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来自精灵的感谢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迪尔文这次动起手术来也有了经验。
而对方左腿断口处也已经愈合，他现在要做的，就是重新切开伤口，然后再通过奇术石进行对肌肉的链接。
此前迪尔文便跟精灵明说过自己没有任何的麻醉手法，并且询问了对方有没有减轻痛苦的魔法。
但对方的回应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能承受得了手术时的痛苦。
既然是这样，迪尔文也不好再说什么，开始切割开了对方的刚愈合不久的伤口。
期间，他瞥了一眼正躺在手术台上的精灵，对方此时正紧闭着双眼，忍受着痛苦。
而自己所能做的，就是尽快完成这次的手术来减轻对方的痛苦而已。
从上午一直忙活到了下午太阳几乎要落山，迪尔文才终于为精灵接上了新的肢体。
在自己宣布手术完成的时候，莉丝满头大汗地想要支起自己的身体。
“别动……”迪尔文开口道，“你现在应该好好躺着。”
莉丝只得又躺在了简易的手术台上，而迪尔文拿起了一旁的毛巾擦了擦自己因为那因为奥卡西伯顿虫精华侵蚀的双手。
“嘶……”他忍受着手上皮肤传来的疼痛，又擦了擦额头，肉体这种程度的损伤并没有触发自己身体上印记的力量。
而就在手术的过程中，迪尔文惊奇地发现，就算自己的眼睛里不用涂抹奥卡西伯顿虫精华，也能很细致的观察到奇术能量的律动了。
看来自己肩膀上的神奇印记给了自己不少的好处。
既然手术做完了，迪尔文拉过来了一张椅子缓缓地坐了上去，长时间的站立令他感觉到自己的双腿有些发麻。
“嗯……能跟我谈谈印记的事么？”迪尔文开口道，他希望能通过交流分散莉丝所承受的痛苦。
“你自己难道不知道么？”躺在手术台上的莉丝反问道。
“我？我当然不知道……”他皱着眉头回答，并回想起了自己从出生到现在身边的所有人。
搜索记忆的结果就是，他从来没有在任何亚斯伯恩人的身上发现过这种印记，从小到大也没有听说过类似的事情。
“你不是说过，这是什么‘众神的印记’之类的吗？”迪尔文接着问道。
“当然，众神的印记……在我所了解的知识里，亚斯伯恩人受过众神的恩宠。”
对于迪尔文来说，“众神”是一个特别的字眼。
尽管在自己的家乡，人们都有着关于众神的信仰，但迪尔文总以为那只是神秘的传说而已，并不与真实的历史所挂钩。
但是他又突然地转念一想，发现自己虽然身为亚斯伯恩人，但是丝毫不了解属于自己这个族群的过去。
“难道身为亚斯伯恩人的你，忘记了自己的过去吗？”莉丝疑问的语气中带着些许嘲讽，仿佛完全料到了一样。
“我……”迪尔文被说得哑口无言，立马开始怀疑起了人生。
“众神真的曾经存在过吗？”他小声地问道。
“不然你身上的力量是从哪来的？你忘记了过去，忘记了自己的信仰，这种行为在我们精灵族看来，就是背叛。”莉丝的话语毫不客气地如同尖刀一般批判着为自己接肢的医生。
“不……我没有，我们当然信仰着众神，但是我一直以为那些只是故事，或者是……迷信……”迪尔文的声音越来越小，说话完全没有任何的底气。
从什么时候开始，亚斯伯恩人的历史渐渐地蒙上了一层迷雾？如果众神曾经真的存在并恩宠过亚斯伯恩人，那为何现在却渐渐地被人遗忘呢？
在此刻，迪尔文的脑袋里忽然出现了奥兰里奇奇术研究所，自己引以为傲的学院建筑，高耸的尖塔和漆黑的栅栏门渐渐地出现了自己的眼前。
那些周围其它公国贵族的子弟再一次浮现在了自己的眼前，那些衣着华丽的外国人曾经和自己做过同桌，也居住过同一寝室。
他又想起跟那些贵族公子哥们的相处，那些人的脸上携挂着骄傲和高高在上，而自己没少受过白眼和欺负，仿佛迪尔文这个亚斯伯恩人，才是其它国家的进来求学的似的。
一个悲哀的答案几乎就要在他的脑海里形成。
“额……毕竟那可太久远了，而且没有人告诉过我……”迪尔文不得不开口，自己扰乱自己的思维。
他看向了手术完成后，摆放在木架上的剩余材料：有一些备用的雕刻好的木头，一些奇术石，还有最后一只奥卡西伯顿虫，以及一些手术用的道具。
“奇术石……不够用了，剩下的这些不够再做一条手臂了。”迪尔文开口道。
“那你有办法弄些新的么？”
“以前都是我学院那边支援着这些东西，但是自从你来了之后，学院那边就停了对我的一切支援了。”迪尔文回答道。
而莉丝躺在手术台上保持着沉默，仿佛是在等他继续说下去。
“反正……如果你想要一条新的手臂，就得解决奇术石的问题，所以说，也许过几天咱们就得下山，离开这里了。”
“这么说，你有解决的办法？”莉丝开口说道，语气也变得平缓了下来，看来她的确很需要通过交谈来淡化腿部传来的疼痛。
“我有一些在学院里认识的朋友，其实散落在全世界我都有校友。”
“学院……你很为你的学院感到骄傲么？”
迪尔文本来想说“当然”，但是这两个字在他心里转了一圈却愣是没有说出口，那个由周边各国资助控制的研究所，真的值得自己骄傲吗？
“嗯……没有。”他最后敷衍地回答了对方的问题，主动结束了谈话，并走出了木屋出去清洗自己的双手。
迪尔文在木桶边，一边舀水一边洗着自己的手，清凉的水冲刷着皮肤上渗出的体液，也让自己的疼痛感缓和了不少。
他不由得地环顾周围，这个自己生活了三年有余的地方，这里的空地是自己开拓出来的，周围的树木也是自己耗费心力砍伐的，包括远处的种着胡萝卜跟土豆等蔬菜的。
而自己居住的不高的小木屋也是自己亲手搭建的，包括现在自己洗手的木桶，也是自己拿铁丝跟木头花费力气框起来的。
在这个充满着火红温色的黄昏里，太阳正慢慢地落下树梢，迪尔文迎着夕阳，心中突然对周围的一切没了半点留恋，现在的他想回家了。
迪尔文洗完手后，便拖着疲惫的身躯坐在了长凳上，对于家乡的思念再度浮上了心间。
“既然已经有了接肢的方法，那剩下的就是回家乡了……”迪尔文在心中盘算着，此时萦绕在他心中的，仍然是对于自己的胞弟和母亲的担心。
而身上的那神秘的印记？谁管它呢……
就在他心中各种想法萦绕时，木屋里走出了一个颤颤巍巍的身影。
“你不好好躺着干嘛？”迪尔文立马站起身去迎接。
莉丝一边用自己仅有的一只手扶着门槛，一边慢慢地蹦跶着要走出来。
迪尔文走到了她的身前将她轻轻地搀扶住，这一次莉丝并没有表现出抗拒。
“想要早点适应，就必须得多活动……”莉丝还在慢慢地往前蹦跶，洁白的额头也因为痛苦沁出了一层细汗。
她开口道：“麻烦你扶着我在外面走走吧。”
“嗯好……”迪尔文慢慢地搀扶着对方，“其实我建议你还是……”
莉丝微微仰起头来望着他，双方眼神的对视，令迪尔文闭上了嘴。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新安装的假腿，低声开口说了一句：“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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