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向竹
金枝冉和牧御正在交界等施山仰。
牧御看了看口袋里那块铁质怀表：“施山仰还不来吗？”
金枝冉回：“会不会因为没考好想不开啊。”
林穿樱在藤椅上砸了金枝冉一下：“真会说话。”说完又想了想：“问魂灭百灵鸟在哪吧，百灵鸟也不回我话。”
牧御起身去把正在浇花的魂灭叫了进来，魂灭手中还提着粉红色的水壶：“百灵鸟失踪了？”
林穿樱扶了下额：“大抵没有你说的这么严重吧……”
魂灭碰了碰自己胸前的项链，感应到百灵鸟在施山仰家里。
毕竟百灵特地在人家床头搭了个木屋，施山仰不在的这两天他也没回神界，在施山仰家里住了下来。
百灵鸟丢三落四的，晚上把牧御送他的项链放在窝窝里陪他一起睡，早上起来就忘记带了。
魂灭鸦看着百灵鸟的项链，失语许久。
他完全没有头绪去找到百灵鸟，更有可能上一次的见面就是最后一次相见。
不敢想。
施山仰和百灵鸟一同断联不是什么安全的征兆，魂灭先是去了施山仰的学校，那里有施山仰的气息残留，但没有百灵鸟的。
魂灭又去了施山仰的诗词培训，路上仍是没有感应到百灵鸟的法力波动。
按道理来说，百灵鸟的法力波动应该很强，可这次却近乎没有。
但魂灭留了个心眼，每条巷子，每个角落他都进去看了一遍。
附近的气息和学校一样，只有施山仰的气息，但是他却在拐弯处第一条巷子里找到了仅有一点生命体征的百灵。
“……”魂灭鸦快速的跑过去，把百灵鸟背在身上将二人传送到了交界。
牧御看着百灵鸟的样子，猛地站起来：“百灵怎么了？”
魂灭也是第一次慌张，按林穿樱的视角来说，牧御和魂灭两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冷静。
感情误事。
林穿樱在心里想到，但是她不能明说出来，也只能一副慌张的样子：“快给我看看。”
林穿樱让魂灭把百灵平铺在地上，像叶息南一样用手覆在百灵鸟额头。
只不过一个是汲取，一个是窥探。
“他法力尽失了。”林穿樱说到。
魂灭蹲下身来，把百灵鸟紧紧的抱在怀里，满眼都是珍惜。自己捧在心尖上的人被害成这个样子。
本身也是人人见了都要低头打招呼的守护鸟，就算五界混乱，他们俩能力也足够用于自保。
现在却……
不过魂灭除了抱住百灵也没有说什么丧气话，更没有提出退出这场拯救。
魂灭整个人都要贴在百灵身上，低到林穿樱根本看不到他的神情。
好在他过了一会又恢复了理性，抬头询问林穿樱：“那现在百灵鸟应该怎么办？”
林穿樱终于等到了魂灭的提问：“去找向竹。”
牧御记得这个名字：“向竹不是早已归隐山林了吗，之前还是鬼界统治者？”
林穿樱把她木桌上盖着紫红色绸布的玻璃球拿了出来：“确实归隐山林了，但我知道他在哪座山。”
玻璃球上随机浮现出一个画面，那是一座高耸入云的青山。
没有夸张手法，确实入云，重峦叠嶂的群山里最高挑的一座山，只在半山腰就有烟雾缭绕，甚至看不清通向山顶的路。
玻璃球里的画面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三个字。
往界山。
这便是这座山的名字，魂灭现在心如火燎，只是不想因为着急而耽误做事，更不想因为自己连累其他人。
只淡淡拉着牧御的衣角：“我们走吧，你也只有这样才能找到施山仰的下落。”
牧御没有回话，他站在原地，盯着林穿樱的玻璃球说：“这个不能找到施山仰的所在的地方吗？”
林穿樱知道他在怀疑自己，但这发言确实是冤枉她了：“这是向老先生送给我的，只能定位向竹的位置。”
牧御心里琢磨了半天向老先生这个称呼，最后也不敌魂灭鸦的要求，二人一同去了往界山。
牧御到了山底之后才察觉这山的高度简直是自己不能想的。
“这个和珠穆朗玛峰比……”
魂灭知道他在对比什么：“第一，这个高度远远不及珠穆朗玛，两者的高度完全不能相比。”
“第二，这里不是人间，这里是鬼界。”
牧御又一次看了看周围，山清水秀，水清树荣……和他想象中血光冲天，满地的残肢空架，噪乱的鬼界并不一样。
“现在是白天。”魂灭只能提醒道，不然牧御状态一直回不来。
“我是第一次来这座山。”魂灭用手摸了摸往界山的保护结界，“没试过，反正就是普通的爬山。”
牧御看魂灭破开了结界，只跟着往里走：“大约多长时间。”
魂灭向上走了很多台阶：“听和平使以前说要两个小时，不过她来的时候向竹没让她爬山。”
牧御一直跟着魂灭的步伐，听到这里问道：“他们俩是……？”
“有一段旧情，但已经过了很久了，现在就是朋友。”
魂灭说完也觉得不妥：“是朋友，但我觉得向竹肯定喜欢她。”
牧御其实还想问很多问题，但这一切等见到人之后大抵就有个回答，所以他暂且将这些憋在心里。
这些疑问，以及对施山仰的那份强烈的担心和不安。
都暂且藏在心里。
魂灭和牧御到底体力好，再加上法术的加持，没有向竹说的两个小时那么严重，统共也就走了一个半小时。
向竹的居所，是和交界中林穿樱一样的木屋。
林穿樱的木屋很温馨，从外面看能透出暖黄色的灯。
向竹这个木屋突兀的嵌在山水之中，与整个画面极其不符，显得冷落，孤傲。
牧御还没来得及说话，魂灭直接过去踹开了向竹的屋门。
看来刚刚爬了一个半小时的山让魂灭心里一肚子火气。
旁边的小牧同学不明觉厉，只得跟着进去。
他先是看见屋内有一位相貌俊朗的男子，但他进去后只看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拄着拐杖，在房里慢慢踱步。
魂灭眉毛动了动：“你这样一天天的有意思吗？？”
牧御又默默退到门口，进去也不是，不进去也不是。
那位老者顺了顺自己花白的胡子，咳嗽了好半天，牧御总觉得他下一秒气就要上不来。
“咳咳……老夫年事已高，听觉不好，不知二位登门拜访是要――”
魂灭一脚就把竹椅踹到他那边去，眼看就要撞上那老者的腿，可那老人却风一般瞬移到牧御那里。
“救命啊小帅哥，魂灭要杀人了！”
这声音与刚刚沙哑的声音完全不一样，是十分清朗好听的少年音。
牧御转身看向身后的男子，看起来和自己同龄。
不过他很快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
男子一身浅绿，是十分清新的颜色。中间系腰的带子偏深绿，分明的衬出了他的腰线，下面的流苏随着男子的一举一动而摇晃。
五官分明，面容瘦削，眉鼻立体，看起来真的很赏心悦目。
“你别碰牧御你这个竹子精！”魂灭又是拿了不知道什么东西扔了过来。
“你别扔我的水晶球啊！！！”向竹看到之后不再管其它的，满心满眼只有自己的水晶球。
牧御终于敢走过去，问魂灭：“他就是万鬼之首啊……？”
魂灭放下手中的花瓶，还没开口，那边趴在地上因为护住水晶球而开心的向竹就抢答到：“对啊就是小爷我！！”
“你有点正形吧！”魂灭还是将花瓶里的花拿出来，又把花瓶扔过去。
向竹还是躲开了，“你干什么这么凶啊！我不跟你好了！我找百灵鸟算账！”
怪不得林穿樱要和他分手，牧御心想。
而提到百灵鸟的这句话又是戳到魂灭的心，声音都小了很多，气势也弱了下来，带着一些请求的语气：“向竹，你救救百灵吧……”
那位跳脱的少年这才平静下来，也终于知道为什么魂灭这次愿意认真的爬上山来，称不上的拜访他。
“百灵怎么了？”
魂灭和他说不清前因后果，只能说百灵现在的状态，最后魂灭双手把整张脸盖住，声音颤抖不止，带上了明显的哭腔。
牧御不能把这个样子的魂灭和平时高高在上的他联系在一起。
可向竹听完之后并没有面露担忧之色，反而只能笑笑来活跃这死寂一般的气氛：“百灵没事的，你们想到来找我就没事。”
魂灭头还没抬起来，向竹又说：“但他必不能再当神族的神树守护鸟了。”
魂灭鸦显然不在意什么职位地位，只一个劲的点头：“怎么样都行，怎么样都行，只要让它醒过来。”
牧御这才想起来，百灵鸟这一次可能再也醒不过来。
而魂灭则没有和他说一句离别的话，只能看着心爱的人永远沉眠。
向竹在这山上天天捉鱼打鸟打了一千年，一次山都没下过，之前百灵来磨他出去玩他也拒绝了。
把淡泊名利诠释的明明白白。
但这次他必须下山，为了他现世仅剩的同伴。
向竹出了鬼界不能再着一身青绿色汉衣了，人间现在是夜晚，夜市一派热闹繁华，牧御在地摊上给向竹选了一身绿色的连帽卫衣，和一套绿色的棉质网面裤。
向竹开开心心的拉着前面的抽帽绳，甚至还想逛逛别的。最后还是被魂灭无情拉走。
交界只有人间能通往，所以麻烦的就是无论神魔鬼妖仙，想找和平使就必定先到人间，不过这也给林穿樱找了不少空闲。
向竹把抽帽绳编成了两个蝴蝶结，冲魂灭笑到：“我们去交界吧。”
向竹的笑容很治愈人心，牧御对于施山仰的担心也被压下了几分。
魂灭带着两人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开了传送门，趁魂灭忙活的这段时间，向竹突然和牧御搭话：“嘿小帅哥~”
牧御不吃这套：“……能换个称呼吗。”
向竹又开口：“你知道我喜欢和平使么？”
不知道现在也知道了吧。牧御心里想着。
哪有人一上来自报家门的啊！
“嗯，听魂灭说过，所以你们是……”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就不跟我好了，也不和我联系，她那时候还不是和平使。”向竹顿了又顿，看魂灭那里好了就一边走一边拉着牧御说话，“后面她自己搭了个木屋，独自在交界，我怕她无聊，于是……”
牧御想附和他的话，于是开口：“于是你送了她一个水晶球，可以让她去找你玩？”
向竹摇了摇头：“我给她绑了两只小鸟玩，也就是百灵和魂灭。”
好家伙感情是你绑来的啊！！
牧御整个人受到了很大的冲击。
鬼界大佬就是鬼界大佬。
“不过后面我们就是普通朋友嘛……可这样来说对我也足够了，这次应该还能见到她吧。”向竹眼眸里的光暗了几分。
牧御光顾着听向竹说话，没做好失重的准备，后面他又看到了，他第一次来交界时的画面。
一位少年举着一把长柄剑，剑上不停的朝下滴着血。
看不清脸。
牧御很郁闷，但没有时间去给他细细思考，回忆。
这人的身形很眼熟……
到底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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