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厉寒知的戏份开拍后，谢谨言一直在场边看着，期间他给ada发了一条微信，问她自己接下来有什么工作。
一抬头，刚好看到厉寒知演技爆发的一刻。
主角杜原在深更半夜，追着发现自己是逃犯的人，在野地里将人扑到，丧心病狂的用手里的绳子勒死了他。
现场昏暗，谢谨言的距离，几乎只能看到厉寒知的身形，他勒死人当然是假的，但谢谨言却似乎一下子被带到了这个凶案发生的现场。
“卡！”
厉寒知从地上爬起来，将被他骑在身下的演员也拉起来，走过来看刚刚自己的表演，还把谢谨言叫了过来。
镜头里拍到的表情特写，更让人看着就心生颤抖。
厉寒知紧紧的攥着麻绳，因为发力他死死的咬着后槽牙，脸部的肌肉颤抖、表情狰狞，手背、额头、脖颈，每一处都青筋暴起。
每一处细枝末节，都展现着“杀意”。
谢谨言转头去看，还能看到厉寒知额头的汗和微微泛红的脸，这是他之前跟“受害者”在野地里狂奔的结果，甚至还在不停喘气。
“……再来一板，我表情收一点，眼神再放一点。”
“行，准备！”
野地里都是土，有人跑过就扬起一片，厉寒知和另一位演员在野地里追逐，在地上滚来滚去，就像两个刚从地里挖出来的山药棍。
谢谨言终于知道为什么昨天一晚上的夜戏就让厉寒知半天没爬起来，腿肿成那个样子……
他应该是真的很喜欢演戏。
谢谨言对这种感觉不太能感同身受，但却在此时此刻，被剧组的氛围，被厉寒知的投入和表演，感染了。
这个镜头终于拍到厉寒知这个男主和刘导两个人满意，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厉寒知滚了一身土的衣服，下个镜头不是连续的，不能接着穿，他一边走一边脱，谢谨言伸手去拿，厉寒知身体一侧，躲开了。
“别碰，都是灰。”
谢谨言没说话，手一转，用指尖蹭掉了厉寒知脸侧蹭上的一块灰。
厉寒知脱衣服的动作顿住，几步开外拿着湿毛巾的方朋进退不得。
“……”他是不是又出现的不是时候？
十分钟后，重新打理好自己的厉寒知去跟刘导说话，期间再没正眼看谢谨言。
谢谨言像是没有感觉到他的尴尬似的，坐在厉寒知的位置上远远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厉寒知再回头的时候，谢谨言已经不在那了，他问方朋，方朋说谢谨言说太困了，回去休息。
厉寒知像是心里憋了一口气放不出去，可看眼时间，已经快一点了，这时候困好像没什么问题。
可这下谁来回答他，谢谨言那一下……是什么意思？
厉寒知看了眼系统面板，确定谢谨言的好感度还停留在30，也不知道是不是松了口气：对方大概只是伸手帮他蹭一下。
厉大总裁暂时想开了，又重新投入到演戏中去。
可等到早上五点，剧组收工，厉寒知拖着身体靠在旅馆电梯里，思绪又幽幽的转回到了谢谨言身上。
他们两个人认识以来，谢谨言没少照顾他，又是探班又是按摩又是做粥，他这个对待自己的态度，好感度才30点……
这个人是不是有点太容易对别人付出了？
一觉睡到中午，厉寒知渐渐转醒，在半梦半醒间闻到饭菜的香气，睁开眼时，看到面前的桌边站着一个人。
谢谨言。
厉寒知觉得自己不是很清醒，看谢谨言也不是看得很清。
谢谨言穿着一件白色衬衫，休闲款，穿起来松松垮垮，他的袖子挽到小臂，露出一截胳膊。
手指纤长，拿着一个白色的碗，转头见他醒了，伸手放下。
“醒了？”
厉寒知没回答，他还是觉得很困，几乎快要睁不开眼睛。
谢谨言走过来，那张长相优越的脸离他越来越近，厉寒知感觉到……他脸上，和昨天同样的位置，又被蹭了一下。
“谢……”
厉寒知想叫他的名字，问他昨天也是、今天也是，为什么要……可谢谨言却突然俯下身，另一只手撑在他脸颊边的枕头上，让他一瞬间失去了言语功能。
那双吸引人的眼睛，那抹绿色不知为何看起来格外幽深，在极近的距离无限放大。
“唔……？！”
厉寒知猛地睁开眼睛，惊醒。
谢谨言拎着东西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厉寒知惊魂未定的样子，看到他之后，表情变得异常奇怪复杂。
“怎么了？”
厉寒知没回答，注意力却不在谢谨言说的话上，而是看着他身上的衣服。
谢谨言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衬衫，不是白的。
这么一说，他买的碗也不是什么白色，而是青色的一套，带着勺子。
厉寒知终于彻底清醒了——他果然是做了一个梦，一个……绝对没办法说出口的梦。
无论起因是什么，一般人也不会因为朋友给自己擦了一下灰，晚上就梦到对方……吻自己。
厉寒知头疼的揉了揉额角。
明知道对方喜欢男人，还胡思乱想这些……他跟变态有什么区别？
谢谨言直到此时，还不知道他昨天一个随手的动作，引起了厉寒知一连串的纠结，对于对方的反常，他以为是演戏太累，甚至是因为没有出戏。
两个人情绪认知的差别，导致厉寒知愈发难以面对十分坦然的谢谨言，他只能让自己不再想这些事情，只要有时间就都泡在片场。
拍摄到五点，厉寒知靠在椅子上，忽然睁眼问方朋：“谢谨言还在忙什么呢？”
方朋被问住了，说自己微信问问陆圆。
厉寒知旁边的椅子上，蒋文韩忽然笑了：“你跟你们公司这个新艺人，关系很好啊？”
搭话的是这部戏的男二，饰演警察的蒋文韩，两个人这次第三次合作，私下里也偶尔有来往，算是圈子里的熟人。
不等厉寒知回答，他继续道：“这一下午我都听见你问好几次了，问小谢几点过来，问出门干什么去了……”
他压低声音：“怎么，你要推他？”
蒋文韩是老演员，对环星和镜宇之间的竞争当然是知道的，环星在大荧幕这一块一直靠厉寒知一个人，不少人都说他们早晚得推出个新人出来。
可蒋文韩昨天看见谢谨言了，他一开始也没觉得会是这个人，因为谢谨言长相太出众。
这倒不是说长得好有问题，而是电影只要有合适的角色就可以演，但能拿奖的大荧幕演员，戏路格外重要。
谢谨言那张脸，遇上有些角色，根本不是化妆师努力丑化就能解决的，基本得换个头。
可今天看厉寒知这上心的程度，他又有点摸不准，两个人关系好，他才偷偷问一句。
这问题却难住厉寒知了。
厉寒知当然知道，谢谨言的形象在电视剧会比大荧幕更吃香，而且电视剧制作流程短，也不会像电影这样长时间封闭没有曝光。
可如果是长远想……问题是，谢谨言自己都不打算长远。
他心里想了很多，到嘴边也就淡淡一句：“大荧幕也没那么好上，这次就是让他来见见世面。”
他嘴上说的轻松，心里却是一跳。
蒋文韩问起，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投注到谢谨言身上的在意，太多了。
因为想要拉拢对方，所以去更多的了解对方，关注对方，然后……
他不但没有说服对方成为环星对抗镜宇的武器，反倒是事事都在顺着对方的想法和要求，甚至把已经几年不带其他艺人的ada也替他说服了。
他的计划是不是有问题？
厉寒知，29岁，环星总裁、演员，在这一天，再次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而此时的谢谨言，在跟踪王翰生。
他旁敲侧击的问过剧组的人，听说王翰生是有亲戚朋友在这边，距离也不远，就偶尔没戏的时候会过去看一眼。
但谢谨言觉得有问题。
今天王翰生下午又要出去，谢谨言就打了一辆车，远远地跟着，可跟了一个多小时，对方也只是在外面吃饭买东西，全程都是他自己一个人带着助理。
难道是他想多了？
谢谨言一无所获的回到剧组，听陆圆说厉寒知让方朋问了自己的行踪，就换衣服来到了片场。
前两天导演照顾厉寒知身体，今天知道他差不多好了，就一场戏接着一场戏，他这个主演顶多也就有喘口气的时间。
谢谨言站在外面，看着厉寒知裹着一件旧大衣戏服，头发有些乱，嘴里咬着个烟头，看起来惨的要命。
他把手里的水递过去：“嘴都裂了。”
厉寒知要了根吸管，直接怼到自己嗓子：“这样正好。”
看的谢谨言直皱眉。
“没想到你这么喜欢演戏。”
“嗯？”厉寒知拧好瓶子，“不，其实也没那么喜欢。”
谢谨言想起，厉寒知好像在什么时候说过，他有一天也要离开演艺界。
“那你确实敬业。”
厉寒知愣了一下，又摇了摇头：“我只是相比于管理公司，投入演戏的时候反而更轻松一点。”
这个原因，谢谨言倒是真没有想到，甚至感到意外。
按照他的想法，在小说和电视剧里，配角谈不上，但男主和厉寒知这种，管理公司应该是游刃有余的。
可厉寒知……居然在用演戏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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