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永远向前
叶重光：“……我拒绝。”
手指的剧痛一直不间断顺着神经筋络向大脑传来，她的意志反而更加坚定敏锐。
自打从那破庙醒来以来，她遇到的对手要么弱得不值一提，要么就是在势均力敌中被她反过来压过。
没有任何人，能使她陷入困境。
顺利，顺风顺水，还有人主动提供帮助。
因为她心里难免为此有些骄傲，甚至隐隐而出的有一种傲慢，有什么不能被她解决呢？
现在，不能被解决的事物出现了。
傲慢需要付出代价，那么，现在冷静下来，理智地思考一下，她不记得自己练过的剑，没关系，身体还记得；剑意由剑而生，顺心得道，她的心，她习剑是为了什么。
叶重光平静地说，“无论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都不可能。”
她不知道“双修”是什么意思，但猜测这对她而言并非是个好事。
方露露挑眉，即使变为男性，他也不是个常规下的俊朗男性，而是妖艳贱货型。
他也不多说，只是笑眯眯地直接动手解叶重光的衣服。
方露露的表情中有一种胜券在握的放松肆意，解衣也不紧不慢动作轻柔，像是剥开笋衣一般细致。
“……”叶重光合眼将神识沉入识海，专心向自己的剑。
此时，莫名的灵力波动出现在床上，方露露下意识地起身防御，下一瞬，爆炸的巨响在这方寸之地炸裂开来，可怖的热浪紧接着席卷而来，薄纱木柱、绫罗软被炸得不见踪影。
叶重光神识敏锐地立刻归位，灵力虽然被封，被锤炼过的□□反应迅速，不顾身上被爆炸波及的伤口，她一脚踹向方露露的腹部，同时强行别脱臼了完好那只手的大拇指，在眨眼之间从锁链之中解脱了双手。
“你——”方露露惊愕，讶异地叫道，“炎爆符？”
他反应也不慢，立刻扑向叶重光。
她已然手肘一撑翻身而起，长剑仿若有灵，回应她心中的呼唤疾飞而回，如刀切入豆腐一样刺穿了方露露的喉咙，将他钉在墙上。
这对寻常人而言是必死的伤势，但是叶重光感受得到对于方露露而言，这绝不算什么。
她眉头一皱，来不及拔剑拔剑斩首，锁链已经癫狂地向她涌来，方露露双目猩红，嘴唇张合，叶重光避过锁链，懒得分辨方露露在说什么，半点没迟疑地返身而奔。
她一把捞起锁链已碎，掉在地上被炸得破破烂烂的谢柔兆，旁边吊着的应旷也是身上带伤，挣脱了链子，跟上了叶重光。
谢柔兆的呼吸急促，声音微弱，“你……的剑……”
“你别说话。”叶重光说，她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冷硬，像是一柄剑终于离开了刀鞘，将锋芒全部显露而出，“那边那个，”
“应旷……”谢柔兆虚弱地提示。
“行，盈眶，知道出口吗？”叶重光冷道。
应旷极为震惊，嚷嚷道，“什么你不知道吗？？我说你咋往地牢跑呢！”
“……”叶重光：“……滚前面带路去。”
谢柔兆垂死病中惊弹动，忍不住笑了一下，结果带起了一连串急促地喘息。
应旷震惊，“你这家伙也太嚣张了！老子可是云书城应家的应旷。你打启明来的没听过吗？”
话虽然这么说，这人却从一边墙边拎起了被当垃圾的佩刀，狂奔到了最前面，一张俊脸龇牙咧嘴的。
拐角时，叶重光回头望，追击而来的锁链与她们离得近极，但是没有之前攻击时迅速，她收回视线的最后一瞥。
方露露看着她拔剑，手掌喉咙都是流淌的鲜血，他死死捂着喉咙，嘴上扬着极度上扬的弧度，猩红眼中流露出了极大的恶意。
他嘴唇微动，被拐角彻底挡住。
叶重光撑着谢柔兆的手更握紧了些，脱臼又迅速安回的地方还有些隐隐作痛，这样狂奔，将一切抛在身后仿佛也曾经有过，说像是逃兵，又像是准备卷土重来的退兵。
她听不进“盈眶”在身边叽里呱啦的问话，只觉得他聒噪，轻声道，“闭嘴。”
叶重光不知道这人有没有真的听话闭嘴了，因为过去与现在在此间交织。
身上的痛苦那一瞬间离她而去，她的灵魂仿佛脱离了身体，扶摇而上，居高临下俯瞰不成样子地逃离的这个女人。
狼狈吗？好狼狈。
你自诩为剑修，可你的剑呢？
“小丫头片子，凭你也敢自称为剑修吗？”
记忆中某个声音与魂灵一同响起了。
叶重光头痛欲裂，有种反胃的，想要呕吐的陌生生理反应浮现在了身躯之上。
那个嘲笑声音慢慢地具现成了一个中年男人，他留着两撇胡须，称不上贼眉鼠眼，甚至在普遍认知中，可以称得上面容忠厚，但叶重光只觉得他恶心。
“你的剑呢？”他嘲笑道，“该不会有人觉得，手里有剑就是剑修了吧？我看你长得也不错，等我剖出你的骨头，不如来给我当小妾吧。”
她与幻象中的自己仿佛重合了，身高不同抹不去相似的无助与痛苦，她的身后同样有一个需要保护的人，虽然要保护的人性别不同。
叶重光不说话。
“叶重光”不说话。
身后的师姐挣扎开口，“我们是山海剑宗的内门亲传弟子，你、咳咳、我劝你住手。”
她只冷冷地对峙着，手里的剑那样重，那样冷，因为她知道，这个男人眼中是漠然的，对她们的来历不屑一顾的漠然。
中年人叹息，“正道大宗门的弟子，真够蠢的。”
冷厉的少女开口道，“她不蠢。”
于是，叶重光也模糊地回忆起了少女的心境，被中年人欺骗偷袭，只是因为师姐是个好人，会同情弱者，会伸出援手。
便是少女开口的这一瞬间，她注意力没有完全集中在剑上，于是当她抬剑阻碍攻击时已然来不及，左手手臂软软垂下，鲜血喷了她一身，有些溅上了她的面庞，中年人只是胸口被划出了一道血痕。
难以言喻的剧痛后知后觉地向大脑传递，她才反应过来，中年人放入储物戒的那一节白骨，来自她的手臂。
“师妹——！！该死，我和你拼了——师妹你快跑！”
师姐的声音那么远。
就像这逃跑的路那么远。
叶重光的剑飞回来了，它震颤着，像是诉说什么，随即化作一道流光奔入了她的左臂。
原来如此。
她的左臂才是长剑真正的刀鞘，因为她本就失去了左小臂的骨头，来不及想她的骨头去了哪里，她思绪急转。
长剑都追上来了，那么——
叶重光转身，顺势将谢柔兆甩给应旷，平静道，“带他走。”
她正面看向追上来的男人，她们相距不过三尺。
“你疯了吗？”应旷高喊。
方露露不知道做了什么，除了满身的血迹，看不出半点受过伤的模样。
锁链一圈又一圈地围绕在他身边，有生命一样律动，有恃无恐的放松，他只盯着叶重光。
身后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叶重光松了口气，却已经不会再像少女一般松懈半点注意力。
方露露手指反复抚摸着喉咙，那里正是刚刚被长剑刺穿之处。
他笑起来，猩红的双眼眯起，“你要往哪里逃？”
忽而与幻象之中的中年人重合，“她能往哪里逃？”
叶重光想，我往哪里逃？可我为什么要逃？
她说，“不往哪里逃，我要杀了你。”
“她”说，“师姐别怕，我能杀了他。”
于是，剑意突然涌出，蜡烛不堪其威，渐次熄灭。
于是，剑意突然涌出，少女的长剑覆上冷锋，脚下染血的草地也为她低头。
世间万物也须得低头。
幻象中的中年人脸色大变。
方露露也是相似的骇然变色。
叶重光向前踏出一步。
https://www.xxyanqing.net/book/87783143/56582871.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www.xxyanqing.net 言情小说网手机版阅读网址：m2.xxyanqing.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