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木·1
01/
鄢城蘭溪庭，司家产业。
外头下着瓢泼大雨，正处下班时间路上堵得厉害。司纵绕了一大圈把车开到了蘭溪庭后门停车口，发现前头还排着不少车号带6带8的鄢a轿跑。
他皱了下眉，猛地往后靠在椅背上，盯着前面的身份审核员半天。在抽完了手里的剩下的半根烟后，终于没了耐性。
“砰”地一声，司纵推开车门直接踏入雨幕里。
旁边守着的人见状连忙撑着伞上前遮雨，生怕动作慢了得罪这位爷。
他不认识司纵，但也知道这里乖乖候着等查预约的，都是每天吞金纳银的祖宗。
“先生，贵姓？”
司纵拿过伞，觉得这问题有趣。哂笑一声，随口反问：“来这做多久了？”
那人突然拘谨，有点被司纵强势的气场吓到，结巴了两声后心惊地回：“半年。”
司纵“嗯”了声，把车钥匙随手甩给他，吩咐：“等会把我车开到7号车位。”说完也不顾这人的反应，转身就走。
他第一次遇见顾客这么要求，懵了会，望着司纵的背影，叫来了平常带他比较多的老伙计。
伙计看了眼他手里的车钥匙，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到了那辆全鄢城找不到第二个的定制款宾利，觉得这人的风格有点熟悉。
“那人长什么样？”
“寸头，内双。很高，怕是快一米九了。长得特帅，鼻骨贼高，就是眉眼看起来很凶很凌厉。噢对对对，他手指上好像还有个纹身。你知道这是谁家的吗？这半年我也见了不少爷，怎么这人我一次都没见过？”
伙计听到这描述沉默了两秒，望着他干巴巴笑了声，指了指蘭溪庭，答：“…自家的。你来的时间短，不知道很正常。那是三少，他几乎不来这儿。”
那人憨实地“啊”了声，不安地看着钥匙，直接递给老伙计，求他：“那我不敢开，你来！”
老伙计无奈地接过钥匙，补了句：“摸豪车的机会都不珍惜，真他妈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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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纵进了大堂后随手把伞抛给巡视的经理，语调悠长慵懒地问：“司昭定在哪了？”
经理一见是他，低头打了个招呼，回：“二少在君竹苑，在偏里头的位置。”
司纵一想到要见这几人，突然瘾痒。他低头摸出一根烟来斜咬着，刚想拿出打火机就发现刚刚把它落在了车里。
他扭了下有点僵硬的脖子，招了招手，问：“有打火机？借个火。”
经理反应迅速地从前台顺了个打火机来，殷勤地回：“有有有！”然后左手围在一边挡风，右手擦起火努力往上递。
司纵敛眸，两颊微吸，骨节分明的手指夹住点燃的烟。他看了眼打火机的牌子，不咸不淡地评价：“看来家里这些年赚了不少钱。”
经理这回不张嘴了。
他知道司纵跟家里可能有些恩怨，所以没敢贸然接话。
司纵向来按心情给人面子，今天是不知道司昭给吹了什么风，让老头逼着他来这儿搞什么所谓的家庭聚餐，听起来就虚伪至极。
等他慢慢荡到包间的时候，里头的人几乎都坐不住了。
推开门，司纵把烟掐灭，也不坐老头边上留着的空座。他拍了拍小妹，示意她往旁边挪个位，然后毫不在意地坐下。
司撼诏虽然年纪大了，但毕竟是社会上混了这么久的老狐狸，气场依然在。他不满地跺了下拐杖，冷声：“这几年不回家，教养都喂狗了吗？！”
司纵闻言动作都没停，拆着自己的碗筷，顺带把一边妹妹的碗筷也跟着拿开水烫了。然后故意地，像是现在才想起来，朝两人象征性礼貌地打招呼：“好久不见啊，老爷子。”
接着话头再一转，看向老爷子边只比他大个十来岁的女人，颇带点讽刺意味：“还有…小妈。”
几人：“……”
司昭坐他对面，看着这副嚣张模样忍着脾气压下拿茶泼他的冲动。语气是真他妈的欠。
这餐饭接下来吃得很不平静。
在上最后一道菜的时候，司撼诏和老二两人红脸加白脸相配，说起了要让司家和齐家联姻的事。
司纵喝茶的手一顿，冷冷抬眸看向对面的司昭，眼神慑人，声音冰冷：“齐家的儿子我没记错的话是个酒囊饭桶，大姐已经有了顾呈，把他俩拆了顾呈能从京城杀过来；司烊还没成年想必你也做不出这么畜牲的事。那就剩咱俩了。”
他把语调拖长，意味深长地反问：“二哥，是你来，还是我来啊？”
场面瞬时僵住，周遭都安静下来，只剩外头的雨声作响。
司昭冷笑一声，齐家这回打算送的是齐大小姐，那个心机深沉只想攀高枝的妞儿。
他还没玩够，也不会把自己的下半生拴在一个无脑的女人身上。想起这两年养在小院里□□好了、就等着今天这好时机入腹的雀儿，司昭勾了勾嘴角。
“当然非你莫属。老三，齐家这几年涨势不错，未来可期。而且上回齐家小姐跟我说，很多年前她就对你一见钟情了，这门婚事行的，你娶了不委屈！”
司纵轻呵一声，茶杯落在桌板上的声音吓得人一抖。他站起身来俯视司昭，双手插着兜，看不出什么情绪：“未来可期这好事留给二哥你自己，一见钟情不知道真假，但我支持你去试试强扭的瓜甜不甜。最后，忘了跟你们说了，老子喜欢带把的。”
……
一语惊遍所有人。
连带着角落里喝着蟹肉粥只想看戏的司雯，也终于舍得抬头来看他。
老爷子愣得说不出话，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司纵已经潇洒离去。他指着打开的门半天喘不上气，几近晕厥，旁边的女人吓得立马掏药往他嘴里塞。
司昭拍了拍他的背，另一只手挪来茶壶，打开后往里一探，愉悦地笑出声。
他立马安慰：“爸，别急，这事儿稳了。来之前我让人往茶里下了点东西，刚刚候着的服务生是我的人。看这量，司纵喝了不少。齐家的人早就在外边跟我打了配合，就等着带去他们家大小姐的房里。”
司撼诏顿了片刻缓过神来，一点也不在乎齐家大小姐的问题。只眯着眼，眼角褶皱连成一片，提醒：“老三警惕性不小。”
他摆摆手，解释：“所以我也跟着喝了几口，没事，待会我也找个人去消遣。齐家不会在乎老三什么狗屁取向，齐家大小姐也是自己主动喝了药候在房里等生米煮成熟饭的。”
只是看司纵喝的这量，够把人做死在床上了。
-
司烊听得心惊胆战，她知道家里一向计谋多，也习惯了这些东西。但终归不想看到家里人算计家里人的局面，何况三哥对她很好。
她用着上厕所的借口，出来先以司昭的立场口吻去齐家那打听到了齐家小姐在的房间。然后跑去楼道里给司纵通风报信，告诉他千万不要去梅林苑那边。
司纵接到电话的时候，正不熟地绕了几个拐角，热得有些气喘。
等司烊说完了，他才意识到体内那股无名火是什么东西。他抵着牙根，恼火地低骂了句“妈的”，真行。
不知道这东西是哪个货研究出来的，起效时间把握得很死，而且效果也会越来越强烈。
司纵摸了把极短的寸头，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再凝聚起来顺着鼻骨滑下，落在他薄唇上。他热得不行，边走边想散热，把两边的短袖也卷起来，露出肌肉健壮的臂膀。
他知道梅林苑那边有人守着，就干脆从小道里直接穿去了蘭溪庭北边的真正留客的地方。
司纵撑着墙，脸有点泛红。时间太久了，他被心火烧得念头从“回车上”变成了“找个地儿解决事情”。
强逼着自己又往前走了几个房间，然后直接翻窗而入，进了看起来昏暗无人的梓兰苑。
刚往里头走两步，他就觉得不对了。
这里头弥漫着一种奇异的香味，淡淡的。体内横冲直撞的火撞上这股气味，几近让司纵当场失控。
他眼皮猛跳一下，在昏暗的光线下看到了正中央木床上鼓起的一个大包。
有种莫名的预感在他心里升起，他闷喘一声，走过去一把揭开薄被。所见让他的小腹收紧，立马敬礼。
床上躺着一个很瘦的男人。
他侧弓着背，只有几块破布遮身，露出大片白皙通透的皮肤，仔细看还能看出点泛起的粉红。司纵只三两眼就知道这人也被下了药，还多半是蘭溪庭哪个纨绔看上的人。
男人听到动静抬起头看向司纵，那是一张清纯青涩的脸，年纪应该不大。偏偏生了副勾人的狐狸眼，形成了鲜明对比。
他眸含泪光，水润得不行，脸上潮红不断，仔细听还有压抑不住的气喘浅吟。
司纵看着这个娇气的男人，满脑子就剩一句话：
“艹了，这谁顶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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