家破人亡,所以你也要家破人亡。同样的,二哥,你和他勾结,你也要家破人亡。”

        “太子殿下,祸不及家人!”孙岳之死死地瞪着余瑾。

        余瑾眼里噙着笑,“可是我向来眦睚必报。”

        “整个孙府,现在想来一个活物都不会剩。”

        她身上披着大氅负手而立,孙岳之好像又看到那日在空宅前二话不说杀死闹事之人的余瑾,他面如死灰的跌坐在地上。

        余瑾欣赏着他的狼狈,又将目光转向余昶,“慎妃,她会代你体会那些死于瘟疫之人的痛苦,而武平侯府,你可能还不知道,武平侯府因着你养的私兵,也被父皇猜忌意欲谋反,父皇削去了你外公的爵位,女子充作官妓,男子流放雍州。”

        余昶骤然扑向余瑾,余瑾看着脸色狰狞的余昶,放缓了语气,“但我却不打算让他们活下去。”

        “余瑾!”

        “我让他们不必受罪,提早解脱你不高兴吗?”余瑾说着又想起什么,她的声音里带着慢慢的恶意,“我当日是看着我的猫怎么被摔死的,所以你也得和我一样看着。”

        余瑾指着孙岳之又指向自己,最后停留在余昶身上,“有仇报仇,我们很公平。”

        “你敢违抗圣旨!”

        “二哥,你怎么还是这样天真。”余瑾漠然道:“父皇只会知道你们途中遇险身亡,其他的,父皇一概不会知道。”

        余昶面目如同厉鬼,盯着余瑾的目光怨毒又憎恨,“余瑾,你不得好死!”

        “当日垣山的土匪也是这样诅咒我的,二哥,只有无能的人才会在临死之前放狠话。”她的话里无不带着嘲讽,“就像你一样。”

        “你这样心狠手辣,父皇不会把帝位交予你,你做不了皇帝,最后你也护不住将军府!”余昶自是知道余瑾的软肋是什么,他歇斯底里地吼道:“我今日的下场就是你的来日。”

        “是吗?”余瑾缓缓朝外走去,“我等着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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