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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谢相迎死了


  谢相迎瞥了匆忙离去的赵王一眼,  没有说话。

  凌蔷坐在赵王的位子上,拿起镶着玉石的酒壶将谢相迎面前的酒满上,浅浅笑道:“许久不见皇叔,  今日一见风采更盛从前。”

  她话里是经过伪装也掩不住的冷淡,  扑面而来的是衣袖间淡淡的檀香味。

  谢相迎对这样看似清冷的女子没什么好感,  他不是个爱和人攀谈的人,旁人不喜欢他,  他不会用热脸去贴。

  凌蔷见谢相迎没什么反应,只道:“许久不见,皇叔是要与蔷儿生疏了么?”

  “公主说的哪里话,  只是今日悲喜交加一时不能回神。”

  谢相迎说的是实话,  这会儿心里又是周宜珠又是慕轻州,他实在不能再应付别的人。

  “宜珠运气好,能在尚且好的年纪遇到中意的郎君。”凌蔷说话时眉宇之间带着淡淡的忧愁。

  谢相迎听见这句话,  忽才想起这位公主已年过二十五。

  “姻缘天定,公主只静待良人便是。”

  若是没有姜姬顶替,这凌蔷公主的良人该是黎昀。凌蔷看上去不是个心思简单的人,和黎昀在一处不知会是如何一番景象。

  谢相迎态度冷漠,  凌蔷也不自讨没趣。见谢相迎始终不肯喝自己倒的酒,凌蔷说了两句话也就匆匆离开。

  人来人去,  给原本酒气冲天的地方,  带来淡淡的熏香味道。

  北齐的贵族喜欢各式各样的熏香。通幽殿是花香,  摄政王府是带着甜味的檀香。谢相迎喜欢甜淡的味道,  每每闻来总觉心旷神怡。

  在长公主府热闹了一晚上,谢相迎在摄政王府换回谢家公子的衣裳,  才往通幽殿去。

  晚间忍不住吃了两盅酒,  马车晃的人难受,  谢相迎便下了马车,从北门往通幽殿走。                        

                            

  脑袋昏胀的厉害,谢相迎在长街上扶着墙吹了半天的夜风,才清醒了些。

  他酒量向来不好,两盅而已,竟到了如此难受的地步。

  未走进通幽殿,便听见里头几个丫头内侍喧嚷的声音。

  谢相迎从回廊穿过去,发现云子寒提着扫帚将几个丫头护在了身后。

  这人打从被长公主送过来就赖上他一般,住在通幽殿再没出去。长公主那边不提,谢相迎也懒得去安排,只将人交于孙良玉安排在内侍们所住的房间。

  好在这人尚且安生,除了烦人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谢相迎觉得,这人一定只和玄婳有些愁怨。

  “这是怎么了?”谢相迎上前问了一句。

  凝云看见谢相迎,忙跑了过来:“晚间收拾的时候在小厨房发现一窝老鼠,一个个有小猫那么大,太傅大人快些回去吧,免得被吓到。”

  “区区老鼠而已,又怎会被吓到。”

  谢相迎将凝云往身后带了带,走到云子寒身侧,正要开口问上一问,忽见几个黑影从角落蹿了出去。

  “那是老鼠?”

  这东西看着有赵王府上的哈巴狗那么大。

  云子寒没有说话,只提着扫帚跟过去。

  那老鼠穿过回廊,一路窜到东偏殿,上了窗棂,咬破盖着的轻纱钻了进去。

  凝云看那老鼠进了东偏殿,一双眉紧紧拧在一起。

  “了不得,这活祖宗怎么偏偏去了这地方!”

  凝云心下着急的很,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云子寒看了那被咬破的木头轻纱一眼,道:“这破口想是早几日就有了,这老鼠轻车熟路只怕在里头做了窝。你不快些把这门打开,要是咬坏了绫罗绸缎,你们皇帝一准降罪。”                        

                            

  “这……”

  东偏殿没有孙良玉的命令,是不可以打开的。

  凝云犹豫的很,身后的红玉提醒道:“陛下平日里那样宝贝东偏殿,想是放了不少珍贵物件儿,那老鼠这样大,东偏殿今日要遭殃了。”

  云子寒见凝云愁眉不展,只道:“若是怪罪下来,你就说是我开的,我这一条命不值钱,要杀要剐随了他去。”

  “我……”

  “陛下是个是非分明之人,你只说是我开的。”

  凝云看谢相迎发了话,这才点了点头,人往东偏殿去取了钥匙。

  紧闭的大门被打开来,谢相迎第一次见到东偏殿的全貌。

  与那西偏殿不同,这东偏殿的装璜颇为简单,多以沉色为住,连珠帘纱帐都是老旧的颜色,像是十数年前的东西。

  云子寒猜的没错,这地方一早就被那老鼠祸害了,架子上的盒子被翻在地上,画轴书本散落一地,就连纱帐上都有咬痕。

  凝云领着几个丫头去收拾架子上的东西,云子寒带着两个内侍去找老鼠。

  谢相依看见脚边落了幅画,俯身去捡。

  绑着画卷的带子松开来,画轴的一侧滚下去,整张画平铺在地上。

  画上是一位穿着暗紫色衣裳的少年,眉目乖顺,身量纤瘦瘦。整幅画的颜色暗淡,唯独少年眉尾处一颗细细的朱砂痣,十分惹眼。

  谢相迎细看那画,越看越觉得像一个人。

  “大人!”凝云见谢相迎端详那画,手上的书册也来不及放,忙跑过来将画卷了起来,解释道,“此地是陛下少时的书房,陛下自幼离了生母,不爱说话,只喜欢这些文墨,常为宫人们作画,奴也有幸入过陛下的画。”                        

                            

  凝云将那画绑好,立在一侧巨大的花瓶之中。

  谢相迎浅浅笑了笑,没说什么,他早听凌琅说过此地是伴读张念汝所居之处,不知凝云为何刻意隐瞒。

  “抓到了!”

  两人正立在外殿,内殿之中云子寒喊了一声。

  谢相迎往内殿去,密密的珠帘被掀开,内殿的景象让谢相迎挨着珠帘的手滞了一滞。

  只见四面墙上挂着的,竟都是方才那幅画像中的少年。

  呷茶,赏花,骑马,作画……

  招魂一般,挂了满眼。

  “大人。”

  红玉追上来,谢相迎却已经走到了那些画前。

  每一幅都浓墨重彩,每一笔都用情至深。

  谢相迎的目光瞥过矮桌上的铜镜,蒙尘的镜中,男子俊朗的脸上也有一颗细细的红痣。

  “下元描红,是为了佳节祈福。”

  “你看这莲生长的像不像一个人。”

  “西偏殿的大门永远为帝师而开。”

  ……

  一个又一个的声音在脑海中回响。

  谢相迎复又抬眸去看那画中人,一双眼眸由震惊,仓皇,到逐渐平静。

  “公子……”

  “你们都下去吧,将那老鼠捉出去,免得咬坏了这些金贵的东西。”

  谢相迎听见自己冷冷道了一句,他心下很静,只是不大痛快。

  几个丫头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云子寒看着满殿的画,又看了几个不知所措的宫人们一眼,道:“不是让你们出去么,太傅大人的话也不听么?”

  云子寒将凝云拉了出去,殿内的人这才陆陆续续跟着往外走。

  东偏殿的大门被关上的那一刻,谢相迎没了支撑一般瘫坐在矮塌上。                        

                            

  他是个极为爱干净的人,从来不会坐在落灰的地方,可是这一次,却突然觉得没了再站起来的力气。

  矮桌上散落着几张泛黄的纸,谢相迎静静看着上头烂熟于心的字迹。

  “念汝,北齐已至长夏,蝉鸣声起,长夜难熬,虽有清风常过,却无念汝再伴左右,朕失念汝,如失至宝。”

  “念汝,时至深冬,举目萧瑟,朕孤身一人困于通幽,虽得沈氏举荐帝师谢尹,却终无人如念汝知朕心意,为朕绸缪。”

  念汝,念汝,念汝……

  谢相迎看着手中一封又一封写给亡者的书信,眸中的光一点点被熄灭。

  这北齐所有人都知道凌琅身侧,曾有一个知情达意的张念汝,可却从来没有一个人告诉他,他是那么像张念汝。

  怪不得这个人总是动不动让自己跪着。

  凌琅一定也很无奈罢。

  谢尹不解风情,尝尝擅作主张,一意孤行,好大喜功,他空有一幅酷似张念汝的皮囊,却不是那个时时刻刻为圣上细心绸缪,为他摆平后顾之忧的张念汝!

  泛黄的纸张落在锦袍之上,谢相迎怔怔望着满是旧物的通幽殿,突然觉得凌琅与自己皆是十分可悲。

  忆起赵王匆忙入宫那日,天上落着细密的雨,凌琅让孙良玉为他披上披风。

  谢相迎一时不知,那时凌琅少有的柔情,是对帝师,还是对他视若珍宝的张念汝。

  他与凌琅各有各的往事,永远不会坦诚相对,他们之间只会有无穷无尽的猜忌与欺瞒。

  谢相迎扶着额首,重重叹了口气,他不想走到那一步。他只想欢欢喜喜的与凌琅道别,再用一个新的身份,为自己活一次。                        

                            

  东偏殿第一次彻夜点了烛火,殿内的人一夜未眠。

  油尽灯枯,心中的念想也跟着一并枯涸。

  长夏难熬,没有张念汝的凌琅是如何熬下去的,谢相迎不知道,但没有凌琅在的通幽殿,长夏也不过是转瞬而逝。

  谢相迎以为自己会万分悲切,但事已至此,心中有的却只是突如其来的轻松感。

  他这样的人,死便死了,反正还有莲生。即便没了莲生,也会有一个又一个比他更听话,更像张念汝的男子。

  谢相迎用几月的时间,将这几人细细梳理了一番。

  张念汝在凌琅五岁时入宫,凌琅七岁时这倒霉的张念汝便被人乱棍打死。可见此人背后并没有什么了不得的身世,更没有人撑腰。

  谢尹是在凌琅九岁时入宫的,沈为川举荐他,必然与他这张脸有很大的关系。

  聪明如凌琅,又怎会不知谢尹被送来的用意。

  谢相迎放下手中的笔,将信纸小心折好用蜡封上,亲手交给红玉,让她送往驿馆去。

  这是他写给凌琅最后的一封信。这一封信未提张念汝,只让凌琅小心沈氏一族,更要提防成王。除此之外,还将前些日子整理的册子所安放在何处写了上去。

  凌琅一去数月,谢相迎每隔三五日都会往军营寄去书信。凌琅一连数年给一个已故之人回信,却在走后对他寄去军营的信视而不见,谢相迎从前不明白,如今却不想再明白了。

  殿外传来开门声,凝云和几个内侍带着药往内殿来。

  凝云自知心中有愧,放下药碗便匆匆离去。

  几个内侍慢慢将午膳一一摆开。

  谢相迎拿起那刻着翠竹的玉碗,药汤正要入口之时,蓦地手上一痛,手中的药碗被打落在地上。                        

                            

  精致的玉碗碎成两半,药汤落了一地。谢相迎抬眸去看那动手的内侍,蓦地对上一双熟悉的眼眸。

  “顾先生。”

  顾斐然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另一个布膳的内侍转身将殿门关闭。

  那人抬头,却是天下第一神医的徒弟张翎。

  “你们二人……”

  这两人是有多大的能耐,能混入通幽殿来。

  顾斐然见谢相迎眸中满是惊讶之意,无奈道:“那药喝不得。”

  “如何喝不得?”

  谢相迎不明白,这药方是太医院几位太医都看过的,谢省也亲自把关,他喝了近十年,如何喝不得?

  顾斐然没有解释,只让谢相迎伸了腕子放在桌上。

  张翎坐在谢相迎身侧,三指落在谢相迎的寸关尺处。

  “大人平日可怕冷?”张翎问他。

  谢相迎仔细思量一番,道:“冬日怕冷些,好在有地龙,并不觉得十分寒冷。”

  张翎抬眸看了谢相迎一眼,又问道:“大人冬日睡觉可爱踢被子?”

  “爱。”

  谢相迎睡觉一向不老实,夜里踢了被子,晨起常常会被冻醒。

  张翎目光淡然,却在这一问一答之间,已然确定了什么。

  他收回手,郑声道:“大人的脉相沉紧,是一派寒象,却又快于常人。细按起来,那紧脉又带了洪大之象。若是真正的寒病,便是夏日也会因腠理疏松,怕风怕冷,但大人不同。数九寒天,不自觉踢了被子,贪凉喜冷饮,应是热病。”

  “那是究竟是热病还是寒病?”

  谢相迎不懂医理,张翎这一套又一套的说法,让他听得一头雾水。

  张翎道:“乃是真热假寒,阳盛于内,格拒阴寒于外,故而大人手脚冰凉,浑身一派寒象,这寒象便是假象。既是真热,便是火毒,应用寒凉之药。大人的药中乃所用皆是肉桂,吴茱萸,附子等辛温补益之药,且用量极大,长年累月服用身上不会大好,只会加剧毒性。”                        

                            

  “你说什么?

  谢相迎看着那地上的汤药,一时说不出话来,他分明觉得自己的病快好了,怎么会……

  “这药是经太医院众人之手的,他们怎会不知是真寒还是假寒。”

  谢省有接骨续筋的本事,怎会看着自己的亲儿子服用相反的药用了近十年。

  “不会的,张先生想是许久不开张,看错了。”

  谢相迎双眉微蹙,他知道自己不该只听太医院的一面之词,但他更不愿意承认,是太医院开错了药。那太医院中大半是凌琅的亲信,太医院开错药,必然是凌琅的意思。

  顾斐然见谢相迎执迷不悟,拉着他的胳膊道:“谢尹,你听我一句劝,姓凌的没几个好东西。当年通幽殿有个极为听话的伴读得罪了凌倾允,当即就被活活打死了。你知道那时凌琅在何处么,他就在凌倾允身侧,亲眼看着凌倾允打死那伴读,从都到尾都没说一句话。一条狗养久了都有感情,更何况是人。凌琅他就是匹没有心的狼!你还是快些醒醒。”

  顾斐然的话声声入耳,让原本心下便存着事的人“腾”一下站了起来。

  “你不要说了,他不会的。”

  “我必须要说。”顾斐然按着谢相迎的肩膀,沉声道,“那伴读死了没多久,摄政王府就失火了,你猜猜这火是谁放的!”

  “你没有证据。”

  谢相迎的眼睛红的厉害,以凌琅对凌倾允的恨意纵火确实有可能,但他当时只是个七岁的孩子,怎么会如此残忍。

  “我没有证据,我一直在找。”

  顾斐然的目光有些模糊,这件事他查了十多年,始终查不到蛛丝马迹。

  摄政王府大火,他师父便是在那场大火中死去的。本该严查的一件事,在都察院的卷宗上却只是聊聊几笔,除了凌琅,还有谁能有这样大的权利能限制都察院呢。                        

                            

  “你不要再说了。”

  谢相迎的声音有些哑,他胸口疼的厉害,蓦地,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大人!”顾斐然将人扶到矮塌上,低声道,“我知你与凌琅有数年的师徒之谊,但他心思深重,你不是他的对手。不要再查下去了,找个地方躲起来,先治病罢。”

  “我又能去到哪里。”

  谢相迎看着雕梁画栋的宫阙,突然失了神。

  他又能去到哪里呢,他永远不能违抗凌琅的命令。谢尹这个身份一天不死,他就一天是凌琅的好帝师,他又能躲到哪里。

  “谢尹。”

  顾斐然看着谢相迎,眸中满是心疼。

  第一次见谢相迎之时,这人站在琢玉馆外等了他一夜。他原以为自己这样傲气,会对上一张愤怒的脸,可当对上那一双满是笑意的眼眸时,心突然就化了。

  “我这有一张图纸,想请教顾先生。”

  他是那样不知疲倦,永远都在朝着光亮,朝着真相的地方追寻。

  可那个人终究是被凌琅毁了。

  “我不想听了……”

  顾斐然望着矮榻上魂不守舍的人,握紧了拳头。

  谢相迎没有全部听信张翎与顾斐然的话,但怀疑的种子一旦被种下,就会在心头发芽,然后一发不可收拾的肆意疯长。

  往后的几天谢相迎没有再吃药,凝云送过来的药,他悉数喂了盆里的花,池里的鱼。

  自停下药的那一日起,谢相迎便没有再咳过。

  身上有了力气,心却越来越冷。

  谢相迎始终没有停下自己的计划,他要赶在秋日到来之前让所有人都知道摄政王离开北齐,去了千里之外的燕国。

  卓萤看着在马厩挑选马匹的人,蹙眉道:“一定要骑马去吗,反正是做做样子,让阿召坐马车替你走几里地就是了。”                        

                            

  “不。”谢相迎拍了拍那马的脖颈道,“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离开北齐的人是凌倾允。”

  谢相迎眸中跳动着自由的火,顾斐然已经把棺材做好了,很快,很快他就要摆脱谢尹这个身份。

  到时候什么张念汝,莲生,都与他无关,凌琅往后种种都与他无关了。

  “就这匹吧,看起来真壮。”

  谢相迎拉着的是一匹枣红色的骏马,威风凛凛,十足漂亮。

  他会穿着摄政王最威武的衣裳,前往燕国。

  .

  八月初八,艳阳烈日照在北齐干涸的大地。

  谢相迎戴着青铜鬼面具,一席玄衣,骑在枣红色的骏马之上。

  他回望这个徒步走过无数次的宫城,久久不能回神。

  倘若不是顾斐然告诉他这么多,他离开之时应当会有诸多不舍。

  身后的车队还在准备。

  城门内,穿着嫣红色芍药宫裙的女子策马而来。

  “皇姥爷!”

  周宜珠停下马,从袖中取出一只锦囊递给谢相迎。

  “这是……”

  “我在道观求的,说是逢凶化吉,此去燕国路途遥远,愿皇姥爷一路平安。”

  她脸上满是不舍,口中没有那么多锦绣字句,只有“一路平安”几个字。

  谢相迎看着手中绣着莲花的锦囊,只觉得心中一暖。

  “一路平安。”

  谢相迎道别周宜珠,先一步纵马而去。

  马蹄飞快,在热浪中劈出一条前路。

  他的目光落在大道,又似落在远在天边的燕国。

  缰绳在手腕上饶了几饶,马儿载着人,一路往城外去。

  谢相迎不会下马,却最爱马上驰骋的感觉。

  他能相信自己被凌琅重用是因为张念汝,也能明白凌琅为了张念汝会对凌倾允会恨之入骨。但唯独不能相信,是凌琅让太医院开错了药。                        

                            

  所有的事都浮现在脑海中。

  谢相迎的心口疼的厉害,像被无数把锋利的刀一刀一刀剜在上头,再反复扭转。

  心如刀绞。

  这个词,谢相迎头一次明白其中的意思。

  人骑在马上,殷红的血渐渐浸透胸口的衣裳。

  玄色染血最不易察觉。

  一直到血色滴在马背上,原本紧握缰绳的手终于缓缓松开。

  马儿仍在奔跑,马上的人,身子却再直不起来。

  失去约束的骏马偏离了大道,一路狂奔,将马背上摇摇欲坠的人带进道旁的树林。

  骏马嘶鸣的声音惊起一片还在沉睡的鸟儿。

  马上的人如同失去生命的木偶,被摔落在草地上,一动不动。

  手腕上是被缰绳勒红的痕迹,青铜鬼面遮住人的无双容颜。

  谢相迎死了。

  在北齐花开烂漫的时节。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终于刀完了!



第3卷  伐情伤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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